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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血液在流动

  • 作者:冷水月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04 14:10:06
  • 字数:22410字

“铁,是何物?”

童谣一颗心几乎跳出了喉咙口。脑中突然明白了润玉这次来的目的……她开始懊悔不已,原本只是用来讨阿米娜开心的事情却为自己带来的麻烦。

润玉飞快扔掉了自己的佩剑,大步走出了门。

“在这站着,看好公主,不准跟来!”润玉大声吩咐着站在门口的侍从,自己却朝远处的杂物房走去。

阿米娜已经吓呆了。

开始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血液在流动,脉搏温热地跳动……来人在靠近。

洪玉国……她还有没去洪玉国,她现在还不能死!

杂物间的门很破旧,挡不住半夜的凉风,月光从宽大的门缝中透进来,拉长了房中每个细小的影子。童谣一个人睡在这里常常感到害怕,可是她知道,即使再害怕也不会有人来帮她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无数遍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勇敢。

“告诉我铁的制法!”

月光下一个黑色的剪影站在门口,飞散的衣袍和发丝显得妖异……

那人走了进来,关上门。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月光,屋里没有火,一片漆黑。纵然所有东西都看不见,童谣每个细胞都知道来人是谁,整个房里充斥着桂花香甜的气味……www.tuxu.org 不格小说网

“首领在问我?可你已经没有兄弟可以杀了……”童谣咬着自己的唇,轻笑。润玉的行事做法自己早已经亲眼见过了。他杀自己的兄弟,其实无形之中,自己也算是半个帮凶。没有自己对弓箭的改造,说不定沁玉也没那么容易就死了。

历史的发展有它自己的自然规律,铁器是商朝后期才逐渐被运用的东西,绝对不是良渚时期就出现的……再说,如果润玉知道了陨铁或者铁矿的铸造方法,无疑也是用在战场上。在古代,好的兵器力量是惊人的,过早拥有了先进的武器,如果发生战争,对其他国家来说简直就是屠杀式的毁灭。童谣光想就觉得可怕了,她是绝对不会告诉润玉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可以听得出润玉深深地吸着气。

杂物间的门被推开了,童谣仅穿着一件内衬的衣服,觉得浑身发冷。

“你能!”润玉突然贴近,把童谣逼到了墙角。童谣能感受他呼吸起伏的胸膛,不由得浑身都紧绷起来,“我要,你就必须给我……”

隐隐约约记忆中的碎片又开始在童谣脑中整合起来。一样的黑夜,一样的人。身体上的痛楚,心灵上折磨……

童谣的心乱了,试图隔开自己和润玉间的距离:“所有的事我已经忘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抚在自己腰间的手猛地一紧,童谣痛得差点叫起来:“你对我没有心,我和你之间只是单纯的利用,利用完了就结束了。”

“说的没错。”润玉一开口,低沉却略带沙哑的嗓音反而为他自己点燃了一团火。他越来越紧地贴住了童谣,喘息着抚摸着她的脖子、她的襟口。越想抽身离去,越无法离开。

“这次是为了什么?王,请……请不要让关系变得更加复杂!”润玉就在跟前,可是理智告诉自己,必须推开这个男人。他不会属于自己,太多的情感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她一定要自己救自己!

“为何一直躲我……”

“因为你恨我!”

“你杀了我父王,我当然恨你!”润玉用膝盖抵着童谣不让她动,仿佛得到释放般地重重喘了一口气,低头用力地吻住了童谣的嘴唇。

这是一个带有侵略性的吻,仿佛压抑了很久,等待着这一刻的宣泄,周围的一切瞬间融化了,所有的思绪、所有的顾虑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两人互相拥抱着。润玉扯开了童谣的衣衫,抱得更紧一些。就是这样,思想可以封闭,可身体却是诚实得可怕。

