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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乐求爱记 17:58

  • 作者:[德]伊蒂可·冯·科蒂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04 05:03:46
  • 字数:12658字

她是否也曾经在翻云覆雨之后,用被子裹着屁股奔向厕所?

她知道一个人饿得前胸贴后背熬过一整夜的心情吗?一丝不挂的时候,一不留神,在心上人面前谄媚地一弯腰,两个小小的乳房悲哀地垂下来,像干瘪瘪的新奇士橙子。真令人沮丧!

他肯定会在某个时候用那种“你肚子里还有什么水”的目光盯着你,打探你的业余爱好:“您业余时间做什么?”

如果你聪明,你会回答:

设想一下:你跟一个胖乎乎的快六十的家伙在餐馆里见面,那儿的餐巾熨得平平整整,一马平川。这个丑陋的小矮人是一家口碑不太好的公司的CEO,而你想在这个公司求职,他很可能是你未来的顶头上司。他当然希望下属不仅在专业领域是把好手,最好在其他方面也可圈可点。

她在试衣间里试穿没有拉链的迷你裙时,会不会也会被卡住,要向售货员求救?

约翰娜曾经在一次招聘面试的时候,问一位大腹便便的经理,他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的阴茎是什么时候。不用说,最后得到这个工作的是一个胖女人。打那时候起,他老婆一带着孩子去瑞士旅游,他们的胖肚子就摩挲在一起。

我常常哑口无言。有一次看一本杂志,标题好像是“38码以上者免读”。有一篇介绍超级模特克劳迪亚·希弗的,简直可怕之极:她竟然只有56公斤!而且,她个子比我高12厘米!

56公斤!我清楚地知道如果我只有56公斤的话,身材会变成什么样。有些女人,只要一减肥,从来都是从不该瘦的地方开始瘦。胸瘪了。臀也垮了。最可恨的是,大腿比足球名将比尔霍夫的腿还粗,怎么也瘦不下去。

克劳迪亚也经常等着别人给她打电话吗?别人可以随便给克劳迪亚打电话吗?

她在时装店灯火辉煌的试衣间里看到自己的身材,会不会也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不想这些了。恢复对我的女性魅力的自信!

应该把身上的脂肪细胞引以为荣。我必须凡事都从积极的方面想。多想想那些令人振奋的事情,别再跟自己的身体耿耿于怀。

思考一下吧。嗯——对!我想起了些令人振奋的事。可惜与萨沙有关。他对我的夸奖是我听过的最棒的。

真希望她的性格很差或者生活乏味得一塌糊涂。这个活在箱子里的人。每天颠沛流离,今天迈阿密,明天巴黎,后天悉尼。不,这不是什么好日子!

我要复仇。

我幻想着在电影颁奖晚会上,布鲁斯·威利斯请求与我共度良宵。“”(你看上去好有吸引力,我想要你。而且,我现在就想要。)他在我耳边轻声低语。不过,声音足够大到让一旁的卡门听到,这个烂女人刚刚乞求他的签名。睡觉前,我花了整整一个小时预演复仇的各种画面。时间足够长了,卡门最后丢了男人,丢了工作,头发也掉光了。哎,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就好了。

第二天早晨,外面暴雨倾盆。在这个季节,这么冷还真是少见。没有任何征兆,真的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征兆显示,这会是我命运转折的一天。

像每天早晨一样,我没淋浴,就蓬头垢面裹着睡袍跑下楼梯去拿信箱里的报纸。每天早上这个时候,我都希望不要遇到任何人。

我不属于那种一醒来就容光焕发、娇艳动人的女人。这主要是因为,大多数情况下,我晚上睡觉前缺乏卸妆的兴趣。另外,我的头发在夜里什么都干,就是不肯乖乖睡觉。早上照镜子的时候,我经常让自己吃惊——更多的时候是吓得够呛。我的头顶矗立着各种勇敢的发型。有时候,我也从中找些乐趣,就像占卜的时候那样,根据头发的形状来研究它们可能代表的含义。比如,后脑的头发压得扁平,头顶上支起一捋:预示今天精力旺盛,事业心强劲。一捋卷发极不协调地耷拉在额头正中间:我正散发出情色的诱惑和巨大的性吸引力。

