“螭龙子说的那个‘他’是你吗？”明帆抱住已昏迷莫筱岚，抬头看向面前迟迟赶来的墨洛凡，墨洛凡没有回答。

明帆一笑：“莫凡回归你身体的时候，曾说过，你同筱岚的这份感情是一个用性命和上千年的等待换来的，说的便是水神仙君的性命，以及九天玄女的等待吧。”

忽然，黑压压的乌云中，一道七彩光芒直勾勾射下，照耀在青龙临界中央。

螭龙子的全身都被这光芒包裹着，身体如同羽毛一般轻盈。

看着下面已无力对抗的三人，他淡然一笑，如今只要等墨洛凡的青龙临界消失，他就可以卷土重来。

莫筱岚身边的法阵慢慢淡下，光芒消失，似乎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螭龙子。”被九天玄女选做身体降临的‘莫筱岚’张开双眼，全身气场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她站起身来，缓缓开口道：“我念你是天帝之子，千年之前便对你网开一面，留你一命将你封印在魔族之中，只要你消除魔性，便可重新修炼回归神位，可是你依旧执迷不悟，妄想打破封印，重回世间，再造杀戮，今日便留你不得。”

“魔性？”螭龙子不屑的笑着，语气中带着三分讽刺：“当初你被贬入魔，是我剃去仙骨陪你堕魔，之后你飞升成为九天玄女，而我却被定在神界的耻辱柱上，终身受他人唾弃，我本是天帝之子，金龙之身啊，却为你轮落成为这丑恶的邪兽，你可知，你的那句不会，早就把我打入万丈深渊，并且永世不可翻身。”

“这……”墨洛凡眼眸低下，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面前这个男子的伤感与不舍。

螭龙子丝毫没有任何恐惧，甚至脸上都还是带着笑容：“我对你和他的诅咒依旧存在，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无论世间如何变化，天地是否毁灭，你们注定不能相守，彼此孤独一生。”

他的身体慢慢变成粉末消失在了空中，青龙临界也随之消失。

“真的是好不甘心啊。”明帆抱起莫筱岚，将她交到墨洛凡的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若你保护不了她，我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将她抢回来。”

同玄天流光剑一起躺在地上的清风水神扇，慢慢漂浮起来，落在他们面前，明帆道：“这把清风水神扇，原本也应该是你的东西吧，被我霸占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还给你了。”

“不必了。”墨洛凡拒绝道：“它这一世既然认了你做主人，便是你的东西，不必交给我，如今师尊不是什么九天玄女，而我也不是水神仙君，我们只是莫筱岚与墨洛凡，不是他人。”

‘莫筱岚’闭了眼，身边起上法阵。

面前的人，是同她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衣衫，唯一不同的，是那双如同紫玉般晶莹剔透的眼瞳，这双眼瞳似乎能看透世间万物。

她猛得想起，原著中是怎样形容后期，六十年后，从魔界回到人间的墨洛凡再次见到的莫筱岚来着？

‘她同六十年前一样美艳，不，比六十年前更美，尤其是那双因为清瞳眼修炼封顶而变成如紫玉宝石般的眼瞳，更加勾人心弦，一度让他看呆了眼，仿佛这六十年的经历都只是一场梦，如今大梦醒来，她依旧是那刚刚在上的仙师，而他还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弟子，甘愿拜倒在她脚下的爱慕者。’

如紫玉般的眼瞳。

莫筱岚恍然大悟道：“你是真正的莫峰主，莫筱岚！”

听到她的话后，莫峰主的表情稍微有些变化，轻言道：“好久不见，蓝星姑娘。”

莫筱岚感觉自己的思绪变得非常凌乱，这到底是那个莫筱岚？如果是她占据身体的这个莫筱岚的原魂，可怎么会有封顶的清瞳眼，如果是原著中的莫筱岚，那她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知道你现在所有的疑惑，但我不打算告诉你。”

这人说话，隐约有些欠打啊！莫筱岚冷笑一声：“所以呢，你现在想做什么？”

“报仇。”

