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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 作者:红河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04 21:01:50
  • 字数:19124字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岑淳杀死的人,对雪吟而言同样十分重要。

会是她的娘亲,皇甫令雪的妻子吗?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的大部对来到尘阳后,不必再强占「民宅」,而是去了封天教设立在这里的驿馆锦绣苑。

说是小苑,其实却大得惊人,再一次向我展示了封天教那雄厚的经济实力。

尘阳,据说是仅次于京城的繁华城镇,再加上群英会即将在此召开的缘故,使得城里城外大大小小的街道更格外地熙来攘往,有来亲自参加大会的人,有陪同助阵的人,也有纯粹来观战的人,真是好不热闹。

我要是能从皇甫令雪那儿问出答案,也就不必来问她了,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能弄得清楚。

我以为这两个小鬼相聚又要有得闹了,意外的是事实不如我所想。

雪吟居然没有提出练剑的要求。就算皇甫令雪失去功力,口头指点一两招剑式,应该还不是问题吧?

眼看着群英会在即,我也抽不出过多心思去研究这些陈年往事。

关于岑淳与皇甫令雪之间的恩怨,我曾经试探过雪吟。

当她听到岑淳两个字,脸色马上大变,先是咬牙切齿,接着敛眉不语,最后从鼻子里飘出厌恶之极的一哼,半坚拒半哀求地说:「唯哥哥,你不要再问我那个人的事,我不想说,你若真要问就去问我爹吧。」

日复一日,在容夙非的银威鞭策之下,我的剑术虽然谈不上菁进,耍起来倒也有了那么点架势。至少要顺利入围比赛中段应当是不成问题。

据说,比武大会是分段依次进行。其实原本如果由皇甫令雪参赛,那是可以跳级,直接等着进入高段的比试就行,好大的面子。

可现在他无法上场,而我又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因此,尽管我代表的是名声赫赫的封天教,按照规矩,我还是得一步一步从头来。先参加初段,晋级到中段,而后是高段。

话说越接近尘阳,我就越发感觉到小丫头不太对劲。话少了,发呆的时候变多了,常常露出深思的表情眺望远处。

除此之外,参加这种比赛还有一个可好可坏的特点,就是能认识许多人。

怎么说呢?拜封天教三个字所赐,大部分人对待我的态度相当之友好,但当中有些人则谄媚得让我反胃。

不过,也有那种抱着单纯的英雄识英雄心理的人,像这样的人我就比较愿意结识,相处起来也很轻松。

由于每次到会场,我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所以当不轮到我上场的时候,我和那些人一齐欣赏并点评着场上的比武,尽管我对此不是真的感兴趣,总算还有打发时间的功用。

在我忙着为封天教艰苦奋斗、流血流汗的过程中,偶尔会觉得这样孤军作站的自己挺可怜的,又不是为自己的理想打拼,事后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只不过,既然我接下了这个任务,还是要尽我所能做到最好。这是我的处事原则。

要说四长老那帮人等,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情,也或许是对我有信心,一直不怎么关注比武的进展,顶多想起来便问我一句,赢了?然后点点头说,继续努力。

伤心……还好皇甫令雪人姓未泯,坚持每晚细细查看我的情况,一旦发现我身上带了伤,他会立即召来颜豫,给我开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然后亲自为我敷药。

封天教的堂堂教主这么优待我,真是面子比天还大。我就是有再多抱怨,对着他也发不出来。

我常常觉得我可能是走了狗屎运,才会得到今天的幸福……幸福?唔,我也说不清楚,或许用这个词眼不太妥当。

只是每当被皇甫令雪怜惜地拥在怀里,听着他歉疚将我连累进来的软声细语时,就真的有种很……幸福的感觉。幸福得……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无所谓我在做的是我本身不喜欢做的事。

至于,我来到这个时代的初衷,以及我原该对皇甫令雪怎么样……,等我回想起来这些,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第七章

又是一天的比武结束。

经过今日这一战,我顺利入围大会中段,接下来可以休息一天暂作调整,养菁蓄锐之后,再进行下一轮的比试。

以我的功夫来说,进入中段其实是理所当然的,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我还是非常雀跃,兴冲冲地策马赶往锦绣苑,想第一个告诉皇甫令雪这个好消息。

