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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外来的侵害

  • 作者:冷水月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04 14:10:03
  • 字数:22392字

童谣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讽刺。想不到一向严谨的润玉会突然对一个女人如此言听计从。而自己却会因为这些细小的举动而感到不舒服……简直可笑,这一切原本就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莫名其妙地被拖入了这个世界,莫名其妙地弄得性命难保,何必再为难自己呢?

事到如今,还是多想想怎么才能逃走、怎么回去吧。还有洪玉国……她必须去洪玉国……

唯一的一次早归,为的只是霓色的一句话,她累了。童谣轻轻一笑,看来润玉对她的爱一定非同一般吧。

霓色转身环着润玉的腰,苹果般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这盔甲真讨厌,又厚又硬的,首领不能不穿吗?”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仿佛一对神仙眷侣。童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霓色不喜欢我的战甲,可改否?”润玉望着霓色,神情柔得很。

“你?”润玉轻笑着抱紧她,“你有我,就够了。”

霓色满脸的幸福,娇艳万分。

童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战甲可改。”

“童谣。”突然听到润玉唤她。

她极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哦,真的?”霓色两只眼睛闪闪发亮。www.tuxu.org 不格小说网

“对!首领现在穿的是青铜重甲,在防御方面尚可。但是对于近身格斗来说,它太笨重也不够灵活,易守,却不易攻。而首领主要操练的是弓,对于一个弓箭手来说,在战队上属于远距离攻击的部队。弓箭手很少会直面御敌,所以这样的重甲,白白浪费了将士们的力气,不太适用。”

“战争方面的事我可不明白。”霓色不耐烦地嘟着嘴。

他们的对话对童谣来说显得很刺耳,她离得远远的,低着头,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童谣始终低着头,而润玉却一直看着童谣,眼睛都不转一下,仿佛要把童谣看穿了一样……

“首领!”霓色明显发觉了气氛的怪异,心里很不高兴。

润玉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拉起缰绳,两人远去……

夜里,童谣一个人坐在床榻上,心情却沉到了谷底。

她紧紧抱着膝盖,看着自己的脚趾,却怎么也睡不着。

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很可笑……到底想要什么?润玉吗?呵呵,哪天被润玉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估计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现在自己的这种期待和盼望无疑是一种最危险的,简直是疯了……童谣恼怒地一头倒下,硬逼着自己去睡,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一切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刚有些睡意,突然听到门口有人叫:“首领命你过去。”

童谣一惊,赶紧应了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

都半夜三更的了,润玉叫她去做什么啊?今天霓色应该是在他的营中吧……她一路不安地紧压着自己的面纱,心里越来越焦躁。

童谣踏入润玉的营帐中,只觉得帐中一片温暖,炉火的光芒将整个帐子照得发红。润玉只穿着一身就寝时穿的米色衣袍,腰间松垮地系着一根带子,光洁的胸膛和的双腿几乎完**露在外,一派暧昧的景象。他斜靠在虎皮铺成的床榻上,乌黑的头发搭在肩头,眼神松散中透着一丝妖娆。

童谣被眼前的绝色景致迷得脑中一片空白……润玉有着摄人心魄的魅力。

童谣用力掐了自己一把,一股酸痛感使她立刻清醒了过来。否则的话,估计只要润玉钩钩手指头,她真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乖乖地坐到他身边去了。

“首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童谣硬生生地打破了沉静。

“白天你所说的护具,我要你先为我做一套。”

“好,我这就回去画出样稿。”童谣赶紧准备往后退出去。这个房间里弥散着润玉的香味,童谣无法待下去。

“慢着……”

童谣浑身紧张,停下脚步。

“既然我为定做,那就先为我量身吧。”

“这……”

“不量身?如何定做?过来!”

