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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太过分了

  • 作者:夏忆然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05 02:35:40
  • 字数:21624字

“我可不记得有邀请她。”肖曼毫不客气地说道。

面对儿子接二连三的不友好,肖母终于忍不住怒了起来,“人家亦雪千里迢迢回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还这种态度,太过分了。”

被水声掩盖,后面的话肖曼就听不清晰了。

整装完毕,肖曼以一副和平日一样英气的模样出现在两人面前,眉间有微微的皱褶,“我今天可没空招待你,有事忙。”

在厕所刷牙的肖曼听到这句话,呛得泡沫喷到了镜子上。

“亦雪可贤惠了,帮我一起下厨,还说怕影响你叫我不要打扰你。”肖母一边把汤端到桌上,一边不停地给肖曼使眼色。

“哎呀,这次回来这么久呀,这次巡演……”

就这样,两个女人又聊了起来,肖曼对她们那些没营养的话题不感兴趣,回到自己的房间专心创作。

“阿姨没事,肖曼一定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不要说他了。”赵亦雪扯了扯肖母的衣袖。

直到该吃晚饭,才被轻轻的敲门声打断。

看到饭桌上多放了一副碗筷,肖曼才发现赵亦雪原来没有回去。

她的劝架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肖母立刻停止了教训。

肖曼心中憋着一股怒气,刚拿起筷子就放下,“我没有胃口,出去散步。”

见到气氛变得尴尬,赵亦雪立刻跟着站起来,“我也跟你一起去。”

没有想象中的恼人事情发生,一切都平静得出奇,没有人来打扰他,连外面的对话声也似乎有预谋地变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声音传来,肖曼觉得眼前的赵亦雪似乎一瞬间变了一个人。

“一个人在国外到处演出,几乎每天都要练琴到半夜,没有人支持陪伴的日子,其实很寂寞。”

或许出自天生的同情心,肖曼的态度变得不再像刚才那样恶劣,“你的付出看到了回报,比起那些默默无闻的人,你应该觉得自己很幸运。”

“肖曼。”赵亦雪眼中似乎闪出了泪花,“知道吗,这些日子以来,支持我努力下去的人就是你,为了能配得上你,我才这么努力。”

小道上的光线有些昏暗,要再走一段才能看到繁华的大马路。

“可是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不是很喜欢我,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我只是一味地以为是我不够好。”

肖曼抿了抿唇,“你知道的,我的心思一直在音乐上,没空管那些有的没的。”

“所以这次回来看到你在组织钢琴乐团,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来帮助你了。”

提到这个,肖曼不屑地哼了哼,“只是你事先没告诉我,是要支付报酬的。”

赵亦雪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你是知道的,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想办法搞到手。”

肖曼赞同地点了点头,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我知道,所以那个时候杜勒会选择钢琴比赛第三名的你做弟子,而不是我或申宇。”

赵亦雪瞪大双眼,嘴唇微颤,“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我是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吗?”

肖曼摇摇头,“不得而知,也没人想探个究竟,只是后来申宇突然就人间失踪,让人不免产生联想而已。”

赵亦雪不敢置信地瞪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本来没有想到你,不过你昨天上台前的话,让我不免产生多余的联想。”

“我之前的确不关心申宇是怎么失踪的,但是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肖曼不客气地瞥了她一眼,“吃饭去吧,我还想早点回家呢。”

看着肖曼没有任何温度的背影,赵亦雪决定还自己一个清白,一定要把申宇的事情给调查清楚。

吃完饭,赵亦雪没有要肖曼送她回家,而是决定独自去学校看看。

月光下乐声四起,不愧是音乐学院,这么晚了还有人在练习。各种乐器声从一座座白色的洋楼里透出,渐渐弥漫开来。

赵亦雪来到钢琴系的教学楼门前,本打算找胡教授问一问申宇退学后的去向,却意外地听到琴房传来一段格外出挑的旋律。

不敢置信地凑近声音来源,靠着墙听着里面传来的音乐,是李斯特的《爱之梦》。不得不承认,弹奏者的水平不会比自己差多少。

这首曲子虽然不是技巧最复杂的,但需要对音乐具有独特的领悟才能带入感情地演奏。赵亦雪曾经断断续续练了好几周才达到现在的水平,所以当听到别人演奏的水平和她不相上下的时候,难免会不爽。

透过房门中间的玻璃往里望去,舒涵正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中,闭眼陶醉。

不知道是什么给了舒涵这么大的动力,好像有源源不断用之不尽的力气一样,已经不眠不休地练了一天一夜还没有休息。

琴房外的赵亦雪皱了皱眉,她能感觉到演奏者一个音符都没有马虎,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敲击下去,仿佛可以听到木头与木头之间因摩擦而发出的刺耳噪声。

在门外把这首曲子听完,赵亦雪心情沉重地离开。

来到胡教授的办公室,敲了敲门,没有人,突然想起申宇以前一直去二十八号琴房练琴。正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琴房门口。

走到尽头,整个人被黑暗包围。

放到门把上的手犹豫着,明明申宇的失踪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会害怕见到他?

