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古婆婆。”美女蛇透露。

“哦，莫非这古婆婆曾经也是这荒宅的旧主人？”李寂然摸着下巴，陷入沉吟:“如此说来，她岂不是与小乞丐或许还沾亲带故？”

期间，李寂然问这美女蛇道:“你们是这儿的土著吗？”

美女蛇从大匾后探出脑袋，她回应李寂然:“我不是，我老家在千里之外的一座深山里面。”

接下来袖着手，李寂然又来到了荒宅门口，他倚着大门，晒着太阳，与整日躲在匾后睡觉的美女蛇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

“那这栋荒宅内最早的土著是谁？”李寂然再问。

“即是求体验，应该混迹红尘，为何又变成了这栋荒宅里的孤魂野鬼？”李寂然还是无法理解。

“因为后来累了……”美女蛇用尾巴托起她的尖下巴，“我离开了人群，觉得还是躲在这栋荒宅里快活。在这儿，我心情好时，可以变成人上街看风景；心情不好时，随意吓个人玩玩也无需顾忌太多……”

而美女蛇见李寂然久不说话，她盘旋在匾后，居高临下地望着李寂然，好奇地反问李寂然道:“你和量子佛呢？你们是为什么来到了这儿？”

“这荒宅里别的妖怪也都是如此？”李寂然追问美女蛇。

“多半如此吧。”美女蛇顽皮地吐了吐舌尖。

“我们啊！”李寂然一摊双手，“和尚想开宗立派，至于我……我也跟你们一样，是想体验各种生活。”

“啊！难道你也是妖？”美女蛇大惊失色。

“不不不，我是人，勉强形容，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外星人。”

“汗，这理由……”李寂然无语。

李寂然忙摆手，敬谢不敏:“使不得，使不得，你们的恩师在庭院内。”

“使得的，您是教我们赚钱的恩师，与庭院内那位不同。”三僧齐道。

“哦？”李寂然讶异，“难道我走后，你们也赚了钱？”

“是，我们斗败群丐，夺回了恩师留下来的墨宝，然后依样画葫芦铺在身前，竟也是收益丰厚。”三僧得意说道。

“当然，比恩师还是差了极多。”三僧兴奋的语气里略透着一丝遗憾。

“那是，我有颜值加成，这个你们模仿不来。”李寂然开解三僧，跟着他补充道:“不过相貌丑陋的也有相貌丑陋的法子。我若重新为你们写一张纸，收益必然只多不少。”

三僧闻言，立即噗通一下整齐地跪倒在李寂然面前，他们高呼:“求恩师赐我们墨宝！”

李寂然忙将三僧搀扶而起，他为难地告诉三僧:“可惜我现在还有一事烦恼，暂时无心情写写画画……”

“恩师的烦恼便是我们的烦恼。”三僧挺胸表态:“需要我们做什么，恩师只管命令。”

……

李寂然带着三僧，于薄暮时分又溜出了荒宅。

一路奔袭到城中的一家私塾外面。李寂然命令三僧先埋伏好，他隔着窗，瞧见私塾里面的一位教书先生对着铜镜整束了一番衣冠后，正要出门。

李寂然转到这私塾的门前，装作与这教书先生偶遇，他与这教书先生搭讪:“兄台，可是要去河边喝一杯？”

这教书先生抬首，认出了李寂然是昨日同席之人，他便一拱手，笑着回应:“正是。”

“我也要去，可否同行？”李寂然接着自来熟地与这教书先生并肩。

“自当同行。”教书先生欣然允诺李寂然，而下一秒他头一晕，却是莫名地昏倒了。

李寂然伸手扶住这教书先生，他冲着三僧埋伏的位置一招手，三僧蹿出，熟练地用一条麻袋兜头罩住昏迷的教书先生，抬着就往荒宅跑。

……

李寂然目送三僧跑得不见影子，他一挥折扇，又独自往河边而去。

到了河边的某艘雕花画舫跟前，李寂然轻摇折扇，河中霎时风浪大作，画舫里吃花酒的客人，顿时俱被吓得弃船而逃。

等客人逃得一个不剩，李寂然施施然踏上踏板，走进这画舫的船舱。

隔着这船舱里的轻纱，李寂然对纱后人说:“他快死了。”