黑暗中谁都看不清谁,黑色的火焰弥漫了双眼。润玉就像是撕掉了自己的封印,再拥有一次,就一次。

纵然是地狱,纵然是幻影,至少这一刻,依旧是美丽的。

童谣觉得自己已经无法自拔了。即使他不爱自己,也无妨……

过了多久?不知道。现在几时了?不知道。要是永远什么都不知道,该多好……

屋外天色有了一丝微亮,几声细小的鸟叫响起。没关系,把眼睛闭起来,只要她还睡着,这个世界就不会醒来。

身边有润玉,有他桂花般的香味。四肢与他缠绕着,身体紧紧相贴,没有一丝缝隙。

润玉的心头却陷入了无比的挣扎之中。想要起身离去,努力了半天,却更加用力地握紧了童谣的肩头,满意地感受她的双手回应似地搂紧了自己的腰。再等一下,一下就好,哪怕只要短短一瞬。

不知道不觉地,润玉已经数十次地扼杀了自己离去的想法。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两人依旧紧紧依偎在一起,像藤蔓一样难舍难分。

童谣知道他总要走的,润玉也知道是时候该走了,只都不希望是这一刻……

“王……”门口传来了侍从的小声呼唤,他在阿米娜房门口守了一夜,心中挂念着诸良王,看着时辰越发不对了,还是违了命地过来了。

时间到了,天亮了。童谣微笑着,心痛着。如果不能避免,那就享受它吧。

润玉穿好身上的衣袍,一派英姿勃发。童谣看着他的脸,已经沦陷了,就多看一眼吧,也许再也没机会了……

润玉眉宇之间显得有些焦躁,看着童谣的眼神显得有些飘忽不定:“这个国家的任何东西都是我的,不管是女人还是畜牲。”

“我知道。”童谣带着笑容点点头,显得有几分凄凉。

润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憋出这么句话来。想让她痛苦,让她知道自己只是冲动而已。可是见了童谣的表情之后,却突然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润玉僵硬地转过身去,大步地推门而出。不要回头,不准回头……

看着润玉完美纤长的背影渐渐离去,童谣心想自己也许已经痛得麻木了吧。

这个国家的任何东西都是他的,不管是女人还是畜牲。在他眼里,自己和畜牲一样吧。不,润玉至少不恨畜牲,但他恨自己……泪水顺着微笑的嘴角滑落。

童谣微笑着依旧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勇敢一点,坚强一点,什么都忘记吧。整理好床铺,整理好衣服,出了后宫的院子。

不知不觉地,走过一座小桥,脚底下涓涓的流水声,使她的心绪也渐渐地平静下来。童谣放开了步子,漫无目的地越走越远。

远远望去,前面有一片清脆的竹林。几缕淡淡的阳光从云层中洒下,地面的泥土里雾气蒸腾,宛若仙境一般的美丽。

童谣不知不觉地有些蛊惑了。眯起眼睛,看见前方站着一个纤瘦高挑的人影,手中握着一把粟米,几只野鸽子停在他的手上争抢着食物。他穿着一席白色的衣袍,仿佛融入这一片自然之中。童谣有些疑惑了,这是精灵吗?

渐渐地走近,那个人影越来越清晰了。那是一个极美的男子,皮肤像雪一样的无暇美丽,淡色的长发一直披散到腰间。淡褐色的瞳孔散发着润泽迷离的光芒,长长的睫毛浓密得让人移不开眼。挺立的鼻梁下是完美孤独的薄唇,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笑容,静静地站在那里。

这样的美人仿佛是可以抛开性别、抛开时空独立存在的。童谣屏住了呼吸不敢靠近,生怕一接近,这个美丽的精灵就会突然变成泡沫,消失得无影无踪。

童谣侧着头,却觉得怎么也看不够。美有很多种,润玉那种是锋芒毕露的美,美得摄人魂魄、让人折服。而眼前这个男子,却如淡淡的水墨画一般,珍贵清雅得纤尘不染。

那男子手上的野鸽子仿佛先他一步地嗅到了人类的气息,一哄而散地飞开了,扑腾着翅膀,将粟米粒撒了一地。

那人朝童谣看了过来。

童谣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那男子抬头深深吸了一气:“脚步声太沉,雀鸟会害怕。”

“它们不怕你吗?”

“我是它们的一部分。”那男子轻轻一笑,童谣看得差点入了迷。他双手抱胸,眼神很柔和,“空气、树木、风、动物都是最最清透的东西。一点点的尘世之气就会扰了它们的清幽。”

“呵呵,这样说来我就真是一个俗人了。”

那男子转头看了她一下,周身都散发着清雅之气:“这世界上,谁又能免俗呢?”

