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喜认真说出这番话，抬头看向皇帝的背影，“皇上，您觉着呢？”

她并没有直说息生丸和淮安有关，只是想要告诉皇帝，万事皆有可能。

徐皇后吓得惊呼一声，连忙躲在皇帝身后，“这，这！”

“奴才去叫太医。”赵福转身就要走。

女子狠狠以头杵地，霎时间鲜血淋漓，不堪入目。

“皇上，这个女子明显是说漏嘴才害怕到自尽，因此臣觉着息生丸和太子殿下有关，但太子殿下知不知道这个女子背地里在做什么，给令牌又是为何，这些咱们都不得而知，也不能妄下定论。”

而这时，皇帝突然看过来，与她四目相对时，眼神很是阴沉，“你跟朕过来，朕有话跟你说。”

徐皇后还是害怕的不行，听了这话却不敢打扰他们之间的正事，只能搭着宫女的手先行进去歇息。

皇帝若是想要相信淮安是不知情的，也必须考虑他很有可能知道一切，给女子令牌是为了更方便倒卖息生丸。

她猜不透皇帝此刻心里在想什么，要是贸然说了，恐怕只会得罪皇帝。

两人沉默半晌后，皇帝终于先开口了：“这件事你怎么看？”

皇帝再次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朕本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可以掌握在手中，没想到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楚，息生丸查了八年都没有什么进展，也许朕该好好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您再怎么想都无济于事，必须让臣和若寒调查清楚，把所有证据拿到您面前才行，这样才能够让全天下的人知道息生丸危害有多大，才能让他们明白，惩治任何人都是有原因的。”李四喜郑重表态，目光坚决。

皇帝听得动容，转过身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有心了，朕着实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发展到这个局面。”

殿外，李四喜站在皇帝身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放心，皇上已经开始怀疑，让我们必须查清楚所有事，淮安在哪里？”李四喜环顾四周，都没看见其他人。

秦若寒揉了揉太阳穴，起身道：“他发现你们没进宫就走了，不过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咱们走吧。”

李四喜也不想管那么多了，“反正人已经死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不管他去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说到此处，她忍不住撇撇嘴。

原本她还以为淮安运筹帷幄很是厉害，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自己的人被抓住了都没有办法找到。

两人说着便要离开，却猛然间看到两个太监急匆匆跑向御书房的方向。

“站住。”

李四喜立刻叫住他们，疑惑道：“你们慌慌张张要去哪里？”

“启禀秦夫人，前几日新进宫的一个舞女离奇暴毙，奴才们正要去告诉皇上呢。”太监们规规矩矩回答。

闻言，秦若寒的脸色顿时变了，“就是那个名叫华歌的女子？”

“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半个时辰之前突然倒地不起，一阵抽搐之后就暴毙了，真是可怜！”

太监一脸惋惜，接着道：“奴才要去禀报皇上了。”

“等等，皇上现下在皇后娘娘的宫殿中，正巧皇后娘娘那边也死了一个宫女，现下正是受惊的时候，你们夜里再告诉皇上吧。”

李四喜脸色难看地提醒两句，目送太监离开此处，一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淮安就是半个多时辰前离开的，他找不到那个女子，又害怕华歌再透露什么，这才设计将人杀了。”秦若寒语气笃定，仿佛已经看到了当初的一幕。

李四喜攥紧拳头，咬牙道：“原本华歌可以有个好的前程，她在宫中做舞女，哪怕不需要笙歌燕舞也有银子赚，还能安安稳稳不受人欺负，现下全都毁了。”

她不明白，为何有人会狠毒到这个份上，连一个弱女子都不肯放过，以这种方式让她彻底消失。

秦若寒也很是生气。

他环顾四周，这才沉声道：“这件事绝对不是淮安亲自动手的，一个舞女正好好的暴毙了，皇上听了必定让人去查，要是查到淮安去过华歌的住处，定然会多加怀疑。”

“你的意思是，有人帮忙做这件事？”李四喜惊疑不定看着他。

她仔细想想觉得也有道理，淮安纵横多年，宫中不可能没有他的人，此刻奉命行事也是情理之中。

秦若寒点了点头，分析道：“若是有人帮忙动手，此事就要好好调查，说不定会查到什么证明淮安参与其中的线索。”

