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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自毁长城

  • 作者:男人与海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1-07-03 21:59:40
  • 字数:9376字

袁崇焕叹了口气道:“圣意如此,我等只能照办,何敢再提什么要求。一凡,我现在有个计较,你晚上带五百火炮手,沿着小路偷偷前往皇太极军营外,用火炮轰击他的营帐,我料想皇太极在白天吃了两场惨败,现在定在营内开会议论,此刻是我们偷袭的大好机会。”

王一凡立刻张口答应,他转身就要骑上马出城,但却拨转了马头对着面前的袁崇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看了看这封奏章的落款,却是礼部侍郎周延儒,不禁叹息道:“若朝廷中多几个像他这样的忠贞之士,现在的时局也不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高起潜趁机道:“圣上所虑极是,臣自替皇上总督关宁兵马之时起,就觉得宁锦一带的气氛不太对啊!”

“圣上明鉴,臣今冒死替圣上弹劾奸佞之臣袁崇焕,此人早在天启帝时便勾结魏阉,以图晋升之路,而魏党倒台之后,他更是上蹿下跳,在朝中散步其为治辽首要人选,以期蒙圣上重用。此后其更以五年平辽为幌子,欺瞒圣上,并虚耗朝廷百万银饷,更将在敌后屡立战功的毛文龙擒拿问罪,之后更纵容东虏越境犯京,还得都督赵率教惨死,罪在不赦!现在又拥兵避战,坐视虏骑深入,以致畿辅糜烂,望陛下将其擒下问罪,严正律法,方能使京中万民及朝臣心服口服,一力替圣上死保京城。”

“什么?”王一凡大惊失色道:“之前咱们虽然在广渠门赢了一场,可那却是万分侥幸之仗,岂能再度复制?更何况现在鞑子兵的左右两翼在城外合兵一处,声势极大,我们又怎能二度犯险,舍己之长和他们在野外对战?”

朱由检把眼睛一瞪,气愤地又在案几上找出几份弹劾袁崇焕的奏折,仔细看了起来。

他越看越火,重重地案几上一拍,震得上面的茶杯颤抖不已,用一种恨恨的语气喊道:“去,给我把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叫来!”

“一凡,怎么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袁崇焕笑着问道。

袁崇焕一个人默默地从殿门处走了出来,等候在一旁的王一凡忙迎上去问:“父亲,圣上同意咱们将兵马收归城中了么?”

袁崇焕摇了摇头:“圣上不但不允许我们退归城中,更颁下严旨,限我们率军在五日之内驱散东虏。”

王一凡咬了咬嘴唇,抱拳道:“孩儿晚上前去偷营,望父亲在城中须得多加小心,以免奸佞之臣妄加暗害。”

袁崇焕不禁哑然失笑,口中吟起前朝英宗之时率军戍守北京城的兵部尚书于谦的诗:“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王一凡见袁崇焕心意已觉,只得用力一踩镫子,骑着自己的照夜狮子白飞驰出了北京城。

旁边的小太监忙跑出去,而另一边的王承恩明知高起潜和奏折上的话不可靠,却只能在心里暗暗为袁崇焕叫屈,却不敢在朱由检的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反对意见来,只能唯唯诺诺地站到一旁,低头不语。

袁崇焕有着不小的知遇之恩。

“元素啊,现在你就不要大人长、大人短地称呼老朽了。我早已辞官归隐,现在不过是个时日无多的老头子了。我听说你在广渠门外刚刚打了个胜仗,带领着关宁铁骑重创鞑子兵,可有此事?”孙承宗慢条斯理地问。

袁崇焕叹了口气:“区区小胜何足挂齿!目下鞑子兵羽翼已丰,早非昔日坐困自守的胡虏可比,现在他们在关外招收叛逆,不断扩充势力,又击败朝鲜和蒙古,现在声势极旺。但我担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圣上现在听了奸佞小人的蛊惑,居然要行南宋的议和之策,真是令人心忧啊!”

孙承宗也叹口气道:“议和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可惜我现在不过是一个赋闲在家的老头子,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孙阁老何出此言?”袁崇焕忍不住问:“阁老向来在朝中德望甚高,即便是魏阉在时,也绝不敢对阁老妄动一丝一毫,若阁老不吝以在野之身登高疾呼,我想皇上总会听从阁老的意见,将这个可笑的议和想法废止。于国于民,这都是件天大的好事。”

孙承宗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元素此言差矣!俗话说此一时彼一时,想当年我还可以借着帝师的身份,对朝中的不平之事发发牢骚,可现在的崇祯帝乾纲独断,又哪里有我这个老东西说话的地方呢?”

