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是清晨，琴婶都还没醒呢，就听到小脑袋敲门喊叫的声音。

“来了来的，别敲了，敲得人心烦的很。”琴婶大声对外面喊道，然后快速更衣，坐在梳妆台旁刷刷起来。

姜阳将手中鸭腿递给小脑袋，道：“你吃吧，我身上还有伤，吃不了这些油腻的东西。”

“哥，你身体要不要紧，我带你去看个大夫吧，万一落下病根就不好了，昨天光顾着吃喝玩乐了！”小脑袋关切地问道，同时还有些自责。

“哥，你怎么不吃？”小脑袋啃哧啃哧地将一根鸭腿吃完，满嘴是油，可看到姜阳一口都没动，有些疑惑地问道。

琴婶家离这里并不近，但那边的房屋可比这边更漂亮，因为琴婶可是有名的媒娘，最在意排面了，只不过琴婶却是一个人居住，听小脑袋跟他讲琴婶的丈夫在几年前跟人跑了，还将琴婶所有积蓄都带走了，琴婶虽然伤心，但为人也豁达，没有哭天喊地，怨天尤人，更是没有去追究那个负心人，而是继续做着媒娘，每天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快吃！”

小脑袋虽然人不大，但饭量还是让姜阳有些惊讶的，整整一只烤鸭吃的一干二净，连沾在骨头上的细小的肉都被他一根根撕下来吃掉，就差把骨头也咬碎吞进肚子里了。

直到打扮得体后，琴婶才过来开门，看到小脑袋穿得光鲜亮丽，顿时有些惊讶了：“哎呀！小脑袋啊你这是捡到宝了还是变坏开始偷东西了？”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小脑袋无辜地道。

姜阳撇了撇嘴，骂道：“赶紧的，带路！”

“琴婶，你瞎说什么呢！这是我跟我哥卖棺赚的，怎么样，好不好看？”小脑袋挺了挺胸，有些得意地道。

“哟，还真是捡到宝了，来来来，进来说，吃饭了没有，琴婶给你们去做。”琴婶将门打开，让姜阳和小脑袋进来。

“不用了，我们吃过了，琴婶，我们今天来是专门来感谢你的。”小脑袋将姜阳手中提着的一个盒子接过来，然后交给琴婶。

“走吧，先去琴婶那边吧，我可警告你，别再见人就说我脑袋坏了，我好着呢！”姜阳对小脑袋提前打下预防针，不然到时候这家伙又要到处乱说了。

“那就在这里上啊，干嘛要跑外面去，人生地不熟的，在自个儿家里多好！”琴婶拉着小脑袋做到自己身边说道。

“这里环境不好，很难出人头地。”姜阳淡淡地道。

“我哥说要让我上天一书院，其实我觉得这里也挺好的。”小脑袋对琴婶说道。

不过看到姜阳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自己后，赶紧用手捂住嘴巴。

可琴婶去震惊了，道：“天一书院？你拿什么带他上天一书院？”

“我自有办法，琴婶不必担心，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琴婶多保重。”姜阳对小脑袋招了招手道。

小脑袋知道姜阳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他其实是真的想留在这里，毕竟这里有小鬼鬼呢！

“唉，也罢，二狗你等等，这点钱算是琴婶的一点小意思，就当是我资助小脑袋上学的，你也不要拒绝，后面的就要靠你自己了。”琴婶快步走进房子，端出一个小木盒，然后一只手拉起姜阳的手，另一只手把木盒放了上去，没有给姜阳拒绝的机会。

姜阳心中有些波澜，一丝祥和的力量悄无声息地传到了琴婶身上，那是一丝幸运！

琴婶没有察觉，而后低头看向小脑袋，眼中有些不舍地道：“你可要好好听你哥的话，在外面不要跟别的孩子学坏，尽量不要起冲突，大丈夫能屈能伸，要懂得忍让，知不知道？”

小脑袋眼睛也有些发红了，重重地点头，道：“我一定好好念书，将来做大官，赚大钱，我给琴婶养老送终！”

“呸呸呸，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琴婶嗔怪地瞪了一眼小脑袋，不过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小脑袋傻傻地笑着，有些不舍地道：“琴婶，我们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差不多就找个人嫁了吧！”

“就你话多，小小年纪瞎操心！”琴婶翻了个白眼，然后对姜阳轻声道：“有空的时候带他回来看看，我也算是看着你们长大的，算是半个亲人，可别把我忘了！”

姜阳笑着点了点头。

最后小脑袋是哭着从琴婶家走出来的，但他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他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但琴婶的存在却让他很温暖，他不舍得！

