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侠客小说网 > 其他 > 古国奇缘

第13章 :无人能及

  • 作者:冷水月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04 14:10:08
  • 字数:22964字

“我没做亏心事!”

“哼……”郝姨轻抚了一下粘土板,“我只是个艺人,只懂听乐识人。”

童谣披着外衣,在火光下仔细地研究着那份乐谱。在几番推测之下,总算大概能够哼出一些曲调了。希望明天不会有误差。歌词的意思大概就是一些歌颂国家的语句,还有好多解释不出来。抬眼看看屋外,已经漆黑一片了。

唉,明天该怎么过关呢……

童谣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只得和大家一起走出了大厅。

“‘皇后’做了亏心事,想必夜夜不能入眠吧!”

“我。”郝姨的声音。

童谣一愣,赶紧冲过去把门打开。只见郝姨披着件单薄外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

郝姨坐在桌边,瞄了一眼桌上的粘土板,又转眼看看童谣:“所有人都睡下了,‘皇后’还在用功?”

郝姨话中带刺,童谣轻咬了一下嘴唇:“今日,想必不会有人睡得好。”

“告诉我你的七个音阶。”www.tuxu.org 不格小说网

原来郝姨来的目的是这个。童谣眼前一亮,心中豁然开朗:对一个爱乐成痴的人来说,听到不同的曲调又怎么可能不心动呢?可郝姨偏偏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自然不会当众向童谣请教。所以她来了,趁着夜色,趁着无人之际,已经算是一种屈服了。

既然明白了她的来意。童谣也越发地安心了:“好,首先我们必须知道什么是音。一切发音物体经过振动、共鸣以后产生的结果都称为‘音’,音有四个最主要的基本性质,即音的高低、长短、强弱及音色。你看,为了标志‘音’的长短,我们可以这样画,它分为符头、符干和符尾。”童谣迅速地在粘土板上画出一个蝌蚪音符,又在它上面画了五根线,“而这个线——五线谱,则是为了表示它的高低。在五线谱上音的位置愈高,音也愈高,反之亦然……”

“郝姨?你怎么来了,快请进。”童谣赶紧打开门,把她迎了进来。

郝姨看着童谣,叹了口气,面色也显得温和起来:“不说也罢。唉……”低头看看原本的曲谱,皱眉,“这曲得改!”

童谣一笑。

“你可否连夜将此曲转成七音,明日交与我?”

“我?”童谣显得有些吃惊。

“对!七音乐理我今日刚刚得知,运用起来一定生疏。可你不同,你有才!”郝姨拉起了童谣的手,“三日后,就用七音演奏!今晚必须把它填好!”

“好,我尽力!”

“不,不是尽力。是必须!”

童谣深深吸了一口气:“是!”

童谣一夜没睡,反复推敲编排着曲子,一直等听到窗外的鸟叫声,方才发现已经天亮了。

喉咙有些痛,不过没关系,她看着手中的乐单,会心地笑了。

一清早,所有的人便集合到了大厅里,看上去大家脸色都有些发青,状态不是很好。郝姨脸上上着浓妆,看不清气色。

“作为歌舞者的先决条件便是容貌。”郝姨皱起了眉,“瞧瞧你们的脸,这样怎能登堂献艺!从今日起,我不管你们有多么勤苦,多么劳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必须维持你们的容颜。素面朝天成何体统!”

大家低着头,没人敢说话。

“昨日我已命人将曲谱稍做调整,童谣,将新编的曲谱唱出。”

“是。”童谣赶紧上前一步,暗自清了清略带沙哑的嗓子,做了一个深呼吸,大声地将每一个音符娓娓唱出。大厅四周空旷,周围的回声仿佛一个天然的扬声器,童谣的声音显得更加的洪亮而通透了。

一曲歌罢,大家都瞪着眼睛显得有些震撼。郝姨带着淡淡的笑,不住地点着头:“对,就是这个。没错,和期待的完全相符。就是这个!”

