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成毓之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成毓之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妾别无所求。”

“真的？”太子显然不相信，“夫人不必客气，只要是本宫力所能及的事，就一定会答应夫人。”

虽然皇后娘娘再三挽留，但是成毓之还是执意要回家。算一算，她已经进宫小半个月了。太子殿下闻讯赶来，非常认真地问她想要什么赏赐。

巧得很，母女两人就在大门处碰见了。成毓之抬手压住了心口又慢慢地蹲下，刚要说绵绵不要过来，血，却先溅到了地上。左手腕上的绞丝镯也跟着碎了。

陈灿开口打圆场道:“既然如此，太子不妨先记着，等什么时候肖夫人想起来了再赏也不迟。夫人现在归心似箭，咱们就不要再阻拦了。”

“母后说得是。”

“母亲！”

苜蓿和榴花开得繁盛，船桨打起的水珠如急雨迸溅，洛水上浪花翻涌飞舞。风里夹杂着潮热的暑气和水汽，一身葛衣的绵绵撩起画帘，摇着绢扇往晴霄居走去。

“母亲回来啦。”

绵绵连忙扶住了母亲，她的余光甫一瞥到地上的血渍，就觉察到了不寻常之处。她竭力稳住声音吩咐道:“楚楚姐先把母亲抱进去，李妈妈去叫郎中，小草去请婶婶。至于祖母那里，先不要惊动。”

“是。”

丫鬟婆子们立刻各司其职，绵绵用白帕子擦拭完地面上的血渍后，小心地卷起帕子才收进了荷包里，绵绵的丫鬟芸儿则把绞丝镯的碎片全都捡了起来。

成毓之和钱楚楚行礼告退，一出紫微宫便骑上了回家的快马。握着缰绳的手腕上，血玉绞丝镯叮叮当当地发出脆响。

“有脉搏，无脉象。恕老夫无能为力了。”

“这，这是个什么说法？”尹泓大为不解。

“老夫行医四十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夫人的病，也许，只有方外之人才能治得了。”

尹泓还想说些什么，绵绵先开口道:“有劳朱大夫了。”

“小姐客气了。”

下午，全家人都聚在了晴霄居的正堂。面对着肖家人的逼问和审视，钱楚楚捡能说得说了，无为子意图谋害圣上和太子，被成毓之发现并阻拦，所以才受了重伤。

二夫人泪水涟涟，直叹如衡夫妇命苦，尹泓劝婆婆不要太难过；肖悌和肖恺商量着去打听看看哪里的寺庙道观擅长医术；散学归来的琥珀如遭雷击，他用呆滞的目光望着妹妹。

绵绵的神色只是凝重。

众人散去，坐着不动的绵绵叫住了钱楚楚，琥珀正好也有很多话要问她。

“楚楚姐，没有别的话要对我们讲吗？”

“小姐，少爷……”钱楚楚狠下心来，“您二位就别为难我了。”

“只怕，这是宫里的意思吧。”琥珀冷笑道。

“少爷冰雪聪明。”钱楚楚立刻送上一记马屁。

“楚楚姐也累了吧，下去歇着吧。”

“多谢小姐体恤。”

绵绵起身入了内室，她跪在地上握住了母亲的手。成毓之的手毫无热气，像溪水中的鹅卵石一样冷得沁人。

“哥，母亲什么都知道，但是她还是去了。”

琥珀也跪了下来，同时握住了妹妹和母亲的手。

“母亲和父亲很像呢。”绵绵笑了笑。

“如果是我，我也会去的。”琥珀温声道。

“我也一样。”

“父亲那里……”

“过些日子再告诉他吧，万一，母亲不治而愈了呢？”

“也好，都听妹妹的。”

兄妹两个相视一笑，可笑意很快就消散了，眉间的郁色更浓了。成毓之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无知无觉，无悲无喜。

宫里的事，说不得啊。

老郎中来得很快，他号了半天的脉，但什么都没号出来。

书到用时方恨少，技能也一样。

绵绵守在边上，深恨自己不会医术。母亲的手一点点变得冰凉，她轻轻搓着她的手，可是一点用也没有。婶婶尹泓比郎中先到，看着成毓之堪称诡异的脸色，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问道。

数日后。

“这是出了什么事？”

“母亲从宫中回来，刚走到晴霄居就晕了过去。”

尹泓把手搭在侄女肩头，柔声安慰道不会有事，可她的眼睛正看着钱楚楚，皱着鼻子的钱楚楚不敢抬头看她。

“殿下的好意妾感激不尽，但是妾真的无所求，只想早点回家看看孩子们。”

张则骥兀自犹疑着，成毓之笑容不变，目光清明，不见任何虚掩矫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