在门口下了马,门前的守卫小临将马牵过去,看我笑容满面,便问我:「扈大哥,赢啦?」

「嗯,赢了。」我重重点头。

「是吗?恭喜恭喜。」小临真诚地向我道贺,「大哥这段日子辛苦了。今儿个名声起来,往后都要尊称少侠。」

这个小临年约十六七岁,也许是习武的缘故,体型比同龄人高大不少。虽然其貌不扬,而且略有些油嘴滑舌,但本质还是不错的。

反正我心情好,就在门口跟他多聊两句:「也还好啦。对了,你们的教主呢?今天有没有出门?」

印象中,除了四长老忙,皇甫令雪也不清闲,偶尔回来得比我还晚,不晓得是进行什么地下工作去了。

果然,小临听了我的问题后抓抓耳朵,一脸遗憾地答道:「教主晌午时候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有些失望,低下头,准备进门去等,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一声:「扈少侠!」

呃?竟还真的被人这样称呼了,我汗。

我回过身看去,一辆马车正在门前徐徐停住,车上跳下一个人来,笑眯眯地向我走近。

这人样子不出三十岁,身上带有淡淡的书卷气,感觉是个斯文人。

他来到我面前,微微一作揖,笑道:「这些天来,扈兄弟在大会上表现出众,真是英雄出少年,教杨某人敬仰之至。」他先是吹捧一番,才说出来意,「正巧今日扈少侠成功晋级入中段,此乃大喜事一件。不知能否恳请少侠到我家主人小筑一聚,聊表惜才之意?」

「你家主人?」我疑惑,「谁啊?」

对于我不客气的说话口吻,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即正色道:「我家主人,便是尘阳太守,曲清之曲大人。」

我一愣,露出毫不掩饰的狐疑表情。太守?那应该是朝廷官员吧,好端端地找我干什么?

「扈少侠。」杨满目诚恳地注视我,接着说,「如此仓促前来邀请,还望少侠莫怪我突兀,只是我家主人实在爱才心切。」

我皱起眉。什么才不才的,简单一点讲,不就是想拉拢人吗?

有没有搞错?谁都知道我的背景是什么,他这样明目张胆笼络我,就不怕触犯了封天教的威势?

管他的。这么无聊又麻烦的事,我才懒得卷进去。

「多谢太守大人抬爱,只是我……」拒绝还没来得及出口,杨却截过话头:「请少侠千万不必多虑。曲大人只是真心希望把酒论英雄,并无任何可能令少侠为难的目的。」

他抬手朝马车一指,「这次大人邀请的不止少侠一人,还有十几位今日晋升中段的少年英雄。莫非少侠也不愿意与他们坐下来聚一聚,畅饮一番吗?」

「唔?」我怔了怔,跟着他手指的示意望向马车。

正逢马车的窗帘被掀开,一张我还算熟悉的脸孔出现在窗框内。

谢筠,来自一个不怎么有名的小门派,同样是大会中段的入围者。之前我曾经和他一道看过别人比赛,也聊过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彼此还算合得来。

他是属于我比较乐于交往的那种人,姓子直爽,偶尔讲话不经大脑,但对人没有恶意。此外,他的姓格有点像我从前在特警部对受训时的一个好朋友,相处起来自然倍感亲切。

看到我,谢筠兴奋地招招手:「扈唯!来呀,我俩作个伴嘛!」坦白说,我的意志在见到他的时候,就产生了些微的动摇。

再后来面对他的极力怂恿,配合杨某人的盛情邀约,我忍不住开始拿不定主意。

其实,如果只是去吃个饭喝点酒,我倒是无所谓,甚至是乐意的。毕竟自从我来到尘阳之后,除了锦绣苑和大会会场,我是哪儿都没去过,着实有些闷得慌。

况且皇甫令雪到现在还没回来,干等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只要我不耽搁太久,适时给自己找点节目,应该不会有大碍吧……

这样琢磨着,我对小临吩咐道:「等教主回来你就告诉他,我在尘阳太守那里,会尽早回来的。」

小临一口应下,挥手目送我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人已经坐上马车,可我心里始终有些忐忑,不知道那个太守会不会以爱才为幌子搞什么坏名堂,皇甫令雪又会对我的擅作主张作何反应……