“我是不能。但也许你可以。”

“我?”那人突然悠悠地笑了起来,轻轻蹲下,看着脚底的一片白色野花,“我不行,没有它们一样顽强的生命。”

虽然不认识他,可是听了这样的话,童谣心里毕竟觉得不舒服。但也不知如何开口才好,只是看着他,同时也看着他手中的花朵。

突然间,那个男子轻轻地蹙眉,脸色开始泛红。

童谣本能地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没事,你走……”

“你不舒服?”

“没有,你走!”美丽的精灵显得有几分痛苦,纤长的手指按着领口,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童谣一步跨了过去:“到底怎么了?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没事。”他推开她,“走开,离我远点,走!”

童谣见他脸色刷白,额头上都是汗水,还一副逞强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微怒:“好,不管你!”甩开他,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可才离开两步,还是憋不住了,又转身回去。那个精灵般的人已经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一脸汗水,表情痛苦万分。

童谣紧咬了一下嘴唇,还是走了过去:“别乱动,平躺下来。”

“你走,走开!”

童谣一把拉下他的手:“别固执,你会没命的!”

那男子却轻轻一笑:“迟早的事而已。”

“那迟些也比早些好!想死的话,随便你,可至少别死在我面前!”童谣不再理会他,抬手将他的头扶正。这个男子虽然美丽,却显得比普通人更加的惨白而没有血色。他一直捂着心口,显得呼吸困难,童谣脑中迅速地转动着。这是突发性心肌梗塞的标准症状,要是处理不当说不定真的会死的!在良渚时期,根本就没有保心丸之类的特效药,中药的话都是需要慢慢调理的,不可能拿来应急。可他这副样子,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

童谣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搓热自己的手心,然后扯开了那男子的衣袍。

“你……做什么?”那男子皱着眉,脸色一片绯红。

童谣右手掌根部放在他胸骨下端,接触他的皮肤时,丝滑般的触感使得她愣了一下,想不到这会是男人的皮肤。不过她立刻甩开了烦乱的思绪,左手压在右手手背上,肘关节伸直,利用体重适当用力向下直压,然后两手放松,让对方的胸部自行弹起。

“保持清醒,不要睡觉,深呼吸,深呼吸……”童谣不住地和他说话。

可是那个精灵颤动着长长的睫毛,双眼却显得越来越重,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别睡啊,醒醒,不能睡觉,快醒醒!”童谣急得发慌,这样一个美丽的精灵,要是死在自己的手里,她一定会遭天谴的。

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的头尽量后仰,使呼吸道伸展。然后另一手捏住他的鼻子。童谣深吸一口气后,对准他的嘴巴,快速地向他的口中吹入空气。反复数次之后,童谣看到他的胸口渐渐有了起伏,再看看他的脸,只见他的眼睛已微微睁开了,带着几分淡淡的朦胧。

童谣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没事了,我还以为你会死掉。”

他轻轻地颤动着睫毛,脸颊红润,湿濡的嘴唇显得有些红肿。童谣口中隐约感觉到一股留兰的香味,那是精灵的味道。顿时气氛变得有些奇怪,场面有些尴尬了。

童谣不去看他,别开脸,轻轻帮他把衣袍拉起,穿好。然后扶他坐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好点了没?”

“嗯。”

“你心脏不好,以后别剧烈运动。应该好好休息。”

他垂着头不说话,气氛更显尴尬。

童谣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糟了,那么晚了,我必须回去了。”

他转过头来,用那双淡褐色的眼眸看着童谣。童谣赶紧避开了视线:“你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我要走了。”

“你……”

童谣已经站起来跑远了,又回头大声嘱咐着:“你多坐一下,别立刻站起来,等到呼吸平顺了再走。回去好好休息,别再乱跑了。我救得了你一次,可未必救得了第二次!”说完,飞奔似的走远了。

男子看着童谣远去的背影,双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嘴唇,闭上了宝石般的双眼……

阿米娜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处于绝境了,可是昨夜润玉的到来却让她觉得有了一线的希望。本就开朗的性格使得她变得乐观起来,她觉得今天晚上搞不好润玉也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门口。只要他来了,至少自己就有机会留住他。

“童谣,我觉得今天晚上王一定会来的。”

“呵呵。”

“笑什么?真的,要是他真的不在乎了,昨夜又何必来看我呢?”

