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成为斗士的基础，是要能够吸收天地间的一种能量，普通人的体质没办法吸收。”少年向李寂然解释。

“这应该就是华夏那边所谓的洪荒之气吧？”李寂然暗想，同时拍了拍少年肩膀，让他坐下。

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车夫将大车赶得飞快。天亮不久，大车就驶出了森林，前方隐约可见一座高城。

将车停于城门附近，车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跳下车座，打开车厢后门，便瘫坐于地。

另外几辆停在酒店门口的大车，随即也逃离此处，包括李寂然乘坐的这辆。

“普通人为什么不能成为斗士？”李寂然好奇。

“你没带干粮，昨天就吃了一块饼，我估计你应该饿了，喝一碗粥吧，我请客。”这少年热情地邀请李寂然坐下，顺带介绍自己:“这家粥店是我开的，所以你不用客气。”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李寂然微微一笑，低头呼噜噜地喝起热粥。

“其实我可以帮助你实现愿望。”李寂然温和地对少年说道:“不过有个前提，你以后要叫做李白。”

少年一愣，下意识地回答李寂然:“父亲早逝，我与母亲相依为命，我就想成为一个斗士，可以保护母亲不受欺凌。”

转瞬摇了摇头，少年又自嘲地一笑:“可惜我是一个普通人，永远没办法成为斗士。”

“因为我教你的这套剑法，是古时候一位叫李白的家伙流传下来的。”

……

少年不相信李寂然的话，以为李寂然在逗他玩。不过性子纯良的他亦不生气，笑了笑，低头端起李寂然的空碗就要去洗刷。

转眼一碗粥喝完，少年起身要为李寂然再盛一碗。李寂然按住碗口，示意够了。抬头望着少年，李寂然认真地问他:“你有什么心愿？”

少年蓦然惊醒。

他举目四顾，哪里有长河？哪里有舟？自家的店铺依旧，店铺外的街道也是依旧。

少年惘然若失，又若有所悟。

“李白李白……”他喃喃低语，站起身，便要向李寂然磕头拜谢。却发现李寂然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桌面上空余一碗。

……

李寂然去了哪里？其实少年沉溺幻境，将醒未醒之际，他拎着旧藤箱，已然来到这异域城市的一方小广场前。

穿过这小广场，李寂然径直走进了它对面的一栋大屋。这大屋内有很多雇佣兵，不过李寂然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角落里不起眼的一个小窗口。

走到小窗口前，李寂然弯下腰，掏出卡洛儿的信，合着五枚银币，递了进去。

“寄信。”李寂然意简言骇地对坐在小窗口后的一位女子说道。

女子接过信，扫了一眼寄达地址，却立刻丢还给李寂然。

“这条邮路不通。”她的话同样简洁。

“为什么不通？”李寂然急了。

“你去看那边的悬赏公告就明白了。”女子对李寂然翻了一个白眼，指向大屋的另一边。

悬赏公告？郁闷的李寂然拿回信，向女子指引的方向走去。那儿果真立着一张告示牌，李寂然抬头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

待李寂然读完，明白了那收信的女子还真不是刁难自己，那条邮路确实不通。因为有两条龙，据守着险隘之处。

目前情况，只有等待接了悬赏的雇佣兵们赶走那两条龙，邮路才能恢复。

……

这得等多久啊！李寂然犯愁。他倒是想过自己驾驭飞剑送信，可是大荒如此之大，没有具体的坐标，很容易就迷失方向。

不到万不得已，李寂然可不愿意那么折腾。

怏怏走出大屋，李寂然准备照实回报卡洛儿，这封信他送不了。不过就在此刻，李寂然又遇见了同车的那伙雇佣兵，他们大声交谈着，从李寂然身边走过，议论的内容居然是如何屠了那两条龙。

心中一动，李寂然跟随他们身后，一直跟到了附近的一家旅馆。

见他们订了客房上楼，李寂然便也订了他们隔壁的一间。且一进这间房，李寂然就贴着墙继续偷听他们交谈。

李寂然听到他们计划明早出发，屠龙的队伍也不仅仅是他们一伙人，而是有数个雇佣兵团体联合。

关于那两条龙的消息，李寂然也听到一点。嗯，它们不伤人命，但过路者每人要收一枚金币，没有金币的话，亮闪闪的宝石也可以。

它们一条是冰龙，一条是黑龙。

最终，少年眼前的虚无空间，变成了一条长河……河水清澈，中有一舟。男子不再拿剑，他负手站立舟头，回首冲少年一笑，便纵身跳进了河水里。

……

然而就在这时，李寂然悄无声息地伸出一根手指，准确地点中他的眉心。少年的意识顿时恍惚，一刹那间，他身边的店铺、街道，包括李寂然全都消失不见了。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空旷虚无之中，面对着一位黑眼睛黑头发，长衫飘飘，丰神俊朗的男子。

这男子握着一把造型古朴奇特的单手剑，缓缓地抬腕刺出……莫名，少年惊恐地发现，他竟然身不由己地，在模仿着这男子的动作。

没了首领，黑衣人惊惶地退入森林。金发青年这时也恢复了威仪，被一群人簇拥着，他匆匆登上一辆大车，连夜离开酒店。瞧他们离去的方向，显然是前往小镇。

时间的脚步，似乎在这片虚无里定住了。接下来的漫长时光中，少年停不下来，他夜以继日地跟随着男子练习，他不饥不渴，不倦不累。

冥冥中，他还感觉到有一股热流，源源不断地从自己双眉之间涌入体内，淬炼着自己的肉体。

如此练到后来，少年把这黑发男子的招式彻底烂熟于心。少年的心态也从之前的惊恐不安，变得沉稳宁静。

众人下车进城，李寂然混在人群中，也施施然进入城内。他东张西望，缓步地走了一段距离，街边的一家店铺里忽然有人朝李寂然招手，李寂然仔细一瞧，发现这招手者是同车赠饼的少年。

不明白这少年呼唤自己是要做什么，李寂然疑惑地走进店铺。刚要张口询问，李寂然却见少年端过一碗热乎乎的肉粥，放到了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