“来人,将童谣手中的曲谱抄写多份,分发下去。三日后,这便是我们演出的乐曲!”郝姨两眼神采奕奕,童谣也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在郝姨的逼迫下,所有人都已经把歌词曲谱背得滚瓜烂熟,舞蹈的走位动作,也已经也有几分雏形。可是郝姨还是不满意,她的洪亮严厉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排练场,不停地怒骂。

说实话,童谣心里比郝姨更要着急很多倍。已经失去了润玉,现在性命对童谣来说,唯一的意义就是可以活着接近菊凉国的小王子,可以借着菊凉的力量毁灭洪玉国。

可在童谣的眼里,这样的歌舞,天哪……也许已经是美轮美奂的了,可是要一举迷住菊凉国的王子,根本就达不到标准。

所有人都卖力地记着步子,配着和声,童谣却心烦气躁地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周围。

“童谣!你在做什么!”郝姨厉声道。

童谣只是喘着气,看着郝姨,轻轻地摇头。

郝姨愣住了,过了一会看看四周:“停!散开休息。”

女孩们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放松地舒了一口气。

郝姨挑眉看了童谣一眼,然后从侧门走了出去。童谣立刻会意,赶紧跟出去。

“怎么?有什么问题?”郝姨一出门,便压低了嗓音问她。

“对,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这可是我们诸良最上乘的歌舞,配上新谱的乐曲,效果可以说是我此生见过最好的!”

“不够,还不够……”

郝姨眯起了眼。

“郝姨,后日便是表演的时候,请恕我直言。太多东西都不行,真的不行。”

“你是在否认我吗?”

“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做到完美,就和你想的一样!”

郝姨不说话,直直地逼视着童谣。可是童谣已经没有时间去胆怯了,快,必须快!

“郝姨,就是后日了。你必须听我的。”童谣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必须听我的,现在这样的歌舞,真的不行!”

“你会为你狂妄的言语付出代价!”

“如果您认为我说的没有道理,我宁愿付出代价!只要您愿意听我说完。”

郝姨别开头,像是默认了。

“曲没问题,可词不行。千篇一律的歌功颂德,只会沉闷得让人打瞌睡。还有这歌,四人联唱没有主题,没有震撼力,必须有人主唱,另外三人和声才行。还有这舞蹈,走位动作都太保守,抓不住人的眼球,必须更有张力才行。另外就是这服装,不行,真的不行,在远处根本看不见……”

郝姨一直没说话,像是在考虑着什么,有着几分震惊。

“我知道,这也许是诸良从未尝试过的东西。但是郝姨,给我一次机会,我能让一切变得更好,求你给我一次机会!”童谣声音有些激动了。

“完美的效果确实是我想要的。”郝姨轻轻推开了童谣的手,“可是‘皇后’如此积极,是否别有用心?”

童谣被问得一下有点发愣,但却不知怎么回答好。她的确另有目的!

“罢了。”郝姨转过身去,“给你半天的时间,如果调教不出你说的效果,你就退出吧。我毕生的梦想便是观赏一次超凡脱俗的歌舞,如果你能带给我,我感谢你。如若不能,我可不愿拿性命去做赌注,去实现你的‘别有用心’!”

童谣心里一紧,郑重地点了点头。

郝姨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不得不承认,童谣给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舞台效果——

所有的一切都是打破了常规,打破了原本歌舞概念的新东西。随着童谣每一次整改,每一次提议,整体效果都有一次跃升。郝姨看得目不暇接,却也不由得对童谣心生佩服。

童谣作为主唱,另三位女子作为配声,效果居然好得难以想象。

在她的指点下,舞蹈动作幅度加大了许多。舞者手中出现各种羽毛绸布等道具,远远望去显得雍容华贵。

“尺度,是否过大?”郝姨在一边看着,虽然美,但是还是有点担心。

童谣一笑:“我还觉得不够大呢,歌舞要的就是效果。不夸张,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郝姨淡淡哼了一声,还是默认了。

“你们几个把青铜的镜子擦亮了,对准光源,然后折射到主唱的身上。对,就在那边……”

郝姨显得一头雾水:“此举为何?”

