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累了也犯不着撒谎呀。”年轻人还是一脸的不相信，他突然压低声音道:“你猜昨夜我们在镇外看见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跟在你们身后。”胖伙计郁闷回应。

直在翌日下午，那两个华山派弟子方才再次露面，他们于茶馆的门外给土地像敬了三支香，又走进茶馆要了一壶茶。

面对还是来给他们沏茶的胖伙计，两人中的年轻人热情邀请胖伙计入座，他告诉胖伙计道:“昨天我们详细调查了一番，你老板放出那个谎言可是花了血本，假设你对我们说的是真的，他为了此间的茶馆区区利益，居然费尽力气弄塌了一座土地庙，又要出资请人新盖一座庙宇……”

不过很可惜，等到天色蒙蒙亮，那两个华山派弟子也没有出现，令茶馆众人甚是失望。

“真是这理由！”胖伙计急了，他已然被李寂然扣了半个月工钱，不想再生事端，让李寂然借机再扣半个月。

“我们是江湖中人不假，但又不是蠢货。真要是蠢货，在这江湖里也活不了多久。”年轻人翻了个白眼反驳胖伙计。

“好吧，我承认昨天说了谎话。”胖伙计苦着脸坦白，“并且我老板其实人还不错，他也没克扣我工钱。”

“我们看见了一群魔教的黑衣信徒，聚集在野外祭祀他们的魔神。”年轻人悠悠开口。

“我这不是干活累了，一时心烦么。”胖伙计老实承认。

“不通。”年轻人却摇头。

“自打三年前那妖星出现，这魔教就借机在各地肆虐泛滥，它是我们所有名门正派之敌，水火不两立。”

“我瞧出来了，兄台你大概也是某名门正派的弟子吧，潜伏至此做了卧底。你昨日那番说词本是要暗示我们，这茶馆的老板是魔教在此地的一个头目，你希望我们小心，对否？”

年轻人的声音此刻压得更低了，几乎微不可闻，他暗中朝胖伙计一翘大拇指，神情敬佩地又道:“所以这茶馆老板的古怪行径也就好理解了，他本来就是魔教信徒，憎恨土地等神灵，所以第一时间毁坏了土地庙。而所谓再建造一个土地庙，肯定是他欲借土地做幌子，实则要在那新庙里面供奉的，是他们的魔神。”

“那你为什么要说谎欺骗我们？”一旁少女气鼓鼓地质问胖伙计。

“先不轻举妄动。”年轻人举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慎重道:“我已经给师父寄去书信，等他前来定夺。”

……

年轻人与少女又坐了一阵子，他们喝完了茶，才姗姗离去。

胖伙计低头开始收拾茶桌，一抬头，却见不知何时，茶馆众人都围在了自己身边。

“你干的好事！”李寂然一脸幽怨地望着胖伙计，“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会被许多许多的江湖高手围剿，这茶馆里将会日日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别说了老板，我再出半个月的工钱！”胖伙计一咬牙，连忙主动认罚。

“认罚不算，你还要坦白你究竟是不是卧底！”懒丫头跟着煽风点火，“我觉得那人说得挺有道理。”

“对了老板，你就算是魔教的头目，我也跟着你！”懒丫头顺带还对李寂然表了表忠心。

“这个不用你担心，老板绝对相信我！”胖伙计笃定回应懒丫头，因为他是被老板亲自变成人的，谁会派一只小猪来做卧底？

“是吗？”懒丫头眯着眼睛，她上下打量胖伙计，突然问道:“你说那华山派的年轻弟子是不是令狐冲？”

“绝不可能！”胖伙计反驳懒丫头，“书中的令狐冲性子洒脱，没这等心机……”

“哦！”懒丫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她盯着胖伙计的眼睛，恶狠狠道:“我早就觉得你有问题，果然……”

“你套路我！”胖伙计骤然醒悟，他后退一大步。

“你俩在说什么？什么令狐冲，什么套路？”琉璃在一旁听得是一头雾水，她好奇地插嘴询问。

“应该是懒丫头终于发觉了，小贾是她的老乡吧？”李寂然见机不对，悄然置身局外。

“懒丫头不是本地人吗？”琉璃打量着正在互相对峙、目光都要撞击出火花的懒丫头与胖伙计，她分外迷糊，“我记得她出生时，我与上任土地还一同去看望过她呢。”

“鬼知道啊，这两人神神秘秘的。”李寂然一耸肩膀，表情幸灾乐祸。

这一幕落在大宝眼中，她略一撇嘴，讽刺李寂然:“刘宜林说你坏得很，果然没错！你明明早就知道，却偏偏不告诉他们。”

“你也知道，你怎么不说？你来了也半个多月了。”李寂然回怼大宝。

“我是观察员啊！”大宝举起她不离手的小镜子，“观察员的第一原则，就是只看不说。”

……

晚饭时，懒丫头与胖伙计还未合好，他俩彼此坐得远远的，中途夹菜，这两人手中银光闪烁，竟是各自藏了一根银针在指间试探不休。

负责做饭的琉璃瞧得目瞪口呆，外加伤心难过。幸好，她发现李寂然与大宝却都在埋头猛吃，没这么古怪。

而当李寂然察觉了琉璃的情绪低落，他好心安慰琉璃:“你别多想，他俩不是防着你的。”

“他们防谁？”琉璃不解。

“防着彼此呗，都怕对方下毒。”李寂然晒然一笑。

“对对，妹妹你别管他们，我们正好多吃一点。”大宝嘴里塞满饭菜，嘟囔着补腔。

“没听说过这两人！”少女懵懂摇头。

“那好吧，不说这个了。”胖伙计自觉也不应当这般巧合，他换了一个问题，再问少女与年轻人，“敢问二位，接下来打算怎样对付我家老板？”

“我猜的对不对？”年轻人说完，他得意地朝胖伙计挤了挤眼睛。

胖伙计惊呆了，他显然没料到这年轻人如此会联想推测。半晌，胖伙计怯怯地反问年轻人:“想不到这江湖里还真有什么魔教啊，对了，这魔教是如何称呼？”

当天晚上，茶馆里的众人在茶馆打烊之后还坐了半宿，就连大宝也好奇地不肯去睡觉，她对李寂然说，身为一个来自月球上的观察员，她有义务观看这个世界里的江湖人物如何惩凶除恶。

你就继续装吧！年轻人抛给胖伙计一个我明白的眼神，然后懒得理胖伙计。

但年轻人身边的少女性子单纯，却是主动为胖伙计讲解:“因为那天穹上突然出现的妖星，在世俗间流传的名字叫做月，和我们头顶的耀日对应，所以这魔教的名称，就叫做日月魔教，当然，他们也自称日月神教。”

“日月神教？！”胖伙计绝倒，他情不自禁地又问少女:“这魔教教主是叫做东方不败还是任我行？”

“这里面的投入，对一间小茶馆来说，得多少年才能回本啊！你家老板这么折腾，除非他疯了。”年轻人盯着胖伙计似笑非笑。

“你们江湖中人行事前还这么缜密？不是一怒之下就拔刀相向吗？”胖伙计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