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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伤

  • 作者:七夕月夜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05 09:37:42
  • 字数:12028字

消息一出,举国再次轰动,一些灾害频繁的地区更是有百姓张灯结彩,杀猪宰羊,简直如过节一般。

此时的京城,有一个个的官员,户部,礼部,兵部,大理寺,太常寺……他们都同文渊阁内的翰林学士赵传礼一般,放下手中狼毫,嘴角挂着弧度,望着南方的天空撩衣跪下。

岛国日升,与其邻国桑国,东方朔方国并列三大岛国,其民风彪悍,民族感极强,故作为天朝大国的风舞对其一直采取安抚的政策。

虽说日升不像桑国一般常年与凤舞保持友好往来,却也甚少忤逆凤舞,更不提来犯,因此此次大规模的进犯实在让人措手不及,更要命的是,他们几乎是拼尽全力,士气极高不说,所出战船俱是精良之作,且将领指挥有方,不熟水xing的凤舞军虽有人数优势,更有赤鹏将军带兵,却仍旧吃了不少亏,几度被迫退兵。

当南方的救灾治水正已令人惊愕的速度前进之时,西北的日升之战却反复无常,几度陷入胶着之中。

此事根本无可辩驳,即日,便由太子朱墨一批:准立!

众所周知,展家的新任家主展风雷又是南淮军主将之一,另一藩王的殷家自从投靠太子被安展两家排挤,近来势力向北方转移;就连神秘势力无夜宫似也隐隐伸出援手,而第一大藩王的安齐风又是昭亲王的亲外祖父——可以说,如今的南方,在昭亲王的带领下,上下一心,全然的铁板一块!

当太监公公捧着捧着下列安展两家玄色氏族家印,上盖朱红亲王大印的快马上书,高声奉读的时候,宽广的大殿中,众大臣分明感受到了一阵起于青萍之末的磅礴飓风,正从南方席卷而来!

他们把左手置于心脏处,慢慢收拢。

第二道上书,昭亲王拟制的治水方案已进入后期,现请建三江水堰工程,化害为宝,绝三江百年水患!

而面对这二道强势而完美的提案,若批准了,昭亲王在举国的威望将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其政绩更是将累积到一个新的高度,必然养虎为患;可太子才刚刚流露出一丝迟疑的态度,就有太学院学子联名上书,为民情愿,请太子准奏这二项利在千秋的惠民之策。

而后近乎虔诚地低喃:

主上。

事到如今,朝中只要有些头脑的大臣终于看到,这一路过来,昭亲王可谓步步为营,以一持万,以顺应民心为器,一路乘风破浪,反对者根本无从立脚,而他却是水到渠成。不少人冷汗直冒,太子与睿王阵营的人开始慌乱,中立派则又开始观望……

第一道上书:请立灾时紧急出兵律法,凡大型天灾人害,严重威胁百姓生命与财产安全的,当地驻军有义务第一时间出动,朝廷统筹救援,提供不足人力与物资。

展风雷淡淡一笑,刀刻般的俊颜顿时柔和不少,“虽然未报朝廷,但主上如今确是安老爷子任命的代任家主,是我展风雷侍奉的主子,那便是八万南淮军生死相随的主上,行这军礼乃理所当然。”说完便起身站到他身边,整书研磨。

一边的郭荣早就见怪不怪,呲着牙笑道,“你这小媳妇样要是让你麾下那些看到你就筛糠似的抖个不停的小子们看到,准得把眼珠子都从嘴里吐出来。”笑完好友便怕胸脯道,“爷,您也别再多说,自从您三年前把我打得趴了一天,我郭荣就和所有南淮军一样,今生就认定了你一个主子。您不知道,前几日得知您这个神秘的‘兵家传人’竟然是安家二少爷,更是朝廷的昭亲王,我都乐傻了。”

展风雷接口淡淡嘲道,“是乐傻了,他手下几个新来的小兵看到主上眼都直了,口中喃喃道,明明传说中是个身高九尺,头额四方,有三只眼,六只手,一口能吞下一头活猪的壮汉,怎么会这么……这么……’。”

郭荣接口骄傲道,“他们半天没‘这么’出来,我一人一个暴栗,上前吼道,懂什么,爷这叫才色双全!”

