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他边说边摇头，“市局都发出通报，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我爸妈他们是，是意外……”

“市局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这个案子后面的牵扯很大，如果不尽快结案，只会让幕后凶手更加疯狂。把案子结了，才能换来短暂的安宁。”于锦凡找了个小板凳在他面前坐下，准备听他说。

一听到这个名字，他的脑袋都要炸了。他赌气似的打开门，抓住外面那个人的衣领就把他拉到屋里来了。

来人确实是于锦凡，他进来后把门关上，抬起胳膊进行反击，把齐志善死死地按在墙壁上。

他刚进家门，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他问是谁，外面的人回答说“于锦凡”。

听了于锦凡的话，齐志善又痛苦地坐下了。他想了那么多理由说服自己接受爸妈“意外死亡”这个事实，现在被他一番话打懵了。

“现在，你最好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关于你父母和苏静言的，你没有告诉警察的，我都要知道。”

“凭什么？你是谁啊？”齐志善往前走了几步坐到沙发上，捂住脑门冷静了片刻后又说道：“我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警察了，想知道你去问他们。”

齐志善并不傻，很多事情他都明白，他就是不愿意面对。

果然，齐志善两眼露出凶恶的光芒，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于锦凡对他吼道：“你要么闭嘴，要么滚蛋！”

“有人把你妈药瓶里的升压药换成了降压药，她服下后在下楼梯时出现昏厥进而摔下楼梯。然后另一个人趁乱跑到你爸的病房里，告诉他他老婆摔下楼梯死了，让他受到惊吓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这些并不是医院的责任，而是有人混进医院，选了个最合适的机会下手，好让医院背这个锅。”

他很小的时候，爸爸在一家知名药企工作，他不知道爸爸具体负责什么，只知道他每个月都会领回丰厚的工资，妈妈为此很自豪。

后来，爸爸被金利制药公司重金挖走，爸爸说他在新公司能得到重用，让他的研发工作可以顺利进行。

在他十一岁那年，煦华市出现了非常罕见的眼疾，是一种患上后就只能等待死亡的传染病，很多人都因此不敢出门。就是那个时候，爸爸却不怎么回家了。听妈妈说，爸爸在研究治疗这种传染病的药，他要救助那些被眼疾缠身的人。

“那你想不想知道你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于锦凡没有时间跟他废话，只能逼他。

这些话他憋在心里许久了，今天全部说出来，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于锦凡能听出其中隐藏的一些线索。

二十五年前那场传染病发生后，金利制药公司开始研发特效药。他们成立了研发小组，今天下午罗尚林已经把参与研发的名单发给了他，齐瑞正是其中之一。

几个月后，他们研发成功，各种荣誉铺天盖地的向他们袭来，但是只有詹仰走到了大众面前，接受了所有的荣誉。

这到不能说明什么，据说当时参与研发的人员都是詹仰秘密选出来的，公司没几个人知道。詹仰很可能存有私心，怕他们的功劳盖过他这个副厂长，怕他们再被别的公司挖走等等。

奇怪的是，两年后金利制药公司被正风药业收购，这几个昔日的功臣无一例外被裁员，而他们也毫无怨言地离开了。如果说他们因为拿了高额补偿款所以退出的心甘情愿，还不如说他们被一种恐怖势力威胁着，敢怒不敢言。

刚才齐志善说的话里面，就透露出了这一点。

是谁在恐吓着他们，詹仰吗？彼时他也只是一个公司副总兼药厂副厂长而已，出身普通人家的他，能使用什么手段控制那么多人呢？而他独占了研发成果，确实给他带来巨大的荣耀，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离不开那时的荣耀加持。但是仅仅因为害怕被人揭露就要赶尽杀绝吗？

这也不符合逻辑。

要杀人灭口，二十年前为何不动手，现在才想起斩草除根？

还有这些当初参加研发的人，忍了二十多年，为何到老了却不能忍受了呢？

肯定哪里不对！

这份名单上并没有苏永生的名字，但他却是第一个为之丢掉性命的人。之前他们推测出苏永生的死是因为他可能掌握着一个很重要的证据，这个证据会是什么？如果证据在他那里，齐瑞夫妇又为何遭到杀害？

这份名单上另外三人还没有找到，或许从他们那里能找到更进一步的线索。

还有李志奎，他不可能永远不开口。在他那里，至少握有一半的真相。

可爸爸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天。阴谋持续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哪！虽然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可他隐约觉得应该和爸爸的某项研究成果有关。

爸爸不说，妈妈也是一问三不知。有时，待在这样的家里让他感到窒息，如果不是二老的身体状况太差，他真想一走了之，哪怕到外面待一段时间也好。

他很为爸爸感到骄傲，哪怕爸爸不能再陪他去旅游、去探险。

大概一年以后，爸爸的工作又恢复了正常，但是他并没有听到爸爸讲他的英雄事迹，反而爸爸的愁容比以前更多了。

齐志善在几个朋友的帮助下安葬了父母。为了感谢朋友，他晚上请他们几个吃了顿饭，喝了点儿酒，九点多才回到家。

又过了不到两年，爸爸被公司裁员了，那时他消沉了一段时间，整天不出门，在家喝闷酒。可能正是这段经历，让爸爸在两年后查出患了癌症，从此与病魔开展了长达二十年的斗争。

这么多年，他能看出爸爸一直心有不甘，但他又无处发泄，所以他想好好活着，想看到光明到来的那一天。

他长大后，曾试着和爸爸沟通过几次，但是爸爸只叮嘱他，做一个平庸的老实人即可，不要去管任何不该自己管的事。他宁可等天上掉下一个雷来劈死人间所有的罪恶，也不敢主动出击，去反抗那些给他带来不幸的人和事。

“你还没有清醒过来吗？”他小声在齐志善耳边说道，“如果你继续一意孤行，苏静言就要被你害死了！”

“你，你放开我！”齐志善的头皮贴着墙，很不舒服。当他感觉到于锦凡稍稍放松的时候，便趁机转身，狠狠地推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