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念还很小，虽然性格足够的沉稳了，却也不是不怕痛的，小小的眉头蹙在一起，脸色煞白的，惹人心疼的很。

熟练的将衣服脱下去去拿药，她被打伤之后，她的母亲从未给她上过药，都是她自己去做的，如今，也习惯了。

“滚”手臂下意思的想要继续，却又在空中停住了，陈澄听到了自己女儿声音中的委屈和懂事，脸色骤然难看的很。

她恨得是那沐书，而不是自己的女儿才对。

面对陈澄瞬间改变的脸色，王念念似乎是习以为常了，依言低垂下了脸，避免了和陈澄眼神的接触，乖巧的认错，对于那又一次抽到自己身上的鞭子，更是不躲不闪的。

掀开自己的袖子，不意外的看到上面开始红肿渗血的鞭痕，疼的很，在那柔嫩的肌肤上，更是狰狞丑陋的很。

她挥舞鞭子的时候，仿佛她抽打的不是王念念，而是那消失了很久很久，几乎不可能再威胁自己生活的沐书，如此她那躁动的心才能平复些许。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看着自己女儿满身的伤痕，她懊悔，她愧疚，她心疼，却做不到去安慰，毕竟那些都是自己造成的，只能用冰冷的语言去对待。

“你母亲，一直都是这样对你的吗”安静的房间中忽然传来这有些突兀的一声，王念念却是惊喜的抬头寻找，手中的动作不由得粗鲁了一些。

因而，在王念念的心中，她的母亲，对她很好，也很恶，唯独那么一个姐姐，对自己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一样的。

走进自己房间的王念念，将门关上，隔开了外面她的母亲对她的背影投来的后悔的视线。

“嘶”的一声，动作大了伤口就疼了，一道红色的影子一闪，便来到了她的身边。

“姐姐，我，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无助的拉住沐书的手，泪珠又滚落下来。

不过这一次没有任何的伪装，而是真心的，毕竟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而已，受到自己的母亲如此对待，又怎么会不委屈不想哭呢。

所以在她正常的时候，她对王念念又非常的好，她想要的自己都会给，仿佛将所有的爱意，都给予了这个孩子，只希望她能够幸福。

姐姐叫她念儿，这个称呼是她第一次听到，是不是代表着姐姐也很喜欢自己，只是碍于自己的阿娘，她不能和自己过于的亲近。

姐姐的提议她以前一定会心动，可是当她知道姐姐和阿娘之间的恩怨之后，她无论选择谁，就注定和另外一方对立了。

可是，她真的要错过这次机会了，这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姐姐，对自己严厉，却不会责打自己，而且会安慰自己，给自己好玩的东西。

她阿娘呢，自她记事起，得到的就是对方那阴晴不定的态度，之前那满身的伤痕就是她得到的所谓的礼物和母爱。

眼见着沐书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王念念却是猛地上前一步，拉住了沐书的手。

“姐姐，我跟你走”是的，比起阿娘，姐姐对她更好。

她知道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修真界中，一切以实力说话，即使阿娘死在了姐姐的手上，也是她应得的报应。

她只要，只要在那个时候，不出面便好了，她只要，只要当做，自己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便好了。

似乎是想开了什么，王念念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沐书，大眼中满是渴求和坚定，她已经决定了，要和姐姐一起走。

“好吧，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念儿”这一句话似乎颇有深意，此刻的王念念不明白，而等她明白的时候，早已经，为时已晚。

以沐书如今的法力，带一个人从逍遥门中离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陷入了沐书编织的一张巨网中的王念念，似乎没有去想。

为何沐书这么高强的本领，不直接杀了暗地里杀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带自己走，却是选择了告诉自己再带自己走呢。

按照陈澄的脾气，刚做了对不起自己女儿的事情，想起王念念并且去补偿的时候还早，所以王念念的消失，整个逍遥门无所察觉。

当陈澄发现自己的女儿诡异的消失，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因而暴躁起来的时候，沐书却是带着王念念来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这里只是一个普通村落的外面，这个地方是用来安葬村子里死去的人的，此刻沐书便是和王念念，站在一个墓碑前面。

“沐屠夫，姐姐，这是你的父亲吗”好怪的名字啊，王念念问着。

“嗯，我父亲”蹲下身体，手中的酒水全部倾倒下去，沐屠夫爱喝酒，在沐书出生之前，他杀人，嗜酒，无恶不作。

而当沐书出生之后，他戒杀戒酒，变成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父亲，将沐书培养的很优秀。

他早已经有了为了沐书放下一切恩怨，彻底远离修真界的想法，奈何那陈澄的阴谋，毁了一切。

。

“弑母的罪名，便会落在你的头上，所以念儿，好好考虑，我明日会再来寻你，到时候你告诉我答案便好”

沐书的决定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王念念的小嘴微张，一副无措的样子看着沐书。

“乖”好似不会安慰人的话语，只是抬手放在王念念的头顶上揉了揉，手指拂过那些伤口，就全部愈合了，连半点伤痕都没有。

“你晕倒的时候，我发现了你身上的那些伤痕，所以我想着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便跟过来看看，只是看到的画面，倒是难忘的很。”

“阿娘，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不小心在外面睡着了，对不起，是念儿让阿娘担心了。”

“念儿，我和你阿娘之间的仇恨，是不可能因为你而终结的，但是那件事情和你无关，稚子无辜，我不想牵连你，便不得不离开。”

“毕竟若是让人知道你和我有交集，对你不是什么好事情。”

“只是现在，念儿，我只问你一遍，你可愿意跟我走，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哪一日，我去杀你母亲的时候，在那些人的眼中，你是我这边的。”

可是每次见到王念念这张稚嫩的脸，她就会想起，当年的沐书，也是这般，纯稚的，不带丝毫戒备心的靠近了自己，然后被自己的狠狠的给利用了。

两个孩子，王念念的容貌更像自己，明明不该因为她联想到沐书，可是自王念念出生开始，这便成为了她避不掉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