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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圣蛊段屏

  • 作者:擢取松坡月
  • 类型:仙侠
  • 更新:2021-07-03 18:59:27
  • 字数:8636字

少女见状眉梢高高地吊起,开始怀疑溯微书库中那本古籍的真假来。

叶星怜手掌一翻,便在身后流云兽和小酥的身上设下了一座隔绝阵法。

不知她是睡着了还是在打坐修炼。

这时一只扬着毒尾的蝎子扑簌簌地从地面爬了上来,它爬过青石最后慢慢地到了白衣少女的肩头。尽管如此,那青石上的少女却仍旧没有反应,躲在暗处的人不敢妄动,只催动着那毒蝎扬起尾巴轻轻朝着叶星怜刺了过去。

叶星怜盘腿坐在一块青石上,双手置于膝上,双眼紧闭。

叶星怜举起烛照剑在眼前看,漆黑的剑刃上是几丝相同颜色的血迹,细闻发现那血竟然有一股浓浓的腐朽臭味。她手指在剑柄上一弹,那血迹便溅到了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来快速地腐蚀出一个大洞。

凉了的烤兔子肉有股令人胃里翻腾的油腥味,她能闻到,却尝不出来。

早在万种毒物蚀身之时,她就已经不能再吃下任何东西,可是她会饿,会觉得饥肠辘辘恨不得什么东西都吞下肚子里去。她也不似宗门中的其他人有灵力傍身,可以修炼,有些境界高些的更是已经辟谷不用再尝到饿肚子的滋味。

她看着眼前面色比月色更苍白的黑衣少女,只见她被烛照的剑刃划出一道细长伤口的掌心竟渐渐开始愈合,不由得眉头又是一挑,“若阁下要取食物又何必四下躲藏,鬼祟行事,先前那只毒蝎放到旁人身上已然算是十分冒犯了。”

一柄冰凉的黑色长剑悄无声息地挑掉了少女头上的黑色兜帽。

半蹲在地上的人身形一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将搁在她颈边的剑一把捉住,然后猛地推开,超后退出了一大步。

“确实,此事是我的过错。”

那少女缓缓站起身来,一头乌发如瀑,面色惨白。生着两只幼鹿般的眼眸,但里面却是十足的警惕。

叶星怜接着便听她又说,“只是如果姑娘也尝过被人四处追捕,还要被个不知所谓的人黏上的滋味,便应该会明白我为何会这般。”

黑衣少女强忍着那股油腥味,将那剩下的半只兔子都吃完了,她体内无灵力便丝毫未发现那原本盘坐在青石上的白衣少女已经缓缓来到了她身后。

她此时有些疑惑,那白衣少女既然去寻什么吃食自己为何不离去,少女这般想着的时候又伸出一只手来,悄悄地摸了摸青石旁熟睡的红毛大兔子身上。

好柔软的手感,不知道烤起来又是什么样滋味。

流云兽早就醒了,他以神识偷偷地同小酥聊起天来,语气中满是无奈,“这姑娘究竟要摸到何时,她能不能将自己嘴角的涎水收敛一二。”

很快,黑衣少女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双莲纹靴,她飞快地将手缩了回来。

叶星怜一手捧着一堆野果,另一只手上是只被剑气击晕的野兔,她将野果递到段屏手里,自己坐到了那堆已经熄灭的篝火前。黑衣少女捧着那堆野果放到鼻下轻轻嗅了嗅,有股清幽的甜味,无毒。

叶星怜指尖一弹,那堆柴便又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她以剑气为刃,利落地将那只昏迷过去的野兔剥去了皮毛,用树枝串了起来放在火堆上烤。

段屏一边瞧着白衣少女的动作,发现她又从自己腰间的乾坤袋中摸出一小把绿色的野草来放到了那野兔的肚子里。黑衣少女鼻子轻动,闻到空气中那股细微的香气便知晓那野草是用来增血益气的芳兰,味甘,食用起来也对身体没有什么害处。

少女幼鹿般的眼眸落在叶星怜白皙的侧脸上,里面的怨毒之色消散了许多,没想到她竟然对药植似是也非常了解。

叶星怜并不说话,只是沉默着用指尖细丝般的剑气时不时拨弄那堆柴火,让它不至于太旺以免烤焦了架子上的野兔。没想到坐在青石上的黑衣少女倒是先开口同她搭起话,“白日里那个人一直没追上来,是因为你和那个穿青衫的男子吗。”

