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伟子摸着黑，走到营帐一边，刚想小解。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道黑影在营地前方的街道上掠过。

河水静静流淌，像是一条长长的绣帕，在漫野的风卷袭下，来回飘动。

河面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纹，两道黑色的身影顺着河流的方向，胳膊前后摆动，划动着水面。

河面上闪着粼粼波光，靠近土地的边缘结了一层冰。

想了想，茅厕距离太远了。

三更的鼓锣已经响过，烛火全部熄灭，两道黑影在十字路口分开，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赵若不在身边，小伟子睡的很不踏实。

“是谁？”

四下里一片寂静，耳边的鼾声和磨牙声是如此清晰。

小伟子又披了件棉服，走出营帐。

小伟子冲着黑暗中喊了一嗓子，黑影身形抖了一抖，一道寒光从袖口射出。

黑影脚下的步伐加快，在街边飞驰，消失在转角。

一道飞镖闪过，小伟子听着耳边传来的风声，微微侧了侧头，半边的发丝齐齐整整掉落在地面上。

肚子里咕噜噜作响，小伟子从棉被中起身，寒冷的空气冻的他直打哆嗦。

赵若雪看到前方逃窜的黑影，暗道一声不好。

若是黑影出城，程将军和军队的行踪就全都暴露了。

“你快回去，动静小一些，通知程将军他们。”

赵若雪语气急促，匆匆嘱咐了两声，便朝着小伟子手指的方向追去。

小伟子转身就往营帐跑，按照记忆中的印象，小伟子左拐右拐，终于找到了主营帐的位置。

因为全军整顿休息，主营帐外连看守的士兵都撤了下去。

小伟子在营帐外呼喊，“程将军，醒一醒，大事不好了。”

营帐内烛火亮起，程将军慌忙穿上外衣，光着脚来到营帐门口。

“何事如此急躁？”

地面上冰冰凉凉，程将军也恍然不觉。

“回程将军的话，恐有敌军的细作，趁夜进入源市，赵若已经追了上去。”

“大事不好，快快，去把吉尚两位将军和何参全部叫起来，士兵，来个士兵。”

程将军有些手忙脚乱，在营帐门口六神无主，来回乱走。

士兵将头盔正了正，小跑着来到营帐边。

“通知守城护卫，不准放任何人离开，一定要把那个黑影捉住，留活口，提到我面前。”

程将军吩咐完，士兵迅速离开。

小伟子赶往吉尚两位将军的营帐，整个军营霎时间人心惶惶。

“武二，外面何事如此混乱？”

门口哄哄闹闹的声音，将徐万金吵醒。

徐万金起身看了看地面，床铺上面竟然空无一人。

“回公子的话，敌军细作趁夜进入源市，被吉将军手下发现了。”

刚刚跑过来的武二，早已经打听好具体的情况，毫无纰漏，一一汇报给徐万金。

“赵若雪呢？不好，让武大去找赵若雪。”

徐万金低头好似不相信一般，将床铺又翻了一遍。

果然没有赵若雪的身影，徐万金突然感觉胸口闷闷，慌乱无措。

不行，自己绝对不允许赵若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

徐万金胡思乱想之间，一道人影突然闪现在徐万金面前。

“是，公子，属下这就去。”

武大应声离开营帐，黑色的身影快速在城池的屋顶上飞跃跳动。

徐万金想了想，让武二留在营帐门口，自己赶往程将军的营帐。

赵若雪在长街的尽头发现黑影，黑影向右拐去，白日记忆的源市地图瞬间浮现在脑海中。

赵若雪从另一条小巷快速穿过，黑影果然在几米远的地方，朝着街道右侧的小桥跑去。

赵若雪将身上携带的佩剑抽出，哗啦一声响动，剑鞘应声离开剑刃，出现在黑影前进的路前。

黑影一个跳跃，跑步的速度放缓，侧过身体，袖口抖动了两下，两柄飞镖透着杀气，朝着赵若雪迎面飞来。

赵若雪将长剑挡在身体前方，转了个圈，将所有飞镖打落在地。

黑影脸上蒙着黑布，像是黑夜中通蛰伏的猫头鹰，一双明亮有神的双眼露在外面。

黑影看到赵若雪将飞镖全部接下，眼神中带了些惊诧，眸色一动，又是两枚飞镖袭来。

赵若雪侧过身体，避开飞镖，黑影迅速向河流的方向挪动，显然不打算与赵若雪正面交锋。

对于细作来说，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将情报毫无差露的带回军营。

赵若雪加快步伐，眼看着黑影就要跳入河流，赵若雪从桥头穿过，一剑刺在黑影的腿部。

黑影倒在地上，接连射出多把飞镖，赵若雪躲避不及，身上被划出多道伤口。

黑影趁着赵若雪自顾不暇的机会，纵身一跃，跳进冰冷彻骨的河水里。

赵若雪看着深不见底的河水，身上渐渐起了寒意。

自己会骑马射箭，舞剑用刀，唯独不会潜水。

武二在屋顶上锁定目标，从斜斜的屋檐飞身而下。

赵若雪感觉身边一股透彻的冷风吹过，不过眨眼之间，武大已经飘在水面上。

武大几个踏步，踩在水面上，就像走在平地一般自在。

然后变掌为爪，向河中抓去。

黑影在水中憋了一阵气朝着城外游去，胸腔中的气体越来越少。

黑影刚要抬起头，浮出水面，打算喘息两下。

武大的手掌，已经直直抓来。像是提着一尾大鱼一般，武二拽住黑影的衣领，将黑影直接提起。

武大腹部丹田用力，将黑影直接扔到岸边。

赵若雪与武大配合默契，看到摔倒在地面上的黑影，几个游走，来到黑影面前。

黑影摔的不轻，朝着地面上呕吐，挣扎着正要起身，脖子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不要动。”

赵若雪将长剑架在黑影脖颈边缘，冷声说道。

长剑贴着黑影的皮肤，黑影只得乖顺的跟着赵若雪返回营帐。

黑影心中默念，希望另一个细作不要被发现。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其他士兵听到砰的一声响动，紧接着赶往河边。

几个士兵将黑影的双手捆绑起来，架着黑影的胳膊，跟在赵若雪身后，返回营帐。

武大躲在房屋另一侧隐蔽的墙边，等脚步声渐渐远离之后，重新在房顶上空飞驰。沿着赵若雪行走的方向，快速返回营帐。

“会武功，可能是敌军派来的。”

小伟子追了一条街，累的气喘吁吁，哈着腰，手指指向前方。

小伟子顾不得其它，赶紧顺着黑影逃跑的方向追去。

小伟子声音不大，却惊醒了本就睡眠浅薄的赵若雪。

深夜，山脉变成黑色，天空中偶尔看到一丝光亮，在飘动的云朵遮掩下，很快消失不见。

赵若雪拿起佩剑，冲出营帐，朝着声源飞去。

小伟子追着黑影，赵若雪追着小伟子的步伐，不一会就赶上了，连忙问道。

“出了什么事？”

黑影不时探探头，一会又隐藏在河面下方，水面冒着气泡。

两道人影就这么毫无阻碍的进入源市，城池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