听了孙承宗的话,本还抱着点希望的袁崇焕彻底失望看,他颓然道:“莫非大明朝的江山,就要活生生断送在这些奸佞臣子的手中?”

孙承宗见他的口气中颇多感慨,便劝道:“元素啊,圣上之意虽吾等不能改,但却可以这堂堂的七尺之躯,和东虏决一死战,让他们知道我朝还有硬骨头将军在,便不敢妄自生出鹰视狼顾之心。这样不光是朝廷幸甚,百姓幸甚,元素你和众将士亦可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袁崇焕苦笑道:“我一死不足为惜,但却可怜了我这次带来的数万关宁铁骑,他们可是我费尽心血调教出来的,莫说是寻常的兵马,就是皇太极的八旗精锐也能战而胜之。尤其是统帅王一凡,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和各种韬略,是个不世出的奇才!”

孙承宗眼前一亮,忙笑着问:“这王一凡可是你新招的那个女婿?他的事迹我倒也曾听过,除了性子有些毛躁,倒真是一个无双国士。”

袁崇焕被他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他吩咐管家老许出去准备点酒食,打算和孙承宗秉烛夜谈,却没想到老许出门没多久,客房的大门就被人用力敲响。

“袁大人可在里面?”门外的人大声问道。

袁崇焕皱了皱眉,起身打开了门,却是骆养性带着几个锦衣卫的番子手按刀柄站在门外,一脸不善。

“骆大人夤夜至此,有何贵干么?”袁崇焕冷冷地问。

骆养性一眼便瞥见屋内坐着的孙承宗,却也没和他打招呼,便冷冷道:“袁大人,真不好意思,本人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请大人到北镇抚司一行!”

袁崇焕听到眼前的骆养性是要抓自己入诏狱,大惊之下身子一颤,差点没当场倒在地上。

后面的孙承宗忙站起来问:“尔等凭什么在深夜闯入,擅捉朝廷的一品大员?眼里可有王法!”

骆养性微微躬身,从怀里取出一卷黄绸包裹的圣旨,在二人面前晃了晃,冷冰冰地说:“咱们锦衣卫办事,若不是奉了圣上的旨意,岂敢乱抓乱拿?袁大人,我敬你是朝廷股肱,这次便不给上枷锁镣铐,还希望你配合我们往北镇抚司一行,倘有冤屈,三法司和圣上必会还你一个清白。”

袁崇焕苦涩地回头,对着身后的孙承宗笑道:“想不到皇上的动作这么快,看起来我晚上是没法和阁老你秉烛对饮了。”

说完,他便大步走出了客房,骆养性和几个锦衣卫立刻将他围在中间,簇拥着走了出去。

孙承宗忙跑出来喊道:“元素,你切勿担忧,我必会面见圣上,替你诉说冤情并讨回公道!”

但这几个人却越走越远,等出了客栈外,骆养性将袁崇焕引进一个早就停在外面的马车上,骑着马押送着这辆车向着北镇抚司的方向缓缓行去。

老许的手里用一个木托盘端着酒菜走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况后,惊得双手一松,满盘的酒菜和杯盏都掉落在地,他失魂落魄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睛里满是空洞无助的表情。

另一边,匆匆出城的王一凡带着五百火炮手,在乡导任守忠的带路之下,趁着浓浓的夜色摸到了皇太极的军营外。

只见皇太极营中灯火辉煌,便令火炮手在高阜处立好炮架,填充好火药和弹丸后,对着敌营发炮四面轰击起来。

白天才打了一个大败仗的鞑子兵营内顿时打乱,一片人嘶马喊一声,发出去的炮弹引燃了营内的帐篷,燃起一片熊熊大火,不时有被烧成一团火人的鞑子兵惨号着扑了出来,痛苦地在地上直打滚。

王一凡见炮击奏效,便命手下人将带来的所有弹药尽数发射出去,只见偌大的女真军营里一片火海,须臾之后,便有数十名穿着黄色贵胄的鞑子兵将领冒烟突火地冲了出来,一边指挥手下人灭火,一边带着幸存的鞑子兵向后移营。

因为身边只有五百人,王一凡不敢逗留,趁着敌人的慌乱之际,带领手下沿着来路悄悄潜了回去,他们兴高采烈地来到城门下,大声喊着让城上的守将开门,却不料那个守将已经忽然换了个人,新上任的守将推辞说夜色太晚,城内已经戒严,让他们明日天明之时再进城。

