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

岚风吹动着层次不齐的头发，冲破浓雾的阳光，在他身后霎时晕开。

譬如：为什么她会认识魔犬，方才那道阵法又是什么，又或者她是谁。

按照她的推断来看，方才的这些，该是他感兴趣的事才对。

微微躬着背，一手撑在下巴上，一手轻点膝盖，神色慵懒，语气极轻：“看到这一幕，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我知你是想试探我，有一点，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他缓步走向坐在地上的人，走到她面前停驻，一字一字极其认真：“我永远，都不会害你。”

晏离对上她探究打量的目光，视线不曾偏离半分，音色却要比平日稍沉，“想必我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实情。”

“没错。”暮颜十分爽快地承认，她是准许他问了，可没说就一定会告诉他些什么。

良久，暮颜勾唇一笑，“你会不会害我，得由我自己判断，可不是你说了，我就会信的，现在暂时算你通过吧。”

不管是开心也好，生气也罢，其实都从未与人真正的交过心，也就是说，她说的话即便是真的，也掺了半句假。

他问或不问，都不会得到回答，那他何必要多此一举。

晏离怔了怔，即便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心中还是不自觉地涌出欢喜。

“对了，这个还你。”突然想起手中的珠子，递了过去。

“这玩意儿我多的是，留着吧。”既然给了他，也就没打算再拿回来。

“既如此，我问了也是白问，”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也算有些了解她的性格。

十万伏的高电压，有本事他来试试。

“我背您回去。”蓟墨当即准备上前，却意外地被她拒绝。

暮颜朝刚被她揍了一拳的人，勾了勾手指头，“你来背我。”

此话一出，蓟墨弯下腰的动作瞬间一滞，在那人提步上前时，敛着眼睑往后退。

晏离在她面前转身蹲下，感受到背上传来的重量，伸手往后，轻轻往上拖了拖。

“背稳了，要是敢晃一下，晚上你就饿着吧。”暮颜刚被十万伏的高电压电了一下，声音有些虚，有些糯。

威胁人的样子，更是像极了炸毛中的小猫。

晏离藏着笑，淡淡地道了声“好”，双手勾住她的腿，既不敢用力，又怕她滑下去。

回去的路上走的极慢。

二人走后，看客习茶摊着手摇了摇头，刚准备叫上蓟墨一起回去。

回头，却见他正用一种阴鸷的目光，盯着前方走远的人。

“蓟，蓟墨？”他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吃了谁。

听到他的声音，蓟墨又立即恢复往日斯文柔和的谦谦君子，就好像方才只是他一时眼花。

“走吧。”

走在最后的习茶，愣愣地点了点头，却在他路过身旁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脏吗？

暮颜扬起的笑瞬间凝固，十分和善地瞥过去，语气极差：“我腿麻了不行么！”

事情到了这儿，习茶才算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少主方才的这一出，其实是在试探这个人，看看他究竟揣着什么目的。

现在嘛，自然是暂时通过了。

暮颜缓了许久坐起身，脸臭的三里之外盘旋的鸟，都不敢往这边飞。

至少短期内，少主不会将他随意赶出异生物管理局。

不过……

“少主，你怎么还坐在地上？”

晏离放下捂着脸颊的手，轮廓分明的脸上，俨然留下了一道青肿痕迹，也不知几时才能消。

习茶看了，下意识先捂住自己的脸，那样好看的一张脸，少主都下得去手，更别提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