童谣根本没听到阿米娜在说些什么,心思已经飘到十万八千里去了。不知道那个精灵般的男子现在怎么样,他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呢?是大臣还是贵族?

“喂,你想什么呢?”阿米娜说了半天童谣也没反应,她拿手反复在童谣面前挥舞着。

童谣微微一笑,不语。

“我知道了。”阿米娜眼珠子一转,“看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你爱上什么人了吧?”

“别乱说。”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老实交代!”

“没有,只是见到一个精灵。”童谣看着窗外眯起了眼睛。

“精灵?”

“对,精灵。是一个像精灵一样美丽脱俗的男子。”

“什么?比王更美艳吗?我不相信!”

“不一样,他远离世俗,纤尘不染……”

“真的吗?”阿米娜一派天真的样子。

润玉就站在她们的房门外,压低着视线,脸色越来越冷。紧闭着嘴唇,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身边的侍从吓了一跳,赶紧跟上。

不久后,就有侍从来敲门。

阿米娜开心地跳了起来:“一定是来传话的,我说的吧,王今晚一定会来的!”说完,她像只花蝴蝶一样跑跳着过去开门。

门口的侍从拱手作揖:“传诸良王令,婢女童谣免去奴隶身份,即日起归入后宫。”

此话仿佛横空投了一个炮弹,炸得大家傻了眼。

“已为你安排了房间,请吧。”那侍从不屑地瞄了童谣一眼,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童谣猛地转头,看到了阿米娜的眼神从吃惊转为悲伤,又从悲伤转为愤怒,最后从愤怒转为了鄙夷。

“阿米娜,我……”

阿米娜倔强地转过头去,不看童谣一眼。童谣心中痛得如同刀绞一般。

“阿米娜。”

“住嘴,你是背叛者!”

童谣心头猛地一抽,揪着双手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王下令了,快跟我走吧。”那个侍从已经开始不耐烦了。童谣只得紧咬牙关,硬着头皮跟他走了出去。

润玉给了她一间房,和所有嫔妃的一摸一样。童谣把它当成了一个龟壳,躲在里面不愿出去。润玉到底要做什么?诸良上下都知道她曾经的身份,他却把她列入了后宫,这不是更让人唾弃了吗?

润玉简单的一句话就把童谣放在了一个尴尬万分的地位上。无论怎么解释,阿米娜恐怕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阿米娜……一个唯一真诚对待自己的朋友,一个好姐妹。润玉是故意的吗?他真的想要自己失去一切吗……

几天了,润玉没再出现过,童谣守着房门不敢出去。她害怕遇见阿米娜,害怕看见她心痛的眼神。从某种方面来说,阿米娜说得没错,是自己欺骗了她,没告诉她真相。可是自己又何尝愿意呢?

夜里,可能已过三更了吧。童谣捂着被子还是觉得有些冷,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

在冰蓝色的月光下,润玉推门走了进来。

看着帐幔中的身影,润玉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心虚。喝了一些酒,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下。那天离去后,做任何事都无法定下心来,总是心烦意乱、脾气暴躁。

润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这个女人是敌国的奸细,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他痛恨她!可是,为什么看到她痛苦难受,自己会觉得那样的窒息呢?

润玉不断在心中细数着她的罪状,逼着自己痛恨她。思绪总是不自觉地想到那夜,想到拥她在怀里,想到亲吻她、抱她,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脆弱地战栗。

可是,她口中那个精灵般的男子是谁?竟然拿他与自己作比,润玉不觉地有一股火气猛地蹿了上来。

这世上的一切都是他的,就算变成了尸体、化成了灰烬,也是他的!那就先把她归入后宫,反正他也不会再去碰她,绝对不会!润玉不断在心中默念着,下了这个决心后,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下来。然而这样的想法却渐渐地让润玉自己也感到害怕起来……

