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后寒皱眉道：“即便如此，之后我军不也是难以守住顶峰。”

荣嘉禄微微摇了摇头，道：“当时我率部将从山顶撤下来，疾驰过塔湖山侧，竟见……那片沼泽在暴雨冲刷之下宛然一片新湖。”

禾后寒轻叹道：“我亦是一头雾水……但愿他果真如你所说——半途而废，千万别再有什么。”

江盛盯着他，不知怎的语气有点怪：“自崇渊皇帝继位后，逐步平衡文武权势，控制世家倾轧，提拔贤臣，又有能相辅佐猛将守边，如今官吏纪律严明，百姓安居乐业，工商士农皆一片欣欣向荣，民间传言崇渊皇帝乃真龙天子下凡昌我舜朝国运，禾相则是文曲星转世佑我帝王祥顺。”少顷又道，“谁人能料到他竟然对你存了这份心思。”

禾后寒简略地将崇渊事讲了，江盛一边听着，一边脸上表情瞬息万变，好半天才拧着眉头道：“似乎说的通，又十分叫人费解！他花了这么多功夫，怎会如此轻易就半途而废？皇帝到底意欲何在？”

荣嘉禄又道：“当时正是夏季，夜里下了一场暴雨，想必是雨势过大，冲破了山上的湖岸，才叫空北大军撤了下去。”

禾后寒与荣嘉禄商谈半宿，绞尽脑汁依然无解，一盏烛火燃到了尽头，飘飘悠悠地一点豆大的光，他不禁揉着眉心，疲倦地道：“空北有塔湖与白鹿这两道天然屏障，于我军实为不幸。”

荣嘉禄也愁道：“的确，行军作战要讲天时地利人和，我军占不到地利，若碰上天和也好。”

禾后寒登时惊道：“难不成是一片活沼？”他神色乍然一喜，看起来从困顿中蓦地清醒了。

荣嘉禄略略思索道：“你可还记得我白日所说，我军曾趁机攀到过塔湖顶峰？”

禾后寒点头应道：“自然记得。”

荣嘉禄沉思片刻，道：“当时天色昏暗，我军又撤退得慌张，并不能完全肯定那片沼泽地通活水，但十有……”

禾后寒凝思道：“若是能撑起船来就好了，我军便可暗渡过去。”

荣嘉禄又道：“如此当然好，可惜那样的暴雨这几年也没再见过。”

豆大的火苗映得禾后寒瞳仁一亮，他追问道：“怎么个天和？”

禾后寒想了想，问道：“师父通晓天象熟知星斗，早年不也曾教过你我一些？不知师兄可曾试过夜观天象，预测节气？”

丞相有何悟（全）

禾后寒听罢，只觉江盛说的这话明明是歌功颂德，却不怎么不顺耳，不冷不热地开口道：“江公子何必五十步笑百步。”说完立刻觉得不妥，忙转而道：“江公子近日劳累，不如回帐稍事歇息，我还有要事与荣将军相商。”

江盛没动，半晌哑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