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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幕 红玉髓

  • 作者:ET大魔王
  • 类型:网游
  • 更新:2021-07-05 08:43:40
  • 字数:12878字

“关键还在于钥匙。”破君兀自地说道,“失去钥匙对一个舞姬来说打击是很大,但失去自愿追随自己身后的英灵……不,应该说,失去相依为命的人,这个打击是最大的。老实跟你说,我和琥珀都没辙了。你说这事也真是……才藏要是知道言叶的钥匙也是她,她肯定不会轻易妥协。言叶要是知道药王寺打的那种坏主意,也不会那么大意地被抓了。治疗后悔的药琥珀可配不出来。”

“是啊,我一直以为言叶的钥匙是你呢。”雪夜不像开玩笑地说道,“她不是常常来找你玩吗?那么粘你的……她跟才藏的关系,让我感觉就好像我和你的关系,可是比我们还要生硬得多……嗯?她那么喜欢和你玩,你才应该多陪她说话啊!”

“果然变成最糟的状况了……”

关上那扇门的同时,那种像是被定格的平静还在脑海中分外明晰。破君禁不住是叹息着离开了这间为言叶准备的特别看护室。尽管是仔细挑选的向阳地,也有奥格转栽过来的盆栽,破君却在言叶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般病人在每日受到日照后萌发出的活力与积极。可也是……这种事,就算是他和琥珀一起下药恐怕也没多大效用。

正如真实之眼所见证的那样,在被剥夺意识至软禁的后期,言叶的正常饮食规律和适当的行为运动都被完全禁止了。或者说是无法去做而停滞了下来。因而,衰弱成了可以代表言叶目前状态的最贴切的形容词。不过在药王亲传弟子琥珀的调理下,言叶的体力也在日渐稳定的恢复中。而自睁开双目之日起,言叶似乎就立刻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可就是如此让人意外又有些惧怕的是,她没有对任何人谈及过一个字。正常的饮水,正常的进食,与探访者做简单的对话,并尝试行走。只是,每个人都注意到了,以前总绽放在她脸上那种明朗的笑容,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我当然知道这个……”雪夜嘟囔道。他已经按照破君的嘱咐在天天陪着言叶了,可每次就算强烈追问得到的反应都……也说不上是没反应,但绝不是热切。总之,是只能算是让他都快提不起劲儿的一般般吧。

“难得糊涂啊……”看着雪夜的一派率直,破君都觉得自己的头发迟早有天会掉光。

“到底怎么了?是这里的恢复条件不好吗?”雪夜想道。

“我不擅长那种事。”破君目无表情地说。

保持日照和富有绿色且生命力坚韧的植物,以及敏感细致到绝对不会联想到过往的陪聊……当然,这里没这种强人,反正雪夜缺心少肺且不厌其烦的聒噪也刚好有派上用场了。不管怎么样,能做到这一步,普通抑郁症都会有所好转。而琥珀选送的红玉髓则拥有治愈外伤与突破障碍的效果。理应算是全面了。所以怎么看,目前的问题只可能是一个——言叶感受到了他们所做的全部,但从心底里抗拒着不愿接受,或者说不定根本就没有空余的心思去抗拒或接受。上的复健只是顺其自然的本能,丝毫没有受到她意志上的帮助,甚至连干扰也没有。

“若是不能让言叶笑出来,大概你会失去一个好朋友哦?”破君瞟着雪夜说道,含带着奇怪的疑似威胁的意味。

“……不擅长?”雪夜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破君平时的爱笑爱闹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但这会儿近似无动于衷的表现也……这人究竟是怎样的啊?

“说到她喜欢和我玩。”破君转过话锋,问道,“你不觉得她也很喜欢和你玩吗?”

“那还不是因为我整天跟着你。”雪夜无奈地说。

“不,我的环境暗示和精神慰藉疗法是完美无缺的,琥珀给出的配菜也没问题。”破君颇显为难地说道。

“你和风花的情形和她们蛮像的嘛。”破君哧哧地笑起来。

“哪里?”雪夜竭力地想了下,但还是,“没觉得。才藏是凭自己意志跟在言叶身边的,现在也算是成佛了,可风花……”

“对!简直就像是恶灵缠身哎!”破君大声赞同道。

“……你干嘛说得这么兴高采烈啊?”

“我有吗?”

“有……”

“捷径……「Acht-Acht」!”