莫峰主的话让她一惊，全身的血流仿佛在那一刻都禁止了下来，不敢轻易移动。

她那双紫色的眼睛在她的身上上下来回巡视着：“你看过我的回忆，应该知道我那些不为人知的凌辱事情，试问如果是你，现在有一个大好机会在面前，你会不想报仇吗？”

“你想做什么？”莫筱岚咬了咬下嘴唇：“他不是那个墨初，你要报仇不应该找他！”

“只要是墨洛凡，报复在谁身上都一样！”

“不一样！”莫筱岚捏紧拳头大吼一声：“他们不一样！”

莫峰主明显被她的话震撼了一下，随后冷漠眼神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冻成冰块似的：“无论你说什么，都阻止不了我的复仇，他不是喜欢你吗？我用他最爱人的这幅身体好好折磨他。”

忽然，莫筱岚的脚下，水晶莲花慢慢升起，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这是什么？”她用力的敲打水晶莲花，但无论如何，到最后都是无用功。

“不要，不要。”

——

清灵水榭中，躺在床榻上的女子慢慢睁开眼睛。

在一旁小息的墨洛凡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立马张开眼睛：“师尊，您……”

一双紫色而又冷漠眼睛对上他的双眼，他一惊，放开她的手，向后退了几步，眼神中隐约有些杀气：“你不是师尊，你是谁？”

“怎么？”莫峰主慢慢起身，稍微转头看向他：“都忘了为师是谁了。”

小时候的记忆一霎时涌入脑袋中，那是他刚入清源门时，道真仙人去世的那一日。

满头白发又虚弱的老人家躺在床上，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拉着她的手，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莫筱岚，我要你收墨初为亲传弟子，他是百年一遇的修炼奇才，你一定要好好的培养他。”

“我会的，师叔。”女子在老人的面前立誓答应，直到老人逝去后，她才露出真正的嘴脸。

“师叔已逝，他最后的遗言我们做弟子的势必要遵守。”尚君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择日便举行收徒仪式吧。”

他转头对还跪在床边的少年小声说道：“以后你就是清灵峰的人，别看你师尊平日冷冷的，但其实最吃软了。”

“嗯。”墨洛凡点了点头，倒了杯茶水走出门去，跪在女子面前说道：“弟子墨初参见师尊。”

砰——

一杯热茶直接浇在少年的身上，幸好只是温热，否则定在身上烫出几个水泡不可。

“筱岚！”尚君立马向前扶起少年查看他的伤势：“没事吧？”

“掌门放心，弟子没事，只是温热的茶水不碍事。”

“筱岚，你过分了。”尚君无奈的叹叹气：“他如今也是你弟子啊。”

“弟子？”女子不屑一笑道：“若不是有师叔遗言，我都不屑看他一眼。”

拜师之后便是无尽的折磨，墨洛凡无法与之对抗，只能躲在自己小小的龟壳里，把自己变成一个小透明，不去惹事。

可是事情总会惹上他，众人都知他不受峰主待见，一个二个便欺负他，用他做替罪羊，反正只要同他扯上关系的，无论真相如何峰主都会判定是他的错，然后借机打个半死，所以不用他顶罪，还能用谁？

再然后，毒蝎子一事后，女子性情大变，越发与他友好。

如今，那股深埋在心中的恐惧再次升起，不过比恐惧更加强大的是愤怒。

这件事情的疑点颇多，在他看到面前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猜出一点开头，从小困惑着他的那件事情有了一丝突破口。

这是两个人！

但无论如何，他想要的都是后来者，虽然他不知道明明自己一直在身边，可在什么时候换了人，但如今找回那人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师尊呢？”墨洛凡握紧拳头：“她在哪里？”

“师尊？”莫峰主道：“我不就在这里吗？”

“你不是！”他的愤怒越来越强烈，手中的天元烛龙剑慢慢显形。

“天元烛龙？”看到剑的那一刻她的眼神越发凌厉：“不错，比我预想的要快一些，不过，剑虽炼了，但人能否配得上这把剑就另当别论了。”

