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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结束

  • 作者:烟茫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1-07-05 05:51:12
  • 字数:29746字

“浩儿,人死不能复生,何况你已尽力!节哀顺变吧!”司徒展劝说着儿子自己也忍不住声咽喉堵,毕竟养女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的痛苦和难过自然不言而喻。

气氛一阵僵硬死寂,只闻听到波娜娜断续的呜咽声和宫女偶尔的低声劝慰。

此时所有反叛的侍卫军都被格杀殆尽,奉命守卫在寺庙外的御林军也在李哲的带领下攻了进来,只是他们的御林军总统领方拓却因被儿子打晕,至今未醒。

司徒展携着惊魂未定的波娜娜赶过来的时候,听说儿子和女儿都进了那座大殿不由着急异常,忙喝令众侍卫进去救人!

司徒浩的心腹侍卫统领李哲此时已带领侍卫军冲了过来,他用一块浸湿了的『毛』巾堵住口鼻,毅然决然的冲进了殿门。

司徒浩在父亲真气贯输下终于清醒过来,他只是猝不及防的被浓烟呛晕,并无大碍。睁开星眸有一瞬间的茫然,很快他想起什么,忙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兀自燃烧的瓦砾残垣,好似遗失了魂魄一般。

“浩儿!”司徒展心里一痛,忙搭上他的脉门感觉还有脉搏这才微微放下心来。边运输真气给儿子边问李哲:“公主呢?为什么没有把她一起救出来?”

“皇上恕罪,里面火势太猛了,属下只找到晋王殿下没有发现公主的影子……”

良久,司徒浩慢慢冷静下来,他惶『乱』『迷』茫的眼神渐渐明澈。突然,他转过身对父皇毕恭毕敬的行了参拜之礼,然后说:“请父皇立刻下令封锁出城的所有路口!儿臣怀疑刺客是从正殿的密道逃走了!”

“呜呜……我的若儿啊……我苦命的孩子!”波娜娜瘫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起来,伤心得无以复加。

司徒展见妻子痛哭顿时心疼得不得了,忙冲那些匆忙赶过来的宫女打个手势,那些宫女们便纷纷围上前,有撑伞遮日的,有拿绢帕给她擦泪的,有为她打扇的,还有劝解的……

司徒展心里一动,他竟然把这事给忘了。这金陵寺原是建在茜香国以前的皇宫旧址上,而以前的茜香国皇宫后院祠堂后面就隐藏着一条秘密的地道,直通后山。

当年波娜娜和她的未婚夫为了逃避他的追杀就曾经逃进了那条密道,他独身一人追了进去,结果误中陷阱,跟波娜娜双双困进后山的洞腹内。不想阴差阳错反而促成了一段姻缘。

只是这条密道鲜有人知,而刺客在生死关头毅然冲进着火的大殿,可见他笃定能找到这条密道。

“轰!”大殿在这刻轰然倒塌,庞大的建筑物倾刻间化为一片废墟火海。

方拓声泪俱下,悔恨交加。他实还想不到多年的心血竟然养了个白眼狼,不但暗算了他还为他惹下这等滔天大祸,虽然他事先毫不知情,但如此渎职又在无意间跟养子泄『露』了密道的事情,让刺客乘机逃走,实在罪无可恕。此时他只能任司徒展惩罚,只希望他能念在他忠心追随了近三十年的份上饶他一命。

司徒展听到他说媚儿不能生育那句话时,原本愠怒的脸『色』微微一怔,继而有些怅然。原来他做王爷的时候身边侧妃姬妾多不胜数,其中有一位名叫姚媚儿的侍妾从豆蔻芳华之年就委身于他,跟随着他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可谓情深似海,忠心耿耿。

他原本对她十分疼惜宠爱,后来波娜娜的出现夺走了他的全部感情,他便冷落了她。登上帝位后,为了兑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除了司徒浩的生母侧妃云染月之外,他将所有侧妃侍妾全部赏赐给了众属下。

藩王徐青司的夫人花漫如就曾经是司徒展的侧妃,而侍妾姚媚儿则赏赐给了一直爱慕她的方拓。司徒展原本是个凉薄的男人,对待这些被他抛弃的女人根本连一眼都懒得瞧,唯独对姚媚儿有几分愧疚。因为侍妾连给他生育后代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在侍寝前都要喝绝育『药』,姚媚儿也不例外。她苦心痴恋了他半生,先是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后又被他赏赐给了方拓,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现在方拓又面临杀头之祸,可想她实在红颜命薄。

想到这里司徒展怒气稍缓,看在那个被他辜负了半生的痴情女子的份上,打消了杀方拓的念头。当下冷声喝道:“方拓,你玩忽职守差点酿成大错,朕本应灭你九族以儆效尤!但念在你追随朕多年,就饶你这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乱』逃!来人,传朕的旨意,革去方拓御林军总统领的职务,贬为庶民,罚他在家面壁思过三个月,没有朕的传召永不得再踏入皇宫!”