“嗯,算是罢。”

叶星怜一手支着下巴,“我师兄说你似乎不想被他缠上,没想到果然如此,因此便给他指了个错误的方向。不过,我想等明日他便会发觉不对前来追你了,所以你若想早些摆脱他吃了这只兔子就尽快离开罢。”

她收回剑气,起身将那只烤好的兔子递给段屏。

黑衣少女快速地垂了眼睫,沉默着将那兔子接了过来,叶星怜又坐到火堆前,“抱歉,我有要事在身。”

“多谢你的兔子。”段屏知道自己自然是离人群越远便越不会被宗门中的人发现,她将心头那一点莫名的失落掩藏下去,“我吃完便会自行离开的。”

少女将烤得油脂四散,皮肉里都带着芳兰甘甜的兔子放到嘴边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叶星怜眉头轻轻朝上一扬,她想起件事便开口,“白天见姑娘似乎是从疏云飞上来的,莫非宗门在疏云洲。”

段屏一愣,点了点头,“是。说起来令人匪夷所思,那个门派便是有生界内人人称之救人济世的灵药谷。”

黑衣少女见叶星怜果然瞠大了眼睛,顿时觉得手边的烤兔肉索然无味,她将那一捧野果装进袖中,飞快地从青石上跳了下来,“多谢姑娘的果子和野兔,段屏这便告辞了,若是有缘的话来日再会。”

她丢下一句话然后快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叶星怜负手站在原处,下一瞬伏在地面上的流云兽缓缓地抬起头来,它甩了甩前肢开始不满地抱怨,“这小姑娘都快把吾的皮毛薅没了一片,只是主人怎么要求她尽快离去,吾等去天极不夜城也不急在一时。”

“我敢保证,那位追着她的公子绝对不安好心。”

叶星怜手掌轻轻朝后一翻,地上的那堆柴火便在一霎熄灭。茫茫夜色之中只有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少女一身衣袍便被映得愈发雪亮,“她的血确实可解万毒,只是若她想,这本是灵药的血也可成为杀人无解的毒药。这样的至宝杀不得,强夺不得,在这时被人黏上了,背后之人难道不是昭然若揭吗。”

“哦,吾知晓了。”流云兽摇了摇蓬软的大尾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无论如何,那位白衣公子最后定然还是会引着段屏去天极不夜城,我方才已经在她身上下了追踪之术,到时候再跟上去便可。”叶星怜说着从袖中摸出那只折叠得并不对称的纸鹤来,“只是我很好奇,师尊他此时到底在何处,为什么深夜呼吸却有几分急促,这分明是在追赶的途中。”

少女眼睛微微一眯,她从袖中摸出一张小巧的白纸来飞快地叠成了只纸鹤,手指一扬,它便朝着青云宗的方向飞去。

春谷老人身死陨落,她绝不会在此时给季重瑶、付叡等如意峰的弟子去信打扰。

这封讯息,是给执法峰温涣师兄的,她要弄清楚她和沈云谒离开宗门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擢引之术,以所属之物为引,擢取其行踪轨迹。”

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十分易懂,对于沈云谒来说轻而易举之事,叶星怜却不明白这里面蕴含的道理。

她坐在飞行的细长黑剑上,脑中闪过在溯微书库中看过的关于阵法的古籍来。破旧的锦囊颤颤悠悠地悬在半空中,片刻之后又掉了下去,叶星怜伸手飞快地将其捞在了掌心。

趴在少女肩头的红毛兔子懒洋洋地动了动耳朵,三瓣嘴往一边撇了撇,“要是主人你在剑道上的造诣能分出半分到造阵上来,吾等也不至于在这天上飘了一个时辰了。”

“实在对不住。我也想分出些天资到阵法一道上,但这事可不由我。”

叶星怜指尖溢出几丝灵力来,化作一根细线缠绕着那破旧的锦囊缓缓浮至空中。她屏气凝神,双手飞快地结出一个道印来,引导着锦囊朝前慢慢飞去。

少女露出个松快的笑容,抬手摸了摸左肩头的流云兽毛绒绒的头,“虽然耗时久了些,但这擢引之术总算成了。”

