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名堂都没用，根系差不多烂光了。”秦学芳说道。

“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杭雨问道。

“好吧，您说的有道理。”杭雨突然有点想学盆栽了。

随后秦学芳又向杭雨介绍了二十多株盆栽，有茶树梅花，榕树金枝玉叶，刺柏石榴，黄杨木菩提树等等，都是秦学芳的得意之作，每一株盆栽都有一个高雅或大气或俗气但很贴切的名字。

“那更不能卖给你了，这株紫薇我早就送给妻子，我帮她打理而已。你要是想送女朋友，自己去栽培一株紫薇，就算没我这株好，有个心意在里边。”秦学芳说道。

“这株榆树的株形有点像两只白鹤靠在一起，有什么名堂没？”杭雨问道。

“我，马马虎虎。”秦学芳含糊其辞。

走到院子一角时，出现一株叶子黄了，萎靡不振的榆树盆栽。

“扔了呗。”秦学芳经常遇到这种事，早就习惯了。

“可惜了，这株榆树应该是我女儿买的，放在角落里一直没注意。肯定是刚移植没多久，保姆浇水太多，不然没那么容易腐烂。”秦学芳说道：“株形还是很不错的，不过我院子里的盆栽太多了，没有精力打理这些新买的。”

榆树耐旱力比耐湿力强，很多榆树盆景，特别是新桩，夏季枯死多因浇水过多，水多温度高或施肥浓度掌握不当，造成根系慢慢腐烂而导致死亡。

他的精力主要放在最名贵最喜欢的盆栽上面，这些买回来没多久的，他并不是很在意。

“扔了多可惜，送给我怎么样，说不定可以种活。”杭雨挺喜欢这株榆树的造型，想拿回去试试能否养活了。

“很困难。”秦学芳都没这个精力。

秦学芳看见眉头一皱，捡起一个常用的小铁锹，上前把泥土挖开一看，只见榆树根系都腐烂了，一些蚂蚁似的虫子爬出来，难怪榆树叶子都泛黄凋零。

“多谢。”杭雨不客气地接受了。

开车回到人民桥这边的公司宿舍，杭雨揣着书籍抱着榆树盆栽上楼。

到房间门口时，正好碰见秋雪燕，她好奇道：“这棵树叶子都黄了，你买回来干嘛？”秋雪燕并不是公司固定职员，也不按照规定时间上班，可以说是随心所欲。

“你知道这棵树叫什么名字不。”杭雨问道。

“不知道。”秋雪燕摇头。

“这是一株榆树，名字叫做至死不渝。”杭雨说道。

听到至死不渝四个字，秋雪燕露出笑容道：“骗谁呢，一看就知道这棵树都快死了，哪有夏天叶子就凋零的。”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很喜欢这个名字。

“就因为它快死了才叫至死不渝，说实话，现实中几乎看不到这样的爱情。就像这株榆树，它几乎是必死的，可若是我们能把它种活，说明我们可以产生奇迹。”杭雨说道。

“真的，有可能吗？”秋雪燕瞬间充满期待。

“试试就知道了。”杭雨说道。

本来秋雪燕对盆栽没什么兴趣，但是这一刻，她爱上了这株榆树。

杭雨把榆树搬到阳台上，秋雪燕凑上来看，好似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这就是。”杭雨暗自嘚瑟。

他打开秦学芳送的《盆栽》，找到关于榆树的栽培方法，买了一把专门修剪枝叶的剪刀，把花盆直接打烂，先用手把大块泥土弄掉，然后用水冲掉剩余泥土，把腐烂的根系全部剪除。

这一剪就是90%的根系，只剩下10%的根系是好的。

杭雨特意开车回老家，跟秋雪燕一起挖坑，把榆树栽种到后院的地里。

“以后你每天来浇水，按照这本书上讲的去打理，能不能活看诚心。”杭雨把《盆栽》给了秋雪燕。

“恩，我一定悉心照料它。”秋雪燕说道。

其实种活这株榆树并没有杭雨说的那么艰难，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提升榆树在秋雪燕心目中的价值。杭雨知道，只要秋雪燕按照书上写的认真照料，这株榆树有八成希望可以种活。