或许连赵亦雪都觉得申宇并不是一个凡人,至少在音乐方面是这样,所以才总是容易让人联想到超能力或是外星人。

乱七八糟的遐想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那个琴房没有人去。”

赵亦雪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的是刚才那个演奏《爱之梦》的女孩子,尴尬地笑了笑,“哦,我很久不来了。”

“啊,你不是赵亦雪吗?”舒涵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怕生。

“嗯,是的,请问你是?”赵亦雪想了想,突然拍了拍手,“想起来了,那天我来找胡教授的时候看到过你。”

“嗯。”在舒涵眼里,赵亦雪是个知名的钢琴家,对于她记得自己这件事,舒涵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来找胡教授的。”赵亦雪说。

“哦,他周末是不来学校的,你可以明天来找他。”

赵亦雪点点头,转头看向身后的教室,“这个教室没人用吗?”

“嗯,我听说闹鬼。”

“闹鬼?”赵亦雪的脊背一阵凉意。

“我也是听说的,还听说以前这里是申宇专用的。”

赵亦雪点头,“的确是申宇专用的,他走之后就没人用了吗?”

舒涵摇头,“没有了,一直空在那里。”

赵亦雪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你是钢琴系的吧,认不认识申宇?”

舒涵摇摇头,“好像不认识,也是前一段时间才听胡教授说起的,说他是去年钢琴比赛的冠军。”

赵亦雪惊讶竟然会有钢琴系的人不认识申宇,那个时候他的名字简直响亮得连外校的人都知道。那个有他的时代,连肖曼的光芒都被削弱了不少。

她走到舒涵面前,“谢谢,那我走了。”

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加上她与众不同的气场,让舒涵有些害羞,只自顾自地点头。

一直看着赵亦雪的背影消失,舒涵才转过头,目光正好落到二十八号琴房,感觉有些阴森,不禁哆嗦一下,立刻离开。

肖曼在赵亦雪演奏会上的表现,光速般传遍整个学校。

走在校园里的时候,肖曼感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但他对这些窃窃私语不感兴趣,还是一如既往目空无人地快步往排练教室走去。

“好了,今天开始排练贝多芬的《致爱丽丝》。”肖曼站在钢琴边上,和下面的人讲解乐曲的重点,下面却传来细细的议论声。

“我知道这首曲子在钢琴曲里算入门级别的,不过我们也需要把一些经典的曲子排成自己的风格才行。”下面某两个团员的议论声越来越响,干扰了肖曼的讲解,他冒起火来,“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

挨骂的两个人马上低下头,一副犯错的模样。

“有什么重要的事一定要现在说?拿出来和我们大家分享一下啊?”肖曼双手环胸,一副质问的模样。

“是……听说你和赵亦雪在交往。”

这下轮到肖曼哑口无言,不知如何作答。

静静的空气中飞着细小的尘埃,让肖曼感觉呼吸有点困难。

堵在喉咙的话说不出来,眼神的闪躲透出心虚。

双手撑在钢琴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底下传来极其细微的声音,但肖曼听得很清楚——

“看上去是真的了。”

舒墨正抿着唇,神情凝重地盯着肖曼。

为掩饰脸上的不自然,肖曼尴尬地假笑,“那些是胡说的。”

“不是哟。”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甜腻的声音,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赵亦雪踩着高跟鞋,不疾不徐地走到肖曼身边,覆上他的手,“我们的确在交往。”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这个时候,舒涵正巧走到门口,入耳的这句话让她的腿有些发软。

听到琴谱摔到地上的声音,肖曼蓦地朝门口看去,舒涵泫然欲泣地在原地站了两秒,随后径直转身离开。

肖曼还来不及叫住她,就听到了一声沉重的关门声。

台下彻底沸腾起来,肖曼的脑子里已是一团乱麻,看这样子今天也没办法练习了,于是便对大家说:“今天先休息一天。”

不顾台下的骚乱,肖曼毅然夺门而出,赵亦雪加紧了脚步跟在后面,“你去哪里?”

