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胖伙计挑水去了，这次给他们上茶的是琉璃。

当琉璃端着茶壶与茶点过来时，少女抬起头，她盯着琉璃看了一阵，突然说道:“姐姐，我昨夜梦到土地来给我送药，虽然瞧不清那土地的面目，但她身上的味道与姐姐你一样呢。”

有苦说不出来的懒丫头气闷，她忍不住再次质问李寂然:“老板，那坑到底是不是你挖的？”

“绝不是我。”李寂然赌咒发誓，见懒丫头还是一脸不相信，他便招呼大宝过来，让大宝为自己证明。

特别是懒丫头，要知道挑水本就是她的本职工作，但偏偏胖伙计替她挑水又是一腔好意……

上完香的华山派年轻人与少女，跟着走进茶馆要了一壶茶。

“你别问，问了我也说不清楚。”大宝卖起了关子，“反正你明白，不是你家老板就成。”

胖伙计一旁竖着耳朵偷听大宝与懒丫头的对话，见大宝没提到自个，也没提到那瓷瓶，他悄然松了一口气。

“妹妹说笑了，我就是一普通妇人。”琉璃放下茶壶，微笑回应少女。

为了掩饰与赎罪，胖伙计于是又一把挑起空桶，继续辛勤地去挑水。临出门前，胖伙计匆匆一瞥，瞥见那华山派的年轻人与少女又来了，他们正在给茶馆门外的土地泥像上香。

……

“这位大姐你不知道，我师妹嗅人气息的本领可是江湖一绝！”年轻人一旁帮腔。

“是吗？”琉璃不动声色，她随口应付这年轻人与少女，“但我真不是土地，大约日夜在这茶馆里干活，离外面的土地像近，沾染了一些土地的气息，倒教妹妹误解了。”

“不，我绝不会嗅错！”少女自信摇头，她偷眼瞟了一下坐在远处角落，正在展卷读书的李寂然，悄声问琉璃:“姐姐莫非也是神灵卧底？欲等待合适时机将这些肆虐的魔教妖人一网打尽？”

“大概是因为天黑，大宝与老板都没看清楚那装满火药的瓷瓶是我扔出去的吧？”胖伙计幸运地暗想。

少女与年轻人再次对视一眼，他们心中笃定了，然后匆匆结账，起身就走。

留下胖伙计一头雾水坐在那儿。

半晌，胖伙计也起身，走向角落里还在读书的李寂然，他问李寂然道:“老板，这两人搞什么名堂？你怎么被他们发觉了？”

“他们是发觉了琉璃的土地身份，不是发觉了我。”李寂然放下手中书，笑眯眯地回答胖伙计。

“那你也不管一管，就任他们如此随意地离去？你不怕他们四处宣扬吗？你就算不来个杀人灭口，也应该给他们洗去记忆啊！”胖伙计质问李寂然。

“没那么夸张吧？”李寂然愕然。

“夸张？在我家乡的传说中，你这种外星人或者神仙，都喜欢这么对待发现了他们的凡人呢。”胖伙计讪讪补充。

“那你看的肯定是现代传说，古代的神仙被凡人发觉了，才没那么凶残，都是一笑而已。”李寂然反驳胖伙计。

“再说……”李寂然忽然昂首望天，他悠悠道:“我有一个伟大的目标，要拯救这儿迷途的人类！正好让他们以神灵出现为借口，替我吸引更多的人过来。”

“老板，你这模样我害怕……”胖伙计打量着双臂张开，一脸神圣的李寂然，他悄然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李寂然将视线放平，他不解地回望胖伙计。

“因为此时此刻的你，根本不像是一位要拯救苍生的神仙，更像是一个鞋教教主。”胖伙计丢下这句话，掉头就跑。

……

被胖伙计以鞋教教主比拟，李寂然气闷无比，他对角的大宝更是捂着嘴偷笑。

“别笑了！”李寂然冲大宝一瞪眼，他左右瞧了瞧茶馆里正好没人，便咳嗽了一声，正经严肃道:“你替我给上面打个报告，我要申请调用一些设备。”

“理由呢？”大宝见李寂然神情严肃，忙也收敛笑容，改为正襟端坐。

“你就写是要一举消灭淫祀，兼消除因淫祀而招来上古巨兽的巨大威胁。毕竟上古巨兽如果能从宇宙深处感应而来，它们顺便吞噬掉离这颗星球不远的月球，也多半轻而易举。”

“这理由是真的吗？”大宝被李寂然的话吓了一跳。

“不知道。”李寂然老实摇头，“我也没见过淫祀招来的上古巨兽，但传闻中这些与宇宙一起诞生的生灵，吞星拿月对它们是寻常事。譬如大禹时期的象，据说就是一个上古巨兽的幼崽，但它亦如同山峦一般巨大，大禹花费了很大力气才消灭它。”

“所以我们尽管夸张了写。”李寂然嘿嘿一笑，他暗示道:“这样要起援助来也方便。”

“淫祀，上古巨兽……”大宝一手托腮，却仿佛没听到李寂然的暗示，她喃喃自语:“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是西方传说里的克苏鲁，如果克苏鲁的传言是真的，再夸张也不过分。”

……

注:克苏鲁神话是以美国作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世界为基础，由奥古斯特威廉德雷斯整理完善、诸多作者共同创造的架空神话体系，该体系中的题材有一部分可能来自世界各地神话传说的再诠释。

待胖伙计将水倒入水缸，过来坐定，年轻人好心地提醒胖伙计:“哥们，你身边有一位神灵，要小心！”

胖伙计闻言一愣，以为他们终于发觉了李寂然的秘密。他便也不掩饰，坦然点头承认:“是的，我早已知晓。”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琉璃见这少女执拗得狠，只得无奈地转身离去。

在琉璃身后，少女与年轻人互相对视一眼，却是愈发肯定了他们的判断。

胖伙计在茶馆门口胡诌一通，就得了一堆散碎银子，李寂然与懒丫头瞧在眼里，他俩不禁甚是不平。

有神灵暗中相助，这次正邪之战，我们正派中人一定会胜利！少女与年轻人顿时信心满满。

……

胖伙计挑水回来，少女与年轻人尤在喝茶，望见胖伙计进门，年轻人开心地冲胖伙计招手，喊他过来一同喝茶。

大宝拂开额前刘海，给懒丫头瞧一块撞击的红印，她指着这块红印对懒丫头说:“瞧见没有，这就是你老板当时为了救我，给我推的！我和你老板，其实也是受害者。”

“那挖坑的人究竟是谁？”懒丫头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