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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幕 预言

  • 作者:ET大魔王
  • 类型:网游
  • 更新:2021-07-05 08:42:19
  • 字数:12126字

“对身体不好吧。”林君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对啊,烟酒是皮肤的大敌。”福尔图娜抚了下脸颊,又问道,“你们真没听过么?那可是最新流行的预言呢。关于Ark方舟,还有轮回终末的乐园。”

“所以,只要顺其自然,将心中的彷徨丢开,跟着真理的步伐前进,就可以到达我们最温柔的故乡——乐园。”

一边如唱诗般地咏诵,身着素雅的白色旗袍的福尔图娜一边随着语调优雅地挥动修长的双臂。这让人不禁联想到,如果那个故乡真的存在的话,出来迎接的女神可能就是如此吧。

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无一例外地想过这些,可人类的适应力是非常强的。虽然久而久之,再呆板生硬的边角也会被磨圆,再锐利恐怖的獠牙也会因长久的弃置不用而发黄变钝,但这一切都不适用于乐园的世界。人们从无法抗拒,到接受,再到喜爱,最后完全投身其中,乐此不疲。这软化的过程是如此自然而然,简直不易察觉。于是可以将之称为魅力,或者说,魔力。

“戒掉做什么?烟、酒、女人,还有……”莱格边说边神秘兮兮地将左手往下一甩,一把扑克牌像变魔术般瞬间出现在他指间。莱格得意一挑眉毛,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用,他之前还稍显正派的一点全都褪去了。在这里的不是福利院伟大的赞助者,而是一个卸任掉全部责任的不折不扣的赌徒。已退役。“还有这手牌,没这几样人生会很无趣的。”

“好吧,是没用。”福尔图娜不悦地说,又一脸陶醉。“可是白头翁,你难道不觉得这个预言很美吗?”

“美什么啊?都是瞎胡乱想。”莱格从上衣的口袋掏出香烟,再次向藏人请示。“在这抽烟不要紧吧?”

“是没听过,我们几个都是老古董了。”藏人苦笑道。相隔几代,足有半百之遥——没想到,福尔图娜和莱格虽看起来比林君年长,却还算得上是出生在他之后的后辈呢。而藏人自己,在他那个年代,福尔图娜这样的人……更是想都想不到的。况且与福尔图娜同时期的莱格似乎将他当作真正的女人来对待,没有丝毫异样之处。难道这就是时代的变迁么?

“自由就是好啊!呼……哎,我就喜欢这个味儿。”莱格感叹道,叼着烟,顺手把烟盒推给林君。“小伙子,来么?”

“啊,不了。”林君两指一弹,将烟盒打了回去。“谢好意,我早就戒烟了。”

不过也不得不说……这个预言还真挺让人在意的?乐园?在未来的几年……现世的人就会知道乐园的存在吗?还是说,那预言中没有提到边境,所以单纯只是称呼上的巧合?

“你说那个预言,里面说的真理是什么?”林君倍感无聊地问道,勉强联想到学生时期听过的一人名。“亚、亚里士多德?”

“真理当然就是多数人赞成的那一方。”福尔图娜惊异地说,“连这也不同?”

“不要紧。”

“相信那鬼东西就是感性吗?”莱格不服气地反问。

“什么是鬼东西啊?你这个脑袋蛀虫的……”

这两个人……藏人不再阻止了。就算是那样威胁过,也完全没效吗?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典型写照。偶尔看起来像是不计前嫌的和好了,可实际上该吵时还是跟鞭炮似的一点小火就能噼里啪啦响成一串。然而,这还不算。目前最让藏人在意的却不再是这点了。

新加入的特梅德,似乎是一个……非常灰暗的女孩。即使藏人想再委婉点客气点,也暂时想不到更合适的词了。阴沉?都一样失礼……总而言之,她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是在这多数以意外事故告终的边境人间,特梅德的相关报道却一直未能寻获。其中虽然不否定她或许是用了假名假地址乃至假时间之类的,但看起来更像是,事后未公开报道。