像准时爆炸的恐怖活动般迅猛,被炸裂喷溅出的风撕开墙壁,一下把什么东西撞飞了,哐当一声砸在对面的墙上。

明显被吓了下,破君脸上的笑容变形了。声源突发地好像离他们很近,就在身后的某处,某……脖颈有些发凉,僵直得几乎要打不过弯了。不由自主地瞥了眼雪夜,破君看到他也跟自己是差不多的表情。从胳膊开始,也顺着脊髓下滑,在温度一下坠至冰点的同时,两颗心也都摔到了地上。极其缓慢地转过身,破君似笑非笑地咧了咧嘴,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连自我意识都要飞到九霄云外了。通俗点说,就是呆掉了。

空气中散着硝烟,走廊里亦是一片狼藉。刚刚被冲开的门板已经坏成三部分了,横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坚固的墙面也出现多个裂缝,有不少石块洒在地上。这场景……仿佛是他们在离开时给那儿遗留下了一个定时的TNT炸药似的,他们前脚刚走到安全地带,人家后脚就启动了。

“言叶!”

雪夜先回过神,大叫着跑过去。“少主!她的字典不是在欧巴桑那里吗?怎么会这样?”

“我哪会知道这种事啊?”破君跟在后面说道,雪夜不会以为情报这东西得来全不费工夫吧?!

“可能跟你写东西一样,有备份吧……”雪夜猛然止住脚步,呆呆地说。

随之冲至门前,破君撞上雪夜拦在半空的胳膊,被挡了下来。定睛看去,破君即有种不该笑又想笑的茫然感。想当年藏人乱加的占卜师还真不是乱盖的,他果然是超级神算子级别的乌鸦嘴……病房靠窗台边缘最近的地方,被不知道是哪里出产哪种口径的大炮轰没了。铝合金的窗帘轨啪嚓一声掉在地上。有黑色焦灼边的床单残骸被从外面灌输进来的风吹起来,飘荡着,然后落地。

“什么东西……Acht?”破君抬起手指点了点太阳穴想道,他的外语着实不太灵光。

“是8……德意志FLAK3688米厘炮……”雪夜傻愣愣地喃喃,一头歪在门边上,整个身体重心都倒上去了。

“德意志?”破君懵了。

“嗯……”雪夜面对墙壁,干笑着说道,“我前几天为了给她解闷,从图书馆借了兵器图谱和二战电影……”

“啊?哦,原来是新字典……”

这样就能解释了——字典是言灵师的必备物,上面记录着各种无法以简单词汇实现的复杂构成物。只要是有登记好的,言灵师即可使用捷径的方式用数个文字或发音将之具象化出来。反之则需要把成分组成乃至每一个细微之处都说得一清二楚才行。而言叶的字典,更是厚到仿佛四次元的东西,翻阅起来堪比五千年大辞海。就是为避免这样的局面,鞠月才依照他的嘱咐,将言叶的字典拿走了。可是……顿了下,破君难以置信地吼起来。

“你白痴啊?!谁会给病人看那种东西解闷啊?好歹你也动动脑子要借书就借点漫画和搞笑片什么的吧?”

“可我以为她会喜欢啊……她以前不是常摆弄你的模型什么的,我想武器她也会有兴趣……”

“是啊,这兴趣可大了。”但是,算了。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也不能怪雪夜……言叶跑了,还带着她惊人的新字典。她会连弯都不拐的直接上哪去简直太明显了。

“我去跟欧巴桑说……”看着神色凝重的破君,雪夜也稍微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了。他急忙说道,转身就想走,却被破君抓住衣服拉了回来。“怎么?”

“不用跟她说,这么大动静是个人都能发现了。”看着那张空荡荡的床,破君一转前言说道,“我们走吧。”

“走?”

“对,就凭你我能把言叶带回来吗?不可能的。”破君无奈地说道,讪笑着摇摇头。“让署长大人处理吧。”

“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要是你觉得不妥,我们在这堆残骸和她去过的地方来找找看她把字典藏到哪了吧……只要她的新字典够大,她就不会随身带着走。”

哎……所以他才说,如果可以,真不想让言叶醒来。遇到这种事,换作是他他也会抓狂,依雪夜的性格雪夜更是得狂暴化了。可是,这仅限如果可以……要是言叶不醒来,才会让事态变得更加难以预料。只是同时还很复杂很矛盾的是,破君依旧在心底深处里隐隐希望着,言叶若是可以就此陷入长眠之中,就好了。

