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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9章 朝野

  • 作者:甲青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4-03-12 02:32:32
  • 字数:9492字

甚至这么些年来,越发地少见。

因为蜀人前来荆州交易,对直百钱只收不出。

小的时候,他还见过。

当年这种钱币,在流入荆州后,还被人所诟。

这是早年从蜀地传过来的钱币。

而从蜀地流传过来的直百钱,竟是成了仅次于票子和五铢钱的钱币。

皆言刘备乃是伪君子,不顾百姓死活。

所以吴人几年后从南而来,还受到了荆州的不少人家欢迎。

所以店家说收直百钱,那根本就是个借口。

谁能料到,孙氏入主荆州没几年,莫说是直百钱,连大泉五百都有了。

接着就是大泉一千,大泉两千……

现在的直百钱,比五铢钱可难找多了。

虽然手里的大钱买不上粮食,但汉子仍是紧紧地握着它们,不愿意放开。

它们已经是他的所有,要让他丢弃它们,就如同是丢弃了自己的最后的希望。

只道是终于逃过了刘备的恶政。

这孙氏,竟是与那王莽毫无二致。

贼也!

国贼!

国之大贼!

王莽乃汉贼,孙氏亦同样是贼!

孙贼!

南郡才刚刚泛起的波澜,此时并没有影响到江东。

因为江东的中心建业,正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宗庙祭祀事件爆发以后,太子孙和之母王夫人,被吓得惊惧而亡。

太子党最重要的人物,顾谭和其弟顾承,以及张休等人,则是被全琮等人进谗言,流放交州。

而代丞相陆逊,已是在宗庙祭祀事件之前,被孙权在朝会上当众斥责,病倒在榻。

至于太子本人,又被孙权所恶,宠信日渐衰弱。

特别是在孙权生病的情况下,太子在宗庙祭祀一事上的做法,委实是让孙权恼恨不已。

甚至在孙权的心底最深处,还有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有觉察到的恐惧。

不是恐惧太子的所作所为,而是恐惧自己年老生病的时候,底下的所有人,包括自己的亲生儿子,会心生异志。

乃至作出违背自己这个天子意愿的事情来。

所以越是在这种时候,他越是迫切地想要把局势控制在自己手中。

在这种心理下,孙权对太子及其党羽的打压,犹为苛刻。

南宫处于宫禁之内,孙权让太子闭门读书,不见宾客。

太子就只能是一人独处南宫之中,宾客亦不得出入。

在这种情况下,再加上母亲被逼死,陛下对自己的态度日渐恶劣,孙和不免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而原本被迫迁居宫外的鲁王,却是因祸得福。

虽说鲁王孙霸也和太子一样,被下了禁令。

但鲁王宫终不是在宫里。

而鲁王宫可是在宫外,宾客明着不能往来,但暗地里,孙霸与宾客的接触,越发频繁。

在这些宾客当中,最受鲁王孙霸器重者,除了大都督之子全寄,还有中书令孙弘、杨竺等人。

中书令孙弘为人阴险狡诈

其人素来被张休所恶,所以心里一直对张休颇为怨恨。

在寿春论功一事上,看到张休被贬,于是便趁机落井下石。

于是他寻了个机会,向孙权进谗言,说张休与其祖父(张昭)性格相类。

在流放交州路上,多有不平之色,屡出不敬之言。

张昭虽说是位列吴国文臣第一,但孙权称帝后,却与张昭屡起争执冲突。

张昭性格刚直,与孙权起冲突时,曾逼得孙权跪下认错。

孙权亦曾对张昭举刀相向,乃至用土封死张昭的门口,乃至用火烧张昭的家门。

卧榻养病的孙权在听到孙弘的话后,立刻就想起了昔日自己与张昭之间的恩怨。

当场就是发怒地连连拍打着床榻:

“娄侯王臣蹇蹇,乃国之元老者。张叔嗣(即张休)承其祖父之荫,侥幸得以入朝。”

“他不思报皇恩,却以其祖父之姿待吾,可谓欺朕耶!”