方拓忙叩头谢恩,起身的时候悄悄揩了把额际的冷汗,今天全仗着妻子的福荫才保全了一条小命。罢官免职实在是微不足道的惩罚,更何况这官他也做提心吊胆正乐得趁此机会摆脱束缚,逍遥自在的跟妻子相享余年。

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司徒浩见方拓离开,便率领青会的四位堂主一齐对着司徒展跪下。边叩头边说:“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司徒展瞟一眼深深埋首跪地的儿子,淡笑道:“今天是浩儿救了朕一命,朕奖赏你还来不及呢,何罪之有?”

“儿臣私下成立了‘青龙会’,没有事先禀告父皇,实有欺君之罪!”司徒浩又嗑了三个响头,颤声接道:“不过儿臣此举并无恶意,请父皇不要误会!因为父皇削夺了儿臣的所有兵权,儿臣空有为父皇尽忠效力的决心却无力量,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毕竟像今天这种十万火急的时刻,所有御林军都调遣不动,也唯有青龙会能听从儿臣的指令!成立这个教会完全是为了给父皇效力,只错在没有事先禀明一切,所以求父皇降罪!”

司徒展心里一动,长久以来纠结在心底的疙瘩解开了。虽然浩儿私下豢养杀手有欺君之嫌,但他并没有用这些杀手图谋不轨而且在今天这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刻救了他一命!假如浩儿真有心谋反,那今天不正是他借机下手的好机会吗?可见往日里是他错怪了他。

想到这里不由心生愧疚,脸『色』随之和暖,柔声说:“今天要不是你率领青龙会及时出现,朕现在恐怕已经进了极乐世界!功大于过,朕并非昏庸之君怎会怪罪于你?快起来!”

司徒浩却仍伏在地上不肯起身,他回首望望后面跪着的四堂主和所有青龙会帮众,再转回头向司徒展叩首道:“青龙会没有得到朝廷的认可仍属『乱』党之列,不敢起身!”

司徒展只好说:“朕恕你们无罪!从此青龙会不再是『乱』党而是尽忠朝廷的有功之士!传朕的口喻,封青龙会为国教,四位堂主加封爵位,官至三品,好好听令于晋王的调遣,为朝廷尽忠效力!”

从这以后青龙会算是见了光,从『乱』党变成了朝廷的功臣还得了封赐,一跃成为天盛王朝的国教。金陵寺这一场**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司徒浩,他不但洗清了素日在父亲面前图谋造反的嫌疑,而且让他亲手创立的青龙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国教,再也不用顾忌别有用心的人以此作为把柄弹劾他。

皇宫御林军统领方拓已免职,便将副统领智智宸晋升为总统领。侍卫军总统领方峻已被当场正法,由侍卫统领李哲升任侍卫总统领一职。

司徒展夫『妇』重新坐车离去,这场祭祀让夫妻俩乘兴而来扫兴而归外加后怕还要为养女的生死安危担惊受怕,可以说是几乎悔青了肠子。

目送浩『荡』的车队走远,司徒浩转身悄声对青龙会的青龙堂主命令道:“传本王的密诏,如果发现公主还活着就灭了她,坚决不允许让她活着回到皇宫!”

青龙堂主听到司徒浩的命令先是一怔,细细察看了他的神『色』,见他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这才迟疑着点点头,然后垂手转身离开。

司徒浩知道他这是去转达他的密诏,只要这道密诏一下,无论波晗若能否从凤烨的手里活着逃出来,她都难逃一死。因为迄今为止只要他下了诛杀令,还没有人能从青龙会的屠刀下逃过劫难。

看着青龙堂主渐渐远去的身影,突然他的心头一阵剧烈绞痛让他支撑不住再次弯下腰去。捂着心口喘息了好一会儿,他猛得站直身体急声喊道:“青龙堂主回来!”

列站在下首的众侍卫忙一迭声的喊道:“青龙堂主回来!王爷有话要说!”

那青龙堂主已走出好远,听到传召只好再快步走回来。垂手侍立在他的下首,静候指令。

司徒浩脸『色』有些尴尬,半晌才压低声音说:“诛杀公主的命令暂时搁下,见到她的话要好生保她平安脱身,此女对本王来说还大有用处,现在还不是要她命的时候!”

“属下遵从王爷的命令!”青龙堂主再次领命而去,脸上仍是对司徒浩一贯的敬畏。在他眼里王爷的话自然比圣旨还要神圣,至于王爷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出尔反尔他并不了解,他只知道对于王爷的命令要毫不犹豫的认真执行就够了!

这其中的原因只有司徒浩一人知道,他已惊觉到对晗若日渐失控的感情,所以想彻底斩断这根可能牵绊他的情丝,但不知为何每次萌生杀念之时他都会痛彻心肺。罢了,他决定不再折磨自己的心,不过是个女人而已,等他坐享天下之时就将收她在身边好了,反正皇宫那么大也不在乎多她一人。不过真正有资格跟他共享天下的女人可绝对不会是她,因为他的皇后之位只有跟他同生共死一起推翻司徒展的女人才配坐。

晗若实在想不到居然有人在山道上骑马速度竟然也可以这样快。她被横放在马背上,颠簸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傍晚时分隐身进了眼前的这座名叫“藏青”的大山。

