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从竹筐里取出一把蒲扇，扇子的握柄已经发黑。

男子默不作声，用蒲扇在炉边来回扇着。

“什么病？”

“风寒感冒。”

男人从竹筐里拿出干枯的药材，冷声问了句。

冷冷的说了一句，中年男人低下头，盯着炉火中窜起的火苗。

中年男人从竹筐里又拿出一个黑色的圆底小砂锅，从门边取了一些雪，与药材和在一起，走到火炉边，手中拿着跟甘草状的木枝，在砂锅里面搅动。

“我来熬制吧。”

赵若雪只得重新坐回床边，替徐万金掖了掖被子。

徐万金眯着眼睛，看着军医，有些无奈得放开手。

“不用。”

草药清香，在空气里慢慢飘散。

徐万金却好像已经闻到了苦涩，用棉被将嘴巴遮住，留了一双貌似人畜无害的双眸，静默看着床榻边的赵若雪。

一身雪白的衣襟，衬得赵若雪眉目明亮而温柔，徐万金看着赵若雪的脸庞，渐渐有了睡意。

赵若雪询问了句，起身松开徐万金的手。

赵若雪走到桌边，拿起一个茶杯，正要接过药汤。

军医却避开了赵若雪的接触，直接坐到穿床边。

“以防不测，何参还是用这陶泥碗喝药的好。”

军医一脸冷酷，将药碗塞到徐万金手中。

赵若雪看到凑近徐万金唇边的陶泥碗，有些担忧。

“你先喝一口。”

徐万金半靠在床上，将手中的碗又推给军医。

军医接过陶泥碗，二话不说，喝了一口，像一个没有知觉的雪人一般，冷冰冰说道。

“没毒。”

徐万金点点头，将一碗汤汁喝光。

军医看到这一幕，将杂乱的砂锅和陶泥碗收好，背起竹筐，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赵若雪手中拿着茶杯，心中担忧，急急忙忙喊住了军医连连问了四个问题。

“大夫，喝完药之后，有什么注意事项吗？都用的什么药材？需要喝几次汤药？多长时间能痊愈？”

军医头也没回，逐句回答。

“没有。无可奉告。一次。今日。”

武二听着军医的话，有些无奈，这军医真是个怪人，寡言少语，也不知道治疗的药效怎么样？

“很好。”

武二将军医远远送了出去，军医只留下两个字，便独自一人离开了。

赵若雪第一次见到徐万金生病，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做什么。

“你要不要喝点热水？汤药很苦。”

徐万金感觉胃里面已经开始翻滚，汤水在不停的打晃流窜。

听到赵若雪难得的关怀，有些迟疑，沉默了一阵，说道。

“好。”

赵若雪给徐万金倒了一杯热水，然后轻轻吹了吹，才递给徐万金。

“有汤勺吗？你可以喂我喝吗？”

徐万金朝着自己的大腿掐了掐，眼睛泛着泪光，要求道。

赵若雪看到徐万金难受的模样，心下不禁软了几分，有些不好意思答应了一句。

“好。”

营帐外风雪呼啸，时间在风声咆哮中迅速的流淌而过。

是夜，营帐从喧闹逐渐变得安静。

不知不觉，赵若雪靠在床榻边，手支撑着脑袋，昏昏睡去。

徐万金身上逐渐恢复了力气，将赵若雪抱起放在床榻的另一边，又替她盖上棉被，然后闭上双眼，陷入睡眠。

两个人相对而卧，中间隔着一条棉被，像是太极的两极，相互靠近环抱。

夜，温温柔柔的，营帐内静谧舒适。

营帐外，漫天的白雪依然在坠落。

织女就着衣服的样式，在迅速的赶工。

天色从暗到黑，再到蒙蒙亮。云层挂在天空上，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吉将军带着一队人马，率先出发，来到鸿雁部落的属地。

趁着天色未大亮，士兵来到栅栏边，一人牵着一只山羊。

还有二十个人拿着火折子，将帐篷一个个点燃。

火势在东风的吹拂下，迅速蔓延开来。

呼喊声响彻天地，不知谁喊了一句着火了，人群纷纷嚷嚷，将雪往帐篷上洒着。

方圆五里地内的鸿雁部落，霎时间火光通天，将白云都熏的发黑。

众人看着残缺破败的营帐，欲哭无泪。

聚集起来，坐在一个尚完好的营帐里取暖。

羊圈里的羊，不知道去了哪里。

吉将军带着羊群，迅速离开鸿雁部落，一道顺顺利利，返回到金宝王朝的境内。

尚将军趁着天色灰蒙，率领三百精锐士兵，步履迅速，来到麻雀部落。

尚将军身上穿着鸿雁部落的棉服，手里举着简陋的大刀。

将栅栏里面的奶牛和绵羊，全部向鸿雁部落的方向驱赶。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早早醒来的麻雀部落族人，走到营帐外，打算呢给奶牛添一些饲料。没想到看到盗窃的身影，瞬时怒发冲冠，大声怒喊着。

“快走。”

尚将军命令军队，迅速撤离。

两人的吵闹声，将众人惊醒。

“不会是狼来了吧。”

一个睡眼惺忪的妇人，将头发迅速挽成一个发髻，走出温暖的帐篷，一边念叨着。

面色黝黑的男人，穿着五颜六色的服饰，将自家牛圈打开，手中牵这自己养了十年的牛崽。

妇人急忙转身返回营帐，将地摊上睡的正香的男人锤醒。

“夫君，他们又来人，偷，偷咱们的奶牛来啦。”

男人一惊，迅速翻身起床，将羊毛棉袄套在身上，拿起帐篷边铲牛粪的铁锹迎了上去。

尚将军避开混乱的众人袭击，拿着大刀，貌似笨拙的在胸前挥舞两下，麻雀部落的族人就纷纷向后退去。

其他士兵也装作蛮人的模样，胡乱挥舞着大刀。

尚将军带着士兵，又蹦又跳，极尽装疯卖傻之能事。

有的士兵扑倒在地面上，好像不小心呗什么绊倒一般。

麻雀部落的任只是远远的冲着尚将军等人喊到。

“你们这帮崽子，给我回来，把我们的奶牛还回来。”

士兵起身拍了拍屁股，冲着部落里的任左右摇晃了一下，然后迅速跟上队伍。

尚将军带着士兵就这么大摇大摆，往狼族南部走去。

军队在平原上兜了一个圈子，在一个隐蔽的山坡后面，尚将军重新整队。

一声令下，“肃穆，按照原来的队列，跟着我走。”

军队瞬间变的整齐划一，士兵昂首挺胸，步履沉稳，阔步向前。

咩咩声和哞哞声从军队里传来，绵羊和奶牛顺从的跟在队伍后面行进。

军队调转路线，朝着金宝王朝的边境走去。

“赵若，去把茶杯取来。”

“是，何参。”

“药好了。”

砂锅里面传来咕嘟嘟的声音，一个个深褐色的气泡破碎后又重新聚合，然后再崩裂。

一个一身冷冽的中年男人，跟在武二身后进了营帐，背后背着一个竹筐。

军医弯下腰，在竹筐里寻找着什么，窸窸窣窣翻动了一阵，手中出现一个陶泥碗。

碗边一个缺口，光滑而平整，可以看得出来，使用了多年。

徐万金看着军医拿着陶泥碗走来，有些苦哈着脸，冲着赵若雪命令到。

赵若雪粗了声音说道。

“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