盛怒之下,遂下诏赐死张休。

孙弘之阴险狡诈,大抵如此。

而杨竺,则是徐州广陵郡人士,年少时就有了不小的名气。

后来入仕吴国,凭借着名气和自身的才干,倒也颇得孙权的看重。

但时为上大将军的陆逊在得知后,却是对杨竺不以为然,认为此人行举不正,终会惹大祸而败亡。

于是劝说杨竺之兄杨穆,让他与杨竺分家,另立门户。

所以,陆逊劝全琮杀子乃是性格所致,并非没有缘由。

只是全琮身为大都督,就算位不及陆逊,但亦有底气与之相抗。

而杨竺身为后辈,自是不敢明着对陆逊如何,只能是在心里暗暗记下。

待二宫之争起,杨竺深知太子宾客有顾谭张休等人,皆是有身世。

且陆逊等人,又有劝立之功。

自己就算是拥戴太子,亦不过居于众臣末尾。

更别说自己又不受陆逊所喜,就算是拥戴太子,说不定还会在太子一党那边受到排挤。

那还不如拥立鲁王。

日后若是能成功,不但在从龙之功里是排在前面,而且还有机会在陆逊面前出一口恶气。

故而杨竺在鲁王孙霸面前,积极出谋划策,很快就成为了鲁王的心腹之一。

此次孙权的禁令一出,杨竺便秘密前去见鲁王孙霸,献策道:

“如今太子幽居南宫,不得与外交通,宾客亦不能见太子,两方消息阻塞,此正是吾等的时机啊!”

孙霸一听,连忙请教道:

“先生何以教我?”

杨竺回答道:

“太子独居宫内,被陛下所恶,又没能与宾客相商,正是惊惶不安之时,吾等可让人散布消息,让太子惧于废黜。”

“彼惧于废黜,又无人相商,情急之下,必有错乱之举,到时吾等再借机言于陛下之前,就算不能让殿下得遂所愿,亦必能让陛下愈恶太子。”

孙霸大喜,赞道:

“妙!吾此时虽被禁足,但长公主(即全公主)却可自由出入宫禁,且彼亦深恶太子,必愿为吾作此事!”

太子之母王夫人惊惧而死,正是因为长公主在陛下面前揭露太子在宗庙所为而导致的。

可以说,长公主与太子,已经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如今有机会再次打击太子,想必她必不会拒绝。

言毕,孙霸又看向杨竺:

“陛下乃是明君,就算是再怎么厌恶太子,但亦会看重朝臣的意见。”

“如今虽顾氏被流放,张氏被赐死,但太子在朝中犹有上大将军及太子太傅等人支持,如之奈何?”

孙霸不提上大将军还好,一提上大将军,杨竺眼中的凶光就是一闪而过。

写信给自己的家人说自己为人不端,甚至劝说兄长与自己分家而居,另立门户。

这根本就是在公开羞辱自己。

吾日后必有所报!

“殿下,有道是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太子一党,以‘明嫡庶之端,异尊卑之礼’为由,逼殿下迁居宫外,更有甚者,要陛下让殿下离开建业,镇守地方。”

听到这里,孙霸不由地就是闷哼一声。

看看人家的太子太傅(即吾粲),不但坚持要确立嫡庶之分,甚至还要求将自己调出朝廷驻守夏口。

再看看自己的鲁王傅,不但没有向着自己,反而是冷不丁地给了自己一个背刺:

“窃以鲁王天挺懿德,兼资文武,当今之宜,宜镇四方,为国藩辅。宣扬德美,广耀威灵,乃国家之良规,海内所瞻望。”

“……愚以二宫宜有降杀,正上下之序,明教化之本。”

听听!

说得多好听,什么“天挺懿德,兼资文武”。

孤真要有这么好,你身为鲁王傅,那就应当全力辅佐孤去争一争这个太子之位。

而不是以鲁王傅的身份,主动给孤捅出这么一个大娄子。

知道的,说你是鲁王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太子太傅呢。

所以这一次迁居宫外,孙霸借口鲁王傅乃是尚书仆射,国事繁忙,竟是连一次也没邀请过是仪。

待孤日后真成了太子,定要好好羞辱一番你这个老东西!

