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公园处于无人管理状态，政府还没有接管过来，所以，人们可以说是有点为所欲为，钓鱼，捞鱼，水边泥里抓泥鳅，狗儿，猫儿，电车，自行车，三轮车尽情地在公园路上撒欢儿。

金夏饶有兴致地听了会四十多岁女人唱的戏，看了会树底下打牌下象棋的老头老太太们，走走停停，又来到湖边，正好遇见一壮汉拉线收鱼竿，一尾青黑色的小鲤鱼在鱼线上乱跃，周围的人们不时传来一声声喝彩，壮汉喜上眉梢，捏住鱼，脱下鱼钩，放进水桶里。

前几天，金夏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是两个儿子，为什么别人就能一儿一女，为什么？为什么？

抑郁了几天，不想了，想也没用，儿子就儿子吧，儿子更容易比女儿有本事，金夏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两个儿子？伺候两个儿媳妇？就是伺候两个奶奶啊？！”金夏自言自语。

拿着鱼竿钓鱼的人们就更加悠闲了，抽着烟，坐在随身带着的马扎上，望着水面，等鱼儿咬钩。

下午，吃完饭，睡一会，趁着暖和的阳光出去到附近的公园溜达。

这是青州城唯一有人工湖的公园。

金夏感觉累了，就在旁边的木头长椅上坐下来，看着有点熙熙攘攘的公园，心情倒也舒畅，反正比在家里胡思乱想的好。

下午是公园最热闹的时候，唱戏的，打拳的，拿着音响卡拉ok的，跳舞的，拿着毛笔蘸水地上写字的……

更壮观的是围着人工湖一圈钓鱼的人们，一个个拿着鱼竿，或是把小网子往水中一掷，下到水中，等一会儿，拽上来，看看里面有鱼没有，多数情况下是一些小鱼或小青虾，人们却乐此不疲，倒进水桶里。

这样悠闲的日子又过了一个月，此时的金夏身孕五个月了。

金夏当初在医院建了档案，按照医嘱，此时应去检查下。

金夏心里很放松，就是常规检查一下嘛！

公园是当时开发此处商品房的开发商所建，垂柳依依，各种花卉苗木，人工湖波光粼粼，环境优雅。

“随时复查吧，或是去上级医院检查吧。”医生显然没下定论。

金夏拿起单子，走出b超室，单子上明确写着胎儿右肾积水几个字。

长叹一口气，金夏望着医院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种悲凉之感涌上心头，妈的，生个老二这么难吗？也没听说谁生个老二有这毛病那毛病的！

照例拿起手机，“喂！”

“嗯，我在听课。”电话里传来林枫压低的声音。

“右肾积水！”金夏挂断电话直接微信过去几个重点字。

“一会儿回电话。”林枫的微信传来。

奶奶的，还有心情听课？！

金夏很愤怒，不知怎么了，自从怀孕后，自己就变得易怒，敏感。

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回到家。

一进门，蔡大琴露着大翘牙，“怎么样？”

“右肾积水。”金夏懒懒地说，对于婆婆，金夏懒的说太多，没文化，还得解释半天，主要是自己也还不知道肾积水是个什么鬼！

“啥？”蔡大琴眯眯的小眼一下子睁大了，声音明显高了八度，“什么积水？”

“肾积水！”金夏又重复一遍，这下在你们村找不出例子来了吧？金夏心里怼着蔡大琴。

“肾积水？”蔡大琴也像金夏第一次听见医生说时的表情，什么鬼？简直闻所未闻嘛！这不是在像听天书嘛！

“医生怎么说？”蔡大琴紧追着问。

“复查，观察。”金夏像医生似的惜字如金。

蔡大琴狐疑地进了厨房，捣鼓饭菜去了。

金夏走一会儿路就累的不行，别提来回三里地走着，又受了惊吓了，回来就躺在床上，打开网页，开始查肾积水的问题。

从这天起，金夏心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久久不能放下。

六个月去检查，积水没有消退，反而数值增多，金夏变得更加烦躁，每天以泪洗面。

林枫也打电话咨询北京医院工作的同学，同学说没事，没有大问题，虽说如此，金夏还是很担心。

青州城的县医院，还有唯一的省医院都去过了，都显示积水，尽管林枫托人找的医生好言安慰金夏，问题不大，可能生出来孩子尿一泡积水就没有了，金夏还是心情沉重。

对于地方医院的专业性，金夏始终持质疑的态度。

在金夏强烈的要求下，林枫请假，开着小车带着金夏来到省城最好的医院，结果，虽约了号，排队检查的人太多，等不到检查，医生就下班了，当天没检查的号作废，只能第二天重来。

两个人怏怏而归。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来到医院。

虽医院大厅的门还没有开，早有黑压压的人头在门口攒动，都自觉在那里排队了。

金夏和林枫赶紧也去排队。

林枫看着这人群，怕这次又是白来一趟。

“夏儿，咱俩不能都在这里排队，人太多，到时不一定能排到前边，这样，昨天，我发现北边有一个偏门，那里也能进出，我去那里看看，你在这里等着。”林枫说。

金夏点点头。

医生盯着b超单子，凝视几十秒，“你这个显示右肾积水。”

“什么？右肾积水？”金夏听都没听过这个词，直觉得不可思议，赶紧急急地问，“那医生，这个孩子能要吗？”

躺在小床上，金夏很放松，没有任何想法，就等着结束。

“好了，可以了。”医生说。

自从四个月做了b超之后，金夏就怏怏不乐，对什么事都有点提不起精神来，反正是对自己的未来感觉不乐观。

金夏起身，整好衣服，象征性地问了一句，“没事吧，医生？”

医生眉头紧锁，认真的盯着眼前的机子，还在指挥身边的护士输入文字，“等一会儿再说。”

金夏看医生的样子，突然一阵紧张。

在家躺了几天，金夏感觉闷的慌，就决定每天出去走走。

上午，吃完饭，在小区溜达一会儿，接着回来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