“呵呵,上了台,郝姨自然就明白了。我们需要一个完美的舞蹈,光,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童谣不断有各种古怪新鲜的想法冒出,不停地做着,郝姨看多了,却也越来越看不懂。不过她现在倒是已经对童谣佩服得不得了,索性按了按太阳穴,独自退到一边,轻笑着自嘲:“唉……难道我真是老了么……”

童谣心中强烈的意念支撑着自己,忙得不可开交对她来说甚至是快乐的。如果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她就一定会想起润玉来。一想到他的气息,童谣就觉得自己简直要无法呼吸了。已经失去了润玉,而且要将自己送到菊凉国王子的手上……这一切,童谣连想都不愿意去想。走一步算一步吧。

郝姨见着童谣那副拼了命的样子,再也看不下去了:“停下!”

那数位女子两日来也被童谣折磨得够呛,郝姨一声令下,各个都仿佛拿到了救命稻草,瘫软在地上。

“怎么了,郝姨?为什么停?”

“明日便是上台之日,你可曾看过你的脸?”郝姨皱了皱眉。

“……”

“你如此苍白,明日如何登台?”

“可是,大家走位还需……”

“够了,去睡一个时辰,晚些我让人来叫你!”

“可是……”

“住嘴,下去!”郝姨有些火了。

童谣一愣,只得抿了下嘴唇,独自离开。

“你们愣着做什么?继续练!明日要是出了岔子,可是死罪!”背后传来郝姨冰冷的声音。

一走出房门,童谣突然间觉得自己原来已经那么的累了,脚都已经肿了起来。还好郝姨让她休息,否则在情绪亢奋的前提下,自己一定会拼命地工作,说不定明天还没见到小王子的面,就晕倒在后台了。

童谣并没有回去,她渐渐走了出去,走出了歌舞团的大门,走向屋外的一片花圃。

为什么要往那个方向去?因为桂花的香味吗?童谣轻轻一笑,可桂花依旧是桂花,永远不是润玉。

润玉,你已有了新欢,怎还会记得我呢……心像刀割一般痛!

可走着走着,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蒙蒙的雾气冉冉蒸腾,像梦境一般。她又再次遇见了那个精灵般的男子。

还是那个纤长的身影,淡淡的长发,微风吹过,轻轻地飘动着。他靠在一棵树边,望着天上浮动的云彩,几只漂亮的蓝色蝴蝶停在他的肩上,他的膝上。美得简直不像是真实的。

童谣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坐在那里。前面是他的空间,他的世界犹如仙境,仿佛任何凡尘的人物都不该去打扰他……

他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比画着,然后轻轻地将树枝放下。淡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微微合起了漂亮的睫毛,似乎睡着了。看着他就有一种无比安心恬静的感觉。

突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他身上的蝴蝶飞走了,而他也警惕地醒了过来。远远地扫了一眼,是两个侍婢从远处过来。他轻轻地站起来,朝丛林深处而去,渐渐地隐入了一片白雾之中。

童谣有些气恼,过往的来人把“精灵”给吓跑了。她不自觉地朝他前面坐着的地方走过去,他仿佛是空气一样,没有留下半点的痕迹,周围一派清幽。大树边上放着一根树枝,是他握在手里,在泥地上涂画用过的。

拨开散落在地上的枯叶,松软的沙土里,有几个字——

我想知道她的名字。

童谣轻轻一笑,看来精灵也有牵挂的人。

一个时辰后,童谣回到了歌舞队里。郝姨无奈地摇了摇头,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听话去睡觉的。算了,说了也白说。郝姨干脆一声令下,叫大家全都停下休息,调整后再继续练习。

童谣本就话少,再说除了工作以外,她和那些侍婢们根本没什么交集,甚至是格格不入。要不是郝姨在那里镇着,其他人根本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童谣自己也明白,干脆窝在角落里不与她们交流。不过舞团大厅空旷,童谣又听力极好。就算不是存心的,可是大家的每一丝言语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喂,小王子的事你听说了吗?”