展风雷扶额。天凌长眉微挑,危险地眯起眼眸缓缓笑道,“郭石头,你这形容用得好啊,可不是分外耳熟么。”

郭荣这才惊觉,冷汗滴下,此时最怕的就是眼前的俊逸邪魅的男人轻描淡写一句,你我多日不曾切磋,择日不如撞日……

在这节骨眼上,他绝对不想再遭受一顿恶打,再倒地不起!

近日抗洪救灾,将士们士气高涨,人人都有着无限自豪与成就感,爷说过,为百姓而战斗的军队才是真正所向披靡的军队。他们从未想过,救起一个无辜的生命,甚至握住一双寻求希望的手,他们胸中都会有如此澎湃的激荡,与热血沸腾。

几日下来,虽然苦,脏,累,将士们眼中却俱是光芒。

那是一种生命的光芒。

它带着净化人xing般的力量,无坚不摧。

这般的荣耀之于士兵,几乎等同生命。而带给他们这一切的人,这个强大美丽如天神一般的男人,怎能让人不去追随?

天凌看着两人笑骂道,“你们二人如此难得唱起双簧逗我开心,想是有坏事向我禀报,行武之人还如此拐弯抹角,还不快说!”

展风雷站到他面前,面色带着忧虑,沉声道,“坏事怕得成双。主上,到今日为止,属下已下令在当日杜大人被卷走的地方连搜了三日,然则杜大人的尸身还是没有下落。”

天凌闻之,目光平平掠过窗外,沉寂如水。

桌上的那根白色绣花束发带,静静横呈,宛若其主人一般的,风liu华丽。

许是水中泡过太久,上面的绣花有些松脱,带出些许陈旧与沧桑。

展风雷抿了抿唇,终究咽下了口中宽慰的话。

因为这类虚无无用的话,主上从来就不需要。

许久的沉寂之后,他摇头,眼帘阖下浓重的担忧,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还有这个,这是京中传来的第三封了,昨日皇上咳血不止,太子传您火速回京。”

一直在一边当盆栽的郭荣瞬间喷火,“靠他个yin毒太子,爷在这里流血流汗,他倒好,好吃好住,完了来一招鸟尽弓藏!”

展风雷看着他直摇头,天凌冷笑,“倒是个好借口。但在这个节骨眼,我绝不能——回去!”转而沉声道,“做出回京的样子,禀告朝廷,本王三日内回京。我就赌一把——赌父皇活不过三日。”

展风雷望着他挺直的侧影,他微微僵直的唇角,心头一酸,咬牙应下。

郭容缩着大块头小心翼翼道,“爷,还有一桩事儿,那个,楚歌那个贱……呃,二公子那侍妾送来了安家商铺的账册却不回去,在操练场边上对爷破口大骂,几个沉不住气的小兵都快粗着脖子上去操家伙打人了,要不是我拦着……”

天凌似笑非笑道,“既然她如此苦费心思要激我见她,那本王就如她所愿罢。”

郭荣领命出去,一盏茶后,门外一阵**,一只纤纤玉手瞬间撩起帐帘。

“昭亲王骗尽了天下人,竟得了个胸怀如海,兼济天下的美誉,世人怎知,其实昭亲王是冷血如冰,无心无情之辈?”

人曾说:落语绵绵春色尽,楚歌绕梁千日绝。

以绝美歌声举国闻名的楚歌,如今天籁般的声音藏的尽是冰冷的恨意。

她扬起芙蓉玉面,恨恨道,“安如絮为了你一路沦落至此,如今病得生不如死,你除了在他死前最后一刻还不忘记压榨他手中那点仅存的商号,除了打发一个小厮去取账簿之外,就不会做些别的了吗?”

昭亲王闻之,只是抬起眼帘,平静地喊了一声,“大嫂。”

血色立刻涌上楚歌的双颊,“昭亲王明知楚歌只是大公子拒绝娶亲的幌子,更明知你大哥当初是为了救你才与我合演了这场戏,落得我一代名妓清倌只能委身于一个心有所属的薄情人……明知如此,昭亲王这声‘嫂子’还能叫得如此利落?”