“你休骗我。”纱后人轻笑，“昨日你们还一起同席。”

“我没骗你，我只是过来与你通报一声，信不信在你。”李寂然神色坦然。

“他既将死，你通报与我又有何益？”纱后人质疑。

“因为他想见你最后一面。”李寂然平淡地回应。

“我不信。”纱后人摇头。

“不信是正常的。”李寂然转身，“话已带到，我走了。”

说完，李寂然转身走出船舱，就要下船而去。

而就在这时，身后舱门一响，李寂然回头，看见一位面罩轻纱的女子推开舱门，站在了舱门口。

“你有何事？”李寂然问这女子。

“我跟你去！”这女子开口。

“你信了？”李寂然反问这女子。

“不，我还是不信。”这女子抱紧怀中的一具古琴，“但我不敢去赌，我不想悔恨一生！”

……

李寂然带着这女子，在天黑前又回到了荒宅。

在荒宅的大门口，李寂然遇到了提前回来的奇变、偶变与象限三僧，李寂然随口询问三僧:“他在哪里？”

“在您厢房的隔壁。”三僧冲李寂然挤眉弄眼。

三僧这十分猥琐的表情落到紧跟在李寂然身后的女子眼中，本就疑心重重的她面色一变，转身就要跑。

可惜这女子才跑了数步，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就朝她袭来，她顷刻之间也陷入了昏迷，委顿在地。

李寂然招手，喊下藏在大匾之后看热闹的美女蛇。指着昏迷在地的女子，李寂然拜托她道:“你替我将她也送去隔壁厢房吧。”

美女蛇逶迤接近女子，弯腰抱起，她好奇地问李寂然:“他们先是用麻袋弄了一个男人回来，现在你又骗了一个女人回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呀？”

“也没什么。”李寂然负手走进庭院，“我就是想看看这两人合不合适在一起？”

“这也能看得出来？”抱着女子的美女蛇紧跟李寂然，她感兴趣问道。

“听过黄粱一梦的故事么？”李寂然提醒美女蛇。

见美女蛇表情茫然，李寂然明白这黄粱一梦的故事在这世界里大约还没发生，他便耐心地为美女蛇讲述了一遍。

推开隔壁厢房的门时，李寂然这故事恰好讲完，他指点美女蛇把女子摆放到那仍然昏迷不醒的教书先生旁边，拍拍手道:“我让他俩也在梦里共同生活个数十年，他们合不合适不就一目了然了么？”

下午三点左右，李寂然终于等到了三僧归来，他们鼻青脸肿，手中各自拿着三张白纸碎片。

不过即便是十分狼狈，三僧还是满脸笑容，远远瞧见了李寂然，他们更是双掌合十遥遥一拜，口称恩师。

“外星人？”美女蛇显然听不懂这新名词，她歪着脑袋想了良久，终究颓然放弃。她又改问李寂然另一个问题:“你此刻守在这栋荒宅门口，不会仅仅是要与我聊天吧？”

“我在等人。”李寂然老实承认，“等奇变、偶变与象限三个家伙。我给他们买了斗笠，请他们吃了面，说好了今日他们要做我的保镖……”

这年轻僧人神神叨叨的，李寂然便也不再多问，他返回自己房间，将复国大将军的白条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旧藤箱。

“他们早上不是与你一同出去了吗？”美女蛇疑惑。

“是啊，但我们在城门口分散了。我只能在这儿重新等候他们。”李寂然抱怨。

……

“那你怎么跑到了这儿？”李寂然好奇。

“我当年想体验一回人的生活，就任性地出了山林，远道而来此城。”美女蛇的嘴角微微一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