秦学芳之所以说很困难，不过是他没精力照料而已。

暂时放下盆景的事情，杭雨算准镇政府放假，于周六上午九点，提着两盒上好的大红袍去拜访刘盛建。他没有买盆栽，打算更熟悉盆景之后，以后再升级礼物。

第一次去拜访，就简单一点吧。

刘盛建的家离人民桥很近，住在一栋公寓里，里面的环境很雅致安静。

按下门铃，不一会有人来开门，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端庄妇女。

“你是？”古氏问道。

“您好，我来拜访刘站长。”杭雨说道。

“请进，怎么称呼你。”古氏让杭雨进屋，然后关上门。

“你可以叫我云山。”杭雨说道。

“云山，这是你的字吗？”刘盛建坐在客厅看报纸，旁边沙发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光着脚丫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往嘴里塞葡萄，吐葡萄籽。

“对，小时候我跟几个同学特别迷三国，特意去找一位语文老师取的。不过这年头都不提倡这个，所以很少用，现在想来倒也挺适合的。”杭雨把两盒大红袍放在桌子上

叫小雨小杭啥的，杭雨小时候不觉得有问题，现在感觉太小家子气。尤其是跟政府商业界的长辈说话，拿出一个这么小气的名称，杭雨觉得不大合适。

给他取字的语文老师，是杭雨很尊敬的一位老师，否则他也不会记着。

当时杭雨读四年级，一次跟小伙伴玩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左腿，去医院打了石膏后不能弯腿，上不了楼梯。那位语文老师每天背他上下教学楼，一直到杭雨的左腿康复，所以杭雨特别尊敬那位老师。

“云雨，那就是巫，巫在很早以前是有大神通的意思。山海经里面，巫山有一个脍炙人口的神话传说，据说巫山神女帮助大禹治水，是一个造福生灵的女神。有大神通，造福生灵，那位老师对你的期望很高啊。”刘盛建说道。

“还有这层解释，当时只觉得很有意思，没想这么多。”杭雨说道。

“现在知道了，要好好珍惜那位老师的期望。”刘盛建若有所指地道。

“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吗。”杭雨接受了这个解释。

“取了字不知道什么意思，按我说，你应该多读点书。”刘盛建的女儿在一旁嘟囔道。

“姗姗，怎么跟客人说话的。”古氏不悦道。

刘姗撇撇嘴，心里怪杭雨打扰她看电视。

——

之前有读者反映，主角的名字太娘了，所以小笋安排了这段剧情，以后主角就写杭云山，大家觉得怎么样？可以在书评区反应，如果不喜欢就照旧。

“秦老，等我回去种活了这株榆树，到时候再来向你请教。”杭雨抱着榆树盆景放到车上，跟秦学芳告辞。

“我这里有一本专门教栽培的书，你拿回去好好看。”秦学芳拿出一本老旧的书籍，翻了不知多少次，里面有他一些笔记，书名就叫做盆栽。

“事在人为。”杭雨说道。

秦学芳讶异地看了杭雨一眼，随即赞赏地道：“你有这份心思，说明你已经喜欢上栽培了，只是一来就这么高难度，恐怕要遭到打击啊。”

“不瞒您说，我女朋友姓秋，我想买回去送给她。”杭雨说道。

杭雨微微一笑道：“不高难度，怎么能体现我的天份。”

秦学芳朗声笑道：“好，你搬走就是。”

他叫保姆拿了两个塑料袋过来，上面包住榆树，下面包住花盆，让杭雨抱走。

“好盆栽有两种，一种是天生的好，还有一种是化腐朽为神奇。同样一株青松，你看着普普通通，但是人家可以栽培出艺术价值来，这就是差距。”秦学芳说道。

“您到了什么境界？”杭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