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管卫会主席的目光弹跃式看向兰蕤略显悲楚迷离的眼神，忽地，几乎与火枫副校长同步，翻腕，曲臂，横亘，整套儿完整的姿态就是为看一下智能手表，“算了，话就说到这里。大家准备一下课间操。嗯，一个个往各班级指定的操场区间站。”

“是！”只要不挨批，怎么处都行。周围几乎所有的同学异口同声道。

有问题，就会立脚下马地，略带沙哑的声音喊:“洗，给我洗，全方位洗。”

没问题，他也会肃着脸面，“这不会是临场应急吧。我总得看到角角落落的水迹啊。洗，给我洗。”

原来，管卫会主席每次环境卫生大检查，只要涉足宿舍那一块地方。

一见米鹤儿吐了半只舌头，兰蕤心里就奚慌，“那是胡乍呢，你倒是撑住啊……”

管卫会主席气鼓鼓地盯着柳磁超薄型、一绊很容易响的嘴巴，“你要直接唤我大件滚筒洗衣机也就得了。关键是:你不。偏偏在我的脊背后，让我后脑勺疼。太有恐怖感了，懂不？”

火枫副校长不失时机地蹙着脸，用纵横交辙，簇生皱褶的嘴巴，撩火般凶咄咄指着柳磁欠着的脑袋，“好。训，给我训。谁老是唤我红旗旗杆了。关键是缺少‘五星’俩字。让老师我的感觉里，总认为缺少饱满的寓意美。”

你再看，从火枫副校长和管卫会主席手底下松脱开束缚的这一波儿，姿态火漾。

他飘移一下目光，看着胖墩儿厚嘴唇上的两个三角锥尖尖，声调弱下来，“他断不会说出那种话的，我知道。”

“还有……我看你手里刚才有块长相矩形的黑色板块，不会是板擦吧……”管卫会主席说胖墩儿呢，眼睑就眨巴着看到米鹤儿两只空无一物的手上。

“状元哎，我总感觉人家火校长数落你家徒儿的时候，你简直就是一尊菩萨喔。”兰蕤精美的走动。

悠地，在身上绕了一个蜻蜓舞，一张丽手中捏着容积不满100ml的精致水瓶，工艺品一样。开喝前，蠕动红润得均匀的嘴巴。

她一边说话呢，一边拧开水杯，带足陶醉的呀呀声，呷一口和炎热光一样温度的白开水。

管卫会主席今天有火枫副校长鼎力相助，批评的力度显得很到位，接近系统化。

自从立诚中学推呈了一个金啸。体育老师做事和走路，总是那么方挺而有型。

炎阳下，两条健硕有力的胳膊，就像有规律晃动的轮摆。踏步走上操场的高台。

随着课间操的广播音频响起来。略带沙哑和失真的节奏旋律，虽然陈旧得好像古老的闷钟。但是，完整的时光感里，仿佛嵌进立诚中学沉淀的岁月。

中午的课间操，各年级的队形方寸，很快拼成整个立诚的矩阵。

垂直的强光，仿佛垂直的目光。炎热带着大自然强势的威严感。用火焰执行典礼。

没有蹦兔舞，没有曳步，没有动感风……

整齐的方队，整齐的动作和节奏。每一个动作，在于端严的心灵与状态。精简的十分钟，整个姿态大方、饱和有力的运动过程，显得仪式感满满的。

间歇式的，体育老师铿锵有力的唤动“一二三四”，那是提神醒脑的催化剂。

“嘿，人家可不是神经麻木的瞌睡虫。”迎着体育老师凝视的刀刀眼，兰蕤把每一个动作做得很到位。

古老铁器一样陈旧碰响的声音，节奏韵律敲击的重叠感，仿佛又让兰蕤看见金啸和姜涵子，还有一届届的毕业生。

火枫副校长和管卫会主席分别站立在高台的两旁，同样做着广播操。

董校长仿佛压轴戏，站在方正的队列之后。将静雅有型的舒展动作，完成得更加磅礴大气。

“庞大无章的生活，总需要一个精致的调谐。这一个点要是发挥的好，足以用瞬间有型的肢体语素，美化全部的精神和心灵。”这是董校长专为课间操拟制的主题辞。就刻在操场旁的石头上。

火榴小楷，在正午耀眼的烈光下，一眼看过去，就像已经从石块上脱落，而燃烧着飘起来的火焰。

远眺更像燃烧的石头。

“瞧，恋恋风尘……”柳磁用目光指点管卫会主席的背影。“看罢，他会建议出品红头文件的。不信，你到时候怨我。”

青羽点点头，一看校董和火枫副校长、管卫会主席、体育老师在一块说话的状态是那种“一统三”的格式。“大概暑期计划可能要发文了。”

“妈呀，你快别在念紧箍咒了。好不好？人家需要打点美食、购物和旅游……”兰蕤敏感得忽然头发似乎都长长了。

“想的真美。你没听昨天早操的集中讲话吗？立诚中学的暑假还是立诚人，不是社会人。”青羽一本正经道。

“呃，师傅，你那口吻简直接近紧箍咒。人家真是受够了。”说话的不是柳磁，而是米鹤儿，“反正我才不管红头文不红头文的，我就投奔姐姐。”米鹤儿忽然姿体软的不行，摆动一只如蛇缠绕的胳膊，“姐姐，救我——”

“还有我……”“小美致”捂着脸，乌发泼在玉兰花树下坐凳旁的石台上。

胖墩儿一看几个女生倒戈的样子，笑的呼呼发响，一幅腰缠万贯的样子。“怕什么啊，再重的任务有我呢。”

“其实，我感觉:人家火枫副校长说话的意思是:可以唤他国旗手的。”

“哗——”一下子，几个人全笑了。刚才所有的不愉快全都烟消云散。

“蕤姐，你喝水的样子，我感觉简直就是百千年一遇啊。”柳磁生气地撅着嘴巴。他感觉与其说兰蕤替自己说人情，还不如说是显化喝水的过程。

“他那是说白素贞。甭以为谁听不出来意思。”“小美致”扭着脖子，悄悄给兰蕤耳朵吹风。

第五七九章课间操辞

“嘿嘿……我知道什么意思……”胖墩儿耳朵一点儿都不含糊，一听“小美致”的话，就迎和上了。

“恶心，干嘛话一到你嘴巴就变了味儿。薰人……还嫌管卫会主席没把你训美？”“小美致”用一根手指头将熊肩膀戳一下，支走。“你才是个大件呢。”

青羽摇摇头，笑道:“我不是将他撤退了吗。可他偏偏多说一句话。呵呵，他是招了变频式放大器的灾。你让我怎么去救场。”

所以，自打去年，柳磁就私下偷偷唤他滚筒洗衣机了。

直到整个高一部实验班都哗然知晓，已经没有人记起信号的来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