可能是看我心不在焉,谢筠不时地分散我的注意力,陪我谈天说笑,倒还让我不觉无聊。

一路上,马车朝着城郊的方向行进,途中经过了一片广阔竹林,最后在一座傍水而生的建筑前停下。

小筑?唔,这个小筑可半点都不小,但不像梁宅那么俗气摆阔,房子造型古朴,清新典雅。

看来曲清之品味不错,是个相当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杨某将谢筠和我请入小筑,进了一间可听到水声看到水景的屋子里。

也许是我的嗅觉太过敏锐,当我一踏进屋子,就闻到一股像是豆蔻的香气扑鼻而来,害我连打几个喷嚏。

奇怪。我对气味一向不太敏感,对皇甫令雪身上的淡琥珀香也没什么过敏反应。至于这里的味道……大概是来得过于突然,外加有点不合时宜的缘故吧。

我们进去时,里面已经有一些人在,后面又陆续来了几个人。

我用手指加脚趾算一算,总共请来了十五人。在入围中段比试的三十六个参赛者里,这就占了接近半数。

客人来齐后,主人出场。

要说这个曲清之,年纪大约三十出头,样子道貌岸然,说温文也儒雅,说英伟,倒也别有一种武者的豪气,看来是文武双全,难怪坐得上尘阳太守的位置。

筵席很快就开场。我不知道这是有意还是无心,我被安置在曲清之左手边,而谢筠就坐在我的左边。

这种安排让我想到上次在梁宅,我也是紧挨着皇甫令雪而坐,真弄不懂为什么我总是受到这种优待。

席间,曲清之的谈吐举止都很有风度,对在座的人也都十分热情,感觉上就是一个好客爱才的主人而已。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本来我就对他的用意心存疑虑,再加上开席后,他以一个奇怪的理由说不能喝烈酒,惧内,这个理由够奇怪吧?至少我是无法理解,于是整张桌子上,就只有他一个人喝的酒跟大家不一样。

这样一来,我不禁对他疑虑更重,何况还有梁放的前车之鉴,我更是不敢放松警惕。

每一口酒入喉,我会趁人不注意时转身吐出来;如果实在没机会,咽到了肚子里,我就用内力逼出酒气,坚决不让其留在我体内。

至于饭菜,那不是能通过毛孔逼出来的东西,我只好强忍着饥饿,对着满桌的佳肴,一口口地吞唾沫。

唉,后悔死了,真是不该来。

这不是自找罪受嘛?曲清之看我干坐着不吃东西,便问我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我摇头,他便体贴地夹菜到我碗里,叫我不要拘谨更不必客气。

我再摇头,他只得问我是不是身体不适。

我回答,我在减肥。

减肥两个字,他大概听了一知半解。我也不多解释,抓起摆在篮里的橘子,边剥皮边说我吃这个就好,我就不信这个时代的人还能用针管将毒注射进橘子里。

这么一表示,我想他差不多悟了,而后就吩咐下人多提些水果来,积极配合我的减肥大计。

酒过三巡,在席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了些许醉意。再被曲清之手下那舌灿莲花的杨某人一吹捧,原本的三分醉也上升到七成了。

千言万语,比不上一句甜言蜜语,这句话是至理名言。

到后来,甚至有人趁着酒兴,与曲某人杨某人亲昵地称兄道弟起来,好像一顿饭便成就了伟大的桃园结义情谊。

我冷眼相看,心里暗自好笑,但或许人家是表露真情意,那么我是没有立场也没必要去说些什么的。

我只希望这场闹剧尽早结束,反正我早已心不在此。

每当我看到曲清之举起酒杯,就在心里暗暗祈祷这次他赶快结束,可惜事实每每让我失望。

一连串的失望下来,也不知道是打击过大还是怎么的,我的脑袋开始有些晕乎乎的,胸口窒闷,就好像有一口气咽不进去又吐不出来,异常难受。

众人的高谈阔论,我渐渐听不太清,捂住胸口用力深呼吸,希望能让感觉好转一些。

「扈唯……」谢筠蓦地撞了撞我的肩膀,声线微带沙哑,「你有没有觉得……不太舒服?好像有哪里闷闷的……」

我讶然地看向他,发现他脸色有些发白,颧骨边却如同被抹上两缕胭脂,泛着异样的水红。平常总是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正迷离地望着我……等等,迷离?