“找我有事吗?署长大人。”

有句话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破君再想置身度外,当时在场的也只有他和雪夜两个人。就拿以了解情况为由,他们都得全数顺理成章地被馆主叫到眼皮子底下。

“坐吧。来杯茶好吗?”说着,鞠月便示意了下身旁的人沏茶。

这个人……外表判断大约年龄在二十七八,个子很高,体态均匀端正,有一头浅茶色的头发和一双如琥珀般微微透亮的瞳孔。看起来是一本正经的忠厚老实,非常可靠的样子。而且不知怎的,他的样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茶色的大狗。

“不要任何添加剂的茶一杯。”破君坐下说道。

所谓人不可貌相,这只茶色的大狗就是药王的亲传弟子,曾经的炼金术师——琥珀……不少琥珀是有些近茶色,像水晶般漂亮的,因而这名字怎么看都没办法和这样一个宽厚的男人配套。说署长大人的兴趣糟糕还真不是盖的哎……不过想到曾经给真珠取名字的时候,破君就觉得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了。也真亏他们能这样全盘接受下来……这样来看,像茶色大狗一样的琥珀确实是个忠狗,难怪署长大人这么喜欢把他带身边。但破君可太清楚了,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忠诚这种事。就算羁绊再怎样牢固,该离开时还是会离开。冠冕堂皇的理由,只要想找,多得是。

“好了,没有添加剂的茶一杯。”鞠月以手背撑着下巴,笑盈盈地说。

“署长大人在百忙之中特地找小的来是有什么事吗?”破君再一次问道,没有碰那杯茶。并且在桌下拍了雪夜一下,要他也别喝。这可是药王碰过的杯子,又在长官面前,说没有就没有,谁信啊?

“要是因为言叶的事,我愿意去把她带回来。”雪夜先自告奋勇道。

“我反对。”破君紧跟着说,“言叶现在八成已经是六亲不认了,你和风花都跟言叶关系不错,真起冲突会很难办吧。去了只会让风花白白受到伤害。而且风花要是一着急也暴走了,那这个地球都要玩完了。”

“谁说要让风花出来了?”雪夜反驳道。他之所以会主动请命,就是想多少弥补点他拿来武器图鉴的失误。虽然并非故意,但言叶会造出那样的新字典也不能说和他一点关系都没。

“我是说这个身体啊。”破君只是补充。

听到他这样说,雪夜不由地沉默下来。

“不要紧,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见二人不吵了,鞠月才娓娓说道。唰的甩开纸扇,使之掩住面在前摇了摇,鞠月若无其事般地问,“臣先生,我听琥珀说,使用红玉髓是你推荐的?”

“……没错,是有这么一回事。”破君镇静地回答道,一下明白她为什么会先找到他而把言叶的事搁置到了一边。出门前真该去抽个签,可就算抽了估计也会是大凶的下下签吧……以这位圣母皇太后的精明,看来他今天只要一句把不住就要凶多吉少了?

“红玉髓确实是一种相当有效的治疗石。”鞠月平和地说道,“只是我好像也有听说,它能增强的不止有正面的能量?若是本身就有与之相匹敌的负面能量,它便会变成帮凶。”

“是这样吗?”

“是啊……”瞥了他一眼,鞠月合上扇子。抬眼看了看天花板,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建议我使用蛋白石的提案是很不错。但是,我不记得有说过从那以后你就可以私自差遣琥珀,叫他给其他人用药。”

“你在怀疑我?”破君扬起一条眉毛,无谓地耸耸肩,反问道,“那照你这么说,我都给谁下药了?嗯?琥珀,你说呢?”

“没这个必要。”抬手挡住琥珀,鞠月说道,“琥珀不需要为你做任何解释。但这也可以归结于是我教导无方,疏忽了。所以红玉髓的事我可以暂时不追究,由我来收尾。但我希望你还可以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关于,为什么要琥珀给北馆主的茶里放红宝石的事。”

“北馆主?”不追究就太好了。虽然是暂时,破君还是暗暗松了口气。可是,红宝石?

“藏人先生。”

“啊、他啊?”破君一击掌,作恍然大悟说道,“这件事我也不否认,是我做的没错。不过那是我请求琥珀帮了个小忙而已,不是差遣。”

“理由呢?”