是的。不过,这天早晨我没心情来观察头发。我看起来像个拖布,只配躲到角落里去。

这一天的开场简直糟透了。我在信箱旁碰到了詹卡女士。她住在一楼,是这幢大楼的管理员,她什么事都爱管,特别是那些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事。

两个月以前,我有过一段短暂而喧嚣的艳遇。那男人是送外卖的,每天中午骑着自行车给我的女邻居送午餐。那是一个星期六下午的四点,我正尝试把信从信箱里“钓”出来,不幸被詹卡女士给逮个正着。(我四年前把信箱钥匙丢了。从那以后,我就用一根汤匙,勺两边粘上胶带,用来“钓”信。)

“噢,已经那么晚了,昨天夜里!”一个刺耳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吓了我一大跳。本来,我已经把一个看上去有深厚内涵的信封钓到了信箱口,唾手可得了。结果,由于惊吓,一撒手,信封又消失在信箱深处。

“喔。”我恼火地说。“今天是周末。可以睡懒觉。”

“您应该配一把钥匙。”

我什么都没说。那个大有指望的信封又露面了。寄信人是煤气公司。没劲。

“我们这房子真的特别不隔音。”老太太詹卡不依不饶,语气中夹枪带棒,讥讽交加。

“嗯嗯嗯嗯嗯——”

“住在二楼的申德又犯气管炎了。他一咳嗽,我家柜子的玻璃就震得直响。”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还有住顶层的那一对同性恋。我不反对同性恋,不过,周末的时候,他们从来没在早上四点以前回来过。他们还在楼道里怪声怪气地大唱,连我老公都被吵醒了。他是那种睡得很沉的人。哼,哼,我倒真想看看,这两个人能在一起待几天。谁都知道,这种同性恋维持不了多久。”

“嗯嗯嗯——”

“您呢,美女士?”

这时,我刚好粘上了娜娜的一张明信片。

“您又有新男朋友了吗?”

我飞速浏览约翰娜的话:

可乐宝贝,你好!他还每天骑着自行车来给你送饭吗?记得啊,一定要吃热的。

哈!哈!哈!

在纽约问候你。

在床上努力奋斗,但别重色轻友。

你的约翰娜。

真温暖啊。我们经常这样联系。

有这样的朋友真是人生一大乐事。我正一个人傻笑发呆,詹卡的声音又轰然响起。

“美女士?您有新男朋友了吗?我觉得好像是有,这些天以来。”

哎呀,这个老太太真讨厌。

“什么?哦,这样啊。嗯,差不多吧。”她为什么这么说?莫非这个老太婆知道我那些欲仙欲死的夜晚?我感觉情况不妙。

“您知道,美女士,这幢房子里,真的,所有的声音都听得见。所有的——声音——。”

嗯,我的新伴侣不属于那种放不开、假深沉的男人,那些家伙即使在床上也遮遮掩掩地,看不出来他们到底感觉怎么样。我喜欢这个男人的大嗓门。首先,只有这样,女人才知道男人的激情是不是开始消退了,该怎么配合他。最可恨的就是那些家伙,事先一点儿预兆都没有,突然就完事了。这样的话,我怎么才能不露痕迹地伪装出以假乱真的性高潮?

而且,这男人确实很懂得享受。至少在性方面是这样。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和他的关系天长地久不了。他根本听不懂我的幽默。我不能容忍别人听到我的笑话不笑。我认为那些笑话很好笑。至少大多数是这样。

值得高兴的是,我这天早晨心情奇好,应答如流。

“您说得非——常对,詹卡夫人。”我细声细气,柔美的声音如清风拂面。“我在这幢房子里也能听见所——有的声音。只是,您和您老公的声音,我一丁点儿都没听见过。一丁点儿——都没有。祝您一天好心情。”

老太太目瞪口呆,这头老山羊。哈!

