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特么疼啊！早知道就穿厚点出门了！

不过头几板子还真是实打实的疼得她撕心裂肺，感觉屁股简直要开花了，跟抹了辣椒水似的。后面大约是疼得麻木了，好像也就没啥感觉了。

“好猫？”皇帝瞪着杜若，伸手指了指，“朕看你就是只欠教训的野猫！”

“既是野猫，无主无家自由自在，又何来欠教训一说？”杜若满嘴的诡辩言辞，“陛下若非要说臣女有罪，那也要有让人信服的罪证来给臣女定罪啊！敢问陛下，臣女是偷懒懈怠了，还是抗旨不遵了？陛下乃北原之主，总要给臣女一个公道吧？”

“臣女不过是在执行陛下的旨意。”杜若理直气壮，“陛下不想见到一片落叶，臣女如今确实做到了。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可当那板子真落在身上的时候，杜若心里就开始卧槽了！

杜若眼皮一跳，莫非失算了？这皇帝老儿还真要砍了她？

“陛下，臣女罪不至死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屁股疼，怎么还头晕脑胀？

皇帝音落，立马有宫人进来将杜若拖了出去。

杜若也没喊什么冤枉，她晓得喊了也白喊。二十大板？应该死不了人吧？

一定是打出血来了，失血过多所以头晕！

杜若眼皮越来越沉，终于渐渐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近黄昏。

“想死？”皇帝冷哼，“你想得美！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水仙见她这副生龙活虎的模样，也甚是惊奇，“小姐的伤……没事了？”

腮帮子正塞得鼓鼓的杜若也登时一愣，好像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呢！难不成自己是个铁屁股，那二十板子压根儿没伤到她？

不至于啊，杜衡在家里挨顿藤条，都皮开肉绽要养上十天半月的。这宫里头的板子，岂是那么好受的？看来是皇帝老儿手下留情了。

杜若咬着筷子尖儿，问水仙:“丫头，我是怎么回来的？”

水仙一边布菜，一边回答，“是五爷亲自进宫把小姐接回来的。崔公公前脚带着小姐走，五爷后脚就跟了出去。小姐回来的时候，面色惨白，裙子上都是血，可把奴婢给吓坏了！”

杜若下意识地回头，瞥了眼自己的屁股，似乎没有水仙描述的那么惨，于是问:“皇帝老儿可罚了我二十板子呢！你以为好玩么？你是给我上了什么神药？我现在当真一点儿也不觉得疼。”

水仙如实道:”按五爷的吩咐给小姐上了鬼手膏，原先还以为鬼手膏只是有活血化瘀去青紫的功效，没想到竟然这般神奇！”水仙忽地叹道，“可惜，如今只余这么一星半点儿了！”

杜若唇角抽抽，心道:水仙这丫头是嫌弃她屁股大？

“将军府那边还不知道这事儿吧？”杜若一边吃一边问，她这儿可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从来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不知道呢。”水仙如实回道，“五爷交待过，不许往那边送消息，怕夫人担心。”

“呵！他有那么好心？”杜若冷笑一声，“怕我娘担心？是怕我娘知晓了之后告诉爹爹，让爹爹在边关不安心才是真的吧！”

“那总归还是为了将军府好呢！”水仙可没想那么复杂，“小姐，我觉得……最近五爷待小姐好像比从前好了不少，这要换做从前，五爷哪里会管小姐的死活？怕是瞧都不会瞧一眼。”

“什么意思？”杜若皱眉，她可没瞧出来司马燚哪里待她好了。最近，这厮反倒是越发猖狂，越发地难以捉摸，跟个精神病患者似地总干些匪夷所思的事儿。若非为了拿回玉佩，她才不愿意待在这儿陪他玩下去。

“小姐您看，从前您对五爷一门心思的时候，五爷连正眼都不瞧您一下，连走路都恨不得绕着您走。小姐三番五次同五爷表诉心意，可五爷却拒绝得一次比一次绝情。若非如此，小姐也不会伤心得失魂落魄，一时想不开就钻了牛角尖……”

说到此处，水仙小心地看了杜若一眼，见她并未因提及此事而有所反应，才放心地继续说:“今儿奴婢见五爷可是亲自把小姐抱进府里头的，当时小姐满身血污还染了五爷一身。奴婢听闻，五爷是素有洁癖的，如此他都能忍，证明五爷如今确实对小姐不比从前了。”

“呵！”杜若一脸不屑，丝毫不为所动，“他是心里有鬼，没安好心还差不多！”

“小姐，奴婢觉得您变了，从前您可不会这样。莫说如此说五爷的不是，就旁人对五爷稍有怨怼小姐都决计听不得。”水仙蹙眉望着杜若，“如今五爷对小姐的态度好不容易缓和下来，怎么小姐反而不上心了呢？”