“什么啊?”

“听说他居然回绝了王为他尽心挑选的十位贵族千金。”

“不会吧?王挑的一定不会有错的。难不成是看不上?”

“怎么可能,连看都没看一眼,哪里有看不上的说法。小王子偏说要在宫里的婢女里选呢!”

“什么?那、那就是说我们大家有希望喽?”

“嗯,是啊。”

童谣的心头也开始汹涌起来。在婢女中选?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机会又能再多一分。

明天就是上台的日子了,大家的神经都处于紧绷的状态,每一丝呼吸都显得不安定。郝姨见每个人精神压力似乎都大得过头,怕第二天会出了什么岔子,于是断然停止了练习,让所有人都回房歇息,调节好自己的心态。

连着三天魔鬼似的集训,就在明天晚上有分晓了。那个菊凉国的小王子,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完全不知道。童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把所有的郁闷和不安都深深地吸入心里,掩藏起来。

润玉……你现在在做什么?留恋于后宫之中,还是伏案于公文之上?

她用双手轻轻地抱紧自己的身体。

死心吧,忘记他吧,他本来就不是你的,没有希望了。

童谣抖开明日演出的服装,比在身上看着。这是一件暗红色的长袍,衣襟上印染着淡金色的花纹,下摆很长一直拖到地上。一根同色的腰带缠在腰间,一串长长的玉饰一直垂到地上,女性柔美的身材比例被完美地勾勒出来,一步一摇中,显得风韵十足。

童谣将衣服换上,看了半天却还是脱了下来。虽然美丽,不过还是不够妖艳;有风韵,却不够妩媚;有姿色,却太端庄了。成败在此一举,服装是第一眼的印象,不能太普通了。

童谣把衣服平铺在桌子上,摸着下巴思索着。过几分钟后,她转眼看到天天中午送来的颜料和一些女子缝纫的针线。那是明天上妆用的,童谣微微一笑。

打开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良渚时期的化妆用品非常简单,粉都是一些高岭土,胭脂的颜色都是从朱砂石中提取的,颜色鲜艳却很单一。黑色也是从植物中取得的,柳炭条用于描眉。这些东西老实说,童谣根本没有勇气往脸上抹,刷白的脸孔哪里还认出的谁是谁啊。可是这些颜料都是纯天然的萃取,用来印染衣服,再好不过了!

童谣放开了手脚,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造。

在清晨的薄雾微微散开后,童谣丢掉了手中的颜料和放在桌上的针线,然后将衣服套在身上。在昏黄的青铜古镜中,俏生生地站着一个妙曼妖艳的女子。

整套衣服被绘上了红色和黑色大朵的玫瑰图样,红色狂野耀目却不刺眼,黑色冷漠傲然却不沉重。大如波浪的双层裙摆左侧曳地,斜斜上升到右侧,却短到刚好遮住臀部,露出整条大腿。紧裹的衣襟被剪开了,上身是低胸的V字领,刚刚好露出一点点乳沟。腰收得紧贴住肌肤,多吃一点东西都穿不上去。从左肩到领口尖,缀着数朵艳红色的玫瑰,后领却挖到了腰上,雪白的后背整片敞着。这样的衣服,当然会刺激到古人的眼球和神经了。衣服上洒满了香油,那香味勾魂夺魄,会随着香氛的发散方式呈现出各种不同的调性,产生各种不同的魅力!

