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随便点了吃的，还是直奔主题比较重要。

“你怎么了？”我看着李峰，这是我头一次在他眼里见到一种悲怆，好像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往年李峰也会在这个时候找我，商量到底回不回家吃饭的问题，毕竟我爸妈和他爸妈仍旧住在一个小区，回去还不是图个方便。

但今年不同了，我想想回家的情形……咦，还是算了！过年没准就在自己屋里过过就行了，可没再想过回家了，更别提把周闻宇带上。

基于先前他对我和周闻宇抱有的敌意和排斥，秉承我们不去联系他他也不来联系我们的原则，等到我们真正见面的那天已经逼近年关了。

“先坐吧。她今晚值班，没空过来。”李峰解释道，还是招招手让我们先坐下，又叫了一下服务员，问我们要点什么。

想起李峰上次叫我们就是这个由头，那这一次岂不是也差不多？

“并不是。”周闻宇好像早就知道什么似的，但却又不说，只是带着我往卡座的方向走去。

李峰几欲开口，但是张了张嘴却又半天说不出来话。

我诧异地看向坐在卡座上的李峰，只见今天的他相比于我之前见到的他要颓废许多，连语气都变得虚弱得很。

“李峰，你怎么了？”我意识到李峰有点不对劲，再一看旁边，“小然呢？”

“到底怎么了？”以前都是我失意难过时得到他的关心，现在他这么低落，我想我是有义务好好关心一下他的。可是等了半天，李峰还是不开口，反倒是自己懊恼地挠了挠头，一股脑先闷了几口酒。

“他怎么了？”我忍不住拉了拉周闻宇的衣袖，想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闻宇好像对于李峰的失意并不意外，只是却不曾解释，“还是他自己说比较好。”

“你们来了。”

“你也知道？”周闻宇在一旁问。

那当然是知道了，要不是罗贝尔威胁我的时候说出口，我大抵也不知道这个词的。再后来，得益于水水糖女士的解释，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各行各业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运行规则，没想到李峰的公司也面临这个问题？

可分流就分流呀，有人气说分流也是为了巩固自己的企业呀，怎么到李峰这儿就变得要垮了呢？

“唉，先不说我这边，也就和漫圈那点事有关系而已……我只是不明白，李峰，你们公司不是才受益了吗，这么快就想分流了？”据我所知，连罗贝尔这种都是先打出名气才筹办工作室的，有人气也是效仿分流，想借此收益。可是李峰的公司有这么急需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个产品都还没做到极致？就成天想着跳出去？这不是找死吗？我都劝了几次……”李峰撇撇嘴，说话的语气十分不屑，后面的话说了半截，喉咙又好似被堵住了。于是他求助似的看了看周闻宇。

“李峰之前是合办的公司，股东就有好几个。但现在有人看到分流的模式，想改变运营模式了，说是分步引流，但其实是想单干，还要拉着公司在业内的名声。资金倒是在，但是中心力量可能都会被调走，专门负责分流这部分。除此之外，听说还要复制第一款app制作，但却纯是为了收益……”周闻宇果然早就知道，他顺着李峰的话继续解释道。

“我就说他们是想钱想疯了，”李峰又倒了杯酒，还顺便给周闻宇倒了一杯，“放着公司不管，成天琢磨分流的事？我们还没混进五百强呢，就把自己当大老板了？学人家资本那一套……”

周闻宇自觉将酒接了过来，轻抿了一口，接着说，“毕竟市场决定经济，不分流滞步，分流又反噬，完全就是双刃剑。”

“道理我都懂，”李峰碰了个杯，无奈地摇摇头，“你看他们不就是异想天开吗？我们公司才到上升期，花了这么大气打了地基，现在房子盖三分之一了跟我说旁边盖小楼了？这样下去不垮才怪！”

“怎么听你这么说，你们公司的人岂不是个个有想法？”我在旁边插了句话。

“可不是？我是不好说什么，还说团队合作，磨合两年多就这结果？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看再给他们一个翅膀，上天都不成问题……”李峰边说边气。

“那他们有结果了吗？”我又问道。

“这几天来建了大大小小的分部，琢磨东琢磨西去了，谁都不管本公司的正事，这样下去下面的人怎么看？”李峰越说越懊恼，“早知道就不该去学习什么新经营模式……”

“那照你这么说，分流这么容易……我还能开工作室了？”虽然看着李峰一脸难受，我还是忍不住开起玩笑，毕竟我听不懂周闻宇讲那么专业的术语，我只能听懂李峰公司当前人人有想法，还捣鼓出什么来的现状。

“别异想天开了……”李峰再次强调这只是一个假设命题，而并非事实。

“我怎么异想天开了？”虽说罗贝尔能开工作室背后有各种原因，那按李峰说的，他公司里的人都能做到了，我开工作室这件事看起来也就不那么夸张了呀。

李峰虽然对自己的公司不抱有希望，但怎么说也是有经验人士，便正经地看向我说道，“姐姐，你忘了？我俩开倒了一个芝麻，你还想再来一次？”

“那……那不一样呀，校园是校园，社会是社会。”虽然我对开工作室一无所知，但我知道，想做什么之前一定就会在大脑里成形，如果我脑子都不敢想，那我确定下一步我都不会做的。

李峰又喝了口酒，好不容易缓了会儿，没好气的说道，“分流……”

“又是分流？”我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这个词语会再次出现在我耳边。

“嘭！”

周闻宇话音才落，紧接着就是李峰放杯子的声音，由于他下手太重，发出的响声一度吓到旁边几个桌子的顾客。

再次见到李峰已经是很多天后。

我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围，随即听到李峰闷闷的声音，好似抱怨，又好似哀嚎，但碍于这是公共场合，他已经极度忍耐了，“我的公司……要垮了！”

“什么？”我奇怪得很，如果我记得没错，他们公司承接的APP不是上市了吗？还大赚了一笔呀？怎么转眼间就要垮了呢？

“怎么会？之前不还好好的……到底怎么了？”我追问道，十分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在见李峰的前几分钟里，周闻宇却告诉我，今天李峰叫我们来并不是回家过年的事。

“那是什么？”我一边疑惑，一边跟周闻宇往餐厅的卡座走去，“难道他又升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