“去把她找回来。”

“找她做什么,她又不是乐团的人。”赵亦雪蓦地拽住肖曼故意躲闪的手臂。

“我要找她回来是我的事,轮不到你管。”被赵亦雪阻碍了追赶的脚步,肖曼沉着脸,说完狠狠地甩开了她。

赵亦雪迟疑了一秒,立即跟上,“我说了,我会帮助你成为世界知名的钢琴家,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肖曼突然停住脚步,脸色阴沉得可怕,“不要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很讨人厌。”

说罢轻蔑地低哼一声,扬长而去。

赵亦雪被气得狠狠跺脚,“肖曼你个混蛋,以前你是这个样子,为什么现在还是这个样子?我到底要怎么做?”

听到背后传来让人恼怒的声音,肖曼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在校园里盲目地寻找,毫无头绪。

把几个他认为她可能会去的地方搜了个遍,一直到日落也没有见到她的踪影,肖曼不由担心起来。

晚上回到家,肖曼打了个电话给舒墨,从舒墨口中得知她没事才安下心,又嘱咐舒墨让舒涵明天下午去琴房,自己亲自解释给她听。

第二天下午,肖曼取消排练,在琴房一个人惴惴不安地独自弹奏了一下午的钢琴。从敞开的衬衫看过去,心口起伏的痕迹明显。

当夜幕就要降临的时候,门口出现了那个他想见到的身影。

此时他手下流淌出的是肖邦的《夜曲》,仿佛背景音乐一般,敲击着两人的心。

漫长的一段沉默,两颗盛满重量的心。

不知重复了几遍《夜曲》,宁静而温暖的夜晚降临,灯光开始闪耀。

肖曼停下手上的动作,吸了口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样的开场白,倒是肖曼没有想到的。

“我昨天和今天,都没有练琴。”沙哑的声音,将说话人的情绪暴露在黑夜里。

虽然不易察觉,但肖曼眼底的柔情还是满满地溢了出来。

“我觉得昨天的事有必要解释一下。”

像是不想听到这个话题,舒涵立马换了语气,“啊,听说你的演出很成功啊。”

“沈舒涵。”肖曼站起来,向舒涵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压迫感极强的气势吓到,舒涵想逃跑,可双腿却被死死钉住一般,怎么都转不过身。

逆光,忧伤如流水般在空气中扩散。

越来越靠近,直到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听清楚,我只说一次。”

与任何音乐相比,最美妙的声音,其实是人类唇齿间说出的话语。

不在于声音的音色,只在于说出的内容——

“我喜欢你。”

舒涵看着肖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时看不明白他的表情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

“上台前,赵亦雪用交往的事来威胁我,看着大家努力了这么久,期待了这么久,我根本开不了口拒绝。”肖曼极力解释,却发现这个荒唐的理由现在连自己听起来都难以接受。

其实隐隐约约,舒涵就觉得肖曼一定有苦衷,所以当听到这样清楚明白的解释的时候,她的心情并没有太大波动。

毕竟肖曼需要的东西,自己给不了。

所以如果赵亦雪能给肖曼带来成功的话,她会无条件支持。

舒涵的肩塌陷下去,睫毛惴惴不安地颤抖,嘴角却硬给出一个倔强的微笑,“我知道了。”

眼中似乎有委屈的泪光,虽然隐隐地不易察觉。

“所以,我支持你们继续好好交往。”

这是离别前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舒涵就转身离开,留下一句:“不要追来了。”

回到家,肖曼深陷到沙发里,眉头紧锁。

刚才,舒涵最后的那个笑,烙在他的心底。

那个仿佛倾注了所有勇气的笑,纯净又复杂。

明明是那样明确的表白,为什么会得到模棱两可的回答?

说了“我喜欢你”,对方的回答应该是“我也是”或是“对不起”吧,为什么会是支持他和别人好好交往?

想到这里,才发现自己表白的身份是“赵亦雪的男朋友”。

感到可笑之余,肖曼只有满满的无奈。

他不知道自己在意的是自己的名誉,还是别人的眼光,或是舒涵刚刚最后的笑颜。

背景音乐是莫扎特的《安魂曲》,这没有让肖曼平静下来,反倒在某些外物的影响下,情绪波动得更厉害。

闭紧双眼,长得有些过分的睫毛隐隐颤动。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关掉音乐,肖曼从沙发上站起身,刚接起电话,就听到那个特别不想听见的声音。

“曼,你在做什么?”