童谣轻轻蹙眉,却也无法反驳。只得拿起桌子上的皮绳,不甘愿地走了过去。越是靠近润玉,童谣就越觉得脚步变得沉重不堪。润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稀薄起来了,童谣开始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走到床边,见润玉也不起身,只是半靠着身体看着她。童谣挣扎了半天,只得俯下身去,用皮绳去量测他的胸围。别开头,尽量不去看他,润玉的前胸开阔,童谣双手环抱都几乎无法够到,突然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经贴到他的胸口上了。而润玉的一只手也很自然地顺势搭在了她的后腰上。

她慌忙往后跳开好几步,还没站稳,就见霓色突然从帐子外面跑了进来。

霓色握着拳,眼神显得怒不可遏。

“女奴!”霓色怒斥了她一句后,伸手甩了她一巴掌。童谣倒在地上,面纱飞落,一头青丝飘洒开来,挡住了脸颊。

“民女告退。”

童谣不敢抬头,用手捂着脸,飞一般地从润玉的帐子里冲了出去。

童谣几乎是逃命般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脸上还好,只是微微有点肿,霓色也只是花拳绣腿而已,估计痛几个小时也就没事了。倒是她这一巴掌打落了自己的帽子,害得自己差点就要就在润玉面前露出了脸,现在回想起来都不免有些后怕。

唉……其实真的挺痛的。这女人下手也太狠点了吧……可惜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的脸怎么样了,估计又肿了。帽子也掉在润玉的营帐里了。

现在霓色应该在润玉的身边吧,也许正在委屈地撒娇,也许在咒骂自己。而润玉一定在安抚她吧……

童谣自嘲地轻笑,仰面躺在床榻上。赶快放弃这些奇怪的臆想吧,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是你的,千万别再多想了。

童谣睡得不深,清晨的几丝鸟叫声把她弄醒了。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猛地看到自己的帽子安稳地放在枕边。

童谣吓得心脏猛地一抽。昨晚被霓色打了一巴掌,帽子明明就掉在了润玉的帐篷里。可是现在……晚上一定有人进了她的帐子把这个放到了她的身边,可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童谣慌忙用手捂住脸,手指开始微微颤抖……天啊!

“怎么还不跟上?”润玉拉住缰绳,叫了童谣一声。

“哦,来了。”童谣连忙答应着跟了上去。

一行人进了林子,润玉身前坐着霓色。童谣心里七上八下得难以平静。不时地偷偷观察着润玉的每一丝表情,可是他和平时一样,没有半点异样。童谣心里疑虑重重……昨天晚上有人进了她的帐子,按理说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才对。润玉对她这个母后恨之入骨,没道理半点反应也没有啊。

可看润玉今天的举动,就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一样。难不成夜里黑暗,来人没有看清楚她的脸孔?童谣的心里更加没底,慌乱得很。

“童谣!”她又走神了,润玉有些愤怒地转身。

“哦,来了。”童谣赶紧又跟上去。

润玉冷着脸继续朝前走。

“首领,为什么老是带着这个女奴?”霓色小声地埋怨,“霓色不想看到她。”

润玉对她微微一笑,不语。

“首领,您看——”突然,霓色高兴起来,指着不远处一片白色的野花丛,“那些花,好漂亮啊!”

“你喜欢?”

“嗯,喜欢。”霓色的眼睛发光,“首领,让我下马吧,我想摘些带回去。”

润玉先下马,然后又扶霓色下马,眼神柔和中带着几分宠溺。

童谣远远地退到一边,站在大树的阴影下望着他们……

霓色像只蝴蝶一样小跑过去,孩子般地笑着。低下头摘着地上的野花,还不时地回头看看润玉。润玉也总报以微笑……

一派美丽祥和的情景。童谣听到自己胸口发出深深的叹息……

没过多久,霓色已经摘了一大捧野花,簇拥在她的胸前,衬得她那张娇嫩的脸更为可爱。

“首领,这些都代表了霓色的心,全都送给你!”她捧着鲜花,充满爱意地说道。她满脸带着灿烂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缓缓朝润玉走去,显得梦幻般的美丽。

润玉微笑着,轻轻地仰起一只手,嘴唇微张:“射!”

