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上凉，先起来。”

醒来后，没再睡着，他订了第二天的机票。

此刻小姑娘的眼睛眨也不眨，还发愣着。

到处都是零散破碎的画面，已经记不起来了，只梦见小姑娘坐在那栋小洋房的栅栏门外哭着，说自己没给她准备生日礼物。

她看他，语气安慰式的：“你别伤心啊，我以后还可以给你送。”

谢知栀不敢相信，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脸颊：“好像是真的，活着的丛樾。”

“……”

“我的狗熊还没堆完。”

谢知栀笑起来：“这不是我买的那条么？”

“哥哥就这一条围巾。”

丛樾视线落在后面那一堆白色的东西上，虽然完全看不出是个狗熊，但他还是尽量配合着说：“这不是就差个眼睛？”

谢知栀点点头，从衣服兜里掏出两个琥珀色的玻璃珠子，一左一右嵌了上去。

丛樾：“……”

雪还在下着，丛樾挂了电话，把自己的围巾脱下来给她戴上：“嗯，来给小迩过生日的丛樾。”

丛樾愣怔几秒，侧头看向谢知繁，好笑道：“对我有什么意见直说，造谣是怎么一回事？”

谢知繁当起甩手掌柜，大方地说：“哥们一场，既然千里迢迢来了，那小屁孩就交给你了，不用谢。”

“……”

丛樾：“吃蛋糕了么？”

还没过十二点。

“吃了。”

谢知栀下巴藏在围巾里，弯着眼说：“但还可以再吃一次。”

丛樾拉着她手腕：“哥哥带你过生日去。”

天桥对面有一家开了好几年的蛋糕店，以前读书那会儿，丛樾听说过挺受学生的欢迎。

两人到店里的时候没什么客人，丛樾在前台跟店员说了电话号码，蛋糕在打包着。

谢知栀：“你已经订好了？”

“上飞机前订的。”

蛋糕是米白色的，简约风格，奶油上点缀了两朵大小不一的栀子花，还有几颗鲜红的草莓。

下着雪，两人没走多远，就坐在不远处咖啡馆外边的屋檐下。

桌子有点小，谢知栀不小心碰到丛樾的膝盖，她静默着，悄悄挪了挪脚尖。

她看着手里的两份蜡烛：“选哪个比较好。”

丛樾：“可以点两次。”

“那是不是可以许两次愿望？”

丛樾轻笑：“行。”

谢知栀先插了两个数字十八的蜡烛，丛樾用打火机点燃，她闭上眼：“希望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丛樾听闻，很缓慢地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她被火光照映的脸上，脑袋稍稍一偏，忽地笑了。

过了这么多年，小姑娘还是没有变。

第二个愿望。

谢知栀没说出声：明年生日也这样过。

哪怕是永远保持这样的关系。

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丛樾盯着她：“不说出来哥哥怎么帮你实现？”

“我就不能有秘密了么？”

“那说个悄悄话？”

“……”

第一块蛋糕给了丛樾，她擦掉黏在手上的奶油：“丛樾哥，我十八岁了。”

丛樾揉着她后脑勺：“恭喜，小迩成年了。”

谢知栀轻声：“原来十八岁的感觉是这样。”

好像成年了之后的所有事都可以自己做主。

所以，我可以说出自己喜欢你了吗？

她不想先交出自己的底牌，可人总是贪心不足，接近喜欢是本能，默默后退是理智。

丛樾等她接着说。

她补充：“老了。”

“……”

丛樾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条蓝钻的小行星项链，在空中晃的时候像会发着光，充满生机和灵动感。

丛樾微扬下巴，示意谢知栀转过身，轻挽起她的长发，另一只手的指尖打开圆环扣，而后靠近了点，绕过她的胸前，给戴上了。

谢知栀转回来，摸了摸胸前的项链。

丛樾侧着身看她，语气吊儿郎当：“好看。”

“你给我拍张照片，我看不到。”

丛樾散漫地扬眉，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模式对着谢知栀。

他找了会儿角度，歪了歪头：“谢小迩，你这是在拍证件照？”

“……”

谢知栀露出个自然的笑容。

丛樾定格了这一瞬间。

“让我看看。”

“发给你了。”

谢知栀从衣服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点进和丛樾的微信聊天框，她定定看了几秒，突然想到以前听过的一句话。

镜头是没有感情的，照片之所以好看，是为你拍照的人用了心。

那么，她想。

自己在丛樾的眼里应该也算是漂亮的吧。

她抬眸，看到丛樾保存了这张照片。

谢知栀动了动眼睫，沉默地翻着小桌上的饮品单，无意睹见最下面那张带图片的紫色饮料看着还不错。

“丛樾哥，你喝什么？”

“哥哥不喝，点一份就行。”

谢知栀点完，把单子放下，没过多久，服务员把饮料送了过来，谢知栀拿在手里慢悠悠地喝，味道是酸甜的。

两人坐了一会儿，丛樾没让小姑娘跟自己在外面待太晚，他瞥了眼腕表：“哥哥送你回家。”

谢知栀看他：“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丛樾说完，注意到小姑娘的脸蛋有些不正常的红晕，他拧着眉，手背轻搭在她的额头上探温度：“冻着了？”

谢知栀闭了闭眼：“好像……有点晕。”

丛樾脸色一沉，看向她喝完的空杯子，底下压着张收据条：“这是鸡尾酒。”

“？”

谢知栀心一惊：“我以为是饮料，怪好喝的。”

“……”

“还能走么？”

谢知栀没反应，像是没听见。

外面下起了雨夹雪，刺骨的寒意更甚了几分。<

谢知栀：“说你是花心大萝卜。”

“……”

怎么长得有点……像他？

“得了，哥们赶着给我上课呢。”谢知繁什么也没买，空着手慢悠悠地走回来。

丛樾来夏安前，在夜里做了个梦。

“？”

谢知繁：“别在人背后说坏话。”

丛樾把谢知栀给拉起来，拾去她衣服上的雪花：“都说我什么了？”

“你是真的么？”

丛樾蹲下来和她平视：“还有冒牌的？”