“人总会变的。”杜若理所当然地忽悠，“一颗心捂了太久若是捂不热，自然要懂得放手，一直捂着那不成了傻子？到时候只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可如今奴婢觉得五爷已经开始有些回心转意了呀。”水仙道，“这不是这些年小姐一直在期盼着的么？”

“回心转意？”杜若杜若轻嗤，水仙这小丫头真是太天真了，她拍拍水仙的肩膀语重心长，“水仙，你要记住，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什么事情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随意就下了结论。”

不过话说回来，司马燚的满腔阴谋诡计，若被一个丫头就轻易瞧出，那他也白混了。

“就算他当真回心转意又如何？”杜若接着说，“他能明媒正娶地抬我进门？他能许我睿阳王妃之位？我堂堂将军府的小姐，嫁谁不好？非得上赶着给他司马燚做妾么？凭什么他给点阳光我便要灿烂？我又不是那向阳花！人啊，蠢到头了自然会醒，醒了就彻底悟了。”

“那小姐的意思是，如今已经彻底放下了五爷，对五爷忘情了？”水仙有些不敢相信。

本就无情，何谈忘情？

杜若托腮想了想，要如何说才能让这水仙丫头容易接受点，“嗯……怎么说呢？就只能说，我有意的时候他无情，如今我心灰意冷不再奢望，如是乎再看那人，再回想那些事，便晓得旧日皆为黄粱，不过是梦一场罢了！如今在司马燚这儿，我的心也冷成了冰，再也捂不热了！”

这些大道理水仙可不懂，她就觉得自家小姐大约是还未回魂。从前小姐多在意五爷啊，但凡能多看五爷一眼，小姐都能欢喜一整日。更不用说住到五爷府里来，日日与五爷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那么多年放在心尖上的人，怎么可能说放就放呢？

水仙不信。

记得从前常听公子说起兵书上的那个什么擒先放？小姐莫非是在用兵书上的那套来对付五爷？

听闻男人都这样，得不到的反而上心。似乎从前小姐一头热的时候，五爷压根儿不理会小姐。如今小姐这儿冷下来了，五爷那边反倒转了态度。

看来，小姐嘴上不说，心里面却有盘算。

水仙不敢多言，默默地收拾好碗筷，替杜若泡了一壶茶上来。

杜若喝茶如牛饮水，咕噜咕噜一下子就喝完了，接着又让水仙去续了一壶。

水仙好奇自家小姐究竟怎么了，平日也没喝茶的爱好，这会儿居然想起要喝茶。这茶哪里是这样喝得啊！

“小姐，你晚上喝这么多茶，不怕睡不着么？”

水仙不知道，她家小姐的目的就是想要睡不着！在这睿阳王府，夜里要防火防盗防司马燚啊！

杜若环顾四周，吩咐水仙:“把屋子里的烛台全部燃起来，太暗了！要亮一点，越亮越好！”

屋中很快亮如白昼，水仙满面疑惑地望着自家小姐，“小姐，够亮了吗？”

“差不多了！”杜若点头。

外头响起了法师念经的声音，瞥了眼杜若，“小姐……要棉花团子么？奴婢这就给小姐取去。”

“等等！”杜若神神叨叨地瞧瞧门缝，又看看窗户，拉着水仙坐下，压低声音道，“你今晚上留下陪我，不要离开。”

“小姐……究竟是怎么了？”水仙眼睛四处乱瞟，心中忐忑不已，“难不成……有鬼？”

“别怕别怕。”杜若拍拍水仙的肩膀，“我这是防贼呢！”

“贼？”水仙瞪大眼，“王府里头还有贼？”

“那可不！”杜若不好明说，隐晦道，“越是这种权势滔天的地方，里头藏着的肮脏玩意就越多。”

肮脏玩意？

这话要被某位爷听了去，莫说她屁股开花而已，怕是今儿她被打死在宫里，这位爷也绝不会管了！

杜若正饿的饥肠辘辘，乍一见满桌吃食，不由夸赞水仙，“知我者水仙丫头也！本小姐正饿的慌呢！”

她跳起来，一屁股坐在桌前，开始美滋滋地用餐。

瞥了一眼外头昏沉的天色，杜若一时恍然不知身在何处。屋里头没点灯，她眯了眯眼睛环顾四周，似乎已经回到了西沉居？

她依稀记得自己在宫中挨了板子，二十板子会不会已经皮开肉绽了？

杜若打死不肯服软，把皇帝老儿气的够呛，“你把朕御花园搞成那样，还叫没错？”

伸手摸了摸，好像火辣辣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倒是清清凉凉的，也不怎么疼，还有一股奇异的香味。这味道好生熟悉，似乎在哪里闻过？

歪着脑袋想了片刻，也没想起来。遂懒得再管，翻身起来唤了水仙掌灯。

水仙进来掌灯的同时，王府的下人门也送了晚膳进门。

皇帝何时遇到过如此胆大包天的家伙？一时间被杜若气得是吹胡子瞪眼！

“公道？朕就是公道！来人啦！把这胆大包天的丫头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