连着几日,润玉尽量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他只是命人看住童谣,看住这个让他变得异样的女人。他再也不会让她到处跑了,不让她见任何人。可是一到夜晚,他就会莫名地感到胸口闷得发慌,像头暴躁的狮子一样无法安静下来。

润玉本是滴酒不沾的,作为一个领导者,必须随时保持清醒。而今夜他却喝了酒……诸良的外忧内患太多,边境还有无数自然灾害,太辛劳了。酒可以放松一下……一次并不为过。

三更了,心口的渴望变得越发深了。润玉恨不得狠狠扎自己一刀,好让自己冷静下来。还是去了,去了童谣那里,仿佛手脚都舒展了,去了该去的方向。自己是醉了,喝醉的人都是无心的……

步子微微凌乱,撩开床帐,脱下衣袍,紧紧抱住床上的那个人,方才觉得自己的渴望原来已经如此的强烈。

“为什么?”童谣没有睡着,甚至连发丝都能感受到润玉的的触摸,“你醉了。”

“对,醉了。”

“把我归入后宫,是为了让我遭人唾弃,让阿米娜恨我吗?”

“你说对了,我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让你痛苦。”润玉痛恨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让自己安心的理由,现在童谣却为自己说了。

“你恨错人了,你会后悔的。”童谣的声音轻轻地颤抖着。

“精灵是谁?”

“什么?”童谣一愣。

“你是个叫人讨厌的女人。”

“放开我!”

润玉已经听不清楚童谣在说什么了,他只是知道自己醉了……

润玉从不在嫔妃的房中过夜,这是整个后宫都知道的事情。可是那夜,润玉没有走,也许真是醉了,他似乎睡得很沉,双手一直环着童谣没有放开过。童谣一个细小的转身,润玉也会跟着动,总能找到最合适的位置环抱着她。童谣心中乱得很,迷惑了,也不知所措了。

借着晨光,看着润玉的脸,轻轻颤抖的睫毛,脖子侧面的完美的线条一直延伸到宽阔的肩膀,美得简直让人忘记了呼吸。如果真能拥有,那该多好……太美的女人和太强的男人都会遭来祸端的。那这个既美艳又强大的男人,又会引来多少祸端呢?

润玉醒了,原本拥抱着童谣的双手在理智的驱使下猛地松开了。他气色显得不错,只是眼神回复了一贯的冰冷。童谣知道,那个冷酷的润玉回来了。

润玉不语,穿戴好衣袍迅速地离去了。

童谣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鸟,被关进了笼子里。一切都失控了,简直像是落入了漩涡中,自己只能随着翻滚的波涛不停地旋转着,旋转着……

润玉是毒品,渐渐流入了童谣的血液里。童谣本能地抗拒着,却抵挡不了。爱一个随时随地想杀了自己的人,简直是一种笑话。

童谣的屋外一直有侍卫看着,虽然不会来干预她的行动,但是会随时注意她的动向。童谣也基本不出去,不和任何人说话,孤独的时候常常会想起阿米娜的笑声,童谣心里就会一阵发酸。

她偶尔也会想到那个被自己救下的精灵般的男子,他到底是谁?

夜里,童谣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了。润玉抱着一堆公文拿着竹刻刀进来了。

他关上门,迳自走向桌边,挑了下灯火,开始专心于公文。

童谣躺在床上,却并没有睡着。她甚至连头发都僵硬着。

一整夜,润玉没有碰过童谣一下,只是埋头于工作中。到了清晨,他整理好东西,也没和童谣说上半句话就走了。

童谣心中觉得疑惑,批阅公文为什么非要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来呢?

