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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缇骑四出

  • 作者:男人与海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1-07-03 21:59:32
  • 字数:8494字

“为什么?”田尔耕好奇地问。

那小二小声道:“因为新上任的巡抚大人太过贪得无厌了。不光是要对本城的富商、地主课以重税,就是对来往的商人也不放过。他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就连朝廷拨下的军饷都敢贪占,要不然咋会闹出前一阵子灯会上的兵变?你说要是在这里做生意,还不得给他盘剥光了不可?”

从此与许显纯、崔呈秀、杨寰、孙云鹤并称“五彪”,替魏忠贤罗织罪名,残害东林党人。

这一次奉命前往锦州调查兵变之时,临行前魏忠贤对他早有交代,要借着这次出京追查探探边关诸官将的底细,若是有人对魏忠贤等人心怀不满,不管品级多大,要一概就地拿下,带回到京内关入诏狱定罪。

爬到指挥使这个官职并不容易,田尔耕先是靠着当兵部尚书的祖父田乐之功升至左都督,又靠着攀附上魏忠贤之侄魏良卿的深厚交情,才在天启四年时代骆思恭掌了锦衣卫之事。

那小二摸起银子,用手掂了一下,便笑着揣进怀里道:“大爷,不瞒您说,本来在这里做人参、皮毛和东珠买卖是最赚钱的。但现在我还是劝你先回去,等过一段时间再来。”

田尔耕心里暗暗称奇,便不动声色地进了城。

他带着手下找了当地一座最大的客栈住下,便借着吃午饭的工夫,向店内的小二打探起了近期的消息。

“那些当官的向来贪财好色,咱们这些商人见风使舵,用银子打通关系不也就没事了?”田尔耕不以为是地说道。

那小二面色一边,忙凑上来摆手小声道:“这位大爷千万别声张,若是让官府的人知道了,咱们可担待不起。”

田尔耕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个银锭丢了过去:“小哥你但讲无妨,我们都是外地来的客商,想在关外做做人参买卖,所以想先听听这里现在的情况。”

类似这样贪财好利的官员他见得多了,只要这些人能按时向上面进贡,倒也不算是大的罪过。

却不料那小二又道:“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王大人可是一品大员,强势得很。就连东厂魏忠贤的生祠钱都敢贪占,你说他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什么?还有这个事?”田尔耕立刻就警觉起来:“小哥,你赶紧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千户摆手问道:“这位小哥,听说前一阵子锦州城闹腾得沸沸扬扬,你知晓其中的实情?”

“东厂办事,闲人回避!”那千户立刻从怀里掏出个黄橙橙的腰牌亮了一下,那老头立刻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

几个锦衣卫先守好了巡抚府的前后门,然后就领着后面的田尔耕走了进去。

刚刚才被吵醒的王之臣来不及换上官服,只穿了个紫绸袍子匆匆跑了出来:“你们是什么人?”

“王大人,好久不见了。还认得我么?”一个声音从旁阴测测地冒了出来。

王之臣睡眼惺忪地望了一眼,立刻就认出了眼前的田尔耕,忙施礼道:“下官不知道指挥使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田尔耕笑了笑,让手下搬过张椅子来,施施然坐下道:“王大人在这边关重镇过得挺逍遥的嘛。”

王之臣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说:“本官奉命督师辽东,为的就是替朝廷和魏公公分忧解难……”

“分忧解难?”田尔耕嘲讽道:“只怕是分疆裂土吧?”

王之臣心中大惊,田尔耕话中的意思分明是在说自己意图谋反,这可是诛灭九族的不赦重罪。

他吓得跪倒在地,大声申辩道:“田大人误会了,我怎敢有异心……”

“你还说你没有异心?”田尔耕怒道:“圣上让你督师辽东,你可倒好,上任没几天就弄出了兵变。另外我还听说你打算尽撤关外驻军,莫非是想将这关外的土地拱手让给皇太极?”

这连珠炮般的一番话唬得王之臣魂飞魄散,忙连连磕头道:“这都是无中生有的谣传。我只不过是因为关外的军费开支过大,历年来都要消耗掉朝廷的大批粮饷,所以才有心精简驻军,以替圣上稍减辽饷的压力。没想到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却借此造谣生事,还望大人详查。”

“你倒是生的一张利口。”田尔耕不屑地斥道:“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还听说你一上任,就停了魏九千岁的生祠建造工程,这是为了显示你的清正官风么?”

王之臣听得一头雾水,但他毕竟为官多年,立时便明白了可能是赵率教故意设下的陷阱,忙道:“建造生祠之事一向是卑职的前任袁崇焕所为,对此我并不知情。大人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招左都督赵率教前来一问,必然水落石出。”

田尔耕点了点头,便让人去带赵率教过来问话。

这时另一个千户匆匆跑到他面前,将在巡抚府里查出来的大批金银财宝告知了他。

田尔耕心里暗忖:即便是此次是误会,也要趁机狠狠敲一把竹杠。以往这个王之臣虽然对东厂诸人表面上恭敬有加,但在送礼上却一直扣扣索索的,十分小气。

没多久,王一凡和赵率教就匆匆赶了过来,看到府中的这副架势后,立刻就心下了然。

两个人对田尔耕行礼过后,就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一旁。

田尔耕慢悠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王之臣问:“本官这次奉朝廷之命前来彻查锦州兵变之事,谁能告诉我兵变的前因后果啊?”

王一凡走上前来,抱拳道:“田大人,这次兵变纯属王巡抚倒行逆施所致……”

一旁的王之臣听了后立刻暴跳而起,指着王一凡的鼻子吼道:“你这是血口喷人。田大人,你千万别相信他的信口雌黄。这王一凡本是前任辽东巡抚袁崇焕的女婿,一直对本官心怀不满,所以才会极力毁谤本官……”

“够了!”田尔耕不快地摆了摆手,一脸阴鸷地说:“此事的真相,本指挥使自会辨个一清二楚。现在没问你的话,就别给我在这里胡言乱语!”

