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四十二。

“是真的不晚。”

开学当，雄心勃勃要早起的光团老师抱着游戏机，毫无悬念地赖床。

俞堂在轻柔过头的触碰醒过来。

俞堂是转学的『插』班生, 有作业要写，又用不着预习实在太简单的功课, 索『性』赖在展琛的房间，打一整个假期的游戏。

展学长的标准向来太纵容，俞堂反而不信，扒着展琛的肩膀探出头。

俞堂蹭蹭贴上脸颊的掌心, 睁开眼睛。

展琛眼透出些笑来，『揉』一他的头发：“睡好？”

展琛正经帮他算：“八点报到，学校离家十五分钟, 还能再睡分钟, 到学校再吃早餐的话, 路上也可睡——”

他的动作太突然，展琛不及反应，被俞堂一头撞进怀。

展琛伸出手，忽然来精神的男孩子扶稳：“不晚, 还来得及再睡个回笼觉。”

俞堂速战速决，伸手抱住展琛的肩膀。

展琛的声音忽然停顿，轻咳一声, 『摸』上刚被咬一口的颈间。

“早餐。”俞堂的语气又快又含混，“吃完。”

“好。”俞堂瞬间醒过来, 一骨碌起身，“几点？”

他起得早，已经整理好上学要用的东西，顺手剥开做好的夹蛋明治包装纸，塞进俞堂的嘴。

“慢慢吃。”展琛说，“不能蔬菜挑出来。”

俞堂动作一顿，怏怏叼住还热乎的明治，咬一大口咽下去。

展琛单手拍拍他的背，又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盒学生成长星甜牛『奶』，『插』好吸管，递到俞堂唇边。

俞堂咬住吸管。

他趴在展琛臂间，悄悄伸手，隔着衣料『摸』『摸』展琛的肩背。

大概是因为两人朝夕相处，始终有太过直观的感受，直到被展琛轻易扛起来，他才发觉这一个假期过去，展学长已经比后台备注的旧数据高出近十公分。

少年的身体开始拔节，胸肩透出熟悉的挺拔，手臂一伸能轻轻松松圈住他。

俞堂忍不住好奇：“展学长，已经长完身体吗？”

展琛正准备这人扛出去，闻言停住脚步，俯身俞堂轻轻放在地上。

要按成年后的身高算，两个人相差的其实并不算多，偏偏卡在长身体最关键的年纪，少年的身形明显高出不少。

展琛眉宇柔下来，轻轻偏下头。

他肩上挎着两个人的书包，帮忙拿着那盒牛『奶』，伸手领住俞堂空着的手：“还有。”

展学长的语气认真过头，俞堂有些好奇，沿着力道抬头看他。

“我还有长完。”

展琛半蹲下来，伸手理好他的校服衣领：“我们一起长大。”

俞堂站在展琛的视线，忍住抿下嘴角。

他侧过脸，飞快贴贴展琛的手背，两口吞干净明治，接过那盒牛『奶』。

俞堂握住展琛的手。

展琛正要出门，又被他扯回来，搜出另一个明治递过去。

展琛顿下，禁不住笑出来：“我不急……”

“急。”俞堂原话还给他，“展学长，还有长完，早餐要有营养。”

他扯着展琛，明治慢条斯理地剥包装纸，抬手递过去。

展琛伸手要接，却被俞堂灵巧地避开。

男孩子拦在门口，一本正经地扳着他的手臂，明治举到展琛面前。

展琛垂下视线，笑意溢出来，听话地低头咬一口。

“聂先生是全能管家的，十五分钟的路，聂先生五分钟能开到。”

俞堂牛『奶』也举过去：“而且——”

展琛很配合地：“而且什？”

“而且我们是去学校报到，不是去拯救世界，展学长。”

俞堂背起手：“可稍微迟到一点。”

展琛微怔。

他在这时候更像个纯粹的少年，清俊的眉宇间透出些讶异，又转眼变成融融微笑，浸进瞳底深处。

展琛低下头，让光团老师老气横秋地拍拍脑袋。

“好。”展琛说，“可迟到一点。”

他也不再急着出门，着俞堂的手喝一口牛『奶』，接过自己的那份明治。

“今赶时间，明治做得不好。”

展琛说：“还缺样东西。”

俞堂自己那份明治吃得囫囵，闻言不由好奇，扒过来看看：“缺什？”

展琛抿下嘴角。

他自己都觉得这一招太过老套，清下喉咙，还是沉稳地伸出手，俞堂揽在怀。

展琛圈着俞堂，低下头，亲亲光团老师的发顶。

窗帘还掩着大半，有些昏暗的房间，男孩子腾地亮起来。

……

离报到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聂驰已经等在楼下，车喇叭轻快地响两声，晨光从云隙洒下来。

展琛父母道过别，领着俞堂走出房间。

俞堂特意走得慢几步，借着台阶的优势，想要趁机抢回自己的书包。可惜他毕竟手短脚短，有系统暗帮忙，还是比训练有素的年轻特工慢一招。

展琛举高书包，笑『吟』『吟』避开俞堂的手。

他引着俞堂跨几级台阶，又看准机会，蹦高的男孩子一捞起来，扛着出家门。

聂驰打开车门。

有人催促他们，隋正帆夫『妇』站在门口，隋应时拄着拐杖站在书房窗前，桌上放着展琛的志愿调查表。

聂驰换上墨镜，抱着手臂靠在驾驶位上。

向来敬业的职业经理人也摘眼镜，座椅调得更舒适，解开领带，放松地抻个懒腰。

聂驰抬起头，看着后视镜闹成一团的两个人，眼也透出些笑意。

……

他们不急着去拯救世界，这种时候可稍微偷懒一点。

他们还有的是时间，可一起长大。

俞堂伸手去够，被展琛轻敲下额头：“长身体的时候，早餐要有营养。”

展琛两个书包一并带到肩上。

展琛放下手，抬抬眉。

俞堂严肃地忍着不发光，从他怀溜到地上，跑去穿新校服。

补作业的日子总是比想像快。

隋家早办好两个人的学籍手续，俞堂的校服文具都是隋正帆夫『妇』亲自置办的。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窜得正猛，校服特意大半个尺码，袖口掩去半个手掌，向回一缩能甩来甩去着玩。

俞堂蹦着套上校服裤子：“展学长，我的书包呢？”

展琛拎起他的书包晃下，有意举高些，等俞堂踮脚来拿，又稳稳当当伸手男孩子一并捞起来。

展琛已经先去洗漱过，他换好校服坐在床边，浸过水的手指还有些凉，点水地轻按在他额头上。

窗帘拉开条缝, 阳光沿着窄隙溜进来，轻巧地落在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