脱下鞋子,在右腿上从脚踝开始,用一条细长的暗红色丝带交叉向上绑到大腿。袖子剪短了,随着手臂的每一次挥舞都能见到白皙如玉的肌肤。

对了,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迷人心智般的美艳!

等到今日太阳西下之时,就要登台了。这一天,郝姨不让大家再训练了,所有的膳食都是送到房里来的。送到童谣手里的都是一些蔬菜和清淡的东西,为了护住嗓子,忌食油腻。童谣逼着自己多吃了一点。午饭过后,她便将所有的脂粉摊了一地,仔细地琢磨着。

粉太白了,不能用,眉太黑,这胭脂的颜色……必须让每一个人都能看到我的脸,必须一举抓获菊凉国小王子的心。

童谣看着镜中的自己,幸好自己很年轻,再怎么劳累,皮肤质地还是很不错的。她找到了诸良的女人在冬天防护用的乳油,将它混合于粉里,摇匀,这样薄薄的抹上一层,就有了类似粉底的效果,脸也不会变得一片死白。一层一层小心地叠加,一张完美的无暇的脸孔逐渐呈现出来。

童谣用炭条勾出眉峰,眉要清淡却略略挑高,飞入鬓角,冷艳异常,用墨勾勒眼线微微上挑,使得她的本来就很东方的眼睛看起来更是亮得耀眼,顾盼之间皆是风情。再将白色的香粉抹在鼻梁上,使鼻梁看起来浑圆挺拔。稍微沾取一些胭脂,在手心中按开,轻轻地压在两颊之上,立刻面泛桃红,无限春意。嘴唇稍稍点上些许胭脂然后再抹上香油,温润得简直能滴下水来。

梳妆台上有一支极具古意的桃木钗,凤尾形的钗头,刻着简洁但韵味十足的线条,是郝姨为每个人准备的。把钗拿在手里,在那把柔顺的青丝上一卷,再一卷,那发便也盘成个凤尾般的形状。再将那钗轻轻用力,往发上一插,那髻便算盘成了。用梳子将头发和髻挑得蓬松,再用些夹子固定,两耳边挑了些发散出来,用香油拧得卷曲妩媚,散落在**的双肩上。然后拿起用衣服的边角料裁成的花朵,别在髻旁边,一个随性却又媚人的发型就算完成了。

望着镜子里妖艳的美人,心里有点窃喜,也有点遗憾——

这样的心机,这样的装扮,是去吸引一个不认识男人,达成一个强加给她的目的……这一切,却不是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

突然脑中穿过一丝刺耳的啸叫声,童谣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着头。温玉发青的脸孔忽大忽小的在面前晃动着,嘴角的黑红的血液渐渐流了下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毁灭洪玉国……让每个人都在痛苦中死去!啊——”童谣痛苦地大叫起来。

那张青色的面具不停地在童谣面前晃动。

“我知道了,我会去做的,请停止,不要再折磨我了!”

童谣整整提早了三个小时,精心地准备好了自己的妆容。然后带着演出的服装直接去了后台。

郝姨已经早早地到了那里,她换上了青黑色的衣袍,头发高高地束起,带着复杂的装饰品,看上去高贵异常。不过后台烦乱得很,郝姨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忙着安排部署,一个回头,见到童谣拿着衣服来到后台。

童谣抛给郝姨一个笑。郝姨一见到童谣的脸,立刻愣住了,眼神中透出惊艳、狂喜、激动、佩服和难以置信。许久后,郝姨对她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快换上衣服,半个时辰后开演。”

“是。”童谣欠了欠身,退到了一边。她紧紧地抱着手中的衣服,不到最后一刻,不可以将它换上。郝姨即使再认同童谣,也绝不可能同意她穿着这身衣服上台的。对于古人的神经来说,这件衣服可以说是彻底的离经叛道,可是这却是童谣的赌注!