“嫂子。”天凌目光如水,波澜不惊,“当初可是你心存侥幸或许我大哥会喜欢你?当初你是否赌了那么一把,就算有风险也不愿对心上人放手?”他见楚歌表情一滞,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愿赌服输。”

他顿了顿道,“至于他对我如何,为我做了什么,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更与你无关。”

楚歌先是睁大了美目,不敢置信地摇头,随后突然放声大哭,那哭声凄厉无比,令人闻之心酸。

直到这一刻,她才是真正输了自己的深情,自己的一生。

渊熙二十三年七月,帝王驾崩,谥号为“敬”。

次日,太子尉迟清夜继位,改年号为永世,立德妃魏氏,淑妃安氏为两宫太后。并传召皇弟昭亲王即刻回京奔丧。

昭亲王以灾情不稳,工程事务繁重,无法抽身为由,拒绝回京,立刻遭到一干大臣强烈攻击,言之蔑视君臣朝纲,孝道伦常。

却也有不少人暗中传播,如今永世帝刚上台,大肆打击原来的政敌,朝堂一片腥风血雨,十五皇子如此年幼,都因为昭亲王辩驳而遭到软禁;睿王爷朝中如此势力,都已经朝不保夕;昭亲王若回来,还不是一个鸟尽弓藏的下场?

永平一年七月初六,南方粮库告急,昭亲王屡次上书朝廷请求支援,朝廷以战事为由,拒绝支援。南方三州百姓将士本就为昭亲王不平,这下更是怒气冲天:前几日才准立“昭明二书”,如今就已经出尔反尔??永世帝只知道拿百姓的粮食去打仗,却不知道救百姓于水火吗?

此时的户部真是有苦说不出,西北战线需要粮食还是小事,但是那些毁损颇大的精良船舰个个都是聘了良匠,用金子打出来的啊!先帝奉行的是休养生息,国库本就所存不多,而且更要命的是,朝廷出售粮食筹集军费,却似乎有某只暗手在操控,每笔粮食交易都会有大半神秘失踪,账本上却完全无法查明原因,除了有某个势力强大的地下组织洒下天罗地网在暗中操作之外,别无其他解释。

然而,朝廷此次在全天下的聚焦中失信于民,已是不争的事实。

而相反的,随着民愤的高涨,昭亲王“贤王”的名号则是越来越响亮,连带的南人在北人面前都个个抬头挺胸,好不自豪。

待入了八月,天气渐渐清冷,江南有时一天飘着细雨,军营外的绿草长堤全被笼在一片迷茫之中。

表面上看来,昭亲王此时正为筹集粮食而焦头烂额,其实正有更重大的一切在暗中慢慢进行……

操练,布阵,封锁消息,而后,便是大军出动,直指京城!

天凌刚刚结束一个演习,踏着茫茫细雨回到营帐,岂料一抬眼,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悠哉游哉地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

玄色的织锦长衫由上而下散开,搭在他白皙却有力的手指上。浓重的墨色衬着乌木的桌椅,说不出的风雅,华贵。

“昭亲王殿下,本宫这样不请自来,你不会不快吧?”

眼神暧昧,动作随xing,语气却透着霸气。

正如他以前所说的,这个人的演技,绝对是职业水准。

现在的他,无论外貌,气质,声音,都不复有先前那个人的影子。

天凌淡淡回望,目光如水,“宫主说笑了,无论是先前宫主为安家做的,还是近来为本王做的,本王都铭记在心,请宫主放心,若事成,无夜宫所得绝不会少,若事败,本王也绝不会拉无夜宫下水。”

无帝笑得更加暧昧,“可惜本宫要的东西,王爷不一定给得起吧?”

天凌也笑,却是清朗如月,“宫主如此说,那定是本王给不起的了。”说完径自走向床边,旁若无人般甩了甩湿润透亮的长发,修长的手指解kai胸前衣扣,很快露出大片的胸膛,和坚韧的腰部……

待他换了一身新衣,随手高高束起长发抬眼望去的时候,无帝却撑着下巴看向窗外,薄唇抿得紧紧的,如一根绷直的线。

“有没有见到,窗外那一尊墓碑?”天凌捧着茶杯,含笑看着他。

无帝一愣,暗潮汹涌的双眸终于定在了窗外某一点。

蒙蒙细雨中的长草间,立着一块青石墓碑,碑前几朵野花盛开,看得出时常有人照料。

茶杯轻轻转动,上面的鸟兽八珍栩栩如生。“那是本王的一位挚友,他葬身洪水,将士们素来爱戴他,便为他在这里立了个碑。”

“为什么不是王爷自己立碑?”

