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残的士兵因为身体原因，只能留下看守城池。

没想到寒夜，程将军还能将他们这些无用之人放在心上，伤兵顿时感激涕零。

程将军夹起一块嫩滑的猪肘子，送入口中，询问到。

“路程虽然不远，也得大约半日的时间。”

“明日便启程，伤兵跟不跟队伍走？”

郡守送来一些疗伤的药物，都被程将军亲自分发给了士兵。

“明日作战，我需要做哪些准备？”

“对于将军来说，能够统率部队，敦促军心稳定，使上下一心，便是最好的准备。”

一边跪恩感谢，一边连连答应万死不辞守好源市。

“不知可有什么好方法？”

徐万金等程将军吃完晚餐，陪同他探看了一遍伤员。

这样一来，即使主力军队离开源市，狼族突然改道袭击的话，这些受过慰问与鼓励的伤兵，暂时能也抵抗几日的时间。

而同一营帐的其他士兵，见到程将军如此关爱下属，更是振奋感动，纷纷在心中立誓，一定要誓死孝忠。

徐万金这一计可谓妙，不仅替程将军笼络人心，而且将伤兵的剩余价值发挥到最大。

书读百遍，其意立现。对于程将军来说，徐万金就是一部灵活多识的百科全书。

天色灰蒙蒙的，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号角吹响之后，大家迅速起床，洗漱收拾。

又是一声号角，按照昨日编制的队列，大家一个挨着一个排好。

城墙上巡逻的士兵没有多一个，也没有少一个，一切如常。

袅袅的炊烟从清冷的城墙上方飘出，留下一团有一团的白雾。

程将军带着队伍，从城东悄无声息的离开。

“脚步放轻，别发出任何声音。”

吉将军临行前，吩咐了这么一句。

从睡眠中恢复体力的小伟子，好像瞬间又鲜活了起来。

“那不就跟猫一样么，我家院子里有好几条花猫，都特别贪吃。有一只橘黄色的猫总是喜欢黏在我身边，在我砍柴的时候，就蜷缩在我腿上。”

小伟子絮絮叨叨，像是酷暑寒冬中顽强的蜘蛛，不断的回忆吐露从前平静的日子。

赵若雪什么也没说，这小伟子真是热情，像是一堵火墙，热情的让人透不过气。

心中多了几丝亲切，眼神却只追随前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徐万金。

两人距离遥远，徐万金依然一身白衣，在风雪中像是一件披风，带给人安稳的感觉。

一个飘渺的背影，就令赵若雪心动不已。

赵若雪将视线别开，看向其他的地方。

“你小子安静点，吵死老子了。”

旁边的士兵没那么和善了，直接给了小伟子一个暴栗。

小伟子瘪瘪嘴，揉了揉脑袋，不再唠叨。

众人窸窸窣窣，步履又轻又快，一个上午的时间，又返回了平静冷清的河市。

郡守早已经开放城门，躬身等候在城门边。

鞍前马后，围着队伍最前方的程将军打转。

“一路奔波，程将军进城休息休息，我已经替您准备好屋舍。我那不起眼的院落虽然简陋，还是空余了好几间房。”

郡守在平普将军的教训下，显然老实几分，将内容汇报的更为详细。

“谢过郡守，我们打算在城内驻扎，帐篷都带好了。”

程将军谨慎的推辞，两军对战，不能有一点差错。

住在郡守家，舒服是舒服了，终究是不便行事。

程将军勒住缰绳，停在城门前，看了看身后的士兵，大声喊着。

“既然是一个军队的，将军和士兵自然是药住在一起，吃在一起了，对不对？”

昨夜经过徐万金的指导，程将军对于自己的言行有了更高的要求，说起暖心话，轻车熟路。

“对。”

震天的响声，从城东传到城西，列队欢迎的穷苦百姓，神色从期待慢慢变成敬佩与信任。

得到肯定答复，程将军爽朗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河市百姓辛苦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代领军队，替你们讨回公道，将狼族打的屁股尿流。”

程将军拍了拍马脖子，马匹乖巧的一动不动，甚是柔顺。

郡守笑眯眯，连连应是，心中却有几分不屑。

这战争都打了半年，也没见出个结果，前边两城都交出去了，又不能拒绝将军的命令，只得答应着。

程将军拽着马缰绳，带着马匹在城门边左右瞧了瞧。

城墙因为连年的风雪，早已经脱了皮。灰色的塔台，有些已经裂开，有些直接缺了一角。

向四野望去，果真如徐万金所说，河市地势平坦，旷野宽阔，没有适合埋伏掩映的树木。

士兵在白日重新审视这座城池，四面空空，凄清肃穆。空气中似乎还能嗅到前夜战争的惨烈。

赵若雪和小伟子联想到葬身在此地的战友，纷纷握紧手中的长戟，心火瞬间燃了起来。

程将军回到郡守面前，按照与徐万金商量的内容，又吩咐了下去。

“郡守，你带些能干活的。今天下午，将城墙重新修葺一遍，同时城墙四周挖出长长的深沟。掘出的沙土运送到城内，剩下的交给我们。”

郡守被程将军身上骇人的气势震慑住，连连答应。

“让城中的男丁全部出列，一半去修城墙，一半出城挖沟，给你们四个时辰的时间。做不完，今日就没有免费的白粥吃了，快快，加快速度。”

郡守学着程将军的模样，呼呼哈哈对着手下一通指挥。

程将军点点头，一直没有下马，直接骑着马匹进了河市。

士兵跟着吉、尚两位将军，分头行动。

一部分士兵安营扎寨，在营帐中堆砌炉灶，做着战斗的准备。

另一部分士兵，出了城门，帮着百姓挖坑。

赵若雪和小伟子跟在尚将军身后，因为身强力壮，被分配到城门外挖坑。

厚厚的积雪被堆成一个个山包，透着冰冷的气息。

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射着大地。

工具有限，小伟子拿着锄头，狠狠砸向地面。

赵若雪使刀用剑习惯了，拿着锄头，动作笨拙，有些吃力。

小伟子抱怨着，“这冬天的土就是硬，根本都掘不动。”

土地被风雪冻结，与水融为一体，变成了土块，竟然比砖头还要硬。

小伟子费了九牛二虎的力量，才挖出一捧土。

“所以冬天农民都休息的啊。”

旁边一个看起来结实的汉子，已经挖出一个大坑，而且好像不怕冷一般，身上都没有披风。

“你身上的披风呢？”

赵若雪挖了一个小坑，抬头看向瞬间熟络的两人，这情景怎么如此熟悉。

赵若雪听着两个人的寒暄，默不作声，心下却十分温暖。

大汉旁边瘦小的老头子，身上披了两层披风，动作老练，已经挖完了两个坑。

虽然不能和精诚镖局独门独户的房间相比，起码是有了个容身之所。

赵若雪肢体僵硬麻木，渐渐睡的香沉。

忙忙碌碌，夜色越发深厚。

程将军查看了几百名伤兵的身体情况，回到主营帐便累的睡着了。

徐万金被程将军邀请，一同进餐。

对于小伟子来说，又困又疲倦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对于赵若雪来说，充实而熟悉的一天，又从指尖流逝了，让人留恋而不舍。

狂风呼号了一夜，帐篷四周都透着丝丝冷气。

徐万金慢条斯理吃着餐饭，优雅的样子确实像大户人家的公子。

程将军心中的戒备又放松了一些，继续询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