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去周边转转。”李寂然对少女母亲说道。

说完，李寂然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驾驭飞剑笔直地往前飞。

少女母亲却是颇为自信地一笑:“我女儿天生娇憨，她越是这般没心机，越是容易让那男子放下戒心。”

“我第一次听说，有人把缺心眼形容得这么清新脱俗。”李寂然悄声嘀咕。

“这法子靠谱吗？”走在路上，李寂然对少女母亲的主意深表怀疑，“我看你女儿不像去勾引他的，倒像是去祸害他的……”

“那就是没我什么事了？”李寂然见状掏出飞剑，腾身跳于其上。

少女母亲闻言，神色霎时惘然，她呆呆地默立了半晌，方快步追上李寂然，悠悠说道:“我情愿一生糊涂，一世做个蠢女人……”

李寂然停步，他突然回身摸了摸少女母亲的头顶黑发，温和地宽慰她道:“何必悲伤？精明就精明吧，你一大把年纪了，又不是少女。”

如此飞了一刻钟不到，李寂然就飞出了山林。前方山脚下显出一座村镇，里面街肆纵横，人烟稠密。

少女母亲当晚再也没理睬李寂然，第二天早起，李寂然主动与她搭讪:“今天的舞台剧上演什么节目？需要我这个剧务如何配合演出？”

少女母亲欲继续板着脸，但她终究还是怕真的得罪了李寂然，怕李寂然撂下担子不管不顾她们母女，只得有些幽怨地回应:“今天计划饿他一天，无须劳动城隍爷大驾。”

李寂然降下飞剑，落足这村镇外围。他四顾无人注意到自己，便缓步向镇内的方向走去。

走到村镇口，李寂然瞧见那儿有一间小酒馆，里面坐了两三桌客人，一位年轻女子在其间穿梭忙碌。

见这年轻女子的容貌，酷似昨日被困在阵内的年轻男子，李寂然心中一动，他当即走了进去。

……

不过李寂然不欲多言，这小酒馆里的年轻女子端着两盘菜过来后，却是一屁股又坐到李寂然的对面，她关心地询问李寂然道:“敢问客官，遇见我胞弟时，他状况可好？”

“好是甚好……”李寂然掩饰地低头喝了一口酒，吞吐道:“就是……”

“就是什么？”年轻女子顿时一脸紧张。

“就是他暂时可能回不来。”李寂然尴尬地笑了笑，“你们也不用着急，他定然安然无恙！”

“为什么会暂时回不来？”年轻女子盯着李寂然追问。

“因为……因为……”李寂然斟酌用词，他总不能告诉这眼前的年轻女子，是自己用阵法困住了人家的亲弟弟。他相信自己若这般说了，年轻女子定会用酒壶砸自己脑袋。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李寂然最终一咬牙，供出了那对母女:“是因为有一对母女看中了贤弟，她们欲打算招纳贤弟为婿。”

“啊！”年轻女子显然没预料到答案是这个原因，她一脸惊讶地捂住嘴，失声道:“我弟弟那书呆子，还有人瞎眼看上了他？”

咦？这反应不对啊！李寂然一脸木楞地呆住，半晌，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作为一位姐姐，你如此评价你亲弟弟可好？”

年轻女子抹了一把脸，她很快也恢复了正常，她笑着告诉李寂然:“客官你是不曾知晓，我那胞弟远近闻名地读书读傻了，他不事生产，也不走仙家路途，我和母亲为了他的婚事可是操尽了心思。”

“但那是山林里的莫名女子啊！你们也不介意？”李寂然依旧难以置信。

“山中女子多为仙人，她们肯下嫁凡俗，我等求之不得呢。”年轻女子诧异地上下打量着李寂然，“客官难道不知道这样的故事流传了千百年，我们为何要介意？”

“可山中也有山贼与妖魔鬼怪……”李寂然善意提醒年轻女子。

“若是山贼与妖魔鬼怪，客官遇见了我胞弟，你又怎能安然出山？”年轻女子对李寂然的提醒嗤之以鼻。

她笑眯眯地望着李寂然:“除非客官也是山贼或者妖魔鬼怪？”