一连几夜,天天如此。

天渐渐地转凉了,窗户被风吹得不停地抖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夜里,知道润玉就坐在自己的身边不远处,橘黄色的灯光使得童谣觉得温暖,长长的黑夜不再是孤寂的。虽然两人没有言语,却有一种说不清的默契。

润玉一直都那么忙吗?通宵达旦地工作都不会累吗?他总也不睡吗?童谣暗自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润玉的脸孔。

外头的风很大,竹的阴影投射进了房间,清冷缭乱。

润玉的衣服很单薄,他不冷吗?握着竹刀的手指均匀修长,指甲圆润整齐……

不知不觉中,童谣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顺手拿起一件外衣,走过去披在了他的身上。转身从玉罐中倒出热水,放在润玉的手边。

润玉似乎没什么反应,依旧低头看着公文。

“一天完成不了一辈子的事情,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童谣的声音很轻。

“北方水患。”润玉将一块粘土板推到童谣面前。

看着上面的象形文字,童谣轻轻蹙眉。现代人对这些象形文字根本就没个概念,即使童谣这样的专业人员也只能解读出百分之二十。

润玉似乎看出了些什么,眼中划过一丝复杂:“母后这是怎么了?”

润玉话中带刺,童谣低头不语。

“此文上写,北方流域,雨水多,湖泊泛滥,水患连年。人民失去家园,疾病肆虐,无法务农,死伤无数。”

“多久了?”

“年年如是。”

“有没有研究过那里的地形?”

“城市低沉,四面环山。”润玉按了按太阳穴靠在座椅上,口气听上去显得万分疲劳。

童谣突然有种冲动,想上去抚平他深锁的眉头,却还是忍住了。

“治水历来是怎么做的?”童谣走近。

“祭天,填水。”

童谣心中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祭天,又是祭天,古代的人对天神的崇拜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们认为一切的自然灾害都源于神灵的愤怒。填水,天啊,要填到哪天去呢,该怎样才能让他们明白呢?

“换个方法也许会更有效。”

润玉抬眼看她。

童谣想了想:“可以从三方面入手。一,先转移灾区的人民,动用国家的兵力帮他们把家园搬离河道,将伤亡人数降到最低。二,在河岸边用黄沙和黏土筑起高墙,成为河堤,在河水泛滥的时候,能够抵挡洪流。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你要派专人去探测那里的地形,不但要筑堤防水,更重要的是疏通淤塞的河床,开凿渠道,把洪水引入大河,由大河流人大海,便能彻底消除当地的水患。”

润玉目不转睛地看着童谣,眼神却越压越低,伸手抚摸着下巴。童谣被他看得浑身难受,就想往后躲。

“务实些远比祭天有效得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助你治水。”

“七公主在洪玉国娇生惯养、足不出户,为何却好像通晓一切?”

“说了多次了,我不是七公主。”

“我信!”

“你信我?”童谣一阵激动,抬头看着润玉。

“想你们洪玉也没有通婚的诚意,你也不像七公主,你是洪玉国训练出来的奸细。”

童谣顿时丧气起来,说了半天,润玉还是不信她。

“过来。”

童谣一震,立在那里。

润玉一把将她抱入了怀里,童谣吓了一跳,小力地挣扎了一下。

“累……”润玉叹息着把头深深埋进了童谣的胸前。

一句话,却已经打乱了童谣所有的抗拒。轻轻抚摸着他的长发,只想安慰他,不让他操劳。

润玉抱起童谣,朝床榻上走去……

自那天后,润玉天天来,即使什么也不做。只要润玉一个微小的动作,她就能知道他需要什么,她也总能在同一时间递到他的手里。有时候童谣也会帮着润玉看看公文,或者只是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的脸发呆。童谣开始对他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情愫,这让她感到害怕。

漫漫长夜,不止一次地看着润玉愁眉深锁,童谣很自然地走了过去,站到了他的身边。

润玉拉起了她的手,握住。

“有难事?”

润玉轻叹:“黄河流域周边零散小国不算。大国有三,洪玉,菊凉,诸良。可是均衡三国的国力,洪玉为首,其次菊凉,再次才是我诸良国。我国与洪玉地域接壤,洪玉国专横而有野心,蠢蠢欲动,早有吞并我国之意。诸良国力太弱,如若真的开战,恐难以抵挡。”

“还有菊凉国?那菊凉呢?”

“菊凉位于西面,和诸良完全分离,中间隔着洪玉国。”

童谣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眯着眼睛默不做声。

润玉挑眉看了她一眼:“作为洪玉的七公主,对你们国家的强权蛮横,你有何见解?”