王之臣被他训斥得不敢说话,只能用一双怨毒的目光望着王一凡,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下肚。

王一凡却一脸坦然地继续说:“卑职所言都是事实,绝无半点作假。王巡抚自从上任以来,盘剥百姓,克扣粮饷,闹得关外军民怨声载道。这次正是因为他安插在军中的手下对边军将士暴行无端,才激起兵变,还望大人体察。”

一旁的赵率教也上前附和道:“王参将此言句句属实。不光如此,王巡抚自上任后就自视甚高,为人更是贪得无厌,甚至连魏九千岁的生祠银两都敢挪为他用,真是令人不齿啊。”

田尔耕心中一喜,忙问:“当真如此?你可有什么真凭实据?赵都督我可要提醒你,诽谤上司可是大罪。”

赵率教命跟随来的亲信取出一纸文书,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本将哪敢信口雌黄。这份文书就是王巡抚亲自签发的,上面还盖着他的巡抚打印,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请大人过目一看。”

一旁的王之臣看到这卷文书后,立刻就知道此次是被王一凡和赵率教二人给算计了,但现在的“罪证确凿”,他知道即便再争辩也是于事无补,顿时万念俱灰,一下子软瘫在地。

想到传说中诏狱中各项惨绝人寰的刑罚,他不禁汗流浃背,两股间战栗不已。

田尔耕接过文书来仔细看了看,立刻板起面孔转头道:“王巡抚,现在罪证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王之臣早吓瘫在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田尔耕对此却是见怪不怪,他立刻摆了摆手,早有两个锦衣卫千户走了上去,将镣铐扣在王之臣的手上,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硬生生向府外押去。

王之臣这时才慢慢反应过来,张口大骂起身后王一凡和赵率教,但他的骂声却很快换来了那两个锦衣卫千户的狠狠耳光,满嘴鲜血地被拖了出去。

眼见大功告成,田尔耕便命另几个千户就地将巡抚府一切财物封存,以便将来的查抄。

赵率教趁势走上前,笑着说:“田大人一路长途跋涉,想必是吃了不少苦。这次既然元凶王之臣已经伏法,不如就请大人到我府上一叙,我也好略备薄酒款待大人。”

田尔耕笑了笑,暗说这个赵率教倒是个很会来事的人,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赵率教和王一凡在都督府里设下盛宴,款待远来的田尔耕等一众锦衣卫,席间赵率教更是送上了不少珍稀古玩,同时也给那几个办事的千户塞了不少金银,弄得他们极为开心畅快。

正喝得痛快之时,忽然一骑锦衣卫从外飞驰而至,上面的一个千户急匆匆下了马,对田尔耕附耳说了些话,正笑得开心的田尔耕立刻就变了脸色。

“赵都督,王参将,我恐怕不能在久留下去了。朝廷里出了些变故,魏九千岁让我速速回京,我现在就得走。”田尔耕一本正经地说。

赵率教忙道:“既然大人有公务在身,那我就不多留了,希望大人这一趟一路顺风。”

田尔耕点了点头,忽然对王一凡道:“这次锦州兵变之事,我看还得劳烦王参将带上书证和我一起回去,也好当个人证。”

王一凡心里一紧,转头看了看赵率教,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便张口道:“既然是朝廷大事,末将也不敢不去。只不过田大人,我可以带上几个亲兵跟随么?你也知道,这关外一路上盗匪蜂起,处处都不太平。我若是和大人处理完了京中之事,回锦州时身旁有人也好做个照应。”

田尔耕想了想,便答应道:“好吧,不过不能带多了。你也知道,朝廷一向对边将有所顾虑,我看王大人带上三、五个亲随就够了。”

王一凡连连答应,便会府中准备去了。

到了门外,两个千户毫不客气地上前拍响了大门,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揉了揉眼睛刚开了一条缝,就被门外的锦衣卫一脚踹开大门,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

“你们,你们竟敢擅闯巡抚府。”那老头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张嘴刚要叫,就被一个千户上前狠狠甩了一个大耳刮子。

那小二低下头,慢慢说道:“之前的袁崇焕袁大人体恤百姓,向来不以苛捐杂税待民,而这个王之臣却和他完全相反。想袁大人在位之时,也不敢不给魏忠贤建生祠自保,他可倒好。上任没几天,就把建祠堂的钱给断了。还不是中饱私囊又是什么?”

田尔耕连连点头,心里已有计较。

锦衣卫镇抚司都指挥使田尔耕第一次踏上了关外的土地,就对这一片荒凉广袤的土地没有一点好感。

他暗想这个王之臣在出京之前装得恭恭敬敬,对魏忠贤和东厂的一干人等无不孝敬有加,想不到才被外派了辽东巡抚的职位,狐狸尾巴就很快露了出来,若不是这次的兵变之事,恐怕他还发现不了。

想到这里,他对桌旁的几个千户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快速吃起饭菜,准备好晚上去巡抚府实施抓捕。

天色已暗,田尔耕带着手下换上锦衣卫专用的黄色飞鱼服,挎上明晃晃的腰刀和令牌,直冲巡抚府就匆匆行去。

一路上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故意命随行的缇骑低调行事,不要暴露身份,一行人以山西商人的身份为掩护,来到了锦州城下。

此时的锦州城已经恢复了昔日的安宁,来往的百姓和商人鱼贯地从城门口进进出出,守卫的士卒精神抖擞,看不出之前所谓的兵变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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