隐约听到外头的奏乐声已经徐徐地响起,童谣轻轻地咬着自己的指甲,别慌……冷静……她一定可以的。

“童谣,愣着做什么,快换衣服!”郝姨跑过来催促。

“是。”

“快换上,就要上场了,你怎么还坐着。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你快些——”郝姨边叫着,边朝其它地方跑开了。

童谣抱着手中的服装,沉默着。

就在要上场的前一刻,童谣站起,飞速褪下身上的衣服,将准备已久的服装套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直接走入了上场的队伍当众。

一阵微风吹过,周围所有的女子都张大了嘴巴愣住了。

郝姨手中拿着的羽扇,飘落在地上。瞪大着眼睛看着童谣,手指都在轻微的颤抖

童谣当作什么都看不见,双眼直视前方。外面的锣声响起,歌舞队登场,可所有人都愣在那里盯着童谣猛看,傻了眼,都不向前走。

郝姨往了一下外场看了一眼,眼看着就要开演了,可是紧紧一咬牙:“锣响了,统统上场!”

大家一下回过神,急匆匆的排成队形一个跟着一个的走了出去,郝姨面色凝重的看着童谣的身影渐渐远去

为了这场歌舞,舞台上的灯火已经全部被熄灭了。童谣站在了舞台的正中央,冷眼扫着周围的一切。没人能看的到她,她也看不见任何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比打鼓还要快,急促的呼吸声不停的在周围响起。这样的效果是在童谣的一再争取下,郝姨才同意的。现在自己反而有些怯场了。虽然看不到周围的人,但是能明显的感觉到四周的人正在舞台中央不停的寻找着,到处有着细细的猜测的声音。

罢了只要灯火一亮,自己就再也不是自己了!

熟悉的桂花香充斥着整个厅堂,也刺的童谣心向撕裂般的痛的。童谣顺着感觉抬眼望去,就在前面吧那么近却有那么的远

算了唉还是算了。轻轻自嘲的一笑,呵呵,现在现在开始,我就不再是我了!而是一个迷惑君主的妖孽,一个颠覆洪玉国的恶魔!

周围轻罗曼张徐徐的飘动起来,渐渐的点亮的火把开始散出昏黄色的光芒来。第一道光线的透入,人们便开始迫不及待的在舞台上搜索着着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却是看不清楚,却越显得神秘,越是神秘,便越动人心魄。

好几个婢女拿着擦亮的铜镜对准了火光,几束像阳光般的柔亮的光芒,顿时照亮了童谣娇媚的笑容,略略上挑的媚眼,直射每个人的。看清童谣穿着的众人更是倒抽口气冷气,张大着嘴巴连呼吸都忘记了。

还是扫了一眼台上的润玉,他身边一席黄袍,多么俊美王,多么艳丽逼人。可脸却如寒冰,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下。童谣像花朵一般绽放出最迷人的笑容,心却在滴血。

碰的一声锣鼓响起,悠扬的曲调温和而缓慢,仿佛一席清泉从天上缓缓倒入了人间。

轻轻的抬起手了,拨动的着自己的一丝秀发,缓缓的移动着脚步向前走,妖媚的眼神淡淡的扫遍全场。虽是极其细微的动作,仿佛能牵动所有人的每一丝呼吸,眼神随她而动,心神随她而起,好几个已经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突然,乐声一变。从清雅灵动,而变得高亢快速,身边的舞女,从腰间抽出大块的艳红色绸缎挥舞起来,仿如一片激情的火海。同时,高傲魅惑的声音,从童谣体内迸发而出。

倾城的笑容倾国的娇艳

仿若桃花开千年

盈盈双眼是秋天的湖水

浅浅笑是是弯明月

台下所有人鸦雀无声,只是眼神开始显得缭乱。微微颤抖的人群已经瞠目结舌,有些桌子上的就被洒了一地。童谣笑着看向那些失态了的人,娇艳的笑着,轻轻的抬起手,扭动着腰肢,唱着疯狂的歌词。