藏青山是京城跟外界的屏障,也是天盛王朝跟凤凰王朝的交界处,只要翻越过这座山就能潜进凤凰王朝的边境。

不过这座山非常的陡峭甚难攀越,刚五分之一不到的路程就完全找不着一条像样的路了,这种路况就算是再好的骑术也骑不了马。那蒙面刺客无奈只好下马,再将波晗若拽下马背没好气的扔到一旁的杂草堆里,在马屁股上拍了一记,马儿吃疼,长嘶一声撒蹄跑了。

晗若被摔的七晕八素再加之在马背上颠了大半个时辰,此时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不由在心里将这刺客的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她挣扎着爬起身,狠狠瞪向那蒙面刺客,见他也正用一种很不友好的目光瞪着她,顺手撕下了那块汗湿的蒙面黑巾。

就像是眼前突然破蚌而出一颗耀眼的明珠般,晗若竟然下意识眯了眯眼睛。眼前的男子面朝余辉未尽的夕阳,他如羊脂白玉般细腻无瑕的俊脸简直惊为天人。

她并非没有见过美男,她的父皇司徒展就是位风华绝代的美男子,而她的两位皇兄也都生得俊美非凡。只是,她从没见过如此精致到堪称完美的男人!

他最『迷』人的是一双狭长深邃如墨玉般的凤目,映着夕阳的光亮似乎能勾魂夺魄。而此时他正用这双美丽的凤目眨也不眨的盯着波晗若,刚开始眼眸中盛着气急败坏的狠戾,不过看着她傻乎乎的表情不由慢慢变成了一种嘲弄。良久,他勾起殷红的唇瓣非常优雅的吐出这么一句话:“看够了没有?白痴女人!”

男子的出言不逊惊回了波晗若片刻怔忡的神智,她双颊顿时如火烧般滚烫起来,恼羞成怒地说:“看够了,因为你实在比猴子更生得喜相,所以我才多看了会儿!”

男子危险的眯起那双颠倒众生的美眸,冷声问道:“你这是在跟本殿下说话呢!”

“本殿下?”晗若颦起秀眉,她怀疑的望着他试探道:“难道你是凤凰王朝的皇子?是凤耀?凤烁?凤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三皇子临王凤烨!”

凤烨原本嘲弄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微微有些意外地说:“也不算太白痴嘛!这么快就猜出本王的身份!”他被封为临王,所以一般都自称本王,偶尔也自称本殿下。

“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会明白的,你自以为别人看不出来是因为你太笨了!懂我话里的意思吗?白痴男人!”晗若狠狠的骂了回来。

凤烨俊脸一沉,倒也没有发飙,只是冷声命令道:“现在本王没有时间跟你耍嘴皮子,趁着天还没黑快点赶路!”说完跨前一步拉起她的纤手就走。

“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我要回天盛王朝!”波晗若挣扎着不想屈服。

他见她磨蹭着不肯走不由眸涌杀机,冷森森地说:“再问你最后一遍走不走?不走现在就了结了你!”

晗若见他动了杀念知道再磨蹭下去很可能真会命丧此山,只好不情不愿的任由他拉着自己攀登险峰。

藏青山实在是险峻无比,要不是拉着她的凤烨轻功了得,她很可能半路就摔下绝崖去了。攀爬了约有半个时辰凤烨却已气喘吁吁,他额际渗出汗珠,原本殷红如血的唇瓣也开始发乌,这分明是中毒的症状。

她心念一动,知道司徒浩和他率领的青衣人在跟凤烨等人缠斗时用了淬毒的暗器,看样子凤烨当时仗着深厚的内力强行将毒压下,奔逃了那么久再加上现在带着她爬山有些劳累过度所以诱发了毒『性』。

凤烨眉眼间闪过一丝阴郁,显然已经察觉到自己体内的毒素开始蔓延,他松开晗若的手认真察看地势想找一处有水的地方。

晗若感觉这是个好机会,忙悄悄的移开手臂,慑手慑脚的往下滑去。山峰很陡峭,所以她的下滑速度非常快,也许是凤烨中毒后反应迟钝的缘故,竟然没有抓住她。

顺利的滑行了五六丈远,她却因为过度紧张没有控制好角度不小心绊上了一根突出的树根,这下惨了,她重重的摔了一跌,身体失去平衡度竟然对着侧旁的幽深山涧一头栽了下去。

完了,此命休矣!晗若悲鸣一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突然感觉自己的左臂一紧,她的身体被生生硬拽住。睁开眼睛就看到凤烨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不过此时他脸上的神『色』却并不轻松,拧起俊眉怒骂道:“真是个白痴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里山势如此陡峭还敢跑得这么快,纯粹是找死!”他一手攀着一根斜生于石缝中的松树干,一只手牢牢抓住她的胳膊,艰难的一点点往上攀爬。

晗若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女子,她身体一旦得到支撑便重新调整好了角度,右手攀住崖壁纤足轻登,借着凤烨牵拉她的力道飞快的爬上了断涧。

她回头望望深不测的深涧,暗暗吐了吐舌头,真不敢相信如果刚才就那么跌下去现在已是什么模样。再望向凤烨的目光便多了点友好,她诚挚地说:“谢谢你肯救我!”虽然明知道他救她也是为了用她做人质威胁父皇和浩哥哥,但他在毒『性』发作的时候挺身救她对他来说确实也是件很冒险的事情,弄不好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因此心里还是感激的。