杨竺谈及鲁王出镇地方,自然也是知道鲁王傅的这番言论,故而听到孙霸的这一声闷哼,心里也是明白。

只见他微微一笑:

“殿下,如今太子与外互不相通,彼此之间,不知消息,殿下既决定让长公主入宫禁乱太子之心。”

“而我们,亦可在外朝,散布些消息,以乱太子一党的阵脚啊!他们一乱,又不知太子消息,必会不断上书陛下。”

“让陛下正上下之序,明明嫡庶之端,甚至会为了巩固太子之位,会重提让殿下出镇地方之事。”

说着,又指了指自己,“乃至会驱吾等这些人离开京城。”

“到了那个时候,在内,陛下愈恶太子,在外,太子一党的所为,只会让陛下反感,又会迁怒于太子身上。”

“此可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是也!”

孙霸一听,拍手叫道:

“好好好!”

计策已定,孙霸又亲自写了一封信,让杨竺前往大都督府,拜见长公主。

全公主对于打击太子一事,自是不遗余力。

特别是王夫人死后,她深知自己与太子已无和解的可能。

若是太子有朝一日上位,自己只怕没有好下场。

所以趁着陛下对太子疏远,借机把太子拉下来,是最好的办法。

在接到孙霸的信后,她一刻也没有耽搁,立刻以探病的名义入宫。

“顺便”见到了才生下皇子孙亮不久的潘夫人。

潘夫人本就有为后之意,特别是在生下了皇子,而王夫人又死了以后,野心更是蠢蠢欲动,有些不可抑制:

若是自己能被立为后,那么自己的儿子,岂不是有机会被立为太子?

虽然她的最终目的,与孙霸有所不同,但眼下扳倒太子的目标,却是一致。

所以她与全公主秘商之后,很快,宫里就在暗中流传起了谣言,说陛下有废黜太子之意。

孙权不立皇后的害处,终于在这个时候显露了出来。

原本步夫人在时,虽无皇后之名,但行皇后之实,主后宫之事。

孙权的后宫,倒也平静。

步夫人去世后,王夫人欲效仿步夫人,奈何没有步夫人的能力和手腕。

再加上前番迁诸宠姬于宫外居住,已是引起了后宫的混乱。

如今孙权卧病,后宫又没有人能站出来安抚主事,不但流言四起,而且诸夫人各行其事,混乱无比。

孙和这些时日以来,不断听到一些真真假假流言,本就惶恐不安。

此时听到废黜太子的流言越传越烈,而且是有板有眼,他越发地惊惧无比。

有一日,他得到消息,说是杨竺要入宫见陛下。

这杨竺可是自己那位兄弟的心腹之人,此人觐见陛下,必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好话。

太子情急之下,终于想到了一个昏招:

他抢先借着探病之机,让自己的仆从偷偷地藏在孙权的榻下,准备偷听孙权与杨竺的谈话。

果然,在他从孙权的寝宫出来后,正好看到杨竺站在外面等候。

“臣竺,拜见太子殿下。”

杨竺看到太子出来,表面上不敢有怠慢,连忙行礼。

倒是孙和,年轻气盛,看到鲁王的这位心腹,就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

“我可不敢受你的礼!”

言毕,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想当初,孤与鲁王,同居宫中,同衣同食,孤可是没有半点不满之语,甚至待他亦不曾有丝毫的怠慢。

可没想到,他竟是如此不知足,居然还想要自己这个太子之位!

眼中满是怒火的孙和,在转过一个弯后,又不经意地放缓了步伐,回头看去。

正好看到杨竺被小黄门引入陛下的寝宫中。

他眼中的怒火消失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阴沉,同时又夹杂着些许惊惶。

陛下,你不会真的想要罢了我这个太子吧?

皆言刘氏铸直百钱乃是盘剥百姓,那孙氏铸大泉,又谓之何也?

泉钱泉钱,可不正是王莽篡汉时铸币之名?

可是他拿着它们,浑浑噩噩地走出粮店,却又是带着绝望。

明明是晴朗的夏日,可是汉子却觉得天空黯淡无光,举目所至,皆是一片灰暗。

直百钱汉子当然知道。

紧紧地捏在手心的大铁钱,硌得手掌有些生疼。

若是早知今日,那昔日还不如让刘备在荆州铸直百钱呢!

想起在家里对自己翘首以盼的妻小,汉子心里更是又悲又愤又恨:

最后有传言说,刘备意欲在荆州也铸这种大钱。

汉子记得很清楚,当时的自己家中,还算是有点家底,父母私下里也曾对此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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