肖曼蹙眉,“想事情。”

“我今天和老师谈起你的乐团,他似乎非常感兴趣……”

一连串本应有吸引力的话,却让肖曼越听越恼火,终于忍不住吼道:“够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赵亦雪马上转换话题,“我这周五在学校有专场演出,到时候记得来给我加油。”

肖曼吸了口气,刚想开口,却听见赵亦雪用极快的语速说:“我要去练琴了,挂了。”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肖曼刚才下决心要说的话,都被一个个有节奏的“嘟嘟”声给挡了回去。

这种连感情都没有的“交往”,肖曼真的不知道有何存在的意义。

人总是很容易把喜欢和占有混为一谈。

如果拥有的不是心,那朝夕相处也不能感受到爱。

一边想着下次见面一定要和赵亦雪摊牌说清楚,一边又想起离别时舒涵眼中的倔强。

发生了这么多错综复杂的事,夜,总不会太宁静。

还没到周五,学校已经被赵亦雪专场演奏会铺天盖地的宣传海报给淹没,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迄今为止运气最好的钢琴系美女要开专场演奏会。因为没有门票要求,明明下午才开始的音乐会一大早就有人来抢位置,连走道上也被各种大大小小的琴包堵得水泄不通。

中午休息的时候,舒涵从教室出来,站到教学楼门口,抬头看着天空中大片涌动的云变幻出不规则的形状。

站了没多久,就看到迎面而来的肖曼,舒涵第一时间低下头,装作没看见。虽然知道擦身而过的时候,不可能被轻易放过。

“舒涵。”肖曼没有拿琴谱的另外一只手,在路过舒涵身旁的时候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眼睛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东西打疼,舒涵眯起一只眼,抬头望向天空。潮湿的异物恰巧滴落到她的另外一只眼中,舒涵不禁闭上双眼,自顾自地喃喃道:“下雨了。”

正说完,一道骇人的闪电劈下,磅礴的大雨犹如水龙头里喷涌而出的水柱,夹杂着狂风倾泻而下。

路人纷纷举起手中的包或是琴谱,遮住头,迅速躲到附近可以避雨的地方。

肖曼低声说了句“该死”,然后一只手护住琴谱,另外一只手拽着舒涵的手,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水坑,跑到了就近的教学楼里。

大雨瞬间把两人的头发打湿,水珠滴滴答答地沿着发丝淌下,头发瞬间便与头皮贴在一起。

肖曼拂去琴谱上的水珠,发现琴谱内页已经被淋湿,露出一丝心疼的表情。

琴谱中肖曼用黑色水笔做记号的地方,被水晕染开来,像一朵朵形状各异的墨色小花,不应景地出现在洁白的纸面上。

舒涵看到肖曼紧锁的眉头,不自觉地努起嘴。

“你这么宝贝自己的琴谱吗?”

肖曼听到这句话,明显放慢了抚摸琴谱的动作。

教学楼外,大雨连成一道厚厚的雨帘,密集得看不出有任何缝隙。

沉闷的雨声,在此刻似乎显得尤为压抑。天空中大朵大朵铅灰色的云,似乎被施了什么重重的力,不断向下压。

“宝贝有什么用?我都打算放弃了。”

听到这句话,舒涵张大自己的嘴,看着肖曼。

两道目光交汇的时候,闪电染白了天空,一声巨大的雷鸣让舒涵感觉眼前的一切仿佛都不真实起来。

“为什么要放弃?明明已经步入正轨了啊。”

肖曼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毫不躲避地看着她。

这种目光,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一种“因为你”的错觉。

“说不上来。”肖曼转头看天,“我这个人吧,运气一直都不好,偏偏总是喜欢与大家预想的背道而驰,或许只会离终点越来越远。”

舒涵不说话。

“好不容易确定了方向,才发现一次次的考验其实都是上帝的提示——劝我放弃的提示。有些梦想果然只能闭眼幻想,真正实践起来才发现困难重重,还为此伤害到一些人。”肖曼说着目光又落回到舒涵身上,“我觉得不值得,做个普普通通的音乐家,完成父母的期许,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或许也不错。梦想什么的,也不一定要完成。”

这种放手的感觉,带着满足所有人却除了自己的奉献精神。

狠狠地心疼,为肖曼眼中还余留的一丝希望之光。

“不过无论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就像是乌黑的天空中突然劈开了一道缝,阳光顷刻扑面而来,乌云瞬间消散。

