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醪，你去捡些枯枝来，我编个小篮子，看着点路，别走远了。”

“是，小姐放心。”

兄妹二人手挽着手向半山腰的寺庙走去，临行前，成毓之特意送他们到大门口，还笑吟吟地说让他们俩多玩几天，不用急着回来。跟着来的仆人不多，带的物什也都是食物居多。

玉华寺离洛阳城有些远，路也不太平整，所以来这里的不是十分虔诚的香客便是来赏菊的人。虽说洛阳牡丹甲天下，可玉华寺的菊花乃是京畿一绝。寺庙门口没有什么僧人负责迎来送往，只有一株高大的银杏树。金灿灿的树叶在秋风中微微拂动，十分奇妙地既冷清又热闹。

初十这天，肖惟独独带着肖会言去了玉华寺。一踏入山林，瞬间觉得神清气爽。肖会言深吸了一口气，天地之间，风烟俱净，连碧空里的云彩也薄得像蝉翼纱，让她的心情更加轻快明朗。

她嗅了嗅红得发紫的果子，没什么香味，只能看不能当闻果。肖惟又东一个西一个的砸了些颜色好看的果子，她和松醪用帕子兜着，渐渐也装不下了。

饭后消食的兄妹自然选择去散步。随便走走，便是满目的秋色连绵。清淡悠长的草木香气释放着从夏日积蓄来的美好，不知名的野果挂在枝头，玲珑可爱。

肖惟弯腰拾起碎石，弹指一动，精准地击落最大的一颗野果。肖会言急忙跑过去把果子捡起，拿在手里把玩着。

肖惟选了一棵树歇脚，肖会言也直接挨着哥哥坐下。她按着颜色深浅排列着野果，玩心大起，像个小孩子一样。她今日梳着单螺髻，插一对青玉簪，燕尾青的衣裙，清透的像一朵雨后的百合花。

“四哥以为我是傻瓜吗？”

肖会言不满地撇起嘴，肖惟故意阴阳怪气道：“三小姐最鬼灵精了，谁敢说你傻呀？”

前世的他是独生子，所以很珍惜这一世的兄弟姐妹。姊妹里，只有三妹妹过得最不容易。三婶不是什么恶毒的嫡母，很少刁难欺负三妹妹，但是到底不是亲生的，吃穿用度上总不如大房的两位嫡出姐姐。

所以，他对会言的偏爱就多了些。

肖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很是温柔地说道：“顾家虽是我仔细挑选过的，可人心难测。万一，顾家要是给你委屈受，你就只管回来告诉我。有我在，总会替你撑腰的。”

‘“别乱吃，闹肚子可不好找郎中。”

“嗯。”肖会言重重地点头，眨了眨眼把眼中的潮汐赶了回去。

她知道，四哥带自己来玉华寺，是想趁着大婚前最后让她放肆地玩一玩。四哥知道自己喜欢赏菊，喜欢爬山。自小到大，四哥都爱捉弄人，爱开玩笑，很少哄人，有时还会耍无赖。但是方才四哥的语气那么温柔，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要嫁人了，要离开四哥了。

转眼又是清秋时节。

她猛地扎进了四哥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肖惟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其实，她是个很少撒娇的妹妹。

安置好了行李，肖会言便和四哥一起用午饭。玉华寺的斋饭很可口，这种可口不是因为高超的技艺，而是每一道工序都很用心。食材，清洗，调味，切配，火候，没有马虎了事，将烹饪当做一种修行，如此诚心诚意的做出来的食物自然可口。

肖会言胃口大开的用了两小碗青精饭，肖惟问她还要不要再来一碗时，她放下碗筷，心满意足地摇了摇头。母亲为了小姐家的体面，不让她吃得太多；姨娘又怕她发胖走形，也不肯让她放开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