我不是看花眼了吧?我惊疑不已,心里涌上异样的预感。还想再看看其他人是否也是如此,忽然听见曲清之低呼一声:「来!」

他端着酒杯,面向着众人高高举起,扬声说道:「大家一齐喝下这一杯,从此全心全意,为『真渊侯』岑大人待命效忠。」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各自作出反应。

有的人倒是很豪爽地喝酒应下了;也有的人咕咕哝哝,感觉不是情愿的样子;还有的端着酒杯发呆,似乎是在很努力地试图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不论是哪一种,看在我的眼里,他们的反应都略有一些呆滞木讷,不若在比武场上的俐落,就像被什么牵住了意识一般。

鸿、门、宴。我终于敢肯定,这顿饭里面有文章,而且这文章还非常不小。

岑大人?岑淳?天,那是个什么人?他是皇甫令雪乃至整个封天教的仇敌啊!

原来曲清之居然是他的爪牙,而我居然来到了这个人的地盘中……

「扈唯扈小兄弟。」曲清之点名道姓地叫我,我没来由地浑身一个颤栗,极其缓慢地扭头向他看去。

他很友善地对我微笑着,只是那双微微挑起的眼角,显得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得意味,我心中的警铃登时叫嚣得更加厉害。

「岑大人相当看好你,并托我传个口讯给你。」

曲清之慢吞吞地说道,「封天教再有势力,终归只是邪魔歪道,你还是趁尚未深陷进去之前早早脱身,弃暗投明吧。朝廷正需要扈少侠这样的少年英雄,这一点,岑大人可以帮你,不必依靠比武来获得。况且无论你在比武场上再卖力,最后的功劳却还是属于你的教主,而不是你本人,你……甘心吗?」一瞬间,我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甚至有些啼笑皆非。

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串,无非就是想让我背叛封天教,转而投靠岑淳。

可问题在于,我从来就不是也不打算将来加入哪一边。

我代表封天教参加大会,只是因为皇甫令雪这个人。除此之外,我和封天教的羁绊几乎为零,又哪来什么弃不弃暗?

至于说投靠岑淳,这就是纯粹说笑了。我连他为人怎样,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干嘛要投靠?

就从他设下这场鸿门宴的行径来看,他已经被基本排除在我的交往范围之外。

我打定主意,表明立场之后立即离开,不能再在这淌浑水里滚下去。

「承蒙岑大人赏识,有劳你替我向他谢过。」我向曲清之抱一抱拳,文绉绉地婉拒道,「时候不早,我不便继续打扰,这就先行告辞了。」

「扈少侠莫要心急,」

曲清之一把扣住我的胳膊,手上劲力十足,语气却仍是亲善有加,「今晚最后一道重头菜尚未上来,不妨尝尝看再走,也为时未晚。」

我不耐烦地拧起眉。都说了我在减肥不是?还要我吃……什么?

那是……什么声音?我的意识莫名地恍惚起来。

铃铃,铃铃,铃铃……

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声音转过头,只见通往水景走廊的门口处,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徐步进来。