润玉话中带刺,童谣一听便直接把手从他掌的中抽了出来。又被润玉抓了回去,用力地握住。

“想保诸良的太平,我认为菊凉国是关键。”

“……”

“以诸良一国之力无法与洪玉国相抗衡,但要是诸良国和菊凉国若能缔结同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童谣认真地看着润玉,“首先,洪玉国会忌讳菊凉国而不敢对诸良有所行动。其次,如果和诸良发生战争,地形的劣势会成为优势。作为同盟国,菊凉必定会在战争之时伸出援手,到时洪玉国就会腹背受敌,陷入困境。”

润玉一直用揣摩的眼光看着童谣,摸着下巴许久不说话。

许久润玉冷冷地一笑:“你是洪玉的人,为何助我诸良?”

“早说过,我什么都不是。”童谣别开头去。

“不准转头,看着我!”

童谣心头一怔,脸色有些发红,僵直着脖子。

转瞬间,润玉已经像风一样飘到了自己面前。一只手强制性地抬起她的下巴:“不准不听我的话,从此以后你的确什么都不是了,你只属于我!”

“……”

“你很聪慧,菊凉的事情已在我的考量之中了。”

童谣带着闪烁的眼眸看着润玉。

“菊凉国王最关爱的弟弟——菊凉国小王子,经常往来于我诸良国。”润玉略显自负地轻笑,“他常年患病,需要人参滋补。只有我诸良的土壤才能种植。”

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润玉的算计之中了……

离阿米娜被遣送回国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童谣也开始更加不安了。误会是需要解释的,她真的不想让阿米娜就这样带着对她的厌恶离开这里。

童谣一走出门便有两个随行的侍婢跟着。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甩也甩不掉。童谣皱了皱眉,这些人都是润玉派在她身边的,也不会听从自己的命令,不管怎么说润玉还是在提防着自己。童谣叹了口气,索性由她们跟着,无视她们吧。

走在长廊中,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该对阿米娜说些什么好,跟她说清楚事情的始末,她也未必就能相信自己。但是,阿米娜就要走了,不管怎么样也必须再见她最后一面啊,否则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

阿米娜的房间就在前面,看上去那么的熟悉。不久前自己还是很随意地进出,可现在,一扇门却像隔开了两个世界似的。

刚走近,就隐约听到屋里有人小声地说话。

童谣透过虚掩的窗子看了进去,一下愣住了。

阿米娜坐在圆桌边上,而梅妃坐在她的对面。两人都带着淡淡的笑,说话很小声,完全听不清。梅妃的左脸上有着一道骇人的伤口,一直延伸到下巴,看了让人触目惊心。

童谣微微蹙眉,阿米娜和梅妃向来不和,而且阿米娜还把梅妃的脸伤成了那个样子。可怎么才几日不见,她们两个却突然凑到了一起呢……看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童谣缓缓地退了回去。

回到房里,童谣开始觉得自己莫名地心跳加速。也许是一路走得太快了,额角渗出了汗水,呼吸开始越来越急促。

怎么了?童谣坐到在床上,发现自己头很晕,可是自己从来就没有低血糖的症状啊。

躺了下来,也许小睡一会就能恢复了吧。

可一躺下,童谣便立刻觉得自己的手脚像被人绑住了一样。四周变得一片漆黑,周围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气味,心跳开始越来越快了。

那张可怕的青石面具隐隐约约地在童谣面前晃动着。

是谁?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你知道!”润玉猛地抓住了童谣的手腕抬了起来。

“王,放手吧。你要的,我给不了!”

“我?我早说过了,我不是王后,不是七公主,我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

“谎话!”

润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自己的青铜宝剑上居然有了一个硕大的缺口,边上还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裂纹。这东西居然比自己的宝剑坚硬百倍。

“呵呵,我知道你不信,但这是事实。”

“你知道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你到底是什么人!”

童谣觉得黑暗中的润玉又靠近了,不由得朝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你所需要的,我全都不知道。”

童谣一直就睡在杂物间后面的那张小床上。

先前也是气得冲昏了头,才会有意顶撞润玉的。可一到外面冷风一吹便冷静了下来,开始后悔了。毕竟没有什么东西会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的。润玉是诸良的国王,杀了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好不容易熬到这个份上了,死了不就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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