不过,在刚才提到的这个命运转折的一天,我的心情并不好,没和那个喜欢大嚷大叫的性伴侣一起睡,头发横七竖八地支愣着。

“您真的该配一把钥匙。”詹卡女士说。

显然,她刚刚购物回来,拖着一个带轮子的购物袋。为了防雨,头上戴着一顶塑料的透明浴帽,松紧带在额头上勒出一道红印,难看死了。

“好的,正在配。”我咕哝着。与詹卡老太太相比,我绝对是一个日进斗金的美貌模特。尽管如此,我还是尽量把脸藏在报纸后面。

我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我为什么不在出门前淋浴,化妆,穿得漂漂亮亮的?据说,很多超级模特,没化妆的时候连信箱都不去。尽管我想,她们不化妆也比我漂亮。

我非但不化妆,现在还穿着露洞的浴衣,手里拿着一把汤勺,在走廊里被一个戴着塑料帽的老太太羞辱。我的生活存在重大问题。至少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詹卡老太太还站在那儿,我没理她,径直溜回家。喝杯咖啡。报纸上“杂闻”一栏里说,卡门·科斯卢斯基将在一部每天播映的电视肥皂剧里演一个角色。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抽了六根烟。然后,开始胃疼。这样反而好,不用上班了。今天的工作任务是拍摄二十五张沙发,更令人沮丧。我想生病。至少三天。我需要时间把自己的生活理顺。

我拨了私人医生的电话。命运就这样开始施展魔力了。

诊所里的情况总是那个样子。我坐在门诊室里。右边是一个躺椅,上面盖着浅灰色的塑料套,上面铺着一次性纸垫。墙上挂着一个人体结构图。人体器官是彩色的,还有注释。

我想,谁会愿意在客厅里挂这么一张图?谁会对胰腺的具体工作位置感兴趣?超声波仪器旁边有一个模型。里面有人造心脏,仿真的,上面有蓝色和红色的纹路。呃,真恶心。我的心情一下子糟透了。书架上摆着一些书,书名大概是《论主动脉的功能障碍》或者《直肠,昨天和今天》诸如此类的。

医生们为什么要在书架里放这些东西?他们认为这样能博得好印象?他们认为,我们会认为他们读过所有这些书?或者他们认为,让我们知道他们遇到急性直肠炎病人的时候可以迅速查阅“急性直肠炎”一章,我们会觉得心里很踏实?

我的情绪很糟糕。极端糟糕。在这种状态下,给医生留下我正备受病痛折磨的印象应该并不难。

“您好!这周我给巴尔医生代班。”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祸不单行。代班的。也许是位老军医,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场上给人做过小腿截肢手术,退休后出来发挥余热了。要是早知道是这样。我宁可去上班。

“您什么地方不舒服?”白大褂从我身旁走过,坐到写字台的另一边,抬起头问。

他惊呆了。我惊呆了。这一刻,是不是永恒?

我的大脑刹那间失去了控制,我被自己的低语吓了一跳:“丹尼尔——宝贝。”

“哦,我姓霍夫曼,丹尼尔·霍夫曼医生。”

“是啊,当然。对不起,我姓美,可乐·美。”

“是的,我知道,档案里有。”

“是的,当然。对不起。我,嗯,唔。您怎么样?我是说,您好些了吗?那事儿,我很抱歉。”

丹尼尔·霍夫曼医生看着我。说实话,不是很友善。就像在盯着一根非典型增肥的直肠。

“您知道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什么吗?您为什么端着龙虾往厕所跑呢?您不喜欢周围的环境?或者,您一贯喜欢坐在马桶上吃龙虾?”

我的天哪!我该怎样解释?三言两语怎么能说清楚?

我唠叨着我的生活。唠叨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见鬼!我喜欢这个男人。再说,毕竟,我已经接触过他的性器官。

我一边唠唠叨叨地讲着“吃三明治的厕所女工”、“阶级斗争”、“马克思和社会不平等”,一边小心谨慎地观察着他。

蓝色的眼睛,深褐色的头发。这种组合的男人并不多见。还有这双手!如果他不用这双手去弹钢琴,那简直是犯罪!T恤衫领口处透出一些深色的毛,这是胸毛。我喜欢有胸毛的男人!胸脯上的这块深色小岛,在通往肚脐的路上一路变窄,然后,从那里开始茂密起来,形成一片森林……哦,是啊。

“不管怎么说,我对那天的事非常非常抱歉。”这是我语无伦次的告白的结束语。

他对我温和地微笑着。那种微笑,就好像他面对的是一个危险的精神病患者,这个患者正在精神病院里试图向医生证明,她完全正常,没有病。

“我们把这些忘了吧。您今天来这儿是要看什么病,美女士?”

噢上帝噢上帝噢上帝!我得临场发挥,编出些病来!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说胃疼呢!让这个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去摸我软塌塌的肚子?不行,绝对不行!