童谣脑门一凉,没反应过来。瞬间数支箭猛地窜出,带着一丝刺骨的冷风,扎入了霓色的身躯中。

霓色连一声也没发出来便向后仰面倒下,白色的花瓣和鲜红的血液漫天扬起……

童谣双手捂住嘴,声音都发不出来。童谣的眼里只有漫天的鲜血,鼻中充满了血腥味,泪水大滴大滴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润玉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有四支箭。”他伸手从霓色的身上拔出一支,血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童谣觉得胃中翻滚起来,一个翻身掉下马,捂着嘴要吐了。

“哪五人未发箭?”润玉淡淡地凝视着滴血的箭头。

九骑中一片死寂,不多时,有五人站了出来。

润玉丢掉了手中的箭,走了回来,翻身上马:“你们五人自行了断。”

他轻轻地转身而去,另外四人也立刻跳上马背跟了上去。

童谣无法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腿,面对眼前这失控的一切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见童谣没跟上,润玉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她。

童谣还是看着倒在一片血泊中的霓色,半点也没动。

润玉调转马头,走了过去,伸手把童谣拎了起来,挂在自己的马背上。

一行人慢慢地远去,远处传来五人倒地的声音。童谣紧紧咬着嘴唇,闭上眼睛,只觉得什么都是鲜红色的。

童谣开始渐渐明白了一件事。这根本就不是一场狩猎,润玉是在为自己培养一群死士。润玉要的是一组绝对不会违抗命令的杀人机器。润玉需要他们百发百中,需要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只要听凭他的命令即可。进入森林射杀动物,只是最初的练兵。接下来就是他的爱马“遂风”,再下来就是他的爱妾“霓色”。

童谣禁不住全身发抖。润玉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目的,他对霓色的好、对霓色的宠爱全是都做出来给那些弓箭手看的。先让他们看清楚自己对霓色的重视,然后再让他们射杀她,为的只是试探他们是否会对他的命令有所犹豫。如有犹豫,心软了,那就是要被润玉淘汰的杀人机器。

童谣紧紧握住了拳头,润玉简直是一个没有感情可言的人。他为了他的目的可以做出一切……

她颤抖地呼吸着、喘息着……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是否会和霓色死得一样惨……甚至比霓色更惨。

对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自己先前竟然还有着些许的眷恋,现在想来是多么的可怕啊。他就像艳丽的蝎子、迷人的曼陀罗,表面有着无穷的诱惑力,却随时会让人送命。

回去的时候,原来的十二个弓箭手已经只剩下了四人,给人一种萧条万分的感觉……童谣开始觉得惶恐,一刻也待不住了。

又是一夜无眠,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霓色惨白的脸孔,然后就会一身冷汗地坐起来。

第二天清晨,闻到一股淡淡的焚香味。清晨有着一丝清冷,外面雾蒙蒙的一片淡灰色。穿上衣物,跨出了帐篷。

远远望去,童谣皱起了眉头。

远处似乎垒砌了一个很高的方台,台下站着几个人,最前面站的那个人好像是润玉。

越向前走童谣的心跳得越快,无法抑制住自己的震惊。

只见方台之上,仰面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童谣曾经见过,就是曾经出现在润玉身边的那位蓝衣女子,应该也是润玉的宠妾之一吧。她呼吸平稳地躺在那张竹片垒成的方台上,台下堆满了干柴。

润玉手中拿着三根香,对着天空膜拜了一下,****了台前的香炉中。那四名弓箭手就站在他的身后。接着润玉拿起一柄玉石制成像斧一样的器具,高举过头顶,抬头仰望着雾蒙蒙的天。

童谣顿时明白了。那柄玉斧上刻满了象形文字和鸟形的花纹,她曾经在考古教材上看到过,这是千年之前,王族们用来祭祀的礼器。祭台上躺着的那名女子脸色发白,但表情却依旧坚定。

童谣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这个,难道就是古代的——活祭!