“本王救你是因为你的小命对我来说还大有用处,不然就算当场死了本王也不会眨眼的!”凤烨却似不愿听她的感谢词,没好气的抢白了几句。他的薄唇愈加乌青,看样子毒『性』扩散的很厉害。

“你这人真是死鸭子嘴硬,眼瞅着自己都要小命不保还顾得上说狠话!喂,你中的毒很深哪,不快点采取补救措施就要比我先行一步啦!”晗若好心的提醒他。

“放心,在本王归西之前一定会先杀了你!”凤烨恶狠狠地威胁道,然后起身张望一番,眸光锁定一处,拉着她快步走去。

夕阳的余辉已完全消失,雄伟险峻的山峰都笼罩在朦胧的暮『色』里,两个人在茂密的林木中间飞快穿行。听到清脆的溪流哗啦声,波晗若一时都没找到溪水的所在。直到凤烨在浓密的青草堆前蹲下来,伸手拨开杂『乱』的青草,才现出隐在草丛里的羸瘦的小溪。

溪流虽细弱但却清透澄澈,凤烨不敢耽误时间,忙急急的褪下黑丝缎紧身衣,『露』出结实『性』感的上身。他的左肋处有一处淤黑的伤口,周边的黑晕已经扩散。取出一把带软鞘的匕首,拔除鞘,他用锋利的刃尖在伤口上划一个深深的十字切口,让浓黑的毒血流出来,再反复的挤压清洗伤口。

黑『色』的毒血污染了清澈的溪水,却又很快被溪水冲走。没有任何污秽可以停留在溪水中,因为它是永远奔腾不息的。

“站在那里傻看什么?过来搭把手啊!没看见我清洗伤口不方便,一点眼『色』都没有!”凤烨抬头瞪一眼袖手旁观的波晗若,然后毫不客气的命令她过来帮忙。

晗若原本无意管他,只是见他沉下脸那么凶,环顾一遍寂静黑暗的山林不由有些发怵。万一他狂『性』大发将她杀死在这里再抛尸荒野可就惨了,暂时还是不惹他为妙。

她有些不情愿的走近前,从怀里掏出一块雪纺纱的暗花白手绢,在溪水里浸湿了再按到他的伤口上,顿时黑血污染了洁白的绢帕。她再在溪水里清洗干净再挤按,这样耐心的反复数次,终于浸到绢帕上的血渍不再是紫黑『色』,而是恢复了鲜红的血『色』。

凤烨见毒血挤净,这才从腰间解下一只玲珑的小玉瓶,拔掉软塞将瓶口凑到伤处敷『药』,再命令晗若将她麻纺布的衣摆撕下一块来给他裹缠伤口。

晗若很是忿然,她帮他清洗了半天伤口,他连一个感激的字也没说,现在居然还厚颜要她撕自己的衣摆给他包扎伤口,而且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真让她恨不得给他一拳。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他很不耐烦的催促道。

“为什么不撕你自己的衣摆?”她很不服气的辩驳道。

“少废话,想让本王亲自动手?”凤烨作势起身。

她见状慌了,怕他当真动起手来撕的就不止是衣摆了。忙扯了块衣摆,帮他缠缚了伤口,不过系布条的时候故意多用了点力气,如愿看到他随之拧起的眉头。

凤烨闷哼一声,冷笑道:“你胆子倒不小,居然敢公报私仇!信不信本王将你独自丢在这深山里喂狼?”

晗若却不是被吓大的,她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巴,做了个鬼脸:“我很怕怕哦!”

偏巧此时真个遥遥响起一声狼啸,她吓得一个机凌再不敢放肆,想不到山里夏天也会有狼!

篝火燃起来的时候,天已彻底黑透。波晗若弄不明白,为什么凤烨的毒血明明都挤干净了还敷了『药』,他竟然还是高烧不退。看他那模样好像对他自己的驱毒本领挺自信的嘛!

当然,对于一个被劫持的人质来说,看到行凶的歹徒昏『迷』不醒这是件天大的喜事,因为这意味着她可以重获自由啦。不过看着他原本如羊脂白玉般细腻的皮肤笼上了可怕的紫青『色』,她心里竟然也惴惴的。她毕竟只是位天真单纯的少女,对世间的人事万物怀着欢欣喜悦的心态。她对一切美好的东西有着本能的怜惜,包括眼前这位颠倒众生的人间尤物,就像不忍看到一朵美丽的花儿遭到荼毒。

知道他劫持她是为了威胁司徒父子,但她真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暴尸荒野。

“救我!”男子深度昏『迷』中喃喃自语,求生的本能让他不住的向最信赖的人救助:“母妃救我!母妃……”

晗若忍不住笑出来,这么大的人儿这种时候居然不停的喊他的母妃,一看就知道准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就像她的二皇兄锆哥哥。

小时候,『性』格倔强要强的她经常和仅比她大一岁的锆哥哥吵架,每当她理亏词穷时就会对他动武,而锆哥哥面对她的拳头却从不会还手,只会哭着找母后。

后来长大了,他们之间虽然依旧笑闹却再也没有动过手。当然几天前的那晚实属意外,晗若想到司徒锆被自己打得红肿的手臂不由愧疚起来。她决定等她回去以后会向他道谦的,而且保证再也不对他动手,不过前提是他不许再说那些伤她心的话。

伸手搭上凤烨火烫的手腕,晗若微微失笑,他中的是“绝情散”,而她的身上恰好带着解『药』。如果凤烨知道自己忙活了半天还难逃脱毒发的命运,而解『药』却就在她的身上,他会是什么脸『色』?

