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回娘娘话，慈安殿的嫣容姑姑在外求见。”

“嫣容？让姑姑在大殿稍等片刻，我更衣之后便来。”秋水闻言，仿佛有人当头棒喝，醍醐灌顶，人顿时清醒了三分。

“什么？哥哥怎么了？”正此间，一阵大风卷过，震得窗外的树叶簌簌地乱响，秋水一阵头晕目眩，豁然站起，纵使她平日里修身养性，淡泊宁静，乍闻之下，心头还是一阵卷着一阵的慌。

“皇上……皇上说西北的军饷有问题，收了少爷的兵权，禁在兵部衙门里。老爷……老爷已经多日称病没有上朝了！”红藕见小姐脸色顿变了，胭脂托起的那点晕红彻底退去，脸上的白如僵尸猝死，碜得人心慌，回话更结巴了起来。

“少爷……少爷出事情了！”红藕只觉身子发虚，如秋风飒飒扫落叶，人立在船弦，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却一把推开绿袖递过的茶水，说得急了，声音里打着好几个颤，牙齿咯咯地作响。

“什么事？”绿袖担忧地望了望依旧出神的主子，只得勉强定了定神接口。

“衡王和歧王两位爷管着兵部，会同吏部尚书花自方大人，一起审理西北军饷的案子。”红藕亦被一吓，本就跑得虚了，这一来更是跌跌撞撞，迟疑着说了，边哀哀切切地问：“小姐，我们可怎么办？”

秋水身子一晃，人已经跌坐了下来，落在适才坐着的鸳鸯锦凳上，只觉自己一刹那绵软如絮，面色苍白地呆望向窗外。

红藕和绿袖不敢惊扰，却听她出神地喃喃自语：该来的总是要来，冤有头，债有主。可是为什么，你要对他下手？你又怎么，能对他下手？

“娘娘。”碧纱厨外，掌事姑姑燕汐恭敬地行了个礼，不吭不卑地向内唤着。

十月的风突然大了起来，斗大的风压得桂花树后的一架藏边蔷薇，羽状叶片不胜力，突突地抖动。当户程蔷薇，枝叶太葳蕤。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秋水想起当日和哥哥一起在相府咏蔷薇的甜，心里的苦又多了三分。

“什么事情，慌张成这样？”秋水微一惊，诧异地望着被绿袖扶进来的红藕，心里突如凉风过，冷冷地抖了一下，总觉一种说不清的不祥，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皇上……皇上都派谁去查？”秋水背抵着窗子，死命攥住窗棱一角，“咯噔”一声，力用得急了，细长的指甲顿时折了大半去，断痕嵌进肉里，迅速涌出一粒殷红圆润的血珠子，深深地疼，梅花纹鹊枝窗棱上顿时留下几道月牙形的深深印记。

绿袖跟着主子这么些年，无论何事，见小姐总是淡然处之，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纵是荣华富贵，也如过眼烟云，一笑而过。从没见秋水这样失态，一时也怔了，见秋水吃痛，“啊”的一声清醒，忙冲上来握着秋水微抖的手，抽出腰间别的雪白缎帕裹上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