祭祀一般都发生在重大的节日或者为大事件祈福之时。这次是为了什么?童谣紧张地看着润玉雕刻般的侧脸,呼吸困难。

四名弓箭手拿着几个黑色的瓷土瓦罐,里面像是放着一些油样的物质,开始往祭台下的干草淋去。

祭祀是一种古老的礼仪,古代的人们相信,只要把活的生命奉献给神灵,就能使神灵保佑风调雨顺或者出战顺利。童谣紧紧地闭上眼睛,这一切存在于古代的仪式自己能够目睹,可以说是一种幸运了,不该干预的。

润玉拿起火把朝前走去,童谣清楚地看见,祭台上的女子紧紧闭上了眼睛,开始轻轻地颤抖起来。

火焰烧到了干草,在油的助燃下,一哄而起,整个祭台的底座发出“吱吱”的声响。祭台上的女子瞪大了眼睛,周围一片火光冲天,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一张惨白的脸孔分外刺眼。

不要管……不要去管!你想管也管不了的!童谣紧紧地咬着嘴唇,逼着自己不去看。

周围的风开始越来越大,烈焰冲天。火势渐渐地蔓延,已经烧到了那女子的裙角了,童谣的心像针扎一样的痛。

童谣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飞奔过去:“住手!你们住手!”

还未靠近,就被两个弓箭手架住了。

“首领,快放下她,算我求你了,快放下她吧!”

润玉缓缓地转过头来。

“放下她,快停止这种祭祀,把活人烧死,太残忍了!”童谣着急地看着火势,再有几分钟,这名女子就会被大火活活地吞噬了。

“作为神的祭品应该觉得荣幸。”润玉的声音平淡无波。

“胡说!”童谣近乎失声大叫,“快放她下来,这种祭祀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也不会有任何作用的。”

“你诋毁神灵?”润玉眯起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阴冷。

“什么神灵鬼怪,别再做这些愚蠢的事情,快放她下来。她好歹也是你的妻妾,你就这么忍心送她去死吗?”

“你快下来。”童谣转头冲着祭台上的女子大叫,“没人绑住你,快下来!”

“不。”祭台上传来颤抖的声音。

“什么?”童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了王子,为了神,我愿意!”童谣见到她恐惧的双眼闪烁着坚定,每一字都真实而发自于肺腑。一阵狂风席卷而来,汹涌的火焰吞灭了一切,祭台上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叫声和一个火一样的人影。

“真是……傻瓜!”童谣低下头,泪水滴落在了地上,“愚蠢!简直愚昧!为了你的王子吗?”

童谣对着她大声地吼了起来:“是你的王子叫你去死的。他根本就是冷酷无情的,你为什么要为他去死,这样的人不值得。还有你的神,你有见过他吗,有看到过他吗?他到底存在不存在你根本就不知道!就这样白白地死了,连命都没了,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润玉紧紧握着手中的玉斧,似乎怒了,眼神凛冽得吓人。

祭台上一个被火焰包围的身影正痛苦地挣扎着。

听着那女子的惨叫声,童谣浑身直冒冷汗,流着泪低头苦笑起来:“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童谣自嘲着,等待着。人是救不了了,这么一来,想必自己也是死路一条了。话已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按着润玉的性子,自己也活不过今天了……想想自己的行为也真是愚蠢得很,明知道救不了,却白白地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润玉满脸怒容,过了许久,却硬生生地压了下来:“把她带回去。”

童谣一愣:“不杀我?”

“你很想死?”润玉挑了挑眉,“当祭品如何?”

童谣望着那一片火光,心头惊恐万分,脸色铁青起来。

“带下去,看着她,不准她离开营帐半步!”润玉挥了挥衣袖,背过身去。

童谣被带回了营帐,门口有人把守。外面的火光依旧冲天,惨叫声已经消失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的味道。此刻童谣乞求自己快些晕过去,这样就能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她还是那样地清醒着。

眼前的景象开始晃动起来,这是哪里?我是谁?晃动的橘色火光,一个面孔灰白的老者手持一根法器般的权杖像死神一样站在童谣的面前。

“王妃,请!”

什么?他在说什么?

“王妃,请!”边上来人,手中托着一条银环蛇……

不要……这些是谁?他们要做什么?