哪人男子不留恋她身边

哪个不多怜一些

谁又爱了谁谁又负了谁

怎么算能算得清

童谣在舞台当众旋转着,身边的舞女不断拿着准备好的花瓣向空中挥洒,顿时,整个舞台成了一片花朵的海洋。近乎唯美的画面,对古代人来说,几乎是一场视觉的盛宴。童谣更像是一个美艳的妖物,挑逗着每个人的心中的幻想。一个人,都开始慢慢的站起来,身体开始晃动。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连江山都不要

一颦一语如此温柔妖娇

再美的江山都比不上红颜一笑

童谣逼着自己不再去看润玉,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越来越坚强了。明明心里痛的发慌,却依旧能顶着这张假面具,对着每个男人卖弄着自己的姿色。看着周围的人群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童谣冷冷的笑着。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连江山都不要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童谣仿佛已经和舞台融成一片,把个人都带进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迷幻般的空间。人群似乎有些疯狂了,茫然的移动的脚步,一步一步朝舞台中央靠了过来。

像红海的绸布猛地全部抛向空中。音乐卡然而止,周围的灯火看看慢慢变得昏黄,只有那几束由铜镜折射而出的光辉,将童谣整个人照的闪闪发光,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浑身散发的香气加上飘落的花瓣的香气相融合,在温度的催化话,现在勾人魂魄。雪白如玉的足着,指甲上的红像鲜血一样的刺眼,白皙的双腿使人不敢逼视。她淡淡地垂下眼睑,剩下的事,已经由不得自己作主了

沉寂了几秒后,一个人突然向前跨了一步,接着人群突然像失控般的,极速的朝舞台上靠近过来。童谣突然意识到了,似乎自己玩出火来了

猛地迎面而来一股冰冷的气息,顿时浇灭了全场所有的火花。童谣一转头,只见是润玉的站了起来,如一头凶猛的狮子,带着一股冰冷寒意扫视着周围。众人猛地一怔,仿佛弱小的动物遇到食肉的劲敌一般,自知不是对手,开始慢慢的向后靠。

童谣抬头,面无表情的对上润玉深不见底的眼眸,该来的毕竟要来,躲不掉的

“你”一个清雅的声音响起,童谣顺着声响看去。一下愣住了。

精灵,就是那个精灵般的男子,穿着一身缎面的白色衣袍,带着迷离般的眼神坐在润玉的左侧。

他本就空灵的像雾气一般的人,只有好好捧在手心里,方能体会其中的美艳。在润玉颠倒众生的容颜前,那位精灵般的男子,更是化作了一缕闪亮的雾气,似有似无的。

“是你?”童谣按着领口,显得很吃惊。

润玉顿时压低了眉眼,眼神变得更冷了:“小王子与她相识?”

“是,”精灵般的男子点了点头,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无尽的儒雅。

小王子?他就是菊凉国的小王子?童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台上我的天哪

精灵双目扫过童谣的全身,却微微的蹙眉。童谣心中莫名的一抖童谣本来对自己很有把握,可是在这样的一个人面前,再多的美艳也变成了俗气。迷的了世间所有的男子,却迷不了精灵那超脱凡俗的心。转眼看看一边充满了冰冷之气的润玉,轻轻叹息,也迷不了一颗比钢铁还残酷的心

精灵站起来,拿起自己放在椅背上的白色披风,轻轻的走了下来,带着一股淡淡的留兰香味

精灵朝着自己走来,仿佛从阳光下走出的天使一般。他将披风包在童谣的身上,纤长的手指帮童谣把领口的带子系紧。披风带着一丝温暖,将童谣暴露在外的皮肤全部都包裹了起来。

莫名的亲昵动作,使得童谣呆住了

“她就是我选定的王妃,”精灵回过头去,微笑的看着润玉。朝堂下每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润玉的双目,像冰刀一样的锐利,逼得所有人背脊发凉。