小酥坐在她右边的肩膀上晃荡着双腿,声音甜糯,“这样一来,我们应该就能跟着它找到师尊了罢。”

“嗯。”叶星怜也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那锦囊缓缓朝着东边飞去,少女御剑跟着它身后,越飞心中便越觉得不妙。

这锦囊去的方向正是天极不夜城。

那褚衣老者乃是邪修,带着叶听月从上白洲离去之后很大可能便回自己的大本营。她猜的没错的话,楼泓引为了报春谷老人之仇定是追着他们去了天极魔域。只是那地方不仅盘踞着其他邪修,更是喻竞舟的巢穴。

叶星怜掌心逸散出精纯的灵力来,催动着那锦囊加快了前行的速度,“若我没猜错的话,师尊应当是去追那二人去了天极不夜城,我们需得尽快找到他才是。”

“哦,你的意思是这天底下竟还有第二个天生道子。”

玄黑的宫殿中铺着一块雪白的巨大地毯,在地毯尽头的宽阔石阶上坐着二人。

喻竞舟手中捏着一枚黑子,他思虑了几瞬,便将黑子轻轻地放在了以玉石刻出的棋盘上。在他对面坐着一着袈裟的光头和尚,他生的十分普通但看上去便有庄严之感,一眼边令人心生敬意。

正是去探访老友的大哉和尚。

二人身旁跪坐着个黄衣女子,她一手捏着衣袖一边朝两人的酒盏里添酒,这女子也不是别人正是化身为曼娘的叶听月。她听见喻竞舟的话轻轻一颔首,“如果按主上所言,天生道子不仅天资过人可掌控劫雷,在人世出生时更是有祥云环绕。那么,这世间便不止叶星怜这一个天生道子。”

喻竞舟这一步棋将对面的大哉难倒了,他两条眉头皱起,看起来又要思虑许久。

男子端起一旁的酒盏来轻啜一口,这才抬眼去看叶听月,“那你说说,这第二个天生道子又是谁。”

“叶星怜出生时恰逢雨过天晴,天边不仅祥云环绕更是有瑰丽的彩虹,但这样的奇景却因东褚另外一人叶仲川与明怀瑟将此事隐瞒了下去。”

女子微微一笑,一张脸上皆是咄咄逼人的艳色,但她眼里淬了毒的怨恨之色却比艳色更甚,“此人身份尊贵,若非如此他们二人也不会将这样的祥瑞之昭隐瞒下去。这第二个天生道子便是东褚天子如珍如宝的嫡子,上云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萧毓,萧呈冕。”

叶星怜眼帘一垂,目光落在那地面上只剩下几根伶仃骨头的兔子上,她望向那黑衣少女,“姑娘是肚子饿了是吗,且在此处等我片刻。”

段屏面上有几分呆愣之气,她坐在那一块大青石上,双手支着下巴。

白衣少女闻言一下笑开,“步步都要提防陷阱,也许下一瞬便是刀剑加身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滋味我未必没有尝过。只是阁下该庆幸,那追着你的白衣公子并非是费尽心机想要加害与你的人,若你身旁跟着的是个处心积虑之辈那才是最可怕的。”

“谁知道呢。”

空中挂着一轮明月,趴在地上的兽类四肢纤长,如流云一般的尾巴像块毛绒绒的毯子般盖住了睡在它身上的小小少女。

那黑衣少女嘴边露出个苦笑来,眸色沉沉,“谁知道,他又是不是这样的人呢。”

叶星怜觉得奇怪。

面前的黑衣少女行事诡谲,终日与毒物相生相伴,她却在这之外又看出几分稚气和纯软来。

只是那白衣少女却仍旧笔直地盘坐在那青石之上,那人这才算相信她是已经睡了过去。

一道黑影轻轻吹了个口哨便将那只毒蝎在最后关头召了回来,她飞快地窜了出来,朝着那堆已经熄灭了的篝火摸索了过去。她将那木架上彻底凉掉的烤兔子拿了下来,放到嘴边恶狠狠地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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