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时不时的把素敏罩在脸上的头发往耳后拨着，剥了一个糖妈你吃一个，可甜了，素敏边掉眼泪边说，你吃，娘不爱吃糖。远涛娘看见小爱在素敏怀里呆着又说又笑的，在那边上喊，小爱你过来，早上还没吃东西呢，把这点馒头吃了。小爱在素敏怀里待着没动。二嫂子直了直腰说，大婶子，你这都午饭时间过了，你们还没吃饭吗？没给孩子做口吃的吗？远涛娘又喝了一口茶说，早起我在窗户上看雪下的太大了，没法出门，就没下来做，快到中午的时候去做饭，发现水也没有了，灶火门边的柴也不够，就没做，喝口茶凑合凑合算求了（算了）。

可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不吃也不行吧，二嫂子接着说。远涛娘踢了一脚远涛爹说，你去挑水抱柴，我这去给孩子做饭，远涛爹抽着汗烟没有动。黑蛋从炕头边上溜下来说我去挑，大婶子。说着就出去了找水桶去挑水去了。二嫂子说得，那我跟素敏把前后院的雪也顺道扫了得了，顺便在给孩子做顿饭。小爱还在素敏怀里躺着。远涛娘喊，小爱你还想不想吃饭了。素敏把孩子抱起来，小爱你起来跟妈一起去扫雪，扫完了妈给你做好吃的，小爱屁颠屁颠的跟在后边，二嫂子跟素敏两个人，一个拿了一把磨的光秃秃的扫帚，三下五除二就把院子里的雪扫成三大堆。

素敏看到孩子的样子，心里有点难过，眼泪就下来了。盯着小爱喊，小爱妈妈来看你了。小爱眼巴巴的看着二嫂子。二嫂子说小爱你不一直要找妈妈吗，指指素敏你妈妈来了。素敏刚生完孩子有点胖，孩子估计没认出来。看了一会儿才光着脚跑到素敏身边，抱住素敏的腿，妈妈你终于来了，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梦到你呢！素敏用手搂住孩子的头，泪水模糊了视线。蹲下去一把抱起孩子，坐在炕头边上，黑蛋把那包糖递给了小爱，小爱看到糖高兴坏了，一边用手剥着糖，一边用舌头舔着，说真甜。二嫂子坐在炕头的另一边说，大婶子这前前后后的雪，你也没扫扫啊！远涛娘从硬馒头上掐了一小点，放到嘴里又喝了一口茶说，老了扫不动了。太阳总有出来的时候，到时候就化了。二嫂子又把手伸到炕上，你这炕也没有烧热呀，大婶子，这么冷的天。昨天晚上和的土太多了，灭了，大清早给冻醒了。远涛爹抽着汗烟说。远涛娘在远涛爹脚上踢了一下，眼瞪了一下说，就你事多。素敏已拿出来了新衣服给小爱换上了，小爱穿上小红袄，高兴的左看看右瞧瞧，妈，我的衣服跟你的一样呢!素敏摸着孩子的头说，是啊你的小衣服就是从妈妈做衣服的布上剪下来的。新棉鞋也穿上了，小爱乐呵的不行，在素敏怀里晃当着自己的脚。

客房门也紧闭着。大婶子，二嫂子一边拍门一边喊，哟是他二嫂子啊，进来吧，远涛娘慢腾腾的声音传来，二嫂子推开客房门，远涛娘穿一件肩膀上袖口上漏出棉花的黑色的短棉袄，头发乱蓬蓬的。手里拿个茶钟儿，坐在离炉子不远的凳子上。远涛爹坐在炉子边上抽着汗烟，在挨着远涛爹的炉子的一角上也放着一个茶钟儿，在两人中间的小桌子上放着一个碟子，里面装着两个黑面馒头，看起来有好多天，硬的啃不动。小爱坐在老两口中间的小凳子上，手里拿着小半个黑馒头，两只肿的胖乎乎的手上，裂开了血口子。往嘴里塞着那个黑馒头。上身穿一件掉着线头的毛衣，下身穿了一件灰色的薄裤子，光着的脚上也生了冻疮。看到人多没有抬头，继续费劲的啃着那半个黑馒头。老两口看到素敏想说点啥，还没来得急说。二嫂子连忙说，大婶子，素敏跟黑蛋过来看看孩子，给孩子送点衣服和鞋子。远涛娘瞅了一眼，素敏手里拧的鼓鼓馕馕的包，心里盘算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