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一路上艰难险阻，到处都是机关算计，难免会梦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女子破涕为笑，羞涩地说道：“那公子现在可算知道我不是坏人了？”李云霄舒了口气，点头道：“知道了，你怎么能是坏人呢？你早点去休息吧。”

半梦半醒之际，一位身着绿纱裙的妙龄女子抱着整齐叠好的衣服进来道：“这是为三位公子准备的衣物。之前的衣服就送去洗衣房吧。”说着便将带来的衣服放置一旁，开始整理他们之前的衣服。

三人都脱得精光，见一位年轻女子闯进去，本就惊慌失措，衣服可是万万不能被拿走的。情急之下，李云霄随便拿起布遮掩，大声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把我们的衣服放在那里就好了。你赶紧出去！”女子听到李云霄让她出去，面红耳赤，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竟然啜泣起来。

“是啊，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官职，竟然有这样的府邸？”李云霄也慢悠悠地回应道，现在水温正佳，他们几个浑身酥软，恨不得化在水里，惬意至极。

“做梦？”女孩将信将疑。

经此一遭，三人心乱如麻，没有继续泡澡的兴致，均起身穿好衣服。“这女的也太不懂避嫌了！”罗风吐槽。

“也不能怪她，像她这种小丫鬟，在古代，本就是贵族们的玩物，哪有什么避嫌不避嫌一说。”陈啸天解释道。

三人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结果第二日一早，那位女子便为三人送来早餐。见李云霄似乎不认识她了，她鼓起勇气，红着脸说道：“这几日，主人让我来照顾公子们的起居。”李云霄咽下一个馒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碧。”小碧娇羞地笑道。

李云霄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让她出去，是让她不要在这里看自己洗澡。她却以为他们要把她赶走。”

“这么敏感！”李云霄心想。不过知道原因后，李云霄说道：“姑娘，你做的没问题，我只是刚才在做梦，又没有见过你，以为你是梦里面偷衣服的贼。我跟你道歉。”说罢，李云霄对女子鞠了一躬。

这也算名字？不过仔细想来，像这种自小被卖入府中当丫鬟的女子也只配有一个供人使唤的乳名，李云霄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如果是在现代，她这样的女孩子又会过怎样的生活呢？

吃过饭，曹雨涵带着三人在府中闲逛，府邸大得超乎三人想象，不过曹雨涵倒觉得很稀松平常。他的父亲老来得子，虽然早些年便去世了，但也算是喜丧了。他作为他父亲唯一的儿子，世袭了他父亲的爵位，在这里过得逍遥自在。

行至书房，罗风发现曹雨涵书桌上有很多草稿写满了类似数学公式的符号，好奇问道：“曹兄，这写的都是些什么？”

李云霄心烦意乱，走在最前面，一推开门，女孩竟没有离开，仍红着眼睛站在门口，小声啜泣。见三人出来，女孩吸了一下鼻子，说道：“奴婢服侍不周，让先生不高兴了。请先生责罚，但千万不要把我赶出去。”

李云霄和罗风听后一阵唏嘘，但小碧很坚强，如同墙角的一颗小草，这也让李云霄对她多了几分敬佩。

“天哥，你棋瘾上来了，怎么还下个没完没了了？”一日晚上，罗风问道。

“不是我有棋瘾，是曹公子有棋瘾。他非要赢我一盘才肯，可是每次都被我拿下。”陈啸天言语中不无得意。

“这么猛的吗？”罗风啧啧道，“那我们要什么时候走？”

“要不我故意输他一盘？”陈啸天道。

“好像只能这样了，对了，霄哥睡着了吗？怎么都不说话？”罗风问道。

“还没呢？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李云霄恍然入神。

“你在想什么？”陈啸天偷笑，“不会是在想姑娘吧？”

“去你的！”李云霄笑骂道。

“我们在说这两天就准备离开了，待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不能忘了正事。”罗风解释道。