小脑袋带着姜阳又去了几家对他们也不错的人家，只是和琴婶比起来，还是差的有些远，但小脑袋还是很感谢他们。小脑袋又去了一趟鬼叔家，想去和鬼叔和小鬼鬼道个别，可很不巧这个时间点小鬼鬼已经到学堂了，小脑袋有些失落，一路上总是回头看向鬼叔棺材铺，总觉得身后会有一个小小身影出现。

姜阳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该走了，想再见他们就好好努力吧！”

“嗯！”

小脑袋抹了抹眼角，用力地应道。

一大一小两人朝着小镇外面走去。

“哎哟，这不是二狗吗，命挺大嘛，还好还好，还好没死！”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去的时候，几道身影从后面出现，都是一副破破烂烂的乞丐模样，刚才就是中间那个十分壮硕的男子在说话，脸上有些玩味。

“哥，别理他们，我们走快点！”小脑袋呼吸有些急促，拉了拉姜阳的衣角。

姜阳眉毛一挑，不过还是听了小脑袋的话，没有理会，而是加快了速度，可后面的几人却嗤笑了起来，小跑着将两人围住。

壮硕的乞丐头子正是小脑袋之前口中的大锤子，大锤子扫视着两人，嘴中啧啧称奇，道：“昨天我还不信，今天一见还真是让我惊掉下巴，这是准备改行不做乞丐了？老实说这些钱是哪来的，你们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让开。”姜阳撇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哟呵，硬气起来了？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上次的苦没受够？”大锤子冷笑道，而后话锋一转，道：“我今天也不是来为难你们的，这不恰巧碰上嘛，正好我们哥几个今天收获不好，想问二狗兄弟借点钱使使，来日还给你们，你们穿得这么好，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快点，二狗，搞点钱使使！”大锤子身旁几人随后附和道。

“有人不让你们现在死，你们最好不要自己找死。”姜阳平淡地道，然后拉着小脑袋绕开大锤子。

大锤子脸上笑容顿时凝固，一个侧身就挡住了姜阳去路。

“大锤子，你别找事了，我…我们可不怕你！”小脑袋鼓起勇气对大锤子喊道，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凶狠。

“你哥都差点被我打死，你还敢跟我比狠？”大锤子不屑地瞥了一眼小脑袋，然后毫不客气地对着姜阳的衣服抓来，力气十足，甚至产生了强劲的风声。

“砰！”

可其他人想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反而大锤子的面色骤变，因为他的手腕被一只更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其他人同样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原本小脑袋被吓得煞白的小脸上也出现了错愕，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哥哥吗？竟然一只手抓住了大锤子的手，那可是大锤子啊！

琴婶更惊讶了，对姜阳道：“真的假的，你真想好了，让小脑袋去念书？”

“嗯，他这个年纪应该在学堂好好念书，之前浪费了太多光阴了。”姜阳点头道。

琴婶有些诧异地看着手里的盒子，笑道：“嘿——我还有份呐，你们不用谢我，平时二狗也没少帮我忙！”

琴婶将东西放到桌子上，笑着看向姜阳，只是眼中还是有一些同情，显然是可惜姜阳年纪轻轻脑袋就坏掉了。

姜阳手中拿着一根鸭腿，那是小脑袋给他的，而另一只正被小脑袋拿在手里大口大口啃着，脸上很是满足，小脑袋说这是他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东西了，他以前只是觉得绿豆酥最好吃。

“琴婶，谢谢你对我们的照顾，今天来我们也是为了跟你道个别，我要带小脑袋走了。”姜阳对琴婶说道，她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是真的疼爱小脑袋，只不过她好面子，不可能直接收小脑袋做干儿子，不然别人可要背地里对她指指点点了，但就算是这样，琴婶依然对小脑袋照顾有加。

琴婶当即就惊讶了，道：“道别？去哪？好好的干嘛要走？是因为大锤子他们？你放心，琴婶已经打通关系，过两天城里衙门的人就会来调查，到时候只要你们指证他们，他们就会被抓起来，蹲个几年好好反省反省，你们别怕，有琴婶在啊！”

“不是！”看着琴婶关切的样子，小脑袋觉得很温暖，摇着头开口，“我准备去学堂了，我哥说要让我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喏，还吃的下吗？吃得下就拿去吃了，到时候馊了可就浪费了。”姜阳轻笑着摇了摇头。

“哥…”小脑袋还想说什么，姜阳却直接将鸭腿放到了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