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 抬头去看。

“许导。”

许礼笑笑，借着后视镜平静地看眼路年年，轻声道：“休息会吧, 还要两个多小时才到。”

路年年：“你的车。”

反倒是旁边的小秋和司机有些许尴尬。

小秋正在刷手机，忽听到冷淡的喊声。

路年年坐在许礼后面的位置, 看不到他此刻车的模样。她隐约能感觉到，许礼车技术挺。

像比她司机的还要。

许礼颔首, 示意说：“她睡着，你把后面的毯子给她盖上。”

也不知过多久，她始昏昏欲睡。不知不觉，路年年沉沉睡过去。

“小秋。”

他借着后视镜, 跟小秋对看一眼，交代说：“动作轻点, 别吵醒她。”

小秋轻眨下眼，扭头一看，她年年姐歪着脑袋睡过去。

小秋点点头, 小心翼翼地拿过旁边毯子, 再小心翼翼给路年年盖上。

刚始, 路年年强撑着没睡。

如果车内不是还有其他人，他甚至想得更慢一点，甚至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

路年年做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到高中。

到刚刚认识许礼的时候。

许礼是班里出名的学霸，他每考虑都霸占着年级第一，把她甩在后面远远。

路年年拼命跑啊跑，总是追不上他。

最始，路年年对这个叫许礼的学并不感兴趣。

高一的时候，两人也不是一个班级的学生，是高二班，他们按照学习成绩，路年年才和许礼到一起。

也是那会，她才正去解这个次次考虑都压自己一头的男生。

高二班那次，不是路年年第一看到他。

一个学校的，就算再怎么没交集，也不至于对对一所知。她第一看见许礼，是在学典礼上，许礼作为优秀学生上台发言。

看到他的那瞬，路年年脑海里闪过干净这个词。

许礼干净。

他的干净，不单单是衣物面的，她就是猛觉得这个人全身上下，连灰尘都不忍触碰，他干净的让人望尘莫及。

后，两人并没有太多交集。

再有交集是高二班。

路年年原本的教室在二楼，班后她教室到四楼，她要抱着自己一堆书上去。

路年年从小娇生惯养，气不大，且有点娇气在，搬东西慢吞吞的，慢悠悠的。

她正抱着一叠书走上楼梯，一侧忽传干净的味道，淡淡的清香，有点儿像她久没有闻到过的洗衣粉味道，像是香皂。

路年年说不上，因为这两种她都不用，只偶尔闻到过。

她还没细闻出，旁边传更冷的男声，“需要帮忙吗？”

路年年一怔，下意识抬眸。

在看到许礼时，她明显是诧异的。

许礼垂睫，眼睫『毛』长而翘，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阴郁少年感。

和他的干净在做冲突，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看她走神，许礼问一句：“需要吗？”

路年年：“不介意的话。”

话落，许礼接过她手里的那沓书。

夏天。

路年年在他接过去时，用余光瞟到他因用而凸显出的肌肉线条。她以前，讨厌有肌肉的人，她对肌肉的固有印象，停留在健身房那种大块头上，总有种油腻的感觉。

可看到许礼的，她才发现自己像也不是那么讨厌有肌肉的异『性』。

只是看人罢。

“我也可以再拿一点。”

路年年说。

许礼：“不用。”

他神『色』未改，语气平静的听不出一丝波澜，“还有吗？”

路年年一愣，“么？”

许礼重复一遍，问她，“书，还有没搬的吗？”

路年年点下头。

许礼看她，“多吗？”

“还。”路年年迟疑地说。

许礼“嗯”声，淡淡说：“去搬出吧。”

“……”

路年年懂许礼的意思。

她转身自己教室，把书搬出。

这全部，都被许礼接过去。

往楼上走的时候，路年年欲言止，“那个——”

她微顿，对着许礼那双没有么温度，却看的桃花眼，轻声问：“你认识我？”

许礼似乎是笑下。

他垂眸，浅声说：“路年年。”

那是许礼第一叫她的名字，也是路年年第一次发现，自己这平平奇的名字，竟这么听。

因为两人成绩的缘故，老师将两人安排成前后座。

路年年坐许礼前面，偶尔，她会觉得许礼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她头去看的时候，许礼总低着头在做题，看他这样，路年年不忍心打扰他。

路年年能明显感觉到，许礼不爱说话。

班里女学问他题目，除说题，他从不跟人说其他关紧要的事和话题。

偶尔，班里学邀请他看电影，他也是婉拒的。

刚始，路年年还在情那些被他拒绝的学。

渐渐的，她始苦恼。

许礼这么油盐不进，她想约他看电影怎么办。最后，路年年想到迂之术，她不请许礼看电影，她约他去图书馆看书，作为爱读书的学霸，总不能拒绝自己这个请求吧？

果不其，许礼在听过她周末去图书馆学习的提议后，眉头紧锁半晌，还是答应。

之后，路年年时不时用这个借口约他出。

许礼不是每都答应，他的周末像忙，经常没空。

次数多，路年年会生气。

有几次，许礼甚至迟到。每当这个时候，路年年就会一天都不理他，两人甚至冷战过多次。

当，冷战大多是路年年单面发起的，许礼像毫不知情。

因为她就算是一天不找他，他也不会主动找自己。

……

梦长长。

路年年觉得自己委屈死。

她恨不得从梦里醒，将许礼揍一顿。

这样想着，路年年不知不觉睁眼。

她睁眼时，车内黑漆漆的。

路年年懵下，眼皮不受控地跳下，下意识喊：“小秋。”