童谣几乎无法相信自己耳朵

许久,润玉冷冷的笑了一声,坐了回去:“小王子是玩笑话吧。”

“不是,她便是我选定的王妃。”

润玉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许久不语。

“我为你选了多位女子,品貌皆出众。这个只是一介歌女,小王子可别乱了心智。”

精灵回头看了看童谣,伸手将她的衣袍拉拉直,淡淡一笑:“多谢诸良王好意,我已经找到了最好的。”

润玉的眼中划过一丝嗜血,不过很快便压住了。换上的是充满嘲讽的笑脸:“小王子可知她是何人?”

“不知。”

润玉轻轻哼了一下,舒展着四肢靠在椅背。毫不留情的直视着童谣,童谣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不管多么难堪的话语,自己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润玉许久不语,只是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容,玩味似地看着童谣,仿佛在享受着她的不安。

童谣已经闭上了眼睛,绝望地准备着承受即将来临的结局。

“小王子该知道,这个女人不是我们诸良国的人吧。”

宇君一愣,回头看了看童谣。

“她是洪玉国远嫁来的七公主,按辈分,我可是要叫她一声母后的。”润玉摸着自己的下巴。

童谣看到宇君的身体轻轻地触动了一下,她的心仿佛也被刺了一下,痛得揪心……

“这位七公主,呵,也就是母后大人。她后宫,毁了自己的名节,被贬为女奴。现在又成了我诸良的歌女,这样的失格女子,可不是小王子该看上的!”

润玉的每一个字都刺入了童谣的心里,绝望一步一步地朝童谣涌了上来。润玉,这个让自己爱得铭心刻骨的润玉,这个伤害得自己体无完肤的润玉!

童谣自嘲地轻笑了起来,抬头瞟了润玉一眼:“诸良王说的没错。这就是我,一个‘**’女人。不过诸良王还有一点没有说到。”童谣冷冷地笑着,“想必很多人还不知道吧,我不仅是先王的妻子,而且还在先王死后,天天伴在你的枕边。对不对?”

朝野上下开始**起来,大家压低着声音交头接耳。润玉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童谣冷冷地笑着,最爱的人舍弃了自己,还给自己带来了莫大的伤害。童谣身处在绝望之中,满心只想着要刺激润玉,让他也了解到自己的痛恨。看着润玉愤怒的表情,童谣知道自己得逞了,可是心却痛得无法克制……

偌大的朝堂突然变得鸦雀无声,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怒火压得扭曲了,所有的人都感觉呼吸困难。

“可否再为我一歌?”宇君回头望着童谣。

“啊?”童谣一下没反应过来。

“为我一歌,所有的一切,我便都不介意。”

看着宇君淡褐色的眼眸,蒙眬而深沉的眉宇,童谣心头猛地一热。不知不觉的眼眶开始微微地发红了。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自己显得那样的可怜,那样的孤立无援,而他的这句话,却仿佛一只温暖的援手,可以把童谣拉出痛苦的万丈深渊……

“我本以为,自己精通乐理,无人能及,想不到……”郝姨突然自嘲地一笑,“山外有山!”

“郝姨是聪明人,一学就会,只是缺少机会。”

童谣一刻不停地刻画着说明着,郝姨的神色显得越来越专注,一手按着粘土板,不住地在那里点头。

一个时辰后,童谣说得口干舌燥。郝姨则面色凝重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火光照耀着她的脸孔,她的双眼似乎都发着光。

郝姨突然背过身去:“明日清晨,在此集合。大家散去!”

“这就是我的理论和记谱方法,不过这也只是一个概况而已。”

“想不到你在乐理上居然有如此造诣,这是你们洪玉的曲调么?”

童谣敷衍地一笑,没回答。

屋外有人轻轻敲了一下门。

“谁?”

(快捷键 ← )上一页 目录(快捷键 enter) 下一页(快捷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