老者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侍从,那人撑开蛇的下颚,朝自己走了过来。

这是要做什么?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想死……放手。

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眼睁睁地看着毒牙嵌入了自己的皮肉,两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滴着血。

所有人都渐渐远去了,门被掩上了,自己像废物一样被抛弃了。窗外的月光是那样的寒冷。为什么?为什么没人来救我,为什么是我……

渐渐地看不清楚了,浑身不停地抽搐起来。伤口好痛,不能呼吸了,痛苦……在地上奋力地挣扎着。谁来救救我!我好痛——我不想死,我好怕……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我去死……洪玉国,我恨你们,我诅咒你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你们国家每一个人都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毁灭洪玉国,毁灭洪玉国!

童谣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手按着胸口,惊魂不定。

梦……原来只是一个梦!

她大口喘着气,紧紧闭上眼睛,直到现在身体都还在不住地颤抖着。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这个梦……梦中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是叫温玉吗?为什么三番两次地出现在她的梦中呢?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童谣按住起伏的胸口,那种痛不欲生的恨简直快把她逼疯了。为什么会那么恨……洪玉国,洪玉国!她要毁灭洪玉国!

不知不觉中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自己的掌心刻出了道道血痕,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痛。

隔天清晨,弓箭手开始动手拆除营帐。帐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都被集中了起来,有的投入了河中,有些细软的布料器物集中在了一起,一把火烧掉了。

童谣站在那里不敢发问。看样子他们准备打道回府了。他们销毁了所有在这里的一切,仿佛从不曾来过一样……

童谣皱起了眉头,昨天的祭祀之后,这支精锐的杀手部队仿佛已经完成某种修行。接下来他们要到哪里去?要去做什么?远远地看见了润玉,他已经身披铠甲骑上了马。祭祀是良渚时期最高等级的祭神,预示着他们必定有重大的事情要去完成。

有润玉在,童谣断然没有任何脱逃的机会。而润玉离开了狩猎场,十有也是回到王宫去的,要是自己这个时候还不能脱身,简直就是把羊送入了虎口。

“首领。”童谣知道自己没有逃脱的机会,于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润玉低头看她。

“想必你们此次的狩猎已经结束了。我也曾为弓箭队做了不少事,现在可否放民女离去。”

童谣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润玉的视线刺得她头皮发麻。

还未等童谣反应,润玉突然伸手将她拦腰抱上了马,坐在他的身前。

“你……”童谣一惊。

“随我回去。”

“我只是一介平民,你何苦为难我呢?”

他没再回答,拉起缰绳,看看远处的四人:“一切整顿完毕,即刻随我回宫。”

童谣紧咬牙关,眼见自己又将回到噩梦般的诸良国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马匹一路狂奔而走,快得连周围的景物都要看不清楚了。童谣只觉耳边的风不停地吹着,颠得五脏六肺都要错位了,幸好脸上带着面纱,否则这迎面而来的尘土都要灌进嘴巴里去了。可是他们一行仿佛不知疲倦,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有好几次,她想着能不能从马上摔落下来,然后逃跑。可是看着一路飞扬的风沙就放弃了,这么跳下来,一定会直接把脖子跌断的。

自己一直就坐在润玉的身前,简直就是插翅难飞!时间越长,童谣越觉得体力不支,更害怕自己会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不知不觉的,人已经紧紧地贴到了润玉身上。一路的风沙太大,只有靠近润玉才能汲取到些许的温暖。

润玉似乎也注意到了,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更加加快了速度。童谣贴得他更近了……

风在耳边呼啸着……他们回到了诸良国。

长时间骑在马背上,童谣双脚触地时几乎站不稳了。

“带回去。”润玉抬眼示意身边的一名弓箭手。

“是。”

说完,他看了童谣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童谣被装进了一辆马车,马车四面封闭,根本看不到外面。

马车在中途停过几次,但是没听到什么声音。不久她就被直接带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两名较年长的婢女迎了出来。

那名弓箭手和她们似乎很熟识,一句话都没说,只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童谣刚一进去,门就被关上了,外面传来上锁的声音:“为什么锁门,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开门!”

“这是首领的命令。”

童谣紧紧地握着拳,看来自己是被润玉软禁了。他到底要做什么?不杀我,却把我关在这里,他到底在想什么?

门口远远地传来谈话声。

“这是王子新寻的女子吗?为何蒙面?”

“你无需多问。”

“另几位娘娘呢?怎么不见一起回来?”