我心急火燎地把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想找出一块最可展示的地方。对了!颈部酸痛。非常好。自从我有脖子开始,就觉得那儿酸痛。而且,检查这个部位,几乎不用脱衣服。

“颈部酸痛,”我一副胜利者的口吻。“我感觉颈部酸痛。”

接下来的这几十分钟,是我这辈子感觉最羞辱的时刻。我被要求脱得只剩下内衣,两臂伸开,沿着一条假想中的直线在屋子里行走,努力保持平衡。他说,他想看看我的骨盆是不是有点儿偏——但我认为,他想看我如何穿着洗褪了色的印花胸罩,满脸通红,张开双臂,沿着一条假想中的弧线保持平衡。这简直是人格侮辱。

检查的结果令人沮丧和震惊:www.youxs.org,他给我开了处方,建议我穿厚一点儿的鞋垫。

“我还能为您做些什么?”

是的!是的!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这一切重头来过,我会把一切做好!你可以问我,是不是愿意嫁给你!

我该怎么办?我该说什么?

我坐在这儿。这个瘸子,畸形的怪物,马上要穿上矫正用的鞋垫。我清楚地知道,如果我就这样离开这个诊所,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我想到了乌特·科斯卢斯基。我想到了布鲁斯·威利斯。我想到了德国名模薇隆娜·费德布希,她曾经说过:“做任何事,我都不会觉得难为情。”

好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可以损失的东西了。

“是的。您确实可以再为我做一些事。”

他惊讶地抬起头。天哪,这个男人绝对是个精品。我站起来,伸手穿过写字台上方,抓过处方本,写下我的电话号码。

“您可以给我打电话。到目前为止,您只见过我最差的方面。我还有很多精彩的方面。”

除此之外,在跟电视台的高层通过一些电话后,约翰娜获悉,卡门的姓氏是科斯卢斯基,她的本名是乌特·科斯卢斯基。关于她的爱情生活,约翰娜没获得什么情报。

乌特·科斯卢斯基!

我们精疲力尽、一丝不挂地躺在他家写字台下面。他出神地注视着我,我正挣扎着想找条被子盖在身上,这男人说:“我要是长得像你那么漂亮,我会每天不停地手淫。”

那次电影颁奖典礼上的尴尬出场——最后既没给我也没给工人阶级争得什么荣誉——着实让我郁闷了好多天。

减肥。归根结底,这是我能想出的惟一的解决办法。

我花了好长时间去搞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郁闷。那天发生的事情本身并没让我多难受,让我心里不舒服的是,面对那个恐怖的红头发女人,我竟然感觉那么无助。我确实是制造了一场灾难。可是,被那样一个不长脑子戴隐形眼镜的烂女人羞辱和欺负——这简直是个奇耻大辱。

痛彻心扉。

另外,我听约翰娜说,卡门在一部医院题材的电视剧里扮演过实习护士莫娜。莫娜爱上了一个浑身汗毛的外科主任医师,结果,那家伙就为了跟莫娜去安达卢西亚开始崭新的生活,居然不顾一切地抛弃了工作、老婆和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我对美国解构主义文学非常感兴趣。我喜欢去欧洲的文化大都市旅游。您看过达米恩·赫斯特在伦敦的展览吗?极具视觉冲击力。哦,如果我在家里待一个晚上的话,老实说,我最喜欢看人文频道的捷克先驱电影,彻底放松一下。”

如果你诚实,你会回答:“减肥。我最大的兴趣和爱好就是减肥。www.youxs.org,她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然后还能在Party上四处炫耀自己的好身材;www.youxs.org,每天吃半个猕桃就宣称自己饱了。我喜欢吃。我吃得很多。我喜欢吃奶油、巧克力糖、薯片和牛排上的肥肉。所以,我总是把少得可怜的业余时间消磨在健身房里。是的,我属于这类女人:流汗的傻瓜,一个小时在踏步机上挥汗如雨,想像自己在爬楼梯。在‘腹部——大腿——臀部’培训班里痛苦地煎熬。喊着‘我要活下去’的口号锻炼内收肌和外展肌。我在跑步机上跑过的公里数估计和您一年的薪水差不多。您问我的业余时间是怎么度过的?有的时间里,我长胖;有的时间里,我减肥。我没有业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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