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多大了，还搞这些东西？能不能安分一点，别跟堡垒里的那群蔫儿了吧唧的小后生一样毛手毛脚的。”

“我只是随便逛逛，又没做错什么。”

“你把他拉上来如果只是为了发泄的话，我劝你省省心，没用。”

肖恩站在其后，满口的风凉话。

酆都怒视着我。

路上，肖恩有点无奈。

“我就看看，啥也没干呐，至于么？”

“我？他娘的！好一个玩世不恭的主儿！我真他娘的干了！”

“嘴硬，继续嘴硬是吧？自个儿干的那些事儿心里没点儿数？打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你就一股子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劲儿，现在还这样，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还没搭茬儿，肖恩就推着我远离了酆都。

“你呀，我怎么说你好。”

“我尽力而为而已，自认为没做错什么。”

“自认为？哼。”肖恩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瓶酒，豪放畅饮，“呼～，还是这个比较真。我跟你说实话吧，如果你当初没有参和林夏的死，现在也不至于此。再早一点，就按你说的，如果你乖乖地把‘卖身契’签了，现在也不至于是个半人半机器的家伙。你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如果你安分一点的话，这些事儿十有八九都不会发生，还不是你一个劲儿的任性才导致的这个结果？”

“任性么？”

“好好好，消消气，消消气。”肖恩走上前来，按住酆都准备掏枪的手，“他还是个不懂事家伙，别让他把你气着了，战后你的心脏一直都是一个问题。来，让我来好吧。我保证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看样子，他们对藏书阁里的那个大眼珠子还是很重视的。”

“别的我不管，我只是希望之后你少参和无聊的鸡毛事儿。你的那点技术，打理小混混还行，但对付佣兵可是不管用的。”

“行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不管是谁，同样的话听第二遍我就会觉得腻。

“呵，毛头小子。”

肖恩撇出一句不屑，径直走开。

都是我的原因么？曾经我也纠结这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初的我没有一股子年少轻狂的劲儿，没有什么所谓的高瞻远瞩，只是想平平无奇地，接受帝国政府的条令，顺利地经过改造成为一个被“社会”认可的乌托人，日子会不会过的舒坦一点？像一个温顺的宠物，服从上头的命令，没有繁忙的余地，也没有辩解的可能。一辈子，庸庸碌碌，不敢呐喊，所有的成功与我无关，所有的累赘由我一人承担，默默无闻，蝇营狗苟，最后只得葬于野地，无人问津。这种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么？或许老老实实才是真，又或许闯出一片天地？如果再来一次，我会不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有些时候，细品这些东西，是真的烦心。

“呦。”

迎面，我撞见喜笑颜开的老李头。

“故事会讲完了？”

“相当不错，我认为效果很好。尤其是那个叫金淼的小姑娘，反响是相当热烈啊。”

“都讲了些啥，说来听听。”

“嗐，都是些战友情，还有一些零碎的琐事，相较于你的故事，我觉得还是挺逊色的。”

“我倒不在意什么故事的精彩程度，主要是，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记着这些事情的，你明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

“做人嘛，总该有些难以忘怀的经历，更何况这些东西我要是忘了，对得起自己这个大脑袋么？”

说着，老李头拍了拍自己的脑壳。

“哈哈哈，确实。”

老李头滑稽的举止让我的心情有些好转。

“好点儿了么？”

“还行。”

“这不就对了，拉着个脸对谁都不太好，笑一笑，别老想那些烦心事。”

“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没有什么忧愁，活得挺潇洒的。”

“没有忧愁？你这话就显得你有点封闭了。”老李头收了欢笑的神情，语重心长地说，“人生在世，谁没有点烦恼事？你得看开呀。像我，在战争中负了伤，顶着个大脑袋，那我总不能每天盯着这个玩意儿不放，那不早自闭了？你不能因为白纸上有个黑点就抑郁吧？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在想也没用了，向前看就完了呗，毕竟你之后还要生活。你看我说的对不？”

“……”

“我相信你清楚我说的，至于怎么做，那就看你喽。”

“你们在干什么？”

我还没有接话，酆都摆着脸向我走来。

“啊，队长，我们在闲聊。”

“正巧，既然没什么事儿，就过来搭把手。”

“怎么了？不是说后天才到么？”

“帝国政府鉴于联邦现在的处境，打算提前自己的行程。”

“怎么了？帝国的人要来？”

没有搞清状况的我夹在他们中间不知所措。

“对，吴涉可能也会来，毕竟现在联邦除了我们鬼屋，剩下的还有点影响力的就是那个后起的新秀。”

“所以，我们要做什么？”

“跟我来。”

“对了，你是怎么和酆都混到一起的？”

“老李头在大厅开什么故事会，净是些他战友的光辉事迹，我听着实在是无聊，就出来撒泡尿，结果就遇到了一脸怒气的酆都。”

这一路走来，我到没觉得什么，满目净是他人的恶习恶性，没想到在别人眼里我是个这样的废物。

“说的话重一点，其实你们怎么样对我来说无所谓的。金淼也好，柴祁也罢，不过是些过客，我随时都可以抛弃。为什么我舔着个老脸和你玩儿？就是看在你是林夏的后人的份儿上。林夏打了半辈子光棍儿，好不容易晚年蹦出几个子女，我可不想看着他们夭折，懂么？所以学学你爹，做不到嫉恶如仇，也不要惹是生非好么？”

“好玩么？”

“……，行吧。”

“呼～畅快。”

见我答应，肖恩爽快的将酒一饮而尽。

“我又干啥了？那个大眼珠子对你们来说很重要么？”

“那他娘的是我们和帝国交涉的筹码，怎么就让你这个混球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