话落，耳边传许礼的声音，“我在。”

他应声，顺手将车内的灯打。

路年年一愣，诧异看他。

“小秋呢？”

“去睡觉。”

许礼换位置，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

路年年“啊”声，反应过：“到啊。”

她转头看向窗外，面前是熟悉的酒店。

许礼颔首。

他看向路年年，“酒店？”

路年年点下头，皱着眉头看他，“么时候到的，你怎么不喊我。”

“喊。”

许礼说：“没喊醒。”

路年年：“不可能，我怎么可能睡那么死。”

许礼没吭声，对她这个反驳不做应。

路年年微窘，『摸』下鼻尖说：“你们可以多喊两遍。”

许礼：“下。”

路年年：“……”

下？

这么答案。

两人下车，往酒店里走。

路年年抿唇看向许礼，“应该还有空房吧？”他们这儿偏僻，酒店不可能会满客

许礼：“办入住，直接上去就行。”

路年年：“我睡着时候办的？”

许礼点头。

路年年撇撇嘴，总觉得自己睡一觉，错过多东西。

她『摸』下鼻尖，跟许礼一块进电梯。

按下电梯楼层，路年年扭头看他，“你住几楼？”

许礼：“三楼，先送你上去。”

这酒店楼层不高，总共就七层，路年年住六楼。

正确说，他们剧组把五六楼的房全包下。这也是她为么会问许礼住几楼的原因，因为论怎么算，他都不可能跟自己住一层楼。

路年年“哦”声，没拒绝。

两人进电梯。

这个点，酒店除前台的工作人员，没有其他人。

电梯内寂静声，两人走出电梯时，甚至还能听见隔音不是酒店客人传出的鼾声。

当，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路年年喜静，她房在走廊的尽头，不会有多余的人路过。

走到房门口，她掏出房卡。

门推，许礼让她灯。

灯，房内被光铺满，敞亮舒服。

许礼看眼，看向她，“早点睡，记得把门反锁。”

路年年点下头。

许礼顿下说：“晚安。”

路年年继续点头。

许礼看她这样，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么。

他沉默会，低声道：“我先去。”

“嗯。”

许礼看她须臾，转身往外走。

倏地，路年年将他喊住，“许礼。”

许礼头。

走廊的感应灯暗下去，亮起。

路年年抬眸看向他，眼眸澄澈，水汪汪的大眼睛倒映着他此刻的面容。她盯着面前这张熟悉陌生的脸庞，嘴唇动动，终归没忍住，直接问出。

“你是么意思。”

许礼一怔，不太明白她这个话。

路年年紧抿着唇角，“你最近这一连串举动，是么意思。”

许礼明白过。

他站在原地片刻，深呼吸地朝她走近。

“年年。”

路年年没搭腔。

许礼目光紧锁着她，轻声问：“晚六年，我想问问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顿下，低低道：“追你的机会，可以吗？”

“你都知道晚六年。”路年年握着门把，看向他，“你觉得如果我想吃一个东西六年都吃不到，我还会想吃吗？”

许礼敛敛眸，嘴唇动动，没说出一个字。

路年年看他颓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

她轻咬下唇，声音哽咽地问：“为么……晚六年才问。”

许礼：“对不起。”

除道歉，他不知道该说么。

路年年看他，“你拒绝过我。”

她抬眸，目光直直看他，“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许礼垂睫，“你说。”

路年年：“我高中毕业时跟你表白，你拒绝我那个时候，是的不喜欢我吗？”

那个时候，许礼给的答案是不喜欢她，他暂时不想谈恋爱。

路年年从没正相信过。

许礼喉咙微涩，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对着路年年这双眼，他说不出骗她的话。他摇摇头，轻声说：“不是。”

“那时候……”许礼一字一句说：“骗你的。”

借着红灯时，许礼直勾勾盯着看须臾，才收目光，继续前行。

他的慢。

盖上没多久，小秋明显察觉到他们这辆车的车速变慢，变得不像是在坐轿车, 反而是……船。

不是摇晃的船，是稳稳当当往前行驶，非常适合睡觉的轮船。

听出路年年的阴阳怪气, 许礼倒也没生气。

没多久，除司机，车内所有人都睡着。

也只有这个时候, 许礼才能贪|婪似的借着后视镜看后面沉睡的人。路年年是小圆脸，长相可爱，偶尔看会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感。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紧闭着，他只能看到她卷翘的眼睫『毛』。

她睡不睡还要他管。

许礼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