“我不是！我是好人！”李寂然连忙否认。

“我知道。”年轻女子轻笑，“所以我才不介意。况且山贼与妖魔鬼怪只会杀人与吃人，这等山中招婿的举止，他们做不来。这是典型的仙家行径。”

……

年轻女子开口闭口仙人，令李寂然一头雾水之际，对这方世界的观感又增神秘。

咳嗽一声，李寂然还欲侧面打探些这方世界的秘密，却见另一桌的客人伸手招呼结账，年轻女子起身，款款过去了。

一个人喝着酒，李寂然偷眼打量那桌结账的客人，发觉他们结账居然不用金银或者铜钱，而是一种亮晶晶的透明沙粒之物。

“遭了！”李寂然暗道一声不妙，他身上可没有这方世界的钱币。

“只能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走了。”李寂然低头暗想，一抬头，却见结完账的年轻女子又坐到了自己跟前。

“客官可是想偷偷溜走？”年轻女子是笑非笑，为李寂然倒满酒。

“姑娘说笑了。”李寂然掩饰地摸了摸自己鼻尖。

“客官知道我经营这家酒肆，一共有多少年了么？”年轻女子一撇嘴，她反问李寂然。

“多少年？”李寂然茫然，不知年轻女子何意？

“从我八岁协助父母打理开始，至今已有十二年了……”年轻女子叹息。

“我见过的客人千千万万，谁身上有钱，谁身上没钱，谁不想付账，谁打算吃白食溜走……我瞟他一眼，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客官你还是老实留下来吧，替我洗碗打扫，还清了酒债再走。”年轻女子一瞪李寂然。

“包食宿么？”李寂然可怜兮兮地与年轻女子讨价还价。

“不包！”年轻女子摇头，“你之后的伙食住宿，依旧要干活来偿还。”

“那岂不是无穷无尽？”李寂然苦着脸。

“当然，谁让你欠我酒钱呢？”年轻女子严肃说道。

可惜说完不久，她忍不住噗嗤一笑，自个儿破了功。

“你走吧，这顿算我请你的。”她对李寂然挥了挥手。

“真的不收我的酒钱？”李寂然大喜过望。

“真的。”年轻女子眼眸明亮，“毕竟我们凡人没你们仙人脸皮厚，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就困住一个凡人，一直困到他喜欢自己为止。”

“你怎么知道我是仙人？”李寂然吓了一跳，失手打翻杯中酒。

“我猜的。”年轻女子举壶再给李寂然倒满，“因为你不是山贼，也不是妖魔鬼怪，长得也英俊，那对仙人母女为什么只困住我弟弟而放过你？”

“显然，你应该也是她们同伙。”

年轻女子神情一愕，但她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她微微颔首道:“客官昨日在山中遇见的应该是我那胞弟，他前些天进了山，要为家母采一味草药。”

“原来如此，贤弟至孝！”李寂然赞叹，弄清了缘由的他却是不再多言。

“店家，来一壶酒，两碟下酒的小菜。”李寂然挑了一张空置的桌子坐下，对那年轻女子叫嚷。

年轻女子闻声端了一壶酒过来，她放下酒壶，仔细询问李寂然要何种小菜？李寂然一挥手，大气回应:“你随意弄两样拿手的即可。”

少女与年轻男子的交流，躲在雾气之后的李寂然自是也看到了。待少女离去，他与少女的母亲一同回归小木屋。

年轻女子明了，转身要走，这时，李寂然忽然在她身后又自言自语:“像，真是太像了！”

“客官，你说什么太像了？”年轻女子微笑着回过头，好奇地问李寂然。

“我说姑娘的外貌容颜，与我昨日在山中遇见的一位兄台实在是太像了。”李寂然也不遮掩，他直率地回应年轻女子。

“缺心眼怎么了？”少女母亲护女心切，她立马反驳李寂然:“你看世间男人，有几个喜欢精明女人的？我女儿这叫大智若愚。”

“可你就精明啊！”李寂然毒舌地点了少女母亲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