“嗯！”李云霄翻身。

“嗯？”陈啸天和罗风不解，只是见李云霄不再说话，他俩也就没再多问。

“要走了吗？...好像的确该走了。”李云霄心想。

如果我们愿意窥探历史的真面目的话，也许会发现很多置身于历史节点的事件并不是必然事件，就如同那场造成“逾期当斩”的大雨，我们本可置身事外，却被命运带到了风暴中央。

后花园的亭子中，李云霄，罗风和小碧言笑晏晏，李云霄正在考虑如何向小碧道别。另一边，陈啸天和罗风棋局厮杀，棋至中盘，陈啸天在想是不是该放一下水了，曹雨涵突然问道：“陈啸天，为什么你下棋如此厉害？”

“如此厉害？”陈啸天想了一会回答道，“其实下棋很简单，只要算得比别人就好了。”

“算得比别人多？”

“没错，现在局面下，你大龙已入虎口，接下来你无非是在下面接住，这样虽然可以救回大龙，但我只需封住上面的口子，滔天中腹尽归于我，若你驱龙入腹，想与我逐鹿中原，我断住下方，你整条大龙将无生路。”

曹雨涵试探性地下了几步，陈啸天都应对正如，结局自然不言而喻，“看来我这辈子也不是陈兄的对手！”曹雨涵投子认输。

“啊？怎么又赢了。”陈啸天暗自懊恼。不过他还是安慰道：“曹公子下棋也很厉害，再下几盘，我可能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这里是侯爷的后花园，侯爷在这里接客，你们不能闯进来！”

“快滚开，你一个小管家，也敢挡住本大爷！”

在这样的纷纷乱世想过闲敲棋子落灯花的闲散生活本就不现实，既然我们来了，看见了，有些事情就不能置身事外。

陈啸天来了兴趣，和曹雨涵对弈起来，他有些围棋功底，上手后，竟连赢曹雨涵三局，这下曹雨涵的胜负心也被调动起来，接下来的几天曹雨涵每日一早就来找陈啸天下棋。三人本想告辞，但奈何曹雨涵盛情难却，只好多留几天。

陈啸天和曹雨涵在后花园中下棋，李云霄和罗风就无聊多了。府中的仆人大多不会梁语，他们只能与小碧交谈。小碧很喜欢和他们聊天，常常被逗的发出“咯咯”的笑声。之前李云霄没有认真注意小碧的长相，现在发现小姑娘白白净净，笑起来有两个酒窝，非常可爱。不过这个爱笑的姑娘身世很悲惨，从交谈中他们知道，小碧的父母本是梁人，因战乱才逃到这里，可惜父亲伤重去世，母亲饿死前将她送到青楼。幸好曹雨涵的父亲见她尚年幼，将她买了回来做丫鬟，也算有了一个安身的家。至于她的名字，不过是因她当时穿着碧绿的裙子便随口给予。

曹雨涵讪笑道：“这些是鄙人研究的一些旁门左道，不足挂齿。”这话更吊起了三人的好奇，曹雨涵无奈，给三人细说了一番，竟是微积分的思想。按他的思路距离发现微积分也只差临门一脚，不过他对此不以为意，只道是个人的兴趣。

三人对微积分的重要性当然了如指掌，中世纪的西方能够迅速发展科技，微积分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工具，于是罗风假装不在意的说：“在我们国家，有人用以直代曲的方法求出圆的面积，你要计算这些曲线下的面积是不是也可以用这种方法？”

“这个曹公子年纪轻轻确实很有儒生风范啊！”陈啸天躺在温烫的药水浴中，慢悠悠地说道。

不过他马上又摆摆手道：“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你只当我是开玩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曹雨涵面色平淡地旁议其他，心中却已生起万丈波澜。

李云霄和陈啸天相视一笑，将话题转移，正巧墙上挂着一副棋盘。李云霄问道：“这是什么？”曹雨涵简单介绍规则，与围棋相似，但棋盘不是方方正正的19路棋盘。

李云霄最见不得女孩子哭，此时自己几乎赤身裸体，只有一块布遮掩，慌乱之际，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一个劲地说出去出去。

女孩被接连催促，抹了一把眼泪，小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