“扑哧”,晗若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很喜欢笑,觉得世间所有事情都很有趣,就像眼前这位差点将命丢在异国的凤凰王朝的皇子也很有趣。这么笨的男人还敢冒这么大的险,有趣!

她乐呵呵的从衣内取出解『药』,这是莫离师傅亲手配制的,解毒效果无庸置疑。她自小聪明伶俐对医术也很感兴趣,缠着『药』王莫离学了不少医学知识。虽然对于莫先生只收一位入室弟子的做法很不满,但她还是很敬重他的,就像手里的这瓶解『药』便是莫离师傅亲手配制赠予她的解毒良『药』。不但可以解绝情散的毒而且也可以解绝大多数的毒『性』。

哼着小曲给凤烨敷上了解『药』,她重新给他包扎好伤口。这人虽然暗算父兄十分可恶,但最后并没有得逞,可见今天在菩萨面前求的平安符果真灵验。而且她跌下深涧时还幸亏凤烨及时拉住她不然现在哪能这么惬意?一命还一命,他救她一次,她也救他一次,扯平了!

捡起扔在一旁的黑『色』紧身衣,她顺手搭在他的身上,再将火堆里添了些柴火,是怕柴堆燃尽前他还没有醒来会被野兽吞掉。忙完这一切,她拍拍手上的灰尘,从火堆里捡起一根燃得最旺的木柴,以此做为火把慢慢向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依然很艰险,但她心情已笃定所以不慌不『乱』的走着倒也没有再遇到危险。手里的火把可以让野兽望而退步,她手里拿着从凤烨那里顺手牵来的匕首做好了一切防御的准备。不过好在她并没有独行多久就遇上了援兵。

山下林木掩映间火光烁烁,波晗若知道那多数是来搜山的官兵。虽然知道凤烨多数会选择此山做为逃生之路,但因藏青山太大,道路太多,而凤烨却选了个根本没有路的地方攀爬,所以搜寻了整天都没找到。现在燃起火把重新搜山,是因为司徒展担心她的安危下了死命令,必需要找到人才罢休。

她抿起嘴,住了脚步,将手里燃着的树枝高举起来摇了摇,高声喊道:“快来人哪!我是晗若公主,快来救我!”正好她在这崎岖难行的山道上走累了,想找个带路的。

果然没多一会儿,搜山的官兵便遁着火把的位置找了过来。见到波晗若自然少不了一番参拜,然后问询了刺客的去向。

她既然已经救了凤烨自然不愿他再被官兵抓走,所以便随口说他早已翻过此山了,她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逃走的。

在官兵的接应下,晗若回到皇宫里已是晚上亥时二刻。司徒夫『妇』亲自迎出宫门,见到她一番喜悦安慰自不可少。司徒渺也来了,虽然跟她因为那晚的争执赌了几天气,现在见她化险为夷平安归来不由大喜过望,早把不快丢到爪洼国去了,拉着她的手忍不住喜泪纵横。

晗若感受着亲人的关爱心头热乎乎的,亲热的牵着母后的手,跟父兄一路说笑着走回到她的寝宫,不知为什么她竟然一直没有看到司徒浩的影子,难道他不知道她回来了吗?

虽然心里疑『惑』,但女儿家的矜持让她羞于主动打听司徒浩的消息。毕竟经历了那晚鸡飞狗跳的一幕,她跟司徒浩的关系便有些尴尬起来。说是恋人却没有坦诚于世,也没有得到长辈的认可,说是兄妹却又有了暧昧的关系,这让她无颜在众人面前提司徒浩的名字。

波娜娜又抚慰了爱女一番,再叮嘱她身边的宫女小心侍候,谁都不许惹公主不快,否则绝不轻饶等语。

等到好容易将这一家三口送走,已过子夜。晗若看着西沉的圆月心口隐隐有些沉闷,浩到底是还是没有来看她!

在宫女的侍候下洗了澡,她躺在自己的卧塌上,原以为自己今晚会难以入眠,却很快不知不觉睡着了,甚至连梦影都没有半点。

第二天早膳后,晗若带上秋蓉正准备去永和宫,却见多日不见的徐瑶然带着几名侍婢过来看望她。

两人见面自然少不了一番倾诉。徐瑶然美眸里满是关切,问她被劫持后是如何脱险的。波晗若便把事先编好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不是她防着徐瑶然,而是私自放走敌国皇子乃是大罪,她虽贵为公主也担不起这么重的罪名。

闲聊了一会儿,徐瑶然似是无意的问起昨晚皇上皇后还有两位皇子都来看她了吗?

晗若提起这事便忍不住有几分郁闷,半天才呐呐地说:“只有晋王没有来!”