眼前似乎是模糊的,我看不清楚她们的容貌,只能隐约看到许多条裙角,还有……

铃铃铃的声音,从她们身上传过来,钻进我耳中,仿佛一根根小钉子,一下一下地敲着我的头颅。

不疼,就是越来越晕眩,好像随时可能倒在那种声音之下。

不,不可以听!这样下去就糟糕了,该死!……我猛地一咬唇,凭着刺痛与血腥味的刺激稳住神智,我奋力甩开曲清之的手,二话不说站起来,拔腿便往出小筑的门口冲去。

「来人!」曲清之大喝一声,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拦住他!」

哐!大门被人一脚踢开,然而进来的却并不是曲清之的手下,而是一个我万万想不到的人,也是我此时此刻最想看见,想要求助依靠的人。

皇甫令雪的突然出现,无疑令曲清之吃了一惊,大张着嘴吐不出半个字来。

进来后,皇甫令雪大跨步到我面前,捏住我的胳膊粗暴地一扯,把我塞到他身后。

就算我现在脑子不太清楚,但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感觉得出这个男人正处于盛怒。

我不敢多啰唆,乖乖地躲在皇甫令雪背后的yin影里,心里有些战战兢兢,不过更多的还是全然放松下来的安心。

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安全感?在皇甫令雪之后,才有陆陆续续的人应曲清之的叫喊而涌进屋,只是曲清之迟迟不再发令,他们只能举着剑将我和皇甫令雪围住,不敢轻举妄动。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终于,曲清之从震惊中平复下来,率先开口:「原来是皇甫教主驾临,真是不胜荣幸。请坐……」

那个坐字还没讲完,皇甫令雪已经冷冷地打断他:「不必了。我是来带我的人回去,告辞。」

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拽住我往前拖着走。

我相信曲清之肯定十二分地想命人将我俩拦住,但他不敢。

他忌惮于封天教教主的威名,我不得不说,这局势实在好险。

倘若曲清之知道皇甫令雪如今没有功力,多半当场就会痛下杀手,而后提着人头去找岑淳领赏。

皇甫令雪之所以这么急着走,大概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基于此。我想他很明白,在这里多留哪怕一秒,就会多增加一份危险。

全赖曲清之那多余的顾虑,皇甫令雪领着我畅通无阻地出了大门,走到他骑过来的骏马前。他先上马,再将我拉上去,随即扬鞭策马。

马蹄噔噔,不一会儿就带着我们远离了那危机四伏的水边小筑。

进入竹林后,吹到脸上的风变得分外清新,也更加地凌厉了。我的皮肤被刮得生疼。

不知道是不是受刺疼的影响,我居然感到脸颊开始发热,呼吸也异常地紧促起来。

先前就有些浑沌的大脑,在摆脱了危险之后,由于过度放松,不存在任何抵抗的意志,给了病毒可乘之机,因而也渐渐开始懵懂不清了。

是中了毒吧?之前感觉到的异样。只不过,是怎么染上的呢?这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也无力去想。

身体里有种莫名的躁动在泛滥,我在皇甫令雪身后不自在地扭动起来。

他没有注意到我的怪异举止,仍旧策马疾奔,一心要赶快带我离开。

真的很奇怪……我的意识似乎并不是完全不清楚,就像从刚才到现在,我甚至可以分析判断每个人的想法及心理。

偏偏对于我自己的,却是无论如何都把握不住。

不知为什么,皇甫令雪身上那淡淡的琥珀香,在此时闻起来格外清晰,格外……囧囧人。

「嗯……」我微弱地唤道,「皇甫……」后面两个字没说出来,我砰地摔下了马,结结实实,摔得我好一阵头晕眼花。

等我回了神,映入我眼中的是一双写着关切的眼睛,真的很美……这双长长的眼睛,还有那魔魅的刺青……

心,跳得好厉害,是不是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扈唯。」皇甫令雪拍拍我的脸,「扈唯?你怎么样?」

「唔……」我申今,「口干,很渴……」

「渴?」他左右看了看,「你等等。」他将我从臂弯中放下,就要站起来。

下一瞬,我的身体直接忽略我的意志,做出了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反应。

我伸出手,拽住皇甫令雪的手腕死劲一拽。他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在我身上。

他的脸刚一抬起就被我捧住,拉下来,一口咬上他的嘴唇,我感觉到他的手压在我胸口,无疑是想将我推开。

他也应该推开我,因为我太野蛮了,我知道,我甚至在他唇上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简直乱了……我是疯狗吗?怎么能这样?我的脑子如此问自己,然而行为却自有它另外的主张。

越来越重的血气溢入我口中,我贪婪地吸吮舔食,好像怎么都吸不够似的。我真的疯了?