“当然是为了给我家万岁爷鼓劲儿了。”破君戏谑地笑道,“我家万岁爷迟迟不对他心仪的人展开行动,我这做臣子的眼看着着急嘛。我听琥珀讲过,红宝石是横刀夺爱的守护神。要是有个强劲的竞争对手,他肯定也会有点紧张感变得主动起来吧。”

“是这样吗?”

“嗯。除了这么有趣的原因,还可能有别的吗?”破君无可置疑似的点点头。

扶着脸颊,看了他一会儿,鞠月摆摆手,算是送客。“耽误你时间了。”

“随时乐意效劳。”破君满面笑容地说,拉着雪夜就往外走,剩下两杯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的杯子。

退一步讲,破君刚才魂都被吓走一半了。红玉髓是他推荐给琥珀使用的没错,可没想到琥珀会这么快决来……看来这只茶色的大狗对那位美丽的署长大人还是怀有忠诚心的。也许不是,这件事,或许是他做得太过火了。

对,当下各种变故是多少都能和他扯得上关系。尽管嘴上没有也不能承认。破君太清楚自己都做了什么了。红玉髓的功效他全部知道,使用在那种心态下的言叶身上会起什么反应也有预测到,但当初决定使用与否只建立在言叶能否恢复意识的前提下,所以……

不,不用找任何借口。没有必要了。破君直面对自己承认。是他做的,确实是他做的,已经不需要再为自己开脱了。没这个必要了……

“少主……”雪夜轻喃着叫道,欲言又止。

“怎么了?”

“红玉髓……是怎么回事?”雪夜吞吞吐吐地问道,眼中透着怀疑,难以置信,又有所期待。

看着他,片刻,破君苦笑了一下。“听起来,似乎是我帮了倒忙。我没想到红玉髓还有反效果,我还以为那种治愈之石能让言叶更快速的恢复健康呢,却不知道它还能扩大负面情绪。如果不是这样,说不定言叶还能保持理智好好静养下去。”

“这……这样哦?那也不能怪你,你是出于好心嘛。说帮倒忙,我才是呢。”雪夜意志消沉地说道,“我不是拿给她看了什么兵器谱吗?那东西……想想也挺暴力的,结果她真的就用上了。”

“你又不是故意的啊,别这么介意啦。”

“嗯、嗯吧……”

“说起来……”停下来想了想,雪夜一头雾水地说道,“我刚想到,风花和才藏的那么熟,让她和言叶交谈可能也能有不错的效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不管我睡得多熟,她都没出来过哎……”

出来抡人耳光啊?破君下意识地抚了下当日都变形了的右脸。若不是有堪比驻馆医师的琥珀在,他那张肿得跟恶性脓包似的脸肯定不知道要招来多少非议,这样也会让赤间隐瞒他在场变得完全没有意义了。反而会出反效果。不过话又说回来,在雪夜主宰主要意识时风花的五感其实是有和他连接在一起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雪夜吧。时机不对头。而且看起来,这也只限五感上的接收。她既不能在雪夜主控时表达自身意念,也不能读取他的思考回路和记忆之类的深层次精神面。

“要是搁以前你说这话,言叶大概会变出大炮把你给轰飞了。”破君以肯定的语气笑道,“才藏对言叶的信仰太深了,虽然也会陪着她瞎闹,但那忠诚占了绝大多数,适度到决不逾越的地步,导致她俩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你好好想想,她是不是从没有真正和言叶以等同的身份一起玩过?说是陪护也不为过。我和你在言叶眼里是随和的,所以她才会刻意过来亲近,弥补你说的她们之间生硬的部分。”

“是这样吗?”雪夜怀疑道。

空洞被封印,未发现寄生型,人造蛊畸也在半顺利的状态下陆续回收着……一切突然变得顺利起来,但可惜的是这本应让人松口气的现状,却几乎没有停歇地再一次地酝酿起了又一波骚乱。那是破君当下最不想让之发生的事。可是它还是来了,且如期而至。没错,该来的总会来的。

“你要对我也有那么深的信仰就好喽。”破君有意无意地补充了一句。

“那怎么可以?”雪夜模仿破君的口吻反问道,“没信仰都被你压榨成这样,真信仰就麻烦喽。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没信仰?”

看看他,破君没有回答。

“我就说如果可能,她最好不要醒过来了。”

“为什么啊?”雪夜仍旧不解地问道。在他看来,现在的言叶是冷淡了许多,可要远比在药王寺手上那副傻呆呆的样子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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