“查，必须查！”

李四喜激动起来，“就当是为了华歌报仇，咱们也必须想办法查清楚，否则她在天上不能瞑目，咱们也不能心安理得忘记这件事。”

“华歌的死仍旧发生在后宫，若是想要调查，我还是不能参与其中。”秦若寒说到此处，突然有些不快。

他若是一个男子该有多好？这样就不用如此不方便了。

李四喜忙安抚道：“没事，我亲自去找皇上禀报此事，让他准许你去后宫查探。”

“好，我等着你的消息。”

两人商定之后，李四喜立刻前往皇后宫殿，将发生的事告诉了皇帝。

说完来龙去脉，李四喜接着道：“这原本是属于后宫之事，按理来说臣不应该多插手，可臣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得查清楚才行，您想想，华歌在所有工人眼中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舞女，可她在倒卖息生丸的人眼中，却是一个可以提供有关息生丸线索的重要证人，面对这样一个人，背后主使怎么可能不设法将她解决掉呢？否则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

听了这番话，皇帝的脸色渐渐凝重，“你的意思是，倒卖息生丸的人也在后宫之中有人手，可以供他们差遣？”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华歌绝对不会死。”李四喜一字一句说出这话，等待着他能表个态。

皇帝背着手，在廊下走来走去，心里很是浮躁。

眼看着他越来越心烦，李四喜上前两步道：“皇上，臣以为这件事必须要查清楚，但臣不够聪明也不会办案，又因为此事不能惊动太多人，所以臣恳请皇上准许若寒进后宫一同调查。”

闻言，皇帝眼神微闪，一时间没有说话。

李四喜也不在意他的迟疑，接着道：“不查到动手的人，以后他们还可以在皇宫中肆意妄为，今日是华歌，以后就不知道是谁了，还请皇上早下决断。”

“既然这样的话……”

皇帝叹了口气，淡淡道：“朕就准许你和秦若寒在后宫小住三日，务必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李四喜答应一声，心里终于松快许多。

她知道，华歌死的惨烈，皇帝心里也有些忌惮背后之人的手段。

不管皇帝怀疑是不是和淮安有关都不重要了，重要的事必须查清楚动手的人，杜绝以后宫中再发生这样的事。

李四喜得了准许，转身离开。

得了皇帝的命令，赵福特地安排他们在离后宫嫔妃最远的宫殿住下来。

秦若寒打量着四处宫巷，脸色凝重，“当务之急，是必须要查清楚淮安从御花园离开后去了哪里。”

“这个简单，我知道御花园出口有个扫地的小太监，他每日都在那里，定然知道淮安去了哪里，我去问问就知道了。”

李四喜想到这个人，双眼都亮了。

这也算是淮安的一处破绽了。

他着急之下只想着如何解决华歌，却没有想过他是太子，去到哪里都是被人盯着的。

李四喜没有怠慢，生怕淮安警惕之下消除自己的行踪，立刻去找到了扫地的小太监。

小太监一听她打探太子的行踪，便笑吟吟道：“秦夫人，这个奴才知道，当时奴才在扫地的时候，亲眼看到太子殿下往寿康宫的方向去了，奴才还纳闷呢，太后娘娘不能进出寿康宫，太子殿下去那里作甚？”

闻言，李四喜不由蹙眉。

淮安去了寿康宫？

这么说来，华歌是被太后的人杀了。

“若寒，那个女子自尽了。”

听到这话，秦若寒惊讶抬头，“那皇上那边？”

“皇上不要多想。”

李四喜顿了顿，突然抬头认真看着他，“皇上，臣也想问一句，如果真的查到了什么，东宫之位会有变动吗？”

李四喜心里一咯噔，连忙伸手想要拉住女子，可已经为时已晚。

“你无需担心这个，朕不会在这件事上徇私，尽管差下去就是了，不要冤枉任何人，也不要放过任何坏人。”皇帝摆摆手，想也不想的表态。

李四喜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拱手行礼离开了此处。

等她来到御花园的时候，就见秦若寒仍旧在等待。

皇帝摆摆手，沉声道：“不必了，看这样子已经死了，叫过来也是白搭，让人把这儿清理干净，尸首扔到乱葬岗去。”

李四喜看着他不动声色的样子，着实猜不透这位帝王的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