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捂住耳朵，这些话依旧能传进脑中，挥之不去。

他靠在一面镜子前，连连摇头。

所以在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不顾阻拦，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军校。

也是想借此证明，自己并不是只有脸能看，除了这个，他还有很多可取之处。

可他，却为此自卑不已。

路惊鸿捂紧耳朵，不想听见这些话，可镜子里的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戳中要害。

路玥刚上大学那年，柔道三段，她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哥哥挡在她身前，保护她。

“你考军校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妹妹，还是为了你自己。”

不是的，他没有拖后腿，队长也不可能抛弃他。

“他们早就从房间离开了，没有人会来救你，没有人！！！”

……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嘴上喊着不可能，心里的防线却在一点点崩塌。

原本照在他身上的光束，也逐渐黯淡，没过多久彻底消失。

“你瞧瞧你，进入民事调查局，哪一次不是在拖后腿，队长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你，你只会坏事。”

“哥哥弱不禁风，以后要是受了欺负，岂不是还要妹妹保护。”

“哈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好歹也是哥哥。”让妹妹保护，说出去岂不是要丢死人了。

……

揣着恶意的玩笑话逆风飘远，路惊鸿就站在逆风口，恰好全部听到。

回到家，爸妈正在为晋升柔道三段的妹妹庆祝。

他们不管别人如何议论，从未阻止过妹妹练习柔道，相反为之自豪。

可他却没有一件让他们感到骄傲的事，甚至因为有他这么一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儿子，时常遭受街坊四邻的暗讽。

“惊鸿啊，今天你妹妹生日，又得了三段，双喜临门，咱们……”

路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家儿子头也不回地关上了房门。

她放下刚买回来的蛋糕，和女儿对视一眼，疑惑不解地眨了眨眼。

惊鸿这是怎么了？

路惊鸿将自己关在房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跟什么较劲。

只是一想到那些人的话，心里总不是滋味。

叩叩叩——

就在他烦躁不已之际，房门突然被人叩响，扭头望去，一张明媚的笑脸探进来，对上他的视线，端着一碟蛋糕推门进来。

路玥挠了挠剪至后脖的短发，将蛋糕放到桌上，知道哥哥心情不太好，并没有刨根问底地问。

“这蛋糕挺好吃的，哥你尝尝。”

说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狠狠挠了两下后脖，努努嘴，指了指房门。

“那我先出去了。”

“玥玥。”他瞥了眼桌上的蛋糕，在妹妹离开之前，开口喊住。

喊完之后，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得强扯一抹笑容，道句“生日快乐”。

路玥闻言弯了弯眉眼，随即昂着头，抬了抬下巴，“光一句生日快乐可不行，你得给我补个礼物。”

他点头，应声道好。

“是啊，跟她哥哥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话题的重心，不知为何，一下子从路玥转到了路惊鸿身上。

四周的镜子，仍在轮番播放他这二十多年来的人生轨迹。

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在印证刚才的答案。

他生来并不坚强，甚至有些唯唯诺诺，值得庆幸的是，家人并没有要求他做这做那，就连妹妹也从没要他这个哥哥，为她遮天盖地。

“听说了么，路家丫头已经是柔道三段了。”

“哎哟～这么大的事儿，怎会不知道啊，刚才我还看见武道馆的人进出他们家呢。”

“路丫头从小皮实，如今都已经是柔道三段了，这么厉害，以后谁敢娶啊。”

最关键的一点，他想成为那个能够挡在妹妹身前，替她撑腰的哥哥。

“你想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你的妹妹并不需要你这么做，不是么？”其中一面镜子里的路惊鸿转过头，连连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