徐瑶然眸光闪动,看着波晗若的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醒道:“男人不能太宠的哦!为什么每次都要你先去找他呢?他主动来找你的时候很少呐!不像益王殿下每天都要来数次!照这情形看倒是益王殿下对你的情意深浓一些!”

晗若听了这话半晌哑然,回想以前的事情,的确是这样的。好像无论有没有事情一般都是她主动去找他,因为她从来都经不住思念的煎熬,再者觉得浩孤寂可怜需要她的安慰,所以只要有时间她就往他那里跑,弄得永和宫里的宫女看到她都笑。

想到这里她不由脸红起来,继而有些恼怒。难不成就因为她太主动太热情才让男子望而却步失去了新鲜感?昨晚她死里逃生,为什么不见他来安慰她?直到今天上午也还是没有见到他的人影,难道她在他眼里根本就是无足轻重吗?她的死活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吗?

看着晗若渐渐愠怒的眼神,徐瑶然自责起来:“公主千万别生气,都怨我多嘴!跟你开玩笑的,你可千万不要当真啊!说不定晋王殿下没有听到你回来的消息,因为皇上不让他出永和宫所以他不敢违命,也许待会儿他就过来啦!总之你别太当回事,只要记住对男人不要太宠,否则会惯坏他们的!”

“哼!父皇昨天就已撤消了幽禁他的旨意,他现在是自由身,哪里都可以去的!”晗若忿然,难道就因为她太心疼他太迁就他太宠他所以才让他忘乎所以?

“哎呀,我还要回去给娘亲描花样子,她最近『迷』上了绣牡丹,丫头们描的花样她都看不中非要我描了才满意呢!瑶然回去了,等改天再来看望公主!”徐瑶然说着站起身,准备告辞。

晗若满怀心事也无心挽留她,只商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便送她出宫门。

送走徐瑶然,她也打消了去永和宫找司徒浩的念头,这次她就决心跟他较真一次,看看是不是她不去找他,他便真个对她不闻不问。

这一较真倒好,一天过去了不但没有等到司徒浩的影子,竟然等来了一个震惊朝野的重大消息:晋王司徒浩主动请缨要随三位藩王一起去攻打凤凰王朝,而且皇上已经恩准了他的请求。

这下晗若彻底慌神了,再也顾不得跟司徒浩较劲,只想快点去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带着秋蓉去找他,却被告知晋王殿下不在宫内。她无法只好再回来。

想到他明天就要随大军出发远征,整颗心都不由自主的揪起来。『摸』到腰间的平安符,才省起正好可以借着给他送平安符的理由去见他。也顾不得多想,连忙坐下命宫女拿来针线,不一会儿便缝制起一只精致的荷包。

荷包上绣了一丛盛开的蔷薇,粉『色』的花瓣像用真花压扁了贴上去的。她从怀里取出包着平安符的丝绢,小心奕奕的打开,将那张珍贵的平安符折好塞进荷包里。略略思忖了一会儿,便用剪刀铰下了自己的一缕青丝一起塞了进去。

传说在平安符里放一缕自己的头发可以替亲人挡灾,如果浩果真是随军远征,那肯定会有危险的,她希望自己能为他挡去血光之灾。只是她的这份心意他可明白?为什么他不来看她呢?为什么他对她这般冷淡?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刺激到他,他竟然会主动请缨随军远征?

无数的问号徘徊在脑海,她柔肠百转深深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亥时,晗若梳洗一番,拿上那只新做好的荷包悄悄的走出钟粹宫来到永和宫。轻门熟路的翻墙入内,她知道哪里没有侍卫防守,也知道哪条小道畅通无阻。这些年来,她以这种形式无数次的进入到浩的寝宫,跟他相聚于寝宫的房顶。

今晚天『色』阴沉没有星星,但晗若却顾不上那么多,她相信浩会在屋顶上等她的。她一定要见他,如果不找他将心里的疑问解答清楚,今晚她铁定睡不着觉。

虽然徐瑶然提醒她男人宠不得,但她永远都做不到对浩冷漠。因为她是那样的心疼他,觉得自己是世上唯一真心爱他对他好的人,如果她也对他冷漠,那他该多么难过。

心里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她已来到司徒浩的寝宫后面,提一口真气,纵身跃上房顶,她轻飘飘的踩着瓦片向早就等候在那里的孤寂身影走去。

他果然早就来了,虽然今晚并没有星星。

看到他,她心里的恼怒早就消了一大半,再触目他那清冷寂寞的样子,心里泛起酸楚。

“早来了?”她像往常那样紧挨着他坐下,顺便找了句闲话做为开场白。

司徒浩却不答话,只冷冷的用余光瞥了身侧的人儿一眼,眸光再次投向黯淡的夜空,虽然黑沉沉的天空无星无月,但他好像宁愿面对着一片空茫也不想看她。

咦?这是怎么啦?晗若惊异的瞪大水眸,她不记得最近她得罪过他呀!通常他不理她多数是因为两人吵架斗气,只是她才刚从被凤烨的劫持中逃脱回来,根本就没有见他的面,怎么会惹他不高兴?难道是因为嫌她回来后没早点来看他?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她虎口逃生应该是他去看她才对……

“你来的正好,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想必你已经听说,明天我要随大军远征。”司徒浩虽然在对她说话,眼睛却仍然没有看她。

虽然早就知道了,现在经他的口亲自说出来还是让她为之震撼。半天她才咬唇颤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逃避我吗?”单纯的少女以为他在跟她使『性』子,却不细想如此大事怎么会拿来赌气?