“无需多问。”

……

声音越来越远了,童谣实在听不清了。

“什么?!”沁玉大怒,拍案而起,“你没有把七公主寻回?”

润玉单膝跪地:“王兄赎罪。”

沁玉急躁地从王座上跳起来,踱着步子来回地走:“那么长时间了,你去了那么长时间,居然告诉我你没把人给寻回来。简直就是废物!”

润玉依旧不语。

“废物,简直就是废物!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洪玉国的那个樊印,到现在都还没有离开。说是洪玉国王命他等公主完婚后再走。现在七公主不见了,叫我如何向洪玉国交代!”

润玉轻轻一笑:“即使没有七公主,王兄依旧可以登基为王。”

“你懂什么!”沁玉提高了音量,却颓然坐了下来,“没有七公主,就不可能顺利登基……”

“我们诸良国的事,哪里轮得到他洪玉跑来干涉。”润玉慢慢地抬起眼眉,“王兄,你为何如此怯懦?”

沁玉被他的话一激,顿时脸色发红,跳了起来:“我是为了不让诸良陷入战乱!我才是这个国家的王,这里还由不得你来教训我!”

“王兄,你还没有登基。”

“你——”

“不要忘记,那个七公主杀了我们的父王。”

“不用你来提醒我。”沁玉愤然拂袖,“这……这……没有凭据!”

“你说什么?”润玉挑着眉毛,满脸鄙夷地站了起来。

“七公主和父王没有夫妻之实。况且,说她毒杀父王,可有目击者?”沁玉眼神有些闪烁地回避着润玉的眼光,显得底气不足。

“你再说一遍……”润玉眯起了眼睛,带着一股暴风雨即将来临般的危险。

“再说百遍也一样!”沁玉羞愤地高声叫道,“七公主没有毒杀诸良王。我即将继承诸良王位,我诸良与洪玉国将永世交好!”

“哈哈哈哈哈……”润玉撩起额前的发丝突然仰面大笑起来。

“你给我住嘴!”沁玉伸手直指润玉,“润玉办事不力。来人,给我拿下!”

一行士兵从两边冲了进来,拿着长枪对准了润玉,却互相犹豫着不敢靠近。

润玉双手抱胸站立那里淡淡地微笑,美得宛若一朵滴血的莲花……

所有士兵互相对视着不敢上前,沁玉目露凶光地盯着润玉,润玉则带着一抹极冷的微笑看着这一切……时间就这样僵持着,凝滞着。

沁玉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突然他脸色一沉,收起了那副吃人般的眼神,低头笑出了声:“呵呵,玩笑玩笑,退下,都给我退下!”挥手让士兵们退下去。

润玉依旧带着那抹笑容。

“为兄怎么可能对王弟动手呢,玩笑了。”他淡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了润玉的肩膀,“我不日便将继承诸良王位。润玉你才智过人,又是一表人才,实在是为兄所不能比的。以后为兄还要靠王弟多多扶持才是。”

“王兄过奖了。”

“润玉,你们兄弟二十余载,情意如何?”

润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笑而不答。

沁玉悠悠地转身:“父王偏心了……”

“……”

“仅有的两块‘震魂白玉’,一块给了王妹,一块给了你润玉。而我这个长子……却什么也没得到。”

润玉眯起了眼睛……

“罢了,父王都已经走了,不说这些了。”沁玉笑了一声,转过头来,“你我兄弟好多年都没有共饮一杯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王兄请你喝酒!”

“来人,把我十年前埋下的珍酒拿来!”沁玉挥了一下衣袖大声地说。后面的侍婢一听脸色刷地白了,抖抖索索地说了声“是”,急忙朝后退去,步履几乎不稳。

一切都清楚明晰地映在了润玉的眼中,他浑身散发出刺骨的寒意。

不久那个侍婢便折了回来,低着头将酒呈上。侍婢似乎非常紧张,双手抖得厉害,酒被泼出来不少。润玉看了一眼杯中清澈的水酒,又看了一眼沁玉,压低了视线却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王兄亲赐的水酒,王弟不爱喝?”沁玉挑了挑眉。

润玉微微地看了一下周围,一百多名士兵都在,还有几个沁玉身边最亲信的老臣。

沁玉猛地转身走回宝座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润玉和殿上所有的兵、臣,眼中微微泛着光芒:“我是诸良的王长子。王兄我亲赐的水酒,你不喝?”