“你只要记得,不管是不是继续坚持你的梦想,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雨水渐渐停止,天空又一次放晴。

“啊,你看,雨停了。”

舒涵抬起头,肖曼随着她的视线望去,乌云正在渐渐地向远方移动。

一阵大雨,让刚才闷热的天气凉爽不少,阳光重新照耀大地,就像短暂消失的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

心中所有的不快烟消云散

“对了。”往前走了几步的舒涵突然转过头,“你赌是我赢还是赵亦雪赢?如果我赢的话,你可得亲我一下。”

肖曼一头雾水,刚想问个清楚,舒涵却已经跑远了。

去胡教授那里办完事情,肖曼路过表演厅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的口袋中有一张VIP入场券。

虽然之前并没有打算看,但既然都路过了,还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走了进去。

整个大厅被挤得水泄不通,甚至连台阶上都坐着人。肖曼觉得走到座位上会影响到别人,便倚靠着安全出口静静看赵亦雪演奏。

不得不说,一年以来,她果真成长了不少,技巧也好,表演也好。

只是那种让人不想亲近的气场,依旧没有改变。

一共演奏了三首令人叹为观止的曲目后,赵亦雪准备谢幕,掌声持续了许久,最后被人群中突然响起的一个尖锐声音打断。

“等一下。”

肖曼一秒之内收住脚,原本懒散的站姿一下子变得挺直。

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一个女孩子不知从舞台的哪个地方穿过层层人群站到台前,对赵亦雪大声说道:“我要和你PK!”

这样的话引得台下一片哗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大言不惭的女生吸引了过去。

站在台上的赵亦雪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PK?PK什么?”

“当然是钢琴啊。”舒涵说得理直气壮,话音刚落,满场瞬间响起响亮的笑声。

赵亦雪在台上,舒涵在台下,她低着头看着舒涵微微一笑,“这好像是我们第四次还是第五次见面了吧?”

“比不比?”舒涵没有回答,眼神倔强,像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一样。

赵亦雪舔着嘴唇,哼笑一声,“从小到大我参加过无数场比赛,从来没有一场这么有自信过。”

舒涵的眼睛发亮,“那你就是同意了?”

赵亦雪朝她挑了挑眉。

“那比赛的内容我来定行不行?”

赵亦雪耸了耸肩,“任由你决定,只要比的是钢琴,曲目和方式任你选择。”

舒涵转头在偌大的大厅内扫视了一圈,虽然在几千人中难以找到,但她还是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个给她如此大勇气的人,一定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所以她不能输,即使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也要试试。

“你在找什么?”台上的赵亦雪似乎有些不耐烦。

舒涵把头转回来,看着她,“我要比赛双人钢琴,用相同的曲子,你选一个搭档我选一个搭档,我要和……”

舒涵还没说完就被赵亦雪打断,她伸出食指放到自己的唇上,“既然方式和曲目都由你来定,那我应该有权利优先选择我的搭档吧。”

台下传来大家认同的声音。

“我要和肖曼一组。”

赵亦雪说完后,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舒涵,望着她一脸吃惊的样子,知道自己的预测完全正确。

“我……”心中原本打好的算盘被刚才的一句话彻底粉碎。

“怎么?你准备认输了?”

舒涵垂下睫毛不知所措,两个人分别是钢琴比赛的亚军和季军,这两个人组合在一起,自己怎么可能比得过?

等一下!

还有一个第一名!

一个念头飞速闪过她的脑海,一个名字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和申宇一组。”

正打算上台打破僵局的肖曼停住脚步,台上嘴角弯得明显的赵亦雪收住表情,台下也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无人触碰的禁忌,越是没人提及,就越是让人觉得神秘。

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人是赵亦雪,“你和申宇还有联系?”

被逼上梁山,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不认识实在太丢脸,舒涵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有一些。”

“那好。”赵亦雪怔了怔,随后点头,“那非常期待你和申宇的合作。”

舒涵没有再给出任何反应。

看的戏结束了,觉得有些无趣的观众慢慢退场。

安静下来的时候,舒涵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想做什么就会凭冲动去做,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听到肖曼的话,只是一味地不甘心赵亦雪比自己优秀,没头没脑地要找她比赛,却不愿意好好面对现实。

而事实就是,现在的她被当成笑话一样看待。

许久许久以后,当舒涵觉得大厅已经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敢转过身,却看到在不远的地方,肖曼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

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很天方夜谭的事,舒涵的嘴角挂着无奈的笑。

“笨蛋。”