「扈……」皇甫令雪张口想喊我,却被我逮着机会,舌头钻进他嘴里,大肆地侵略开来。

借着他口中的津夜,滋润着我干燥郁裂的喉咙,我却越发感到这样远远不够。

我蓦地将皇甫令雪推倒,拔身而起反压住他,牙齿在他颈上凶狠地咬下去。

我的肩膀被他用力掐住,我想他一定很疼。我觉得很抱歉,可是,我停不下来。

拜托谁来制止我?快点来制止……不然的话,我也许会把这个人撕碎的……

天哪,我甚至开始撕他的衣服……

「扈唯。扈唯!」皇甫令雪的喊声一次比一次严厉,当我的手来到他的腰带时,他猛然用两手扣住我的手腕。

如果在以前,他一根指头就能把我推得老远。然而现在呢?

现在,他连推开我都做不到……完了。我要用我从他那儿得到的东西,害死他了……

我的手在他掌心里急剧颤抖。我极力地克制,只是不知道能克制多久。

我的意志在告诉我要冷静,禁止我失控下去。身体却不肯听话。

胸口的**,腹部深处的燥热,一切的一切,都在以绝对控制的优势驱使着我的行为。

这一场身体与思想的交战,我恐怕要输给前者。我很清楚,我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能这么清楚。

而皇甫令雪似乎也清楚,他慢慢松开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飘进我耳中。

「这里是荒郊野外,衣裳坏了能换。」他低声说,「假如耽搁到明日,要怎么回去?」说着,他的双手来到我胸前,扯开我的衣襟,再解kai腰带,衣服顺势滑落下来,拉到我的肩膀以下。

之后,他便开始解自己的衣物,过程中没有看我一眼。

我不敢想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总之我是很生气,气我自己,气我这不听使唤的身体。

可恨啊!我多想让他抱住我,就像以前那样,窝在他怀里,让他抚摸着我练剑练出茧子的手心,时不时疼惜地印下一个吻。

然而,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双拳,咬着牙关等待,竭力抑制住想扑过去撕破他那身衣服的暴力念头。

这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

当皇甫令雪拉开衣襟,袒露出那健壮中不失优雅的胸腹曲线时,我再也控制不住地低吼一声,如饿虎般扑了上去。

我早已忘记亲吻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不断地啃咬,就好像要他身上刻下属于我的烙印。他的颈上、肩上、胸上,甚至小腹,我一处都没有舍得放过。

我的下口有多重,我是知道的,随之在他皮肤上显现出来的红肿,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感到触目惊心。

而他却始终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沉默得让我害怕。

我怕他怪我,他为什么不强硬地拒绝我呢?喔,我差点忘了,他根本拒绝不了。可是……可是,他可以骂我啊,那样至少能让我心里好过一些,因为我的的确确该骂。

如果他这不是以沉默来逼我愧疚,那么,他就实在太纵容我,纵容到可以让我溺死的地步。

这样下去,我以后要怎么离得开他?

「扈唯。」再一次听到皇甫令雪开口,是在不久之后,当我终于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过的时候。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压抑。

「轻点……」他的指节紧紧收缩起来,我能感觉得到,因为我们十指交扣,尽管这与我的粗暴行径如此不协调。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声道歉,却没有办法停止下来。

我的身体里仿佛有两个我,一个在不遗余地的做着,一个在痛苦万分的看着。

心疼得像要淌下血来一样。

这,会是一个不堪回首的夜晚吗?

一战战地连胜下来,我尽管谈不上乐在其中,倒也颇有一番成就感。

总算我没有给封天教的名头上抹黑,没有辜负皇甫令雪给我的一身好功力。而与会的其他人看我的目光,也由一开始的质疑度测,转变成后来的敬畏钦仰。

高段比试后最终剩下的两个人,将进行总决赛争夺冠军。

听说到总决赛时,皇帝还会亲自来观战呢,好威风。

第7章

在万众的引颈期待中,群英会拉开帷幕,并很快进展到如火如荼。

而我对其最深的体会是,比武真是一件超累的事情,这是不言而喻的。

还好我在初段比试中,遇上的都是些不算十分强的对手,打斗起来,我胜得还算是游刃有余。

而这个锦绣苑的主人,或者说驻守它的人,原来就是上次在幻水山庄经历过手榴弹风波的宣叔叔,姚启宣。

他在这里,那么他的儿子自然也在,也就是那天跟雪吟练鸳鸯剑的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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