据目前特梅德难得自发谈起的零零散散地拼凑起来,她的父亲是一届手握重权的高官。因此她自己的猜测是,她的家人将那视作负面新闻压下去了。而对于这个能大体定性为负面的死因,却不知为何,特梅德显得异常高兴……并不为可能会给家人带来困扰而自责或为难。可以说,她感到遗憾的仅是,她没办法知道那出“丑闻”的详细情形了而已。

再者,这女孩也几乎不太主动和人说话,连初始就对她很友好的福尔图娜也不例外。她就在自我介绍和对一开始的唐突致歉时多说了些。由此,边境人知道的情况是,特梅德刚过十八岁,较米娜还要大一岁,不过后者也在乐园呆得和她差不多一年龄了。总之……特梅德口中提及的学校或工作都是含含混混模棱两可的,让人多少听不太明白。越解释越乱的她最后口不择言地说了一大堆的总结下来,其实她就是什么都没做,只是辍学在家,整天泡在网路上打发日子……

于是,这一系列综合表现也让人不免怀疑,格拉吉?特梅德之所以会选择留下,恐怕只是看中了“会死亡”这一点。因而隐隐约约的,无论是现任边境人之中的谁,都不是很想过于接近她……毕竟她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异于常人。再说白点也含蓄点,就是比不知该称作冷酷还是呆呆的白龙还叫人难以接受。

既然说到白龙……特梅德对她的态度自被那样直白的拒绝后,也变得有点微妙起来了。这女孩好像始终相信,白龙是被以林君为首的那群开朗的人们长期欺压才导致出那种木讷寡言的性格的。而对于这点,依白龙的性格,也当然是懒得理会。一副听之任之。只在特梅德试图靠近时用她那一贯冷酷的眼神逼退人家罢了。加之特梅德并不愿与那群开朗的人们多作交谈,真不晓得这谁都没办法有说服力说清的误会得持续多久……天啊,若要较真起来到底是谁欺压谁啊?

“合气道讲究的是沉着借力,使巧劲儿,和以柔克刚、后发制人而闻名遐迩的太极拳在有些方面比较类似。但在实际运用中,合气道其实要比太极拳更容易掌握。因为太极拳虽然阳刚阴柔并重,可是两个部分都很难琢磨,若是心力不足或动作收发不到位的话,常常会不得要领的自乱阵脚。”

现在是……怎样的状况?

一边和藏人合作着示范动作,林君一边心不在焉但还是尚算仔细地跟大家做讲解。这点子……是由米娜一句“不需要继续锻炼了吗”给引发出来的。说实在话,起初提到要锻炼新人的确实是除了藏人外还有林君自己没错,可在某人没良心的跑掉后,他委实是没这个心情。不过也好歹是老本行,尽管没什么积极性,林君还是能差不多做到尽心尽责。

“好了,休息一下吧。”自由对练了一阵儿,林君提议道。

而这档儿说的,也不过是米娜和特梅德,白龙和藏人这两组人而已。福尔图娜似乎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从他那手飞镖林君就能感受到。莱格则以疲累为由,也和福尔图娜一同作壁上观。但尽管如此,别看这白头翁一副干瘦又没精打采的样子,林君还是可以断定,那身筋骨也不白给,若是到了节骨眼,逼他应付三五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顺带一提,白龙和藏人……林君一直觉得,这俩纯属是没事干才会加入到米娜的行列里吧。

“林君原来这么厉害啊……”只是来参观教学的福尔图娜叹道。

“嗯,好厉害。”米娜以热衷的表情跟他说道,“古拳法、泰拳、空手道、拳击,还有剑术……反正关乎武术的他好像全都会哎?”