一阵淡淡的冷风吹过,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润玉,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了。

润玉带着一丝嘲讽,冷冷地扫过沁玉的脸。沁玉的脸在抽搐,隐约可见眼角闪着一丝泪光……

润玉优雅地端起了酒杯。

“二王子——”边上传来众臣和士兵们恐慌的大叫声,润玉停了一下,露出了一抹极美的笑容,然后还是把满溢的酒水倒入了自己的喉咙。

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流淌下来,划过光华完美的脖子,留下一行湿濡……

童谣被软禁在房中,跨不出去半步。门口一直有人守着,一日三餐都由一名老妇送进来。

自从被关进了这里,童谣就几乎与世隔绝了。润玉再也没有露过面,她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任何消息,每天只是在这里干熬着时间。

进来送饭的老妇见中午送来的饭菜几乎没动多少,轻叹着摇了摇头,收拾干净桌子,放下新鲜的饭菜。

“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童谣忍不住了。

那老妇眉宇之间露出一丝不耐:“王子收纳你进来,你就是他的东西,该好好地从着他。岂能这样糟践自己,真是不识抬举。”

话未说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雷鸣般的钟声,震得桌上的碗筷都颤抖了起来。

那老妇望着外面,突然面色发白,慌乱地放下手上的碗碟,就往外跑。

“等等,出了什么事?”童谣一把拉住她。

那老妇神情慌乱地甩开童谣的手:“此事不必多问。”说完便急匆匆地锁上门离开了。临行前还不忘嘱咐门人仔细看守着。

童谣在房里气恼地团团转,不住地朝窗外张望着。这个古怪的钟声到底意味着什么?

没过多久,透过窗口,童谣见到走廊里、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拿着火把和灯笼,每个人看上去都行色匆匆的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童谣气得对着窗口大叫了一声。可是没人理她。来往的婢女们,只是偷偷朝她看了一眼,又慌忙地走开了。

整整一夜,人群不停地忙碌着。她们拿来一桶一桶的黑色**,把原本朱红色的梁柱连夜抹成了黑色。

童谣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古人的这种行为只有在国家首领或者贵族丧葬时才会发生,她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次日午后,那名老妇依旧前来送饭。破天荒地看到童谣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吃了,安分地坐在床边,神态平静,不禁脸色缓和了起来。

“看来姑娘今日胃口好了不少。”

童谣微微一笑:“是啊,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我也考虑过了,不如就安分地住下吧。也没什么好多想的。”

那老妇奇怪地看了看童谣,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童谣亲切地走了过去,倒了杯茶端上:“您也辛苦了,昨夜我见你们忙了整整一晚,一定也没有睡好吧。”

润玉眯着眼睛,直直地看着童谣:“这些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童谣顿了顿,“弓箭手不适宜近身作战,只要保护身体的要害部位,即使受伤,也可及早地全身而退。重甲如能改成护具,必定可以增强弓箭手的灵活机动性。”

“有人听明白了就可以。”

润玉眯起眼睛,看上去不动声色。

他轻拥着霓色调转马头,与童谣擦身而过……并未看她一眼……

霓色听了不太开心,声音开始有些生硬起来:“你直接说得清楚点。”

“是。”童谣颔首,“可以在原有的盔甲上加以改进。放弃重甲,而改为配戴护具。护具主要有:护指、护臂、护胸。护指的作用在于防止出箭后弓弦打手,避免负担过重造成手指压伤,同时也利于弓弦顺滑弹出;护臂以松紧材质的线圈套于左手小手臂上,一方面加强左手臂的支撑力,另一方面可以有效地防止弓弦弹出打到手臂;护胸配戴在左侧胸口部位,以防止弓弦打到身体上,更有效地保护好您的心脏。”

霓色显然一头雾水。

“铠甲能抵御外来的侵害。”

“哦?那霓色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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