“你能逃脱出那刺客的掌握不太容易,是不是因为他身中绝情散之毒,发作时无暇顾及你?”司徒浩不答反问道。

晗若心里一跳,没想到司徒浩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当下含糊道:“是啊,幸亏他毒伤发作,不然我可死定了!”

“他肯定会运功『逼』毒,不过绝情散的解『药』只有莫先生会配制,所以他好像是死定了!”司徒浩定定的望着她,仔细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波晗若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救助敌国皇子乃是大罪,她还是知道轻重的。“那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幸许已经死了吧!山里有很多野兽的,也许连尸体都被野兽吃掉了!”

司徒浩抿起薄唇,探究的瞧了她几眼,终归没有再多说什么。

“浩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你不知道……”晗若咬了咬唇,鼓起勇气接道:“我会担心的!”

沉默,许久,他才淡漠地说:“不必替我担心,其实,我不值得你用太多的心!”

晗若一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原本是个心直口快的女子,心里郁闷自然会忍不住问出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没有错,错在我!”司徒浩站起身,俯视她的目光无比清冷,“我要回寝宫休息了!明天你不必送我,如果我还有命活着回来的话,会主动找你!”

晗若眼眸中已泛起泪光,她委屈的仰起头,竭力不让眼眶里的『潮』湿落下来。嘴唇动了动,但喉咙里却像塞了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司徒浩转身欲走,只听身后响起一声带着颤音的呼喊:“等等!”他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这个送给你,算是我们兄妹一场的情义!”晗若猛的站起身,将那只在手心里攥出了汗的荷包塞进他的手里,然后赶在泪水泛滥汹涌之前落荒而逃。

司徒浩低头看了眼手里崭新的荷包,原本想抬手扔掉,但那荷包似乎涂了粘胶怎么都无法脱手。最后他放弃努力,打开荷包见里面是一张平安符和一缕青丝,这里面盛的是少女的满怀情意。

他的眸光深沉了些,出神地望着手里的东西,许久都一动不动。

北王府,藩王徐青司的寝室。

花漫如的绝『色』娇颜在灯光的映照下更加美艳不可方物,年近四旬皮肤居然如芳龄少『妇』般光滑细腻。这里除了保养得当,还要归功于莫离的养颜丹,这可是徐青司花费了许多心血讨好巴结莫离才讨要来的。

徐青司对她的宠爱众所周知,虽然是司徒展的弃妃,但他毫不嫌弃,很为自己能够拥有如此绝『色』美人感到自豪。因为花漫如恃宠而娇惯于惦酸吃醋,他竟然再也没有纳过妾室,就连以前的几个小妾也都打发掉了。

“王爷,明天你就要上战场了,妾身真是舍不得啊!”花漫如情意浓浓的依在丈夫的胸口。

徐青司宠溺的拂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别担心,这只是走个过场,用障眼法糊弄那个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花漫如美眸流转,问道:“我们谋算的事情有几分的把握?”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有七分!”徐青司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臣服了司徒展这么多年,他战绩赫赫得到的封赏也不少,只是一直无法驱除心底的阴影。他的爱妻是司徒展玩腻后赏他的,这让他每思及此事都非常不爽,他连做梦都想扳倒他,将他狠狠的踩在脚下,为自己和爱妻出一口恶口。

“如果晋王顺利登基,我们的瑶然就是天盛王朝的皇后,我们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花漫如比丈夫更加痛恨那个抛弃了她的无情男人,想起波娜娜占据着皇后的位子,享受着她永远都享受不到的宠爱便嫉恨的心尖子冒血。假如她的女儿能做皇后,也算补偿了她的一直以来的缺憾。

“这个还不敢下结论太早,当年司徒展也是依靠云家才登上帝位,结果登基后为了波娜娜反将云家满门灭绝。哼,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难保司徒浩不跟他老子一个德『性』!他对波晗若……以前我也以为他只是在利用她,可那天在金陵寺里,他为了救她竟然奋不顾身的冲进着火的大殿里,这说明他对她并非完全无情!我们还是要见机行事,不能重蹈当年云丞相的覆辙!”徐青司无比冷静的分析着,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绝不是单凭着武艺和勇猛得来的。

花漫如暗暗佩服丈夫的细密周到,点头道:“对,对任何人都不能过于相信,是得防着点司徒浩。兵权要牢牢的握在咱们自己手里,等大事一成就让他封瑶然为后,如果他的动作不对立马倒弋,干脆灭了他,你来做皇帝!”她原本就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如果身处后宫绝对是擅于宫心计的行家。只因为生不逢时遭到司徒展的休弃,转赐到藩王徐青司为妻,因为此事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徐青司失笑道:“你以为皇帝是那么好做的?各路藩王将军虎视旦旦,如果不是能够压得住场而且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就算勉强坐上宝座也会很快再被掀翻下来!”妻子虽然浅薄势利,但他就是爱她所以也就不以为忤,见她噘起嘴巴忙又安慰道:“这些年冷眼看司徒浩的表现应该对瑶然是有情有义的,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这句话似是安慰妻子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第二天,京城三位藩王和晋王司徒浩率领三军浩浩『荡』『荡』的向着凤凰王朝的边境出发,因为两国毗邻相连所以路程并不远,也就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这是天盛王朝正式向凤凰王朝宣战,两国一旦交兵势必有一方战败俯首称臣才能罢休。目前看天盛王朝的优势多一些,但近些年悄悄崛起的凤凰王朝实力也不容小觑。