“是吗?”福尔图娜瞥了眼在旁颇显关注的莱格,叫了他一声。“白头翁!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打过黑市拳吗?来场表演赛吧,证明自己宝刀未老。”

“不用证明我也没老。”莱格没好气地说,深知这是明摆了要他出糗的一提案。

早从第一眼起,莱格就看出来了。且不论体格与年龄的差距,单是林君那身自然流露出的气概,就足以断绝人们想与之为敌的念头了。这样的人,是不会被阴险的小手段击倒的。而且再怎么耍诈也不会被放在眼里。正面冲突又毫无疑问的绝对没胜算……谁要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啊?只有狂妄到疯癫才会盲目到那地步吧。反正若是换作他莱格,就算是没有参杂半点恶意的演练,也不会想要站到林君的对面。

说到这里……藏人也一样。那个看起来年纪轻轻却被推为老大还总是一脸笑意仿佛好好先生的藏人……说不定幸运女神也注意到了,藏人要比林君难缠多了……都是在阴影处存活的人,也许大家多少都有点共鸣吧。莱格有时真想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林君才是福尔图娜喜欢的类型……

“哦,你打过黑市拳?”

出乎意料的,林君对这话题有反应。莱格错愕地喏了声,没敢继续说下去,他还不想被这样的友谊拉上台。

“我曾经也打过一段,就是那种地下竞技场。”看米娜一副被吓到的神情,林君赶忙解释道,“放心啦,我没有做过火,也不是自愿去的……是我家老头儿为了锻炼继承人给推荐进去的。唔……我想不起来是多大的时候了,好像是十二岁,放暑假的时候吧?”

“十、十二岁就进那种地方?!”太过惊讶,以至于莱格自己主动把话题推进了一步。“你家老头儿?是指你父亲吗?”

“嗯,就是那老头儿。”林君习以为常地说,“我从小就长得比较高,那时看起来和十四五差不多了。不过我参加的还不是那种少年组,是跟大人打的。前两局真的被揍得很惨啊……”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不用和小孩打,坏处是大人怎么着也比小孩厉害。

“他不知道那种地方很危险吗……”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危险是危险……还好我够厉害,没死掉。也还好是在开学前就被放出来了。那老头儿给我的时限就是开学前,赢不了就得放弃义务教育退学,一心一意学武……”

这、这真是……藏人在旁听着他们的对话,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的好了。他眼见的所知是林君很厉害,听到的也是很厉害。可是……预感应验了。林君果然不是普通人……两个越过极限边缘成长起来的人凑到一起了吗?说句不好听的,藏人忽然有种还好他们英年早逝了的想法……否则,某天要是心血**厌倦了安分,很难说现世会被搅和成什么样子……嗯,是夸大其词了,但这种感觉却莫名的挥之不去啊……

“你、你是怎么长大的啊?”莱格问出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声。原本他还比较注重说话方式与最低限度的礼仪,可如今也考虑不到那么多了,他只剩下难以置信了。

“怎么长大?”连林君自己也说不清这点。“就是那么稀里糊涂长大的。记事起就那样了。上学的时候也老是请假,能撑到有小学毕业证书都算是奇迹了……”

“你很努力的……赢了吗?黑市拳?”米娜若有所想地问道,声音很小。

“嗯?是啊,我那时是很想上学的。最起码得熬过义务教育。”想了想,林君突然发现,他压根就想不起来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心情了。是拼命的想活下去,还是拼命的想获得上学的资格?可能两者都有。他只知道,自己后来还是没有继续升学……不一定,是后者更强烈些吧。那时唯一的朋友……嗯,是这样没错。在听到那家伙被以英才教育为名带走后,他就不再对上学这种事执着了。

“你肯定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些吧?”福尔图娜蛮有把握地指出。“不然我敢用全部财产打赌,在你们那个社会主义国家,那种父亲早就会被政府判刑了。”

“……哈哈,也许。”愣了下,林君只是笑笑说,“自我保护意识不够呗,没想那么多。”

如果……当时有跟那个早熟的天才,不,有跟任何一个人倾诉出那些不满,会不会他的人生就会变得比较不一样?这么看来,要说傻瓜的话,果真是大家彼此彼此啊?林君再一次确认这点了。就是太过相信这个世界,也太过相信自己了,把懵懂中被动接收到的都笃定不疑地当成了真实,才会走到这个地步。全都是咎由自取。那家伙也一样。