肖曼这样一句宠溺的责备,让舒涵的眼泪就要流出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肖曼走过去,把她的脸埋到自己胸前,“你不用和她比,你不用和任何人比。”

人在无助的时候,总是会不加多想地往别人的肩膀上靠。

“我是不会和她一起演奏的,我会和她说清楚,取消这个比赛,之后不会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舒涵还是觉得不服气,或许是遇强则强的性格让她觉得还没有比就认输是一件耻辱的事情。

“我要成为钢琴家,我要成为能超越她的钢琴家。”

像个小孩子一样,舒涵在肖曼的怀里大声叫嚷。

肖曼不停轻拍她的背,安抚道:“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样。”

一想到赵亦雪可以帮助肖曼完成梦想而自己却不能,舒涵又狠狠地难受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舒涵的心终于平静下来,肖曼帮她抹去眼泪,“饿了吧?”

被他这么一说,舒涵才觉得自己刚才果然消耗了很多能量,一下子感到有些没力气。

“你真的和申宇有联系?”往外走的路上,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肖曼问道。

舒涵摇摇头,“怎么可能有联系,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肖曼无奈地叹气,“那你倒是真敢说。”

“和他有联系也没什么奇怪的吧,他不是神仙也不是妖精,只要是个人,都有机会认识。”

“他走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音乐界有很多人都在找他的下落,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肖曼一脸英雄惜英雄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惜。

“说不定改名换姓过得很好呢,音乐界竞争这么激烈,人家说不定只是希望平平淡淡去乡下教教孩子唱山歌。”

肖曼哭笑不得,“你当所有来音乐学院的人都和你一样?来音乐学院就做好要走这条路的准备,否则也不会选择深造。”

舒涵想想也有道理,头却更大了,“那他到底为什么走了呢?”

肖曼耸肩,“没人知道,一直是一个谜。”

“被你这么一说,突然好想见见他,他长什么样子?听这个名字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男生。”

肖曼点头,“比我帅。”

“什么?!”舒涵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再说一次。”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肖曼瞥了她一眼,“不只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比你还帅?!”舒涵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脸型和五官,怎么都想象不出比肖曼还帅是什么样子,于是更加好奇,“被你这么一说,我更想看他是什么样子了,太可惜去年没有见到。”

“听说他很少很少出现在学校里,连我都只见过几次,不过印象很深刻,因为长得非常有特色。”

“特色?什么特色?”舒涵追问。

“他的眼睛颜色非常浅,比琥珀色还要浅,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颜色,皮肤也白得像会发光一样,头发是亚麻色的,但不像是染的。”

舒涵跟着他的描述,在脑中幻想申宇的样子,缓了缓神,笑着说:“我怎么觉得你描述的是天使?”

“那个时候,的确所有人都这样形容他。”

舒涵扑哧一声笑出来,“有没有这么神话啊?”

肖曼给了她一个“你看到就知道了”的眼神。

不知为何,肖曼越是形容得清晰,舒涵脑中申宇的形象就越是模糊。

无论怎么绞尽脑汁都不能把他的样子想出来,或许在她的心中,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存在吧。

舒涵去“砸场”的事立刻在学校传开,大家的注意力一路从“PK”转移到“双人钢琴比赛”,最后转移到申宇一个人身上。

已经近一年没有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了,再次被提起,还是能引起轩然大波。

所有人对他的记忆又涌了出来,申宇出现在这个学校的第一天,第一次上台演奏的第一首曲子都还那样清晰地被记在众人的脑子里。

虽然话中带着完成任务的口气,但赵亦雪还是对这种“约会”很期待。

“其实我并没有表面来得那样风光。”

刚想毫不客气地回绝,在看到母亲的恐怖眼神后,只得作罢。

想到在外面至少不用听母亲说教,肖曼只得无奈答应带赵亦雪“散步”。临走前,肖母还不忘一再叮嘱肖曼带她去吃晚餐,然后安全地把她送回家。

赵亦雪掩嘴低笑,“我怎么会介意呢?他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关上那扇传来太多嘱咐的门,肖曼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我还不饿。”似乎是感觉到肖曼眉宇间散发出来的怒气,赵亦雪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肖曼横了她一眼,“我妈吩咐我要带你吃晚饭,再送你回家。”

肖母一边给了他一个噤声的动作,一边小心地看着身边赵亦雪的反应,“人家亦雪好不容易回国,说不定待不了多久就要走,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没关系阿姨,我这次回来要待好几个月。”赵亦雪无所谓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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