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遥站起身：“您可要说话算话。”

殿内其他人兴致勃勃地看着这发展，原本歪着的都坐直了。

……那个时代到现在，这都几千年了，就算她舌灿莲花把这几千年历史编完，那也不知道到猴年马月了。

凌霄遥道：“若是神尊感兴趣，待晚辈出去便为神尊复制从那时开始的史书记载。但现在恕晚辈不能从命。”

“从……凌月臣上次离开开始，我想想当时他跟我们说过什么来着？噢！他和花向晚逛青楼被明朗捉到了。”

“歧天界人还谈什么前辈晚辈，说的跟你没杀过一样。”冥神笑眯眯道，“从凌月臣到你，年轻时候一个赛一个的严肃老成，明明心里一点不怕，可能还挺有动手的欲望？这样，你起来跟我过两招，我高兴了就教你御魔曲。”

她毫不退让：“晚辈如今家族有难，需尽快习得御魔曲离开这里。恳请神尊相授。待危机解除，神尊希望晚辈做什么都可以。”

冥神摸着下巴：“原来是要御魔曲。听听你这强硬的口气，若我不给呢？”

凌霄遥出拳，带起一阵罡风划过冥神的脸侧，随即俯身弯腰，长腿直接照头。

“不敢？”冥神笑了，“我看你这样子，是不能，而不是不敢吧？”

凌霄遥跪在地上纹丝不动：“神尊是神尊，晚辈岂可与前辈动手。”

冥神被她这毫不留情的几下子弄得猝不及防，躲闪两下后还惊魂未定。

“好小子，你这出招怎么不按套路啊？你拳头打我之后怎么那么个躲法？知不知道连贯？！”

“我很连贯啊。”凌霄遥很无辜，“别是冥神大人身手荒废了这么多年，不太行了所以找个借口吧。”

凌霄遥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道：“晚辈不敢。”

“身手不错！虽然我没动真格，但你还是成功取悦到了我！”冥神整理衣冠，然后开始掰着手指数，“已经多少年了啊……上次凌月臣来是……一，二，三……”

“那您可以传授御魔曲了？”

“没礼貌！”冥神被打断，吹胡子瞪眼，“本座乃神！可能为难你一个小辈吗？你且等着，本座去去就来。”

冥神揉着被闪到的腰开门进了城堡的暗室，留下凌霄遥和一室神秘人。

凌霄遥是个可以在她不需要说话的任何地方闭嘴到死的人，令人难耐的尴尬空气中，终于有人开口了。

“冥源他……身手确实荒废了哦，他以前还愿意活动的时候虽然也挺废的，但还没有现在这么废。”

一人毫不留情：“他本来也不是依靠武道成神的，打不过别人有什么稀奇。”

“诶，小姑娘。”终于有人鼓起勇气把话题引到凌霄遥身上，“你现在修为怎么样？专修武道还是灵武双修？精神力如何？”

有人抱怨：“怎么上来就问这个？”

刚刚不给冥神留面子的人又道：“这有什么关系，不出意外，外头那些灵魂，都得靠她才能出去。现在早已不知道着急成什么样子了，帮他们问问怎么了。”

凌霄遥大概理解了，他们大概就是通过“神之血肉”重塑身躯的死后灵魂，只是不知道这群曾经赫赫有名的强者，怎么会和北陆那些贵妇人一样聚在一起开茶话会。

“晚辈如今武道应该是帝阶中段，但是没去武神殿测试，灵阶圣阶三段。”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敢问，姑娘你多大了？可有百岁？”

“晚辈过几个月十九。”

“……”

良久，有人感慨道：“活着的时候没见过天才，到了这里一个个的倒全是天才。上一个凌月臣圣阶三段的时候也快三十了，还是小姑娘你厉害。”

“您过奖。”凌霄遥不置可否，“前辈您重获肉身这么多年，晚辈怎么从来没听长辈说过您？还是您一直留在这里？”

“啊这个。是因为冥源啦。当年凌月臣来到这里的时候，有求于冥源，献出了自己的一部分血肉为他重塑身躯，冥源只用了一部分，剩下来则是给了我们。只是那时候凌月臣未到神阶，因此神力不够，我们虽重获肉身，却无法离开。”

“聊什么呢！”冥源开门，手里拿着一支箫，“跟我出来，我教你御魔曲。”

城堡大门打开，在门外大着嗓门互骂的一虎一鸟顿时哑火。

“主人……冥神大人……”

“你那笛子能用的吧，我吹一遍，你记好了，就一遍。”

冥神瞪着扶摇，没用灵力吹了一曲御魔曲，天上，也就是碧落海里兽潮翻涌，似乎都想冲破那层天穹到下面来。

“记住了？这是让它们聚拢过来的调，你吹一遍试试。”

凌霄遥不疑有他。曲子虽然不简单，但她过耳不忘，复制一遍轻而易举。谁料一半还没吹完，血就争先恐后地从嘴角，鼻子，耳朵里溢出来。

“主人！”溟沧是最先发现的，立刻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扑上来。

凌霄遥示意溟沧没事，放下笛子冷冷地看着冥神。

冥神目的达成，见凌霄遥此刻的形貌十分骇人，不自在地道：“谁让你打得我没面子的，小小教训罢了。你以为御魔曲是个人就能学就能吹？你修为还是太低了。况且之前也有内伤是吧？这一下子承受不住，不得伤上加伤？”

“那您有什么法子？”

冥神握拳战术性咳嗽两声：“我有一秘法，可以暂时把灵力借给你，提升你的灵阶，灵阶提升你修复伤势也能快些。”

“条件？”

冥神目光闪躲：“你不是说御魔曲教给你就随我怎样吗？等你那边完事，你得回来讲故事，我们已经无聊太久了。”

“只是这样？”。

“那你以为？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大人好吧？”冥神挥舞着箫，“后辈有求，岂能不应？”

都把人按下来了，总不能直接松手放人，那就真是在打脸了。凌霄遥心里很慌，但她面上仍没什么表情，甚至还能火上浇油：“冥神大人您可高兴？”

“你！”冥神挣扎了两下，凌霄遥顺势放开让他起来。

旁边立刻有人笑出了声。

冥神火冒三丈：“小丫头你别落我手里！”

凌霄遥一愣：“您是想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凌家柔术依靠身体部位的完全开发锻炼，出招从不受惯例限制，每一招都是攻击与闪避结合，出人意料，凌霄遥注意着动手时避开周围身份成谜的“人”，只把心思放在冥神身上，饶是如此，对方也逐渐力不从心起来。

放水是一件技术活，而凌霄遥一向不精于此道。她尝试放了一会水，感觉不太适应，心中焦急之下，一个失手把冥神摁地上了。

凌霄遥：“……”

“为什么？”冥神歪头。

他明明语调平缓，也未露出一丝一毫的恶意，但凌霄遥仍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