天凌抬眼,声音如清风薄雾,“因我不信他会葬身区区洪水,更不信他会死。”

“请王爷节哀顺变。”无帝的声音带着难言的孤寂,“有时候一个人死了,只是因为他活得太累。”

窗外,绿水逶迤渺绵,绕着墓碑静静流淌。

绵绵的细雨,好像打在了人心,带出阵阵yin寒。

“有的事情,本宫也不用说得那么赤囧囧。”

“临行前的那晚,你为什么如此肯定只要你献身,太子就会给你执掌救灾的权力?——因为你早就算计好,那天是太子发病的日子,一到半夜时分,他就会变成那个十二岁的清夜。”

“你们俩在床上**的时候,为什么任由太子予取予求,一味沉默?因为当他满脸羞红张开双腿坐在你身上,嘴唇却因为疼痛泛着青白的时候,你已经心软得自己都无法收拾。”

“……甚至在最后,你亲自为他清理身子?因为这是你们以前的惯例,是你过去疼惜的表现。到最后那一刻,旧时的情感与一切记忆早已在你心里复苏。”

“而杜斐则。”无帝静默地坐在那里,深沉的眸色中似乎藏着什么,一触即碎。“他可以容忍你沾花惹草,可以容忍你没心没肺,却绝对不能忍受你为了那样一个人,一再地沉沦。”

记忆中,与无帝如此认真的对话,似乎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从前即使是谈正事,在多半就在插科打诨中过去了。

天凌有些感触地笑了笑,也转向窗边那一方绿草长堤。

“我向你保证,对清夜的报复,无论是什么时候,从来都没有犹豫与后悔。正因为这份决绝,所以在那一刻便忍不住生出一些伤感。”

“……那一刻?”

那一刻。

清夜筋疲力尽地俯在天凌身上,明明二人如此亲密无间,却有永远无法填补的距离。

清夜的唇贴在天凌耳边,一滴滴泪蜿蜒而下,浸湿了他的发际。

宛如哭泣般地低喃。

“凌,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天凌眯着双眼与他四目相对,眸色中尽是激情过后的慵懒,与永难再化开的冷漠。

“所以,杀了我吧。”

尉迟天凌一身戎装,立于成橐的水路图,地形图前,英姿卓然,耀目流光。

此时他一边皱眉,一边好笑道,“风雷,郭石头,说过几次了,我又不是你们主将,行这劳什子的礼干什么?”

上书房内,右丞相与太子太傅等人几乎气急败坏,唯独左相魏成中老僧入定,面对神游天外的太子与来回踱步的两人,一派安然,心下却在啧啧赞许。

昭亲王这一棋简直妙极,有全权任命的权限为他的专断独行开脱,一路一气呵成,大获民心只是其一,他如今的政绩几可与太子五年来的监政相媲美。若他未猜错,他下一个要到手的钥匙应当是——军—力!

凤凰凌天?腾飞 情伤

正想得入神的他,并没有看到杜德深与沈青背着太子,眼神交错间yin沉的光芒一闪而逝,一个血色的yin谋已然完成。

南淮城外,驻扎着大片的军营,占据了方圆数里,帐营林立,却经纬分明,期间有巡逻兵穿梭其间,士兵个个高头大马,银甲的阵阵寒光直令人心里发竦。军营的外围是难民营,帐篷比军帐要小一些,却也坚固齐整,其间竟然有士兵来来往往搬运伤员,甚至有副将品衔的壮汉一脸亲切地为老乡包扎伤口,缓解大夫不足的困境。

主营外,两位将领在通报之后,走进营帐,行上一丝不苟的军礼。

朝廷上下为此焦急不已,户部忙着调拨粮款,兵部更是鸡犬不宁,圣上恶疾加重,命悬一线,太子怒火滔天,终日眉头深锁。在西北战事紧急之时,众人似乎都将日日好转的南方汛情抛在了脑后。

直到六月十三日昭亲王的两道快马上书呈上宫廷,才让不少人蓦然回首,为南方发生的巨大变化所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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