电光火石相交错，玄天流光又一次对上天元烛魂，紫蓝的闪电与之缠绕在一起，似乎谁也不让谁。

剑刃分开，天元烛魂身上慢慢冒出一条红雾烟绕的龙，直冲对方。

莫峰主手持玄天流光，单手紧握剑柄，一剑劈下，红龙被剑气从空中劈开，墨洛凡还来不及惊讶剑气就直接冲向他，虽然手中的天元烛魂替他挡下了不少的伤害，但是他还是被这股剑气的余气所殃及，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面前这个人的能力是他所不及，只是单单的轻挥就能把他震出这么远，他们之间差的距离是十倍百倍。

“她就是这么教你的？”蓝色衣裙飞舞在空中，她慢慢提脚走出房间：“绣花枕头，虚有其表。”

体内的莫筱岚虽然无法控制身体，但是能够看到外面发生的所有世界。当她听见莫峰主如此评论墨洛凡，气得躲了躲脚：“什么绣花枕头，虚有外表，至少我教的这个有血有肉，有人情，那像你教的冷酷无情，凶爆残忍。”

听到她的话，莫峰主不屑的哼了一声，手中的玄天流光剑，瞬间变成一条蓝色的长鞭，上面依旧围绕着许多的紫色闪电。

莫筱岚一惊，双手拍打着水晶莲花的束缚大喊道：“你要干什么！”

“还不够清楚吗？”四周飘来莫峰主的声音：“知道所有事情的你，难道不认识这一幕吗？”

怎会不认识？她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玄天流光剑能幻化成世间所有的兵器，长剑，匕首，软鞭，长矛等皆可幻化。

在原著中，莫筱岚有段时间经常用它化成软鞭来惩罚墨洛凡，软鞭打在皮肉上就已经很痛苦了，再加上这随之而来的闪电通过伤口直入体内，鞭打着骨头，血肉，这更是常人所不能承受的。

而墨洛凡就是在这种折磨下硬生生的挨过一年，本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但等着他的是更凶残的东西。

“不要，不要。”莫筱岚使劲拍打着水晶莲花，满脸的担心与担忧，她从未用这种方法对待过墨洛凡，如今若是真的打下去，他能承受得了吗？就算他现在是魔尊，可也是凡胎肉体，雷电入体若过猛也是会死的啊。

“他不是你教的那个墨洛凡，你不能这么对他，你放开他！”

无论她如何撕喊都无法阻止这幅身体前进。

不过片刻，莫峰主就来到了他的面前，高举灵鞭，眼里没有任何的不舍。

“不要！”

一鞭落下，墨洛凡的背上瞬间出现一条红红的伤痕。

“不，不，不要，洛凡……”

又是一鞭落下。

再一鞭。

墨洛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全身上下好像有一股霸道的闪电一直在身体里横穿着，它横穿过的地方，所有的血肉都躁动起来，像是同时被无数根尖针同时锥入体中。

“洛凡！”莫筱岚看着奄奄一息的墨洛凡躺在地上，她想阻止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不许碰他！”

意想的鞭子没有再落下，墨洛凡张开眼睛，面前那高高在上的人，举着手中的鞭子一动不动，眼眸不再是玉紫而变回了深黑。

他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他喜爱的师尊。

“师尊……”

忽然，莲花震动起来，一瓣一瓣的花瓣慢慢绽开，里面的人终于完整的张开了双眼，一双赤足从莲花中心慢慢走出。

莫筱岚吓得后退几步。

明帆顿了顿，随后挂上自己一贯的微笑：“希望我的退让，没有错。”

——

“你们杀不死我的。”金发男子缓缓说道：“我乃修罗魔，只要世界上有贪欲，有恐惧，你们便杀不死我。”

莫筱岚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一片白雾当中，四周无人，只有面前这含苞待放的水晶莲花，任她如何呼喊都没有声音。

“难道这里是天堂？”

她走到莲花面前，把手搭在上面：“一直以来，在我最迷惑的时候都能见到你，你到底是什么？是另外一个我吗？”

七彩光芒中，一道灵力直冲莫筱岚身体，在这股灵力的冲击下，她直接昏了过去，一旁的明帆想去扶她，可立马就被她身旁的气息弹开。

见此，螭龙子狂笑几声大喊道：“千年了，千年了，九天玄女，你终于现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