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我并没有在意，一来这样故作声势的皇族都在意料之中，二来我也早该料到那个家伙的身份，所以相比人，我还是喜欢悬在我头顶的电灯。

“杨坚，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听这架势，不知又是哪位高官显贵。

头顶的电灯还是老样子，忽明忽暗，尽管有时那几分短暂的光亮可以稍加维持的长久些，可终究还是徒劳无功。它努力照亮周围黑暗的样子就像一位暮年的烈士，心怀壮志却不得以屈附残破的躯壳，然而它仅仅是垂死挣扎罢，仅仅是无谓的反抗，昏暗的大环境中，微弱的亮光反而是格格不入的异类，刺眼又让人害怕。黑暗的星空需要星星点缀，指明方向，但死寂的森林并不需要有人举起火把，毕竟他们都会迷失在追赶星星的路上。

“哒哒哒哒……”

“哟，太子殿下还亲自来探访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敲铁栏的声音。

“太子来看你了，罪人。”

太子特意提高嗓门，俨然一副审判者的模样，似乎想在异性面前表现的好一点，只可惜是个纸老虎。

“杨坚，还活着没有？”

言语间，一位衣着华丽，雍容华贵的青年人出现在我眼前，身后还带着一位让我眼前一亮的家伙，对，就是那个秘书。

“呀，下人有所不知，请问，下人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呢？”

奉承呗，人们总是喜欢别人担惊受怕的态度，倒是我，可能说出嘴里的那股味儿有点尖酸刻薄之气。

“你说你不知道？好，我来告诉你，你勾结外邦，意图谋反；私开药仓，赈济下人；残杀大族，制造混乱；操作舆论，激起民怨，这些，你居然敢告诉我你不知道？”

打头的听声音就明白是个娘炮，毕竟能有几个正常的男性可以发出如此尖锐的嗓音。

“谢太子。”

呵~呸。

“所以，太子这次前来，是为何事？”

“没什么，我就想过来看看你的惨状，毕竟你之前抢了我的风头。”

“那看样子，太子可真是清闲，居然带着自己的妃子来这种鬼地方消遣，你就不怕她一个女儿身沾染上什么东西吗？”

简单的心理学。

“妃子？你说她？”说着，太子指向身后，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是哪只眼睛看出来的？她哪里是我的妃子？我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女人？”

“哦？那她是？”

“她不过和你一样，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下人，仆人。况且，我怎么会派自己的妃子潜伏到你身边呢？我还舍不得呢。”

“……”

无话可说，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再见了，希望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我是说，希望。”

撇下一句看似神气的话，太子带着他一大队人马离去。

“哒哒哒哒……”

当太子也不容易啊，吹牛逼还得一群人护着，啧，可怜。

不过，好歹给我增添了点乐趣，没准以后会成为一方笑谈，供人取笑，谁知道呢，如果我出的去的话。

昨天肖恩许给我的承诺，我还在等，当然，这中途最好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喂，喂，喂……”

怕什么来什么。

“喂，臭小子，喂……”

声音挺小，找不到源头。

“喂，下边，我说下边。”

反正声音听着耳熟，顺着提示，我低头向下看去。

有个洞，很小的一个洞，差不多手腕粗细，正当中伸出一条管状物，在其末端，似乎藏着摄像头。

“看到我了吧？”

“你是？”

“这么快就忘了我？我是维恩呐，皇家司机总长。”

“是你？你怎么……”

“好了，长话短说，公主派我来的，这个洞里有钥匙卡，出去后注意躲避巡逻的侍卫，一直往南跑，直到你看到一幢黄顶的建筑物再进去。”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维恩有点激动，“今晚行动，你别忘了。”

说完，还没等我回过神，管状物顺着洞口消失不见。

愣了几秒，我也没有含糊，伸手掏取，钥匙卡果然在其中。

可公主为什么要帮我？终究还是因为她口中所谓的利益关系么？看样子，平日里威风凌凌的公主也没有多少至信之交，不然也轮不到找我这个阶下囚。啧，这叫什么事儿。

天色还早，不急，肖恩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我还需要等待。手中握着自由，我不太确定自己还可以等多久，以天黑为界，若是肖恩那边没有动作，那也别怪我失信。

没错，我在放屁。皇族的财产？下人？呵，又是一个被资本和阶级特权冲昏头脑的可怜人。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在发现你的时候当场把你打死吗？”太子平复自己的情绪，继续补充，“因为多亏你给大族们施加的压力，我们才能收缴到他们几乎全部的家产。留你一条小命，你不要不知好歹。”

好家伙，说得头头是道，净是些莫须有的罪名，也对，营造一个十恶不赦的形象确实需要夸大的罪状，真实与否，我没有发言权。

“哇，那下人确实罪该万死，千刀万剐。可是，下人有一事不明，想来请教。为什么开仓赈济反而成了罪过？”

潮湿的空气混杂一股土腥味，刺鼻的同时，不禁让我感慨，世间之苦不过如此。也可能是脑子缺氧，反正我总感觉自己逐渐疯狂。

在我的印象中，帝国向来标榜自己爱民如子，以秩序和公正为名，到处宣扬自己的伟大，结果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也是傻缺，痛恨自己年轻时信了帝国的鬼话。

“那是皇族的财产！”太子神情严肃，似乎只有这一件事不可以退让，“皇族的东西是你一个下人说放就放的？你知道那些药我们可以卖多少钱？可以购置多少田产？可以扩充多少军备？没有我们的允许，你私自救人，百姓会怎么看待我们？你有没有想过？”

“呀，下人确实没有想过。”

娘的，我在想些什么……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