落入手中的那把暗哑的陶瓷刀不知从表皮上掠过多少次了,每次都是不深不浅的。恰到好处的让林君看到渗出一点点血丝的同时,亦不至于感到强烈的疼痛。还是心情的缘故吧……每一次,每一次都会觉得用这样的情形来形容被遗弃下的自己再恰当不过了。不,要真是那样也好……只是自己希望只到那种程度罢了。

痛。

还是会痛。其实是很痛的。比想象中痛多了……

即便是亲眼见证到那小子死去,恐怕也不会有这样痛。最先主动来找他的人,不就是那家伙吗?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啊?那个真珠,就真的可以代替得了全世界吗?包括自己……林君也不明白这是否是在嫉妒,总之他就是没办法释怀。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放得下,可在某一瞬间脑中却多出了不该有的想法——若是当初,他没有去找他就好了。

这样就说不定,他们会各自在不同的地方早早腐烂掉。自己也不会被那张没半点感情可言的脸捆得死死的了。简直像梦魇似的阴魂不散……然而实际上也没这么简单。让林君感到奇怪的是,就算有那么想过,他也没有半点后悔的感觉。只是如今,胸口像破了个大洞,空得他难受得不得了。也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地要把全部剩余的感情扭曲成愤怒或悔恨,或试图悲恸,也没办法将其填平。好像缺了的那一块不是被剜走的,还能确实的拿得回来,而是自己消失了一般……变成一开始就不复存在了。

茫然地看着周围一个个别无选择地成为同伴但仍旧可以算是陌生人的人们,林君不禁有些迷惑,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在这种地方呢?他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吗?这和那时被那个只身去做他的大天才的家伙扔下的自己,有什么不同吗?

隐约间,又回到那个时候了。坠入了深潭的最底部,阴冷得不见天日。即使鼓起勇气,努力地抬起头,也还是漆黑一片,努力地伸出手,也还是什么都抓不住。只能在黑暗中不安地悸动着……迟早还会有一天失去控制吧。与其让历史重演,还不如……

“给。”

眼前映入了一个苍白得几乎与这大地同色的手。那三指随便地拈着一瓶水,递过来。看着它,林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谢谢。”

是白龙。给完水后,她就慵懒地坐回地上了。还是如往常那样,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要不是有在有一句没一句地听藏人和莱格说话,她怕是早就就地倒下去了。而另一边,眼看着福尔图娜又在骚扰米娜了,米娜吓得直往这边靠……

林君终于忍不住无可奈何地笑起来。他想起,原本大家都是陌生人。他和那家伙也是。谁不是从陌生到熟悉呢?而自己刚才居然有一念之差,认为这些朝夕相处过的人们,都只不过是不认识的人。太可笑了。如果说那个天灾型的天才找了个自认熟悉的替代品来顶替他的位置,那么他林君……不需要。不需要那种东西。

“什么神啊乐园啊,”喝得七荤八素的莱格不屑地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就算是有神,也肯定是忙得没时间听人祈祷的神。或是坏心眼的神,只愿意按照自己的恶趣味去实现自己中意的祷告的那种。”

“白头翁,你不怕天打雷劈吗……”福尔图娜干干地说,叹了口气。“男人就是这样,自以为什么都知道,一点都不感性。”

“不,这点差不多。”林君有些无奈地肯定道。要这么说的话,那哪里是什么预言嘛,根本就是以全球和谐发展共同进步为目的打出来的一手好牌而已。或许。

“真是奇怪啊……”福尔图娜疑惑地说,“特梅德,你也不知道吗?”

边境究竟是什么?乐园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啊?”特梅德稍一愣神,怯生生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但是,但是我听过关于神的预言。哎,是传言?”特梅德小心地说道,“总之就是,好像是说神不止有一个,完全否定了是以不同的形象出现的一神论……网路上是这么传的,具体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咳,女人啊,就是信这些没用的东西。”莱格大煞风景地说,砸吧砸吧嘴,晃了晃手中的酒瓶。“你们不来点么?”

“不必了,谢谢。”藏人婉拒道,他没有白天饮酒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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