司徒展对这一役却很有信心,他相信凭着三位藩王百战百胜的实力还有长子司徒浩的才能必将赢得最终的胜利。

这次司徒浩主动请缨要求领兵出征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见他态度诚恳也就理解了他急切想立战功的心情。他知道自己的长子一直渴望他的瞩目和欣赏,上次在金陵寺于万分危急时刻救下他就很让他感到意外,原来儿子对他真的是一片赤诚并无二心。

既如此,他也就不再像以前那般防备他,这次三军的兵权他平均分成四份,浩儿也得了其中一份。他希望这次他也能让他有意外的惊喜,这个儿子长这么大好像还没有做过让他失望的事情。就算私下成立的青龙会也在关键时刻救了他的命,并没有用来图谋不轨。

知道儿子的忠心,他便索『性』不再顾忌什么。昨天将司徒浩叫到御书房里跟他坦白一切,明确的告诉他,他准备立锆儿做太子,而且要将晗若赐婚给他做太子妃来个双喜临门。

司徒浩静静的听着父皇的决定,脸上非常平静,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会有此决定。他什么话都没多说,只是跪地叩首道:“儿臣听从父皇的安排,甘愿为父皇和皇弟尽忠效力绝无异议!”

司徒展不知道他心里是否真跟表面上那般平和,但至少他的行为实在让他挑不出过错。就算早就知道他会让渺儿继承皇位,就连将晗若赐婚给渺儿他也没有丝毫怨言,可见这孩子真是乖巧的让人心疼。

想起不得善终的云家,司徒展心里涌起几许愧疚,让他平身然后亲热的拍着他的肩膀承诺道:“好孩子,你的好父皇都看在眼里,他日会好好补偿你的!渺儿是个宅心仁厚的孩子,只要你真心辅佐他,他绝不会亏待于你!在天盛王朝,你永远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司徒浩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在冷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哼,我不希罕!总有一天,我要爬上万人之上的宝座,踩在所有人的头顶上——包括你!”

司徒展行事的速度绝对是雷厉风行,随着大军驶出京城,他就下旨宣布册封益王司徒渺为太子,并将公主波晗若赐给他为太子妃,明日举行册封典礼同时举行大婚的仪式,来个双喜临门。

司徒展放开波娜娜的纤手,冷冷注视着跪行过来的方拓,半晌启音:“这事你早先一点都不知情?”

“臣真的不知!这逆子竟然……”方拓连连叩头,含泪接道:“皇上是知道的,媚儿不能生育,这逆子是我们从乡下一家穷苦人家里抱养的!当时去接孩子的马车半路遭劫,匪徒在杀死所有护送孩子的侍卫后却独独留下藏在车厢里的孩子的『性』命!现在想来,当时他们应该已将孩子调了包,这逆子从被我们收养的那刻起就已存祸心!这么多年,臣有眼无珠在身边养了个祸患!是臣愚钝连累了皇上,请皇上降罪,臣纵然以死谢罪也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司徒展微蹙剑眉,凝神一思索很快明白过来。御林军总统领方拓是知道这条密道的,而他的儿子方峻这次却伙同刺客差点害死他!应该是方峻从父亲方拓那里得知了这条密道的存在,并出卖给了刺客。

“传朕的旨意,立刻封锁出城的全部路口!还有,要注意在抓捕刺客的过程中万万不可误伤了公主,否则立斩不饶!”司徒展沉声下令道,见侍卫已领命去了,脸『色』一沉再喝命:“传御林军总统领方拓来见朕!”

á )束结束(18 15)

司徒浩收敛回心神不由暗暗懊恼,如此重要的时刻他竟然再次为她分心,此女已经影响到他的心绪,这让他非常惶恐。而刚才他竟然不顾死活的冲进着火的大殿去救她,简直是匪夷所思,难道这些年他在做戏的时候竟然不知不觉的将自己的一颗心给沦陷了吗?不行,他要赶紧斩断这根情丝,绝不能让她成为他的软肋!

太监搬来了两张龙椅放置在树荫下,司徒展携着爱妻边安慰她边缓步走过去坐下。这时侍卫带来了方拓,他才刚清醒过来并得知了自己儿子竟然伙同刺客纵火谋害皇上。

隔老远他就冲司徒展跪下并且一路跪行着爬到他的脚下,口内痛声道:“罪臣万死难辞其咎,请皇上降罪!”

火势凶猛,虽然明知进去等于送死但皇命难违,众人正准备为国捐躯的时候,却见从里面窜出个火人来!

大家忙齐齐上前帮着扑灭他身上的火焰,见是刚才冲进去的侍卫统领李哲,他怀里抱着一个人,赫然已昏『迷』不醒,正是晋王司徒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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