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好。”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

对于千荞的默不作声，雷弗·德恩只是笑了笑，便又继续往下说道。

千荞没想到雷弗·德恩会认出她，但她并没有出声回应，现在还不到她露面的时候。

最后一句话，因为呼吸困难，雷弗·德恩说得有些断断续续的，但他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又急喘了几次后，他终于说出了心底最想说的话。

“我的母亲是个美丽的女人，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她也不例外。”

“接受女性教育的吸血种，基本都不愿意生育，因为她们怀孕后，婴儿会毫无节制地吸收母体的魔力，要知道魔力一旦被吸食干净，那基本也就等于这个人离死不远了。”

千荞看着才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手脚便已经只剩下白骨的雷弗·德恩，终于应了一声。

说到此处，雷弗·德恩急喘了数下，才接着往下说道。

“被我吸血的时候，你一定很害怕吧？不管你信不信，我当时真的…没有想…过要…你的性…命…”

“你…比之前…还要…好看…”

雷弗·德恩努力睁大已经变得越发模糊的双眼，试图将少女真实的模样印在脑海里。

似乎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他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但在闭上双眼前，他还是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可即便是知道这些，母亲还是生下了我，但也就因此，她连我成年礼都没看到，便撒手人寰了…”

后来他凭着出色的实力带领魔族屡次大败人族，被邪神玛门提拔为高级将领。

就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邪神玛门却丢下他们，独自一人逃回了魔界。

此时人族已经开始对他们发动反击，魔族死伤惨重。

雷弗·德恩不得不指挥着魔族边打边退，更是在为他们断后时被人族打成了重伤。

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虽然知道自己会死在战场上，但他却并不后悔，他这一生，从未愧对过任何人。

若是当时他战死了该有多好？

雷弗·德恩不止一次地想，他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上天，不然为何连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都不愿意满足他呢？

小时候是为了拼死生下的他的母亲，雷弗·德恩即便吃尽了苦头也甘之如饴。

长大后是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即便是做恶人他也无怨无悔，可最终得到的，却是被族人亲手送上了残酷的战场。

“谢…谢…”

“愿你有一个美梦。”

“……”

看着躺在地上已经被毒素蚕食的不成人形的老者，千荞轻声说道。

虽然知道无论的魔法师还是修仙者，都不会再有轮回一说，但千荞还是真心地希望他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来世。

雷弗·德恩的一生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你并不是第一个夸我发色和眼睛漂亮的人，但若论起真心来，除了我的母亲外，你是第一个，就连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弗雷泽·斯特林格也不例外。”

听到这句话，千荞眼神复杂地看了雷弗·德恩一眼，她当时说的那些话里，确实只有这句是真心话，没想到他竟然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