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涛娘正在厨房烟熏火燎的做着饭，好不容易把火点着了，要倒水的时候，把马勺触到水缸里去舀水，才发现缸里一点水都没有了，放的硬柴（木棍之类的较粗），点着火不容易灭，着急的喊着素敏素敏，你不得好死的，这缸里的水都空了，你都不知道担吗？远涛爹从院门进来了，他娘你忘了吗，素敏她。远涛娘，猛的想起来了，一边把柴从灶火里掏出来，一边骂，你老不死的还知道回来啊？水缸都干了，你也不知道担一担水，成天就知道瞎转。他娘，要是我的腿不疼，我早去挑了。

那锅都烧成这样了，现在怎么办？远涛爹提起水桶，边走边说，我先去他二哥家借点。小爱从外边进来了，婆我饿的很，啥时候吃饭啊！你饿，你就知道吃，跟你妈一样，饿死鬼转世的吗？你没看到缸里一口水都没有了，用什么做饭，一点用都没用，白养了你这么几年，一桶水都得不来。小爱吓的哇一声大哭起来，老太婆更生气了，拿起一根柴火棍，顺腿就是一棍，你再哭我一棍打死你，小爱不敢大声的哭了，靠着墙根慢慢的溜出了厨房门，跑出院门，溜到邻居家门口，也不敢进去，就在门外边看着，二哥媳妇看到了，说小爱，你来，我们的饭熟了，你吃上一碗。

素敏满山遍野的跑习惯了，这身体好些了，就感觉待不住，总想找点活干，但是又不知道干什么。晚上吃饭的时候，在客房的炕上，放了红色的炕桌，黑蛋爹坐在炕上的最里面，黑蛋娘坐在炕头边，素敏坐在炕头的另一边，黑蛋坐在炕边上挨着桌子的椅子上。黑蛋娘开口说话了，素敏你身子怎么样了，素敏咽了一口面条，说好多了。那就好，你的洗的（月经）合适着吗？素敏一愣，有两个男人在，有点不好意思，没事都是自家人，黑蛋娘说。素敏低着头说，合适着呢。黑蛋娘轻松似的吐了一口气，那就好。我黑蛋都40岁的人了，怕是得赶紧要孩子，晚了怕.......。素敏你是过来人，有些事就不用我说了吧。素敏心里一阵难过，黑蛋爹猛烈的一阵咳嗽声打断了正在谈论的事，素敏几口扒完了饭，把碗放到厨房，跑到外边场边上哭了。

远涛爹把嘴里的汤咽了下去说，要不是你总看素敏不顺眼，那这些活肯定有人干，要是咱儿子回来，唉，再看看小爱没爹没妈的，成天连口饭也吃不上，你说这都是什么事？你这个老不死的，远涛娘突然发飚了，当初我说要把素敏卖，找个人家，你也是愿意的，而且人也是你找来的，现在反倒成我的不是了，你早干什么去了？那会儿怎么不拦着我。远涛爹一句话没有说，喝完了汤，把碗放到厨房，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抽着旱烟。

远涛娘，在厨房里摸索着洗了碗，然后又把洗锅水倒到一只桶里，在里面加了点猪食，一摇一晃的歇了好几歇才把猪食倒到猪槽里，然后又摸着黑回来，把鸡一只一只从院子里的豆角架下抓起来，抱到院门外的鸡窝里。

素敏整整睡了两天，昏天暗地的，第二天下午她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盖的是红色的被子，炕上还放着一个炕柜，是用来放衣服的，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地上还放着一台缝纫机，素敏溜下炕，发现头有点晕乎，连忙扶住炕头，这才记起来已经两天一口水都没有喝了。她挣扎着想去厨房找点吃的，刚一掀门帘，黑蛋进来了。看到素敏醒了。你终于醒来了，饿不饿给你寻点吃的？素敏心头一热，还有人关心她，就咧开嘴很勉强的笑了一下，并且说我确实有点饿了。黑蛋出去了，不一会儿就端了一大碗面条，素敏连是什么面都没看，就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吃完饭素敏觉得有精神了，打算去院子里看看，看看这嫁的是一家什么样的人家，院子里东西不多，但收拾的干净东西放的整齐，厨房也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出了院门就是场（打麦子用的），柴收拾的整整齐齐。

二哥家的老三跟小爱差不多大，老三热情的说小爱快吃，我妈做的饭好吃，小爱用筷子扒着面条，一会儿就吃完了一小碗，也没回家就跟二哥家的老三在那里玩。老二媳妇说，小爱，你今晚也别回了，前几天在我家睡的挺好的，小爱一边拿着弹珠跟老三玩，一边说嗯二婶子我喜欢在你家睡。

老太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借来的水烧了点汤，扯破嗓子叫着小爱回家吃饭，二哥媳妇听到了，就回了句小爱在我们家吃过了。远涛娘两只手黑呼呼的，脸上也沾了不少灰，跟唱大戏一样是个大花脸，用嘴吸着喝着汤。远涛爹坐在客房的椅子上也端着碗在喝汤，远涛娘开口说话了，他爹，你说要是素敏在家的话，这些活都干的井井有条的，我现在年纪大了不中用了，都忙不过来，猪的食还没和，鸡还没给食，院子也没扫，一会儿还要洗锅，缸里水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