王一凡虽然心中疑惑,却也只得带领众将士回到广渠门外的兵营内。

他越想越不对劲,忙招来王守义、戚无伤和袁芳等人商议,大家也都觉得奇怪,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等着明天一早进城再问。

第二天一大早,王一凡便带着所部人马开到了广渠门外,还没等他发声问话,就见祖大寿领着几个亲兵,从城门内没命地跑了出来,见到王一凡等人,他大喊道:“王大人!皇上抓了袁督师,要治他的谋叛之罪!城内的军民都说咱们的关宁铁骑是汉奸兵,空费银饷却不打鞑子兵,大家还不快撤!莫非等锦衣卫的缇骑来捉诸位下诏狱么?”

不等王一凡回答,他便失魂落魄地带着手下逃了出去。

骑在马上的袁芳身体一颤,竟从马上跌了下来,王一凡赶紧下马将她扶起,柔声劝慰道:“没事,袁芳,父亲一定不会有事。他毕竟是朝廷的一品大员,又是兵部尚书,朝廷即便要治他的罪,也必须走过正常的三司会审和大理寺复核的程序。”

正说话间,却见管家老许也从城门内哭喊着跑了出来,他跌跌撞撞地扑到了袁芳和王一凡的面前,大哭道:“小姐,老爷这次真的是大祸临头了,听说皇上已经亲自定了他的谋逆之罪,不日要就将他在西市处以凌迟之刑!”

听到这惊天噩耗,袁芳当即昏倒在王一凡的怀中,周围的关宁将士束手无策,彷徨不已。

就在这时,高起潜和一个彪形大汉率领着一支人马从城门里走了出来,那大汉笑道:“王大人,还记得我么?”

王一凡定睛一看,眼前的人正是被袁崇焕送往京城论罪的毛文龙,但他现在却又换上了一套崭新的征袍,一副完全没事的样子,得意地笑对着王一凡等人。

而另一旁的高起潜却从袖筒中拿出一个圣旨,大声念道:“今查兵部尚书领蓟辽督师袁崇焕通敌叛国,擅权专横、罪在不赦,现已将其革职拿办!此事朕只拿办袁崇焕一人,余人不究。现朕敕封毛文龙为蓟辽总兵,高起潜为总监副之,关宁军马及宣、大、山西等勤王所部兵马都归其节制,不得有误!”

他冷冷地收起圣旨,大声喊道:“王一凡,你还不跪下接旨么?”

王一凡仰天长笑,大声喊道:“天道神明,尔等奸佞小人不要冤枉忠臣!”

高起潜见他拘不接旨,不由得惊怒道:“你想抗旨么?”

“抗旨?”王一凡轻轻将袁芳放在地上,一挥手抽出腰际宝剑,怒吼道:“告诉你!我不光是要抗旨,更是要造反!看我先取了你们两个卑鄙小人的项上人头,再打进北京城去!”

来人笑了笑,伸手捋了捋下巴上的长须,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袁崇焕来。

这个来客正是之前被魏忠贤罢官的兵部尚书孙承宗,而袁崇焕也正是在他的步步提携下,才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兵部职方司主事,一跃成为威震辽东的辽东巡抚,因此,他也可说是对

袁崇焕独自一人回到城中客栈的客房里,管家老许早守候在房中,准备好饭食让他用膳。

袁崇焕心中有些苦闷,只匆匆扒了几口饭,便倒在床上假寐片刻。

望着袁崇焕慢慢远去的背影,朱由检心中的怒火更甚,他气愤不已地回到龙椅上坐好,随手拿起一个奏折看了起来。

忽然听到房间外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元素,老朽孙承宗前来拜见,望你开门一叙。”

袁崇焕立刻一骨碌爬了起来,匆匆吩咐老许帮他穿戴整齐,便推开门握住了那老人的手:“孙大人夤夜来此,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快快进来说话!”

他拉着来人进了房间,吩咐老许准备好茶水,便张口问道:“大人深夜来此找我,可有什么事么?”

“怎么不对了?”朱由检好奇地问。

高起潜忙道:“启禀万岁爷,这个袁崇焕在宁锦督师,明着是替皇上戍守边关,暗地里却是在不断扶持自己的亲信势力,其一上任就擒下皮岛的毛文龙就是例证,现在关宁军中,只知道有袁督师,而不知有圣上,足见其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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