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造了什么孽，竟逼得你们拆我的楼？”李寂然不相信地回过头，他瞪着杨慧，要她说个明白。

“你暗藏私心，用我们送你的材料多造了一个门，当然，这没什么……”杨慧叹口气，“可你为什么要把这门的出口，绑定在城隍石碑附近，以致你把门送给大荒营地的主管后，从营地回来的人与物资都只能从此处回归地球。”

“是吗？你不反对？”也看见了李寂然的杨慧好奇开口。

“我当然不反对。”李寂然笑眯眯地回应:“这栋大楼被黄巾教弄得阴沉沉的，更何况你们拆了它，也是为了扩建我的城隍庙吧？”

“拆！拆得好极了！”李寂然见状，欢欣鼓掌。

“大师，你也是有脸面的神仙中人，可不能出尔反尔。”杨慧悠悠地提醒李寂然:“再说，这也是你自己造成的后果。”

“太好了！”杨慧跟着开心不已:“上面还担心你反对，特意派我来与你谈条件呢。”

“与我谈条件？”李寂然莫名其妙:“你们拆楼，对我而言只是噪音污染，用不着与我谈条件吧？”他不解地反问，隐约感到有丝不对劲，但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这里是通衢啊！日后成千上万的人从这里冒出来，你叫我们如何掩饰？”杨慧反问李寂然，把李寂然问得哑口无言。

“你说什么？这栋楼是我的？！”李寂然大惊失色。他突然回忆起来了，当初他送张无尘至大荒归来，代替孟大宝的那位小伙子确实说过黄巾教已经把这栋楼移交给了自己。可问题是那时候李寂然以为只是移交管理权，未曾想到还移交了产权！

“我的楼，一整栋高楼！天啊！”李寂然失控地冲到马路旁边，就要制止楼顶的挖机破坏自己的宝贵财产。在他身后，杨慧适时地播放出一段录音，正是不久前某人鼓掌欢呼拆得好的那一段。

“所以我们只能拆了这旁边的大楼，建造一栋更大的城隍庙用来隐藏。不瞒您说，这城隍庙建好之后，我们还得在地底下建造一座巨大的地铁站，将来从大荒过来的人与物品，再通过这地铁站分流。”

“这么复杂？”李寂然听得暗暗咋舌。

“可不，就因为你随手的一绑定，我们都要累成狗。”杨慧抱怨。

“当然，噪音是不用与你商量。”杨慧点头，“但问题是黄巾教把这栋楼赠送给了你，你是它的新主人啊，我们拆除它，自然要征求你的同意。”

“这个大家都知道。”李寂然无所谓，天上怎么会白掉馅饼。

“是吗？”杨慧细心观察李寂然的神色，“但它还有一些别的功能，你知道吗？”

“别的功能？”李寂然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你且说来听听。”

“我不能说，我们有保密条例。”杨慧一脸为难。

李寂然成功地被杨慧勾起了好奇心，他一时忘了大楼之事，专注地将灵气深入表中探测。不过他终归不是机械与电子专业的大拿，鼓捣半天，还是一片茫然。

最终，等李寂然从手表里撤出灵气，他抬起头，发现杨慧早已经走了。杨慧的位置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中年女冠。

这中年女冠轻轻一挥手中拂尘，对李寂然笑道:“你这般忙前忙后，难道真要拯救众生？”

“众生太多，我拯救不了。”李寂然摇头苦笑:“我又不是女娲，可以单凭一己之力给神州做个护罩；我亦不是大禹，能在江海底下弄出虫洞，把多余的水泄往异界。”

“我只能像你们一般，带着族人遁往大荒。”李寂然盯着中年女冠，“当时你们使计诈我，其实也是一石二鸟，一鸟立黄天，一鸟避共工，对否？”

中年女冠微微一笑，“你猜错了。”

“哦，我错在何处？”李寂然坐直身躯。

“错在你还少说了一个原因，我们千方百计地欲前往大荒，其实还有第三个原因。”中年女冠的目光幽远苍茫，“而这原因，也事关神道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

“连我也不知晓么？”李寂然好奇。

“你大概是不知晓的。”中年女冠斜睥李寂然一眼。

“你且说来，我洗耳恭听。”李寂然不忿道。

“也好，但愿不要污了你的耳朵。”中年女冠又一挥拂尘，李寂然耳边万籁俱寂，包括对面拆房子的机器声也一并消失。

“神仙难道不算特异功能人士？神仙也得看时间啊。”李寂然脸皮厚，对杨慧的指责毫不脸红。

“但这表有定位功能……”杨慧欲言又止。

……

李寂然稀里糊涂地被杨慧说得愧疚了，他悻悻然地坐回自己的茶桌。扶着额头，他仔细思索，感觉还是不对劲。

李寂然从河边走回出租屋时，看到杨慧正坐在自家门口，对面的城隍庙又在扩建了，有推土机被吊到 91 号大楼的楼顶，一层层地往下拆墙。

这时，杨慧突然盯着他的手表失声叫嚷:“大师，你怎么也去领了这表？”

“我干嘛不能领？”李寂然对杨慧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

“这是给特异功能人士派发的……”杨慧目光怪异，“您老一位神仙，也好意思自贬身价去领这表？”

“是的，你的城隍庙太矮小了，上面打算恢复成古代的原貌。”杨慧承认。

“那我傻了才反对！”李寂然一挥袖子，回屋烧茶，“我还希望开挖机的师傅勤快些，早点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