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封山正准备继续问，王四顺却突然抬手打断他，神情从容淡定:“我这就是算命摊子，你们算命呢还是问事？”

“我问事他算命。”金封山抬手指了指我。

说完川子偏过头来看着老人。

老人脸上并不见什么表情，金封山一瞧，顿时明白了。他开口说:“我知道了，他并不是能听见我们说话，他会读唇语。”

此刻我们心中都有这样的疑惑。川子怀疑老人是装聋，他便故意转过身背对着老人，大声说道:“这天底下的稀罕事是越来越多了，这聋子都能听声，改明儿是不是哑巴也能高歌了。”

“慢。”

聋子也是一样，通过看口型就能准确的译出每一句话，简单来说这就是大脑强化了这种功能。

意识到这一点，我跟金封山对视一眼，一起走了上去。

王四顺点头，拿起桌上的折扇轻轻敲打桌边三下。

“后生娃娃还算规矩，免贵叫个王四顺。”

“王老前辈……”

川子看得好奇，偷偷问:“这老王敲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

金封山这时解释一句:“金门的规矩，这是在打糕，他敲了三次就是三糕，在以前一糕等于十文钱。”话到这里金封山转过头来对我说:“拿钱。”

金封山客气的问道:“老前辈贵姓？”

“铛朗……”

铜板从龟壳里掉落，一个个打着转的散落在桌面，王四顺伸手轻轻拨弄，把一个个铜板按照固定方位摆放。

最后这些铜板被摆成了一条长蛇，王四顺看了一眼，忽然一下惊站起来。

整个人仿若见到了极为恐怖的一件事，惊呼道:“死灭凶恶之卦！”

“我说老王，你说你算卦就算卦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你看出什么了你就直说。”

川子被他突如其中的举动吓了一跳，不满的说了句。

王四顺没有搭理川子，深吸口气，重新坐回椅子，直摇着头:“多少年没见这么凶的卦了。”

金封山愁眉紧锁，问:“王老前辈看出什么来了，直说。”

王四顺说:“此乃最凶之卦，人穷家灭，鬼哭神嚎，短命，病疾，血光之灾，常人绝无可有。”

“什么！”

听到这话的瞬间，我们有些惊讶，偏头看向金封山，只见他面色平静，似是完全没有将王四顺的话当真。

“王老前辈，这卦可有解除之法？”

“有，从灵界抽身，重归于人。”

“谢过老前辈，那现在问问事吧。”

金封山不以为意，偏头看向我，说:“你来问吧。”

我点点头正准备上前，川子一把拉住我说:“老板，我看这老东西也不靠谱，别一会也给你算出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没事。”

有句老话叫心诚则灵，我这心只要不诚保管它不灵。

我来到桌前。

王四顺说:“上三天，中三天，下三天，问那件？”

我扭头看向金封山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金封山解释:“天上事，人间事，地下事，你问中间的。”

别说，这王四顺突然来这么一下，反而搞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金封山这一解释我懂了，便马上开口:“问中三天。”

王四顺轻轻点头，掐着指头算了算，最后说:“你能问两次，这两次我保证知无不言，超过两次准不准就不晓得了。”

我问他，当初有一个外乡人带领村里人上山找水，然后天上就下起雨，后来怎么了？

这个问题是阿勒一直没说出来的话，我想在他这里寻找到答案。

王四顺闭上眼睛:“后来上山的村民都死在山上，只有那个外乡人活着走下来，不过那个外乡人也聋了。”

“那个外乡人是你吗？” 我听到这话，忙追问一句。

“这不算你第二问。”王四顺点头:“是我，你还有最后一问，问完就没了。”

我深吸口气，尽管心中有诸多疑惑想要询问，想到只有最后一问，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开口。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我问出了我们现在最迫切想知道的答案。

“那座最高的山上到底有什么？”

“山中有异像突起，有精怪从生。”

“是龙吗？”

“不是。”

王四顺轻轻摇头，这一通询问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气力，他有气无力的说:“好了，问也问过了，算也算过了，你们是留是回自便吧。”

从王四顺刚才那番话里，我能猜到他肯定知道一些事情，而且这些事情必然跟最高的那座龙王山有关。

而且我还能隐隐判断出，他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寻找的人。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知道答案。”

王四顺:“天机不可泄露，你两件事已经问完了，请回吧。”

我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但也没显得有多慌乱，我把那个万里追魂的盒子拿出来轻轻放在桌上。

“不知道这算不算天机？”

我盯着王四顺，想要从他的反应里看出他到底是不是我们真正要寻找的那个人。

没想到王四顺看到万里追魂盒子的一瞬间，两眼圆圆睁大，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宛若见鬼一样惊恐万状。

“它们找到这里来了！”

我也觉得奇怪，我听牛南说过，算卦这玩意讲究的是一事一测，一事不二测，也就是说算的多了也就不准了。

这王四顺怎么回事？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去算，那还灵吗？

我规规矩矩的拿了三百块钱放在桌上，王四顺把折扇压在钱上，然后从长袖里摸出几个铜板，又从桌下拿出龟壳，开始卜卦。

等铜板从龟壳中尽数散落出来，王四顺低头看了眼，忽然轻咦一声，抬头看了眼金封山。

聋子能听人言这还叫聋子吗？

他一个个捡起铜板又一次放进龟壳中，继续摇晃散在桌上。

又看一眼，惊疑声更甚，快速捡起铜板又开始摇晃。

我们看的一头雾水，川子在背后小声跟我吐槽了一句:“老板，我怎么看着像个江湖骗子？有这么算命的吗？”

这样一想，我还真听过一种说法，就说人的机体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我们的大脑超过了任何现代的具有综合运算能力的计算机。比如说，当你的视力下降时，对外部世界的感知就会出现障碍，大脑就会调节它所能调节的一切保证和强化用其它手段去感知世界。

当你不得不用听力来填补视力的不